那副美丽容颜,几乎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红眸雪发,抹过胭脂般的艳丽唇瓣,以及微粉的脸颊。
不像是人,更像是魅魔。
或者是鬼,艳鬼。
作为游艇的主人,贺袭野很确定,他不是游艇上的宾客,更不是员工。
有这样的长相,还趁着所有人都在甲板的宴会时分跳入海中,甚至身上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对方是来勾引他的
贺袭野来不及多想,那少年看见了他,竟是朝着他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那柔软雪白的皮肤,紧紧贴上了他的身体。
一股香气,从少年湿漉漉的发顶传来。
果然是来勾引他的。
接近他的人数不胜数,类似的方法贺袭野早已见怪不怪,若不是因为此次是在海上,还是在怪物出现过的海域,他完全无须亲自跳入海中救人。
贺袭野早已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挂上面具,但这样的变故,还是令他不由得冷下面容,猛地按住少年的肩膀,将人从自己怀中猛地推开,冷着声道“你是哪家的小少爷这个样子跳到海里,你是一点也不想活了是吗要不是有人发现了,你就这么死了,我还怎么看得到你”
听到这,被他按着肩膀的少年却是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少年红眸眸光潋滟,仿佛在嗔怒,又像是懵懵懂懂,犹如一头纯洁天真的小鹿。
贺袭野微微一怔。
可就是这一松懈,有着小鹿眼神的少年却是立刻暴露本性,当即便又立刻抓着他的衣袖,重新抱住了他。
就连海面底下的双腿,都缠了上来。
仿佛要将贺袭野缠死在海中。
“操。”贺袭野简直被缠得没办法,四肢都被少年柔软的肢体紧密贴住,饶是肌肉再怎么紧绷,却竟是无法将少年摆脱开,甚至于,怀里的少年还总不安分,动来动去的,仿佛以为这样就能勾起他的兴趣。
还真是死磕在他头上了。
真他大爷的难办。
贺袭野眉眼间,竟是现出一抹凶狠的戾气。
可他不知道的是,被他虚抱在怀中的少年,红眸中却是虚虚地染着疑惑。
他抱住贺袭野,是因为他感应到对方是垃圾。
可当他抓住垃圾,想将垃圾用鱼尾巴拍回掉落垃圾的大船时,却是有些茫然地发现,自己的鱼尾巴不见了。
由一分二,拍不开大垃圾了。
江清辞的大脑有些晕,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喝下了被贺袭野倒入海中的葡萄酒,还喝得有点醉了,他只觉得自己不舒服,甚至因此,本就不小的脾气,便变得更大了。
贺袭野正一边单手揽着少年的腰,一边朝救生艇的方向游去,却是不料,就在他即将够到救生艇投来的救生圈时,怀中的少年忽然松开了他的腰,竟是朝着远离救生艇的方向就游了过去。
疯了
贺袭野来不及思考,就飞快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命不要了吗”
江清辞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大垃圾抓住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贺袭野。
那一眼回眸,令贺袭野神色再度一顿。
可下一刻,那被他抓住手腕的少年,却是抿着唇瓣,满脸不高兴地挣扎了起来,妄图将手腕挣脱出。
“放开我,我不喜欢你。”少年的声音,竟也是动听十足。
也许是那声音过于悦耳,贺袭野竟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可随着少年的挣扎,另一只手上紧紧捏着的酒瓶,却是映入贺袭野眼帘。
那正是先前被贺袭野丢入海中的名酒。
贺袭野竟是感到一丝头痛。
他握在少年手腕上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
贺袭野的语气不免有些凶“单单因为我就要跳海,你就没想过你的家人吗”
江清辞更迷惑了。
他小声道“我没有家人。”
但有一所研究院,一只宠物大黑,还有一个小奴隶。
贺袭野没了声。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生自乡野人家,却从未有人知道,他贺袭野是为了家人,才拼了命挤进上流社会挣钱的。
只可惜,他的家人没能等到他成名,就化作一盒子的灰,连同贺袭野那本就不多的良心,一同被送入土中。
可此时此刻,听见少年的话,那所剩无几的良心,竟仿佛是重新回归了一般。
