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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兔子在满是废墟的村子里疯跑着。

    后头几个华药门的修者御剑狂追,却根本追不上。

    路清骂了一声,道“这畜生怎么这么能跑以前从不见跑一下的”

    “别骂了,快想办法追上”后头一名女弟子焦急道,“若是被旁人追上了,我们可就”

    “我知道”

    话音一落,他们身旁两侧立刻飞过两人。

    那正是邱戈和窦娴。

    两人御着脚下的剑,速度极快地掠过了他们,朝着那兔子奔了过去。

    “天决门的”路清大惊,又紧忙喊,“你们快去拦住那只兔子抓住它”

    两人并未理他,却也直直朝着那只兔子飞了过去。

    “他可真能废话。”

    比起华药门那些药修来,这两人御剑飞行的速度快多了,窦娴在风里被吹成了大背头。

    她得意洋洋地笑着道“哪儿用得着他说,我们当然要弄死这只兔子了”

    此话一落,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兔子头顶上。

    两人一跃而下,抓住踩在脚下的剑,纷纷在空中一旋身子,朝着那只兔子就斩了下去。

    砰地一声,两人的剑裹着各自的灵气双双一斩落地。

    灵气带起剑风,又有法力加持,这两剑在地上都重重击出两个大坑,当即激起大片尘沙。

    华药门的人停在了沙烟前。

    路清面色扭曲,怒道“你们干什么不是都说了吗,不要动那只兔子把她交给我们山门”

    不知沙尘之中出了何事,邱戈和窦娴没回答,但一只雪白的身影从沙烟之中如箭一般嗖地蹿了出去。

    几人定睛一看,那竟然是那只兔子

    兔子安然无恙,还四腿并用地再次往前奔跑而去。

    邱戈窦娴也立刻踩着剑追了上去,俩人脸上各有一道抓痕。

    这下窦娴笑不出来了,她脸色发青,焦急不解“这怎么搞的,为何我们会没击中它那到底是个什么兔子,竟连我们的剑都能避开”

    “不知道,快追”邱戈说,“这只兔妖我们必然要拿下若是叫玉鸾长老抢去了功劳,岂不是给师尊脸上抹泥”

    “他那废物怎么能杀这兔妖,师兄没瞧玉鸾宫的都没追上来吗”

    话音一落,两人中间嗖地冲过去了另一柄剑。

    二人双双一愣。

    两人中间还飘着此人疾行而去后留下的残留法力,琼色的雷光正在空气里滋滋作响。

    窦娴往那头一望,就见御着那柄雷剑跑到他俩前面的人,竟然是白忍冬。

    他比他俩快多了,直逼那兔子而去。

    “白”

    窦娴震惊无比。

    白忍冬很快追上了兔子。他站在剑上,抬手以指画符,接连放出三个雷术。

    地上被雷术炸起数道巨大沙尘,兔子在尘

    烟里左躲右躲。

    三道雷全部落空,白忍冬却不急不忙。他手上又动几下,于是阵阵惊雷轰轰落下。

    每一道雷都在地上炸出轰隆响声,炸起满天尘埃,威力巨大无比。

    见此,邱戈面色扭曲“这小子是怪物吗他觉醒灵根才几日啊,为何能放出这么多威力如此巨大的雷术”

    窦娴也惊呆了。

    饶是她,这会儿也话都不会说了。哆嗦了半天嘴唇,她才喃喃道“这就是雷灵根难怪,难怪师尊会说,雷灵根的都是惊世奇才”

    华药门的也惊呆了,他们站在远处,呆呆地望着白忍冬站在那柄剑上,对着地上的兔子连发雷术。

    面前已经如尘暴一般,漫天黄沙。

    最终,尘沙里传出一声惨叫。

    那声音低低,不似人声,听着像兔子叫。

    华药门的人如梦初醒。

    他们立刻互看一眼,神色紧张,又回头去看他们的长老。

    云渡长老在漫天的尘沙里向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邱戈窦娴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这番无言的表情交流。

