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鄂邑自请去西域”
王信睁大眼睛看着特意前来告知他这个消息的田胜,满脸不可思议。
和亲之事已被按下,他跟修成君都被处置了。鄂邑已经安全,按理本可以什么都不做,仍旧当她的公主,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自请。
即便不是和亲,西域也是凶险之行。
王信神色复杂,心情相当微妙。
若早知她自己会去,那他还设计什么。白白惹帝王不喜,翻出王充耳的旧账,失了侯爵。
不,不对。若这是她所愿,那他即便设计成功,不也正巧撞在人家心坎里
想到此,王信心情更复杂,表情也更难看了。
反倒是田胜,有些感慨“听闻鄂邑前些天来瞧过充耳,还送了不少医药与财物我本以为她是想缓和与你们家的关系,仍旧保持婚约。谁知
“而今我竟不知道该怎么看她,是说她蠢,放着好好的公主日子不要呢;还是赞一句好魄力。哎。”
田胜叹息一声,接着说“不说她了。我来告诉你这个,可不是想刺激你。是想告诉你,鄂邑如今也算得到惩处,你也该放手了。另外也是给你提个醒。”
“提醒”王信抬头,“我连侯爵都舍了,陛下也应了,莫非还有旁的惩处不成”
见他一脸迷茫,田胜皱眉“兄长啊兄长,我看你最近真是被充耳的事搞得整个人都糊涂了。你就没从这个消息里看出点什么”
“什么”
田胜深吸一口气“兄长,鄂邑可以给自己找条路,祈求以功复封。你为什么不能”
王信怔住,转瞬恍然大悟。
田胜又道“被夺爵者古往今来不只你一人。陛下降罪,以金赎刑的更不鲜见。这只能代表目前的惩处。若后续陛下有需要,或自身有能为,起复的也比比皆是。
“所以兄长大可不必如此颓丧,更不必沉浸在充耳的事情里,被一时气愤迷糊了心智。你如今要考虑的是怎么重获圣心,谋求复爵。
“你难道想就这样下去,以平民之身到老,等死后再让陛下感念甥舅情分,讨个追封吗”
王信自然不想。若生前能有,谁想死后再被追封。
只是凭功复爵说得容易,功从何来
田胜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想,不着急。过于心急反而容易出错坏事。你即便不再是盖侯,还是陛下亲舅舅。这点是不会变的。尤其我这个周阳侯还在。王家终究与平民不同。
“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要放平心态,别再纠结于公主。今次事情已经发生,到得如今,各方惩处皆定,便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王家也需向前看。
“即便充耳你也得为王家考虑。别再犯糊涂了。”
王信嘴唇张了又张,最终道“多谢。”
田胜摇头,见他想通,松了口气。
终归是兄弟,在不损害自身
利益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愿意为其考虑谋划的。毕竟若王家能复爵,便可与田家互惠互利,守望相助。田家也不至于势单力薄。所以他不亏。
至于修成君那边
广云脑子还算清醒,可惜有个疯魔的阿母,大约是要被拖累了。
罢了罢了。往后他在能力范围内稍稍帮把手吧。免得太后来梦里找他算账。
宫妃住处。
李姬坐在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侍女有些担心“主子”
“你说我美吗”
“啊”侍女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回过神。
李姬又问了一句“我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往上,早过了豆蔻韶华,比不得人家娇滴滴的小女娘。我如今这容颜,你觉得在宫里可还能排得上号”
侍女看着李姬。
李姬容颜如画,五官清晰分明,线条优雅流畅。眉似远山含黛,眸若秋水横波。尤其嘴角上扬,笑起来时两颊带有浅浅的梨涡,宛若春日阳光下盛开的桃花。美不可收。
就算年过三十又如何。岁月厚美人。流年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即便没有了少女的天真,却多了几分成人的韵味风情。
侍女忍不住点头“能。主子很美,婢子觉得胜过王夫人。”
说完,她抿抿唇,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试探着再次开口“主子可是想争宠”
