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离开老龙所在的原始岛屿不久，亚瑟就终止了“迷雾降临”能力，重新掌控住神灵化身，少年亚瑟各种询问后续无果，只好先带着封存“黑皇帝”唯一性和两份序列1非凡特性的兽皮卷返回迷雾城。

    没有指示就代表可以自由行动。

    但逐渐出现的锁定感让他放弃了去一趟贝克兰德的想法。

    现在还不是处理“蒸汽”的好时机。

    刚出现在至高殿堂，他就看到亚瑟正用“黑皇帝”和“审判者”两张亵渎之牌进行定位，已经成为过去的历史被具象在宫殿内，并强行拼接成正在发生的现实。

    守在某个图铎遗迹的威廉一世在扩展规则网络，索德拉克宫里坐于王座的乔治三世在日常召见大臣，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费内波特要进入因蒂斯境内的卡斯蒂亚，祂们三个如同真实降临在至高殿堂。

    再加上回归的少年亚瑟，可以说亚瑟完成计划需要的魔药材料聚齐了。

    发现亚瑟看着卡斯蒂亚陷入思考，他出声提醒

    “老龙的全知已经触及了全能，不能跟着祂的思路走，给祂们的过家家擦屁股只会得罪外面那些家伙，地球可不是我们的终点，叶夫卡明显指望不上，踏入混乱命运的诡秘和在混乱灾祸中亲手制造神陨就是接下来吃掉混乱之源和不定之雾的重要支撑”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亚瑟淡漠没有半点温度的视线。

    他不喜欢化身对本体“混乱之源”的态度，尤其是发现“迷雾降临”这个非凡能力隐藏的背叛和反噬可能性之后。

    这是由“混乱之源”完成最终解析并补全的魔药途径，所有非凡能力都来自于祂对“混乱”的理解，以及对亚瑟每个阶段会遇到的困难做准备。

    一切都来自于祂的意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真实感受到了难过这种情绪。

    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

    凝视了化身好一会儿，他才掐灭脑海里关于本体的杂乱思绪，挥手驱散对应非凡特性定位的虚影，将两张亵渎之牌捏在指间轻轻摩挲着说道

    “你再怎么不想叫爸爸也要尊重事实，我就是混乱之源，混乱之源就是我，融合失序之国不代表我失去原本的身份，取回支配权柄的我也不需要太在意精神分裂，你要搞清楚这件事再决定晚饭吃什么。”

    “”

    说完这些亚瑟又变回那种疲惫、随时可能睡着的状态。

    看来是把借来的信仰还回去了。

    少年亚瑟没有理会亚瑟的纠正，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让亚瑟能注意到那只悬停在食指指尖静止不动的纸飞机，说道

    “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你应对意外，而你却在主动制造意外，我需要知道你的核心诉求是否发生变化。”

    说完这些他就不再言语，安静等待后续。

    在沉默中闭上双眼，亚瑟让身体软倒在黄金王座里，手中两张亵渎之牌牌面上的罗塞尔不断变化，面容与身形、知识与概念全都往混沌未知的方向转变。

    等浓重的灰白迷雾完全覆盖牌面，将两张占卜纸牌模样的亵渎之牌变成扑克牌大小，以及部分区域透明化的水晶卡牌，他才开口说道

    “老龙的建议还不错”

    听到这里少年亚瑟就明白了意思，于是他不再把注意力全放在后续话语上，而是用空出的那只手打开信息面板，重新梳理情报调整计划的细节。

    闭眼玩牌的亚瑟没有发现，继续说着

    “被老龙威胁着退场虽然有点丢脸，但我要脸面有什么用，跟祂打一架不管输赢都亏死了，没必要，等我解决掉混沌之子的意识烙印，想要什么还不是随便拿，承诺和契约不过是骗小孩的东西。

    “至于外面那些家伙

    “别把人类那套逻辑套在祂们身上，祂们各有各的目的，既不会因为我老老实实放弃针对，也不会因为我过多干涉地球局势进行针对，当我拿到失序之国并战胜灯神的时候，祂们反而要躲着我，避免刺激我，甚至是保护我、配合我，因为啊，祂们怕我发疯，吞噬其他源质唤醒”

    “果然，老龙取代了亚当的身份”