    两人御剑四处看“解决了”

    “听着是这样的。可这漫天的尘沙,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邱戈话都没说完,一阵很是时候的风吹了过来。

    风不小,将漫天的尘沙吹动了。

    风沙吹来,十分迷眼,且这沙粒打到脸上,令人感到阵阵刺痛。

    窦娴扬起手臂挡脸,邱戈也抬起胳膊,在自己的臂后眯起眼,望向风吹来的方向。

    那处似乎有人。但风沙太大,邱戈看不清。

    待风沙吹散,所有人都睁开眼,往那处一看,来的竟是钟隐月。

    他身后是沈怅雪,还有温寒和陆峻。

    钟隐月手上捏着一张青色符纸,那符纸在他手里正发着幽蓝的光看起来,这阵吹走黄沙的风就是他召来的。

    风停了,那张符纸也在钟隐月手上当场化作尘埃,随风而去了。

    场面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钟隐月。

    钟隐月看向白忍冬,瞪了他一眼“滚下来”

    白忍冬浑身一僵,点了点头,乖乖御剑落到地上,收起剑来,缩着脖子蔫蔫地过去了。

    钟隐月抬手捏住他的脸,扯着把他往身边拉“主意真大啊你,我都没教,你就敢御剑飞了”

    白忍冬被扯得脸都红了,嗷嗷喊疼“师尊师尊弟子是看那兔妖出来了,乾曜宫的师兄师姐们都追上来,弟子想为师尊争脸面才”

    钟隐月脸色并未好转,但将他松开了。

    白忍冬捂着自己被拽红的半张脸,哭丧着表情,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用不着你给我争。”钟隐月皱眉说,“你才修道几天,还正在摸索,不经师长教导,自说自话地一个人就敢尝试没试过的法术,一个搞不

    好就有可能走火入魔以后不许这样了,给我小心点。”

    白忍冬捂着自己的脸“是”

    钟隐月看向其余人。

    远处的邱戈和窦娴也落到了地上来,华药门的也同样。

    钟隐月又看向一旁。

    地面上已经被白忍冬轰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雷坑。一只兔子脏兮兮地倒在其中一个焦黑的坑里,一动不动。

    它的身形比起一般的兔子来巨大很多,身形也瘦削极了。

    路清见此,默了许久,紧张的脸上慢慢展现出放松许多的笑意来。

    “师尊”他回过头,难掩欣喜,“师尊,那兔子死了”

    云渡长老虽然面目依然平静,眼睛里却也有和路清一样压不下去的光芒。

    他搓了搓手,朝着钟隐月走来。

    他向钟隐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钟隐月向他弯了弯身。

    “多谢玉鸾长老相助”

    云渡长老竭力压着心中喜悦,平静的声音中却仍压不住话尾的颤抖。

    他抬起身,说“玉鸾长老果真是天决门中人,门下弟子竟有如此实力,果真不可小觑”

    钟隐月淡淡“云渡长老过奖。”

    “玉鸾长老不必如此自谦。听闻您方才所言,这位弟子修道不过数日,竟然就能为民除害,除妖卫道,初次下山便能立下如此功劳,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云渡长老说,“那么玉鸾长老,云渡之前所说的不情之请,还请长老成全。”

    云渡长老向他行一大礼,深深躬身下去。

    华药门的余下几人也都向钟隐月深深行礼。

    所有人都看向钟隐月。

    钟隐月笑了笑,上前将云渡长老扶了起来。

    他笑意吟吟地对云渡长老说“长老这是什么话,这兔子害死长老门中那么多弟子,哪儿是什么不情之请只是我门下弟子太过不近人情我瞧着,是将这兔子直接杀死了。若是尸骨也尚可的话,长老想带走便带走吧。”

    云渡长老大喜过望,当即朝着钟隐月跪了下来。

    “多谢玉鸾长老成全”