若不是想争宠,为何突然问这些呢
侍女有些担忧。
“我若有宠,能得陛下欢心,鄂邑”李姬偏过头,不自觉眼眶一热,“鄂邑哪里需要这般辛苦,去走这样一条路。
“这是她自己求的,我拦不住她,也不忍心去拦。但我总要为她做点什么。至少为她求点随行护卫,求点东西傍身。尤其”
李姬嘴唇颤抖“若她无功而返,我不能让她往后的日子太差。我需给她留个退路。”
“所以主子是想争一争吗”
李姬没有直接回答,神色闪动“你说我之貌美胜过王夫人,那你觉得我能效仿王夫人,成为她一般的存在吗”
侍女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李姬已经自问自答“我不能,对吗”
侍女哑然。
“宫中从不缺美人,美色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合帝王心意的性子,没有能讨帝王欢心的手段,帝王也不过一时新鲜,没多久就厌了。”
李姬呢喃着。此事她当年经历过,最有话语权。而所谓的性子跟手段,恰恰是她所欠缺的。
李姬苦笑,看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脸。
她除了这点容颜还有什么呢似乎并没有。
即便去争,能得宠一时又怎样。以色侍人,难得长久。
宫中素来捧高踩低,跟红顶白。若她一直是不重要的透明人,旁人不过嘲讽两句。若她复宠,出尽风头,他日跌落,结
局只会更惨。
她若连自己都保不住,又何谈帮助鄂邑只怕还会带累鄂邑。
李姬想了又想,最终深吸一口气,吩咐道“给我梳妆吧,我要出门。”
“主子是想去寻陛下吗”
李姬摇头“不,我去见皇后。”
侍女愣住。
“皇后贤良大度,不是不容人的主。我去投奔她,伺候她。只要她愿意将我收入麾下,让我做什么都行。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忠心为她,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庇护鄂邑一二。”
侍女看着李姬,很是诧异。
争宠不是完全不行。但圣心易变,靠陛下,真不一定靠得住。但皇后这条路可以走。
宫中拉帮结派者众。皇后势大,也是需要帮手的。
主子能有此向上之心,还能清醒地认知到这点,没有脑子一热去走宠妃之路,着实令她有些惊讶。
这样的主子,就算没有王夫人的机灵,但至少不蠢笨,不糊涂,更不会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皇后若选附庸,想来也不会喜欢太机灵,手段太讨巧,心思太活跃的。主子这种或许刚刚好。
侍女弯起嘴巴“主子既然决定了,不妨试试吧。”
得到她的肯定,李姬笑起来,心中想法又坚定了两分。
各方处置落下,案情相关事宜全部结束。
时间一点点流逝。七月。宫中玻璃窗户都安装完毕,上林苑虽好,于许多朝政事务的商谈与处理上也有不便。刘彻当即下令,启程回宫。
因鄂邑往后会去西域,远行身体素质是第一要务,更别谈途中危险。考虑到这点,李姬向卫子夫请求,讨两个侍卫教鄂邑习武,争取让鄂邑有一定自保之力。
如今离西行还早,还来得及。
卫长诸邑也有此心。正巧,鄂邑还需系统地接受记忆训练,以及同张骞学习西域知识与语言。
这些东西,即便不去西域,也大多是有用的。更别提语言如今已成诸邑的必学科目。
既然一门是学,两门也是学,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
干脆大家一起,也可做伴。
自此,姐姐们都忙碌起来,就连石邑,卫子夫也看不下去,开始着手下狠心管控她的学业。
刘据自觉不能落于人后,也更努力了两分。毕竟他得先让自己强大起来,若他不强大,如何帮助姐姐实现梦想,如何做姐姐的依靠呢
对于每日功课,刘据素来很认真,从没懈怠过。他本就是聪明听话且勤勉的孩子,接受良好,进展神速,如今再多用两分力,效果更加显著。
不论太傅还是刘彻,都很欣慰。
而闲暇时,他便会根据自身情况每日多抽出点时间去爬爬脑海里的“天梯”,整理整理已经收拢的资料,然后拉着丰禾盛谷余穗开始捣鼓。
如今做的东西不算难,倒是用不着柏山。
数日后,
东西做成。刘据屁颠屁颠抱着去寻刘彻,一一为他介绍。
“父皇,这个是肥皂,这个是香皂。都是清洁用的。肥皂可以用来清洗衣物,香皂可以沐浴。肥皂清洁力度更强,香皂更细腻润滑。”
刘据一招手,丰禾与余穗盛谷便端了水盆上来,现场演示清洗双手,故意先将手弄脏,然后一个用潘汁1,一个用草木灰,一个用香皂。