    亚瑟的自言自语被少年亚瑟打断，而话语的内容也让他努力睁开双眼。

    把右手指尖的纸飞机放至左肩，少年亚瑟分别调出汇总南大陆局势、费内波特物资调配详情和贝克兰德情报的信息面板送到亚瑟面前，说道

    “首先，奥古斯都们依旧在推进黑皇帝的诞生，心理炼金会的小家伙们都站到台前了，乔治三世已经完成晋升仪式，解决我们这边的问题应该就要晋升了，老龙恐怕是要创造一个短暂且虚假的黑皇帝，目的未知，但会影响到我们计划里复活罗塞尔取代蒸汽的部分；

    “其次，费内波特原本为鲁恩做的准备转到了因蒂斯那边，应该是战神放弃和大地联手对付黑夜，现在就看祂是反过来帮黑夜对付战神，还是负责压制智慧和永恒烈阳了；

    “另外，打破南大陆僵局的角色登场了，秉持神谕的戴安娜成功继承苍白女皇名号，目前正在收缴灵教团保存的亡灵军团，像是要再次掀起亡灵天灾，打算用圣战的方式夺回国土，甚至不惜从废墟中重建拜朗。

    “很奇怪，黑夜太自信了，居然还有心思安排这么远的事情，就算弗萨克整体被削弱还没有完全恢复，祂也不是战神的对手，力量和信仰都差得远。”

    说到最后，他的说明已经变成自言自语，紧接着就是沉思。

    清楚了解现状，还不等亚瑟转动艰涩的思绪，少年亚瑟就留下几句话离开。

    “我去看看老龙是怎么让卡斯蒂亚自愿送死的。”

    “”

    “诶，等会儿，你这个化身是怎么回事，我话还没说完呢”

    等亚瑟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亚瑟已经带着那只纸飞机离开了迷雾城。

    “我一直，想见你，却不是，这个你。”

    在听到艾德文卡斯蒂亚居高临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混乱之眼”观察“变化”和“混乱”的少年亚瑟微抬眼皮，看了眼因蒂斯方向，他轻拍苍老白马的身体，让它无法自控地弯曲四肢跪伏下来，将无声的哀鸣全部藏在喉间，低下头，闭上眼，并让额头死死抵着地面。

    依旧无法消除的高低差距由地陷完成。

    艾德文卡斯蒂亚全程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对抗的想法。

    交换过双方的高低位置，少年亚瑟如同逗弄鸟雀般点了点悬停在指尖的纸飞机，轻声说道

    “怕死的天使我见多了，找死的还是第一次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费这么大心思把混乱引入因蒂斯，你是为了大地，还是为了卡斯蒂亚”

    他看不懂艾德文卡斯蒂亚的思路。

    “混乱之眼”看到的就是这家伙想坑因蒂斯。

    有黄昏隐士会成员赫密斯的引导，但不多，根本原因还是艾德文卡斯蒂亚自己想颠覆这些年四处宣扬共和制优秀的因蒂斯。

    祂离开费内波特进入因蒂斯境内就是为了引来自己，从而利用自己身为“混乱”象征的特殊。

    不管起因是什么，但这个目的是达到了。

    自从取回“失序之国”这份源质，亚瑟作为“混乱”的象征有了实质支撑，一言一行都能引动“混乱”的波动，制造稳定的、长久的变化。

    但这个理由太离谱，亚瑟无法接受。

    正好，老龙已经帮忙解决掉当前最麻烦的事情，他不介意浪费点时间为自己解惑，也看看是不是还有额外收获。

    可艾德文卡斯蒂亚没有这个兴致，祂无视了少年亚瑟的问题，动作卡顿地松开缰绳站起身，离开马背又走出陷坑，一步步重新逆转双方的高低位置。

    走到少年亚瑟面前止步，视线与那道抬起头的目光交汇，祂僵硬严肃的脸庞居然自然出现一个歪起一边嘴角的不对称笑容，身上那种被规则与律法束缚的感觉也在消退。

    祂没有拔剑，就这么看着少年亚瑟，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听说，您以罗塞尔之子的身份降临，真身还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婴儿，当您的父亲，应该很有意思吧，小矮子”

    这段故意冒犯的话语让少年亚瑟忍不住后仰脑袋。

    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艾德文卡斯蒂亚，少年亚瑟发现这家伙不仅是要嘴上占便宜，还有和自己动手的想法，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自己的感知被遮蔽，其实已经有谁神降过来充当“刀斧手”，准备随时发起袭击干掉他。