    云渡伏地,竟然向他跪拜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空中仍然盘旋着散不去的黑气,钟隐月举着一张燃着火光的雷火符,走在前面,要带着天决门的弟子回到棚子那边去。

    邱戈和窦娴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脸色发黑,都对这次除妖卫道的事很不满意。

    两人都很不甘。

    可那兔子眼下已死,再不甘心都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窦娴心里不舒服,开口就阴阳怪气起来“玉鸾长老好大的威风。除了妖,不赶紧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反倒将妖怪的尸骨留给他人,真是会做好人。”

    钟隐月没理她。

    被钟隐月无视,窦娴更气了。

    可她又不能当面跟钟隐月叫板,

    便猛一转头,怒火中烧地瞪向沈怅雪“沈师兄更是好威风啊不与乾曜宫的一同,反倒与玉鸾宫的相谈甚欢你是不敢杀这兔妖吧师尊说得没错,你果真会与这妖怪”

    师妹”

    邱戈厉声喝住她。

    窦娴喉头一哽,撇了撇嘴。

    邱戈临开口前,沈怅雪也瞪了她一眼,眼中杀气腾腾。

    不过窦娴压根不把他这威胁警告的眼神当回事。邱戈喝完一句,她还回瞪了回去。

    “行了,你也不用这般咄咄逼人。”

    钟隐月突然灭掉手中的雷火符,回过头,慢悠悠道,“那兔子还没死呢。”

    身后众人皆是一怔,只有沈怅雪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还未死师尊是什么意思”温寒懵懵道,“师尊是看出了白师弟并未将那兔妖置于死地,还将它交给了那些华药门的药修们”

    邱戈一听,立马急了“玉鸾长老,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岂不是把除了兔妖的功劳拱手让人了吗”

    窦娴也说“天决门可是天下第一,这次明明有我们在场,除妖的却是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药修此事一旦被天下人知道,天决门还有什么脸面”

    她急得在黑暗里甩着袖子跺脚怒骂,“我就说不该把事情交给你们玉鸾宫,真是一群废物一只兔子都处理不好邱师兄,我们快些回去这个废物不要脸面,师尊可要的”

    邱戈也是连话都不想和钟隐月说了,拔出腰间的剑便回身就走。

    窦娴跟着他回过身,两人刚走出去两步,钟隐月慢悠悠出口“站住。”

    “谁要听你的话啊”

    窦娴回头按住下眼皮往下一拉,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脚上一步没停。

    钟隐月一抬手,一道符咒突然飞至二人身前,轰的炸开一片雷火。

    邱戈窦娴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窦娴气恼回头“你做什么”

    “让你们站住。”钟隐月道,“你们两个不懂尊敬师长,没被教规矩,我也不想教,反正日后有个相当恐怖的人会替乾曜教你们。但是今晚,你们不能坏了我的事。”

    “哈”窦娴莫名其妙,“说什么呢你,明明是你将那兔妖”

    “你非要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山的山头弟子的话,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头顶。”钟隐月道,“这黑气散了吗”

    窦娴怔了怔。

    邱戈也露出如梦初醒的神色,仰头懵懵看向头顶。

    玉鸾宫几个弟子跟着仰起头来,看向上空。

    “这么一说,这黑气怎么丁点儿没散”温寒心中犯嘀咕,“就算那兔妖真没死,可既然被师弟再次重伤濒死,那这儿的黑气多少该散去一些才是。可这会儿不但没散,反倒越发浓郁了。”

    邱戈和窦娴立刻都迷茫了。

    俩人看看头顶,又在黑暗里互相看看彼此。

    显然,他二人的脑子转不过这

    个弯来了。

    也是到了这会儿,他俩才终于想起了沈怅雪。

    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问“沈师兄,怎么回事”

    “你一定知道的”窦娴说,“快说啊,怎么回事,师尊的功劳都要没了”

    沈怅雪一直抱着双臂闭目养神,听到终于被叫了一声师兄,他才回过头来,凉薄地瞥了他俩一眼。

    “不知道。”他声音淡淡。

    “你”