缀在他的心间,细密地作着疼。
“先上救生艇,”贺袭野无奈道,“你想要什么,上了救生艇再说。”
想要什么
江清辞抓到了关键语句。
他想要水果,小甜点,这个人也能给他吗
江清辞没再挣扎,乖乖顺着贺袭野的力道,被拉入了男人怀中。
这次,贺袭野不再是虚虚地拥着他,而是将炽热的手掌心紧紧贴在了少年后腰上,不再给对方挣扎逃离的机会。
年少做过农活的手,成年后哪怕是用再多的精油保养,也难以软化手上的糙,男人那粗糙的掌心贴在少年光洁细腻的皮肤之上,则是近乎两极化的对比,仿佛只需轻轻一蹭,就会将少年的皮肤蹭坏。
这还是贺袭野第一次与非亲非故的人以如此紧密的姿势相拥在一起,哪怕是不得已的行为,手掌心的细腻光洁,怀中的柔韧,鼻间的甜腻香气,却仍是令他浑身僵硬。
救生艇上的救生员很快便将单手抱着救生圈的贺袭野拉到救生艇边。
“贺先生,快上来”
救生员朝着海中的贺袭野伸出手,正准备将贺总拉上救生艇时,却是骤然看到了一弯雪白的背。
他还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背。
背脊线犹如一线流畅山脊,两侧蝴蝶骨翩翩欲飞,海水从背上滚落,像是吸引着旁观者,伸着舌头将
它舔尽般。
贺袭野敏锐地感知到了救生员的目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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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记起了,怀中的少年身上是光裸的。
跳海就跳海了,怎么连件衣服都不穿
以为这样就能勾引到他吗
贺袭野的语气有些僵硬,“你在看什么”
救生员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盯着别人后背的行为有些不妥,脸颊都红了,“不、不好意思,我”
“回过头去。”
救生员回过头后,贺袭野便立即单手脱下外套,将它披在了少年身上。
江清辞却不明白,这个大垃圾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块又重又丑的大包装袋套在自己身上。
在他心里,最好看的应该是先前离开研究院时,越泠为自己穿的那一套轻轻薄薄的小裙子。
因为是纱质的,整体只有几十克,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还色彩艳丽,就像宝石一样,充分地满足了人鱼臭美的个性。
而至于此时贺袭野披在江清辞身上的西装外套,颜色黯淡就算了,还特别的重,离开海面,被抱到救生艇上后,江清辞便只感觉自己快要被身上的衣服压垮了,分成两条的尾巴不断蹭来蹭去,试图将自己从这件宽大的衣服中挣脱而出。
贺袭野眉间微蹙。
他看着少年披着自己外套,却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原本贴身设计的衣服,却是空落落地堆在少年身上,只在领口处探出一张巴掌大小的漂亮脸蛋,以及从外套下摆伸出的,一双纤细笔直的雪白长腿,那双腿上,膝盖是粉的,脚踝和脚趾也亦是粉白,是十足的引人注目。
少年耷拉着一双带着点水光的红眸,唇珠压在下唇上,是有些郁郁的烦闷模样,偏偏那双腿却是一动一动的,似乎正试图蹭向对面贺袭野的位置。
不安分。
眼见那不该出现在外界的部位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出西装下摆的遮盖,贺袭野眼皮一跳,立刻伸出手,按住了少年的膝盖。
仿佛受到了惊吓,少年那微粉的膝盖都微微一颤。
红眸抬起,似乎带着点郁气般,很不高兴地看着他
不高兴什么。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为防少年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贺袭野的手按在了少年的腿上,便没再移开。
救生艇回到游艇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少年从救生艇上抱了下来。
不是他想抱,只是他担心,如果不循着少年的心意做,恐怕他又要像在救生艇上一样,试图脱掉身上的外套。
果然,贺袭野把人抱回自己的专属船舱后,才刚把人放下,进浴室换个衣服的工夫,身后就传来了湿衣服落地的沉闷粘稠声。