    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猜想。

    还很离谱

    一个化身而已，能做到这种事的老龙和“黑夜”并没有这么无聊。

    确定只是艾德文卡斯蒂亚自己的想法，这会儿连“蒸汽”的锁定都还没有找到方向。

    在动手取走祂的非凡特性前，少年亚瑟多问了一句，说道

    “就为了这个”

    谁知艾德文卡斯蒂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还将手掌随意放在腰侧黄金佩剑的剑柄上，让蓝灰色眼眸中绽放出金色光辉，用略带挑衅的口吻说道

    “本想干掉您，只可惜做不到，仅是站在您面前就足够困难了。”

    说到这里，祂眼中的灿金光辉迎来了一次爆发，束缚祂身躯的规则与律法开始快速崩解，流淌液态黄金的裂口出现在体表，更有4对金色光翼在背后一边生长一边破碎，那些飞散的金色碎片还在进一步分解成律令符文。

    祂在对抗面对亚瑟的无形压力。

    已经用上了神话生物形态

    哪怕少年亚瑟什么都没做，现在只是一个化身，也会给自身领域的下位者造成巨大压力。

    这是独属于“王权”的特殊，死灵和恶魔在这方面会表现得更加极端。

    在众多智慧生灵中，人类多少还有反抗的可能性。

    因为构成秩序的基础不同。

    继续向前半步，艾德文卡斯蒂亚连身体都开始破碎。

    这不是亚瑟做了什么，艾德文卡斯蒂亚是在和自己对抗，祂想对亚瑟出手，想跨越神秘和超凡的底层逻辑。

    可“审判者”这条非凡途径锁死了这种可能性。

    勉强握住腰间佩剑，无视手掌崩开的一大块金色碎片，艾德文卡斯蒂亚低下头俯视着亚瑟，情绪淡漠没有半点感情地说道

    “用肖恩的感官体会还没有这么深刻，您果然是原初那种存在，已经取回失去的力量，我的身体想要跪拜，我的意识想要臣服，我的非凡特性想要反叛，我仅是产生对您动手的想法就感到了痛苦，这可真是彻底的失败”

    一个想要颠覆“秩序”的“秩序之手”

    还是看不透老龙的目的，感受到“蒸汽”那种锁定的靠近，心中充斥疑惑的少年亚瑟放弃了继续探究秘密，开始剥夺艾德文卡斯蒂亚身上的“变化”和“混乱”。

    就像艾德文卡斯蒂亚感受到的那样，少年亚瑟动手的瞬间祂就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不到3秒就变成一个普通人。

    力量抛弃祂，意识反抗祂，身体悖逆祂。

    看到祂硬撑着站立在那里，毫无触动的少年亚瑟正要进行下一步，来自亚瑟的指示就让他暂停了动作。

    “带祂来见我吧。”

    稍作思索，少年亚瑟展开“混乱领域”点出一指，崩碎艾德文卡斯蒂亚的存在构成，把祂强行转化成一页“混乱篇章”。

    谁知猩红书页在飘落的过程中自动变成一张水晶卡牌。

    “弑序者卡斯蒂亚”

    牌面中的艾德文卡斯蒂亚身穿黑金双色全身甲，左手持简朴的黄金法典，右手持滴血的断头斧，面甲一片空白，背后的4对金色光翼化作粗大锁链交错纠缠，封锁住这张水晶卡牌的牌面。

    又有新花样了

    打量着手里这张变了样子的“混乱篇章”，少年亚瑟意识到这是在修改“混乱”途径的概念构成。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状态不算好的情况下做这件事。

    这样的事情正在变多。

    在亚瑟成功融合“失序之国”后，作为最后保险的他感受到了“变化”的可怕。

    面对变化本身，任何计划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晃了晃悬停在指尖的纸飞机，他在思考要不要给“蒸汽”一个教训，拥有掀桌子的底牌很重要，但让其他存在知道自己有也很重要。

    他始终认为不该跟着老龙的的节奏走。

    未知才最可怕

    正当他思考这些的时候，亚瑟又发来了消息

    “不要摸鱼啊，赶快回来工作，没有工资、福利和休假可不是翘班的理由，你又不会过劳死，快点吧，我要睡一会儿。”

    “”

    看到这条消息，少年亚瑟突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