    窦娴气极,拔出手里的剑就朝他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你故意的是不”

    “嘘”

    窦娴刚走到半路,钟隐月就将她一把抓住,还抬手嘘声示意她安静。

    窦娴正在气头上,刚要嚷嚷几句,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脚步声。

    还夹杂着一些说话声。

    “快些,搬到那边去”

    “那边掩人耳目些快快,做事都迅速些”

    是华药门的云渡长老的声音。

    天决门众人纷纷脸色一变。顾不上双方正在争执,所有人迅速四散躲好。

    钟隐月躲到一片废墟后方,玉鸾宫的一群弟子跟着他钻了过来。

    所有人屏息凝神,悄悄将脑袋探出一些来,偷偷瞧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气遮天,空中无星无月,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没光的话这群华药门的也不好办事,所以那位叫路清的弟子举着一个火把,领着人走了过来。

    云渡长老走在他身侧。

    两人后方,一个弟子手里正揪着那兔子的耳朵,把它拎麻袋一样拎在手里,着急忙慌地跟在两人后面。

    云渡长老环顾四周,停了下来。

    路清举着火把,将四周打量一圈,又试探着小声呼喊几声,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回头对云渡长老点了下头。

    云渡长老点点头,对其他弟子说“就这里,快把它放下”

    那弟子把兔子扔到地上,蹲下去扒开它脖子上的皮毛。

    他脸色一变。

    他又往下扒了几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师尊”他抬起头,满脸惊惶道,“没有啊,这只兔子身上没有”

    云渡比他还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这怎么会没有,你一边儿去”

    路清抬手就把火把塞给旁边的弟子,蹲下去把他往外一推,自己上手将兔子胸前的毛猛揪一通,露出了胸口灰白的皮肉来。

    见到那一片只有血迹没有任何纹印的皮肤,路清的脸色都跟着灰白了。

    “怎么会没有”他声音颤抖,“师尊,怎么会”

    云渡长老这会儿也已经面无血色了。他愣愣地盯着这只兔子的尸骨,嘴唇哆嗦半晌。

    他也喃喃“这怎么会怎么会”

    正当此时,一阵莫大的风卷着黑气呼地吹来,呼啸如号泣。

    这风十分邪门,风大如能排山倒海,将众人吹得倒的倒歪的歪。

    一华药门弟子手上的火把一歪,竟生生被这风吹灭了。

    一阵笑声从风中响起。

    四周归于黑暗,华药门的众人的心纷纷提到了嗓子眼。

    空气一片死寂,无人敢开口询问是何人在笑。

    这片黑暗之中,一阵黑气涌到云渡长老身边,竟然渐渐地化作一个半人半妖的怪异之姿。

    “长老,”她凑到云渡耳边,轻轻耳语,“长老是在找什么”

    云渡长老一声惊叫。

    她尖声笑起来,伸手就去掏云渡的心口。

    远处飞来一符咒,在二人身间炸开惊雷。

    有一瞬间,此处废墟亮如白昼。云渡长老反应不及,被惊雷炸出去了数米远。

    那妖人也被炸退数米。

    “好了,可以了,暂停。”

    雷火符再次从手中亮起,钟隐月从废墟的残垣断壁后走了出来。

    他伸手一挥,这道符也飞至华药门那群人之间,照亮了一切。

    云渡长老撞到一棵断木上,目光惊惧,不停发抖。

    而另一边,那怪异的妖人站在那处,端着一只被雷击得焦黑的手臂,手臂前端是一只可怖的利爪。

    她佝偻着身子,歪着脑袋,一双眼睛里看不到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在死死盯着钟隐月。