转过身去,一具雪白的躯体,就这么毫无遮拦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贺袭野的头疼得厉害。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招惹上这么暴露狂的。
贺袭野迅速从衣柜中翻出了一套衣服,转头却是看
见,少年竟也在翻他的东西。
被这么当面探究自己的私生活,贺袭野的脸色当然不可能会好,他立刻就抓住了少年的手,沉声道“你想找什么”
对上少年那双懵懵懂懂的红眸后,贺袭野的话说不下去了,“把衣服穿上再找。”
却是不想,少年一听到“穿衣服”,唇角就往下耷拉。
“不要穿衣服”他嘟囔着,脸颊上的酡红显得这句话像是在撒娇一般。
贺袭野说“不穿衣服手都冷成这样还不穿穿上,你想要什么我拿给你。”
江清辞眼睛一亮,“真的什么都可以”
贺袭野被他眼中的光灼烧了一般,连说的话都不受控制起来,竟是淡笑着道“你需要什么,当然都可以。”
回过神来后,他的心中生出一丝懊恼。
如果少年趁机要他
可不等他反悔,江清辞却是已弯起了眼,出声道“我要吃的”
“最好是西瓜,西瓜要很红很多水的那种”
说到吃的,少年的眼睛都泛起愉悦的光芒来。
贺袭野不知该说什么。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油滑精明商人,此时却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心生出恼怒来。
给了他机会的。
见少年和自己一样是孤儿,为了自己还差点死了,他才给了少年说想要东西的机会。
西瓜
西瓜有他重要吗
贺袭野差点维持不住笑容,丢下一句“等着。”
转身便快步离开了自己的船舱。
到了门口,贺袭野却是冷静了下来。
本来他就不愿和其他人牵扯上关系,何必为了这么个人动神
真是不像他。
贺袭野正准备吩咐人去厨房拿西瓜和甜点过来,却是被一群知晓了消息赶来的少爷小姐簇拥住了。
“贺先生,您刚刚救人的样子也太英勇了吧”
“贺先生您要去哪跟我们回甲板上吧。”
无人看出,贺袭野的笑容有些僵硬,“刚刚救上来的人还没吃过东西,我正打算吩咐人送吃的过来。”
“贺先生真是好人,可是掉进海里是那个人不小心,贺先生把他救上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还送吃的给他”说话的少年,正是先前坐在贺袭野身侧的小少爷,小少爷言语中,明显有着对被救者的妒意,“贺先生还是和我们回甲板上吧,宴会的主人不在怎么能行呢”
贺袭野盯着他,唇角明明是勾着的,却是莫名看不出他的情绪。
小少爷被心上人这么盯着,本该感到兴奋,可不知为何,背后竟是窜出了一阵寒意。
不等他深究这股寒意的来源,贺袭野却是一声轻笑,道“陈少爷,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重要,无论是谁掉进了海里,我都会救,没必要为了个无关轻重的人
吃醋,”贺袭野笑道,“走吧,回甲板。”
陈少爷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那句“一样重要”上,心中恼怒,倒是没再关注那被贺袭野救上来的人了。
他的父亲一直有和贺袭野联姻的计划,连带着陈少爷也对贺袭野生出一丝外人不知的独占欲。
回到甲板后,陈少爷仍是霸占了贺袭野一侧的座位。
他的手轻搭口袋上。
口袋中藏着一包药。
只要他能将药倒入贺袭野酒杯中,让贺袭野喝下
陈少爷想着,秀美的脸上微红。
然而,计划是计划,贺袭野的警惕心,却是比他预想中的,要强得多,陈少爷额头都冒出了细汗了,却还是找不到机会把药倒入贺袭野的酒杯中。
直至忽然有一瞬,贺袭野的目光,终于从自己的酒杯上移开了。
陈少爷立刻假装要拿桌上的水果,顺手将一部分药粉洒进贺袭野的酒杯中。
可他过于专注在下药这一事上,却是没意料到,同样伸向水果的,还有另一只手。
他们同时拿到了同一片西瓜。
“嗯”含着鼻音的一声疑问声传来。
陈少爷的心脏却是随着这一声忽地跳了起来。
他顺着那只手看去,却是看到了个雪白的少年。
少年站在装潢豪华的宴会之中,却是比宴会本身,还要更加亮眼。
更叫人移不开眼的是。
少年竟是只穿了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雪白的锁骨与双腿却是就毫无顾忌地暴露在外。
几乎全宴会的人都在看他,连音乐都停下了。
他看着陈少爷,艳红色的唇瓣微张
“不许拿我的西瓜。”
“这是我的。”
语气却是比陈少爷还要更加嚣张跋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