    虽然她化作半人半妖之姿,脸上亦是半面人面半面兔脸,但能从那些有着人的形的五官中看出,那是青隐今日化作的玄衣少女。

    她皮肤灰白,浑身是血,身上往外散发着阵阵黑气。

    华药门的人几乎都失了声。

    所有人瞳孔颤抖,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兔妖死死地瞪着钟隐月。

    “别这么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钟隐月淡淡道,“在我们开始动手之前,聊聊天怎么样华药门问渡山的安苏女弟子。”

    兔妖浑圆漆黑的瞳孔一缩。

    华药门的众人难以置信地望着钟隐月,也个个惊得瞪圆了眼。

    兔妖声音嘶哑“你认识我”

    “本来不认识,”钟隐月答,“但你的师兄师弟师姐们实在不会演戏。”

    华药门的弟子们好似突然被打了一拳似的,纷纷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看钟隐月。

    “我说的是吧,云渡长老。”

    钟隐月又笑了笑,看向不远处坐在地上吓得哆嗦的云渡。

    云渡长老哪里还能应声。他已在那儿抖成了筛子。被钟隐月点名,他张张嘴吭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儿来。

    兔妖见此,又笑了出来。

    这次的笑幸灾乐祸又无可奈何。

    她看向钟隐月“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阻止我”

    “你知道的。”她喃喃地说,“你知道他们刚刚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

    。”钟隐月说,“你刚开始屠戮那会儿,他们之所以听闻了兔妖的杀戮之事就立刻派山门弟子出来搜寻,不是为了除妖卫道,只是怕兔妖会死在别人手上。”

    “他们知道,那个兔妖就是你。”

    “我不知道在云渡山发生了什么,但你身上的命锁一定还没被解除,便走火入魔成了妖物,行害于世间。”钟隐月说,“一旦你死在他人手中,在为你处理尸骨时,你身上的命锁便会被人发现。”

    “命锁之法特殊,每位长老为灵修弟子定下的命锁,只要将其细查,便能立刻查到长老头上。”

    “云渡长老是怕事情败露,才将兔妖之事追得如此紧。”钟隐月说,“他来这里,便是想用尽一切手段为你收尸。不过他可不是好意他是想活撕了你带有命锁纹印的那层皮,以销毁罪证,自保清白。”

    “聪明呀,玉鸾长老。”兔妖笑了起来,“那你拦我做什么你觉得,他不该死在我手里吗”

    钟隐月还未出言,沈怅雪忽然从他藏身之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兔妖似乎感到了什么。

    她转过头,看到沈怅雪的一瞬,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忽然亮起了一些异样的光。

    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应存在的幻影,她缓缓直起身来,怔怔地望着他。

    两人遥遥相视,都未出声,只是互相看着。

    半晌,兔妖仿佛是看到了个笑话的结尾一般,噗嗤笑出了声。

    她扬起脑袋,仰天大笑,不知是在笑什么。

    她还未笑一会儿,窦娴突然从角落里举剑杀出,朝着她的心口便一剑逼去

    邱戈见此,也立刻从树后飞出。他一剑拔出,同样直逼兔妖。

    眼见着那两把剑要贯穿她的心口,兔妖身上的黑气突然暴起,化作狂风,向四周喷发。

    两人瞬间被卷进风里,随着两声尖叫,又被重重摔向四周。

    情况凶险,温寒没想那么多,迎着黑风张嘴就喊“邱师兄窦师姐”

    兔妖身上的黑气仍未消散,她在这片黑风里大笑起来。

    “拦我干什么”她朝着钟隐月歇斯底里地大叫,“为什么拦我为什么拦我你也和他们一样什么狗屁天决门,什么狗屁玉鸾”

    “你们所有人都一样都一样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以为自己多道貌岸然吗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谪仙了吗以为谁都能是修道路上的垫脚石了吗,以为自己动动手指就真能定他人生死了吗”

    “既然就没想把灵修当弟子,为何又收了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不是说护卫众生吗”

    “灵物不算众生吗不算吗”

    她喊得撕心裂肺,仿若喉咙都在滴血了。

    “凭什么”她喊,“你凭什么拦我玉鸾你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要拦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