香皂明显清洗速度更快,用时最短,也最干净。净手后还留有一股清香。
随后,丰禾等人又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两块脏污程度差不多的抹布。
一块用皂荚,一块用肥皂。彼此对比,肥皂的效果肉眼可见的好上许多。
刘彻眉宇微动。
刘据又指向另外一个小管,打开管盖,旋转管桶,一个指节大的膏体自管中缓缓转出来。
刘彻正狐疑着,但见刘据随手递给丰禾,丰禾在双唇一涂,唇色染红。
刘彻挑眉“这是口脂”
“对,也叫口红。”刘据又拿出另外一管,拧开里头是白色的,“这个是唇膏。口红染唇色,梳妆打扮时用。
“唇膏润双唇,平日天气干燥,涂一涂可以防止唇瓣干裂脱皮。即便是已经干裂脱皮的,也可以每天涂几遍,好得快。”
刘彻点头,刘据再一掏,从匣子里掏出最后一个小瓶,瓶上有喷嘴。按压朝手腕一喷,水雾留在腕部,香气四溢。
“这叫香水,就是水状的熏香。用起来更方便。可以揣兜里随身携带,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喷一喷就行。
“口红可以做不同唇色,香水也可以做不同香味。这些东西,长安女郎贵妇们肯定会喜欢。”
刘彻了然。确实如此,几乎是为女眷量身打造。
他轻笑“怎么想起来做这些”
刘据指指脑袋“刚好整理出来,就做了。”
刘彻听完也不再多问,只看着眼前的东西“这些都是用什么做的,造价几何”
刘据一一诉说。
其他什么花瓣啊之类的都先放一边,单就肥皂香皂所用猪油,就不便过度量产了。
刘据也懂“这些东西,寻常百姓偶尔用一回还行,日常用耗费不起。我也非是为她们准备,乃专供贵族之物。
“在产量上自然是会控制的。物以稀为贵,如此还能抬高一些价格。只要东西好,她们自然会愿意出资购买。买到的还能用以彰显身份。”
“长安贵族”刘彻抿唇,“不只吧。你是否还想销往西域”
刘据眨眨眼“自然。长安贵族不差钱,西域诸国王室与权臣也不差钱。作甚只赚自己人,赚外邦人岂不更爽”
刘彻轻笑“玻璃之事交给了大农令,这些你打算交给谁”
刘据刚要说话,外头小黄门便报少府寺卿来了。
少府寺卿入内行礼,直接开门见山“臣听闻太子殿下又做出了些东西”
刘据瞥他一眼“
你消息可真灵通。”
这话少府寺卿没法接,笑笑而过,目光瞄到旁边桌案上并列摆放的“展品”,眼睛亮起来“可是这些”
“对。”
少府寺卿眼珠一转“不知都是何等用途”
刘据朝丰禾看了一眼,丰禾会意,将用处一一同少府寺卿言明。少府寺卿眸中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
内心暗叹早知玻璃这等又占大功又占大利的“神器”不多,恐怕再难有东西比得了,却没料到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将太子从前所制之物扒拉出来比一比,这几个当真有些不够看。
少府寺卿神色有些失望。
刘据
不过考虑到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少府寺卿转而又笑脸相迎“陛下,这几样物品与大农令之职不相干,倒是与臣之少府颇为契合,不如交给臣吧。”
“不行”刘据率先开口,看向刘彻,“父皇,这是我为姐姐们准备的。”
姐姐
少府寺卿十分诧异“公主”
刘据没理他,直接对刘彻言明“此间皆是皇亲女眷喜爱之物,长姐与三姐在这些女眷中身份高,带动性强。由她们出马,事半功倍。
“两位阿姐也想找点事做,我觉得这几样东西刚好合适。我做出许多物件,都是送于你和朝廷的,还没给过姐姐呢。父皇,如今这些就给阿姐吧。”
少府寺卿
本来还失望于东西的价值不太高,现在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陛下,物件虽为女眷所用,但制作售卖非简单之事。
“公主们身份尊贵,从未接触过此道,且其间繁琐缠身,哪能让公主千金之躯来操持此等贱物。不如交由少府负责,公主们若是喜欢,可让少府特供。
“不论要什么,何时要,要多少,只管让身边侍女来取。如何”
刘彻嘴角微勾,无可无不可,淡淡道“太子的东西,自然由太子做主。”
刘据笑容明媚起来,朝少府寺卿哼哧一声,哗啦,伸手一扫,将东西全部扫进匣子,抱起来就跑。
小样儿,当孤不知道你刚刚还瞧不上这些东西呢,既然瞧不上那就别来沾边不给不给就不给。
刘彻a少府寺卿
出了宣政殿,刘据便让人去瞧卫长诸邑在哪里,得知在校场就立刻奔了过去。
宫中校场立于池苑之内,并不大,乃为刘彻所设。刘彻不便日日去上林苑,偶尔就在此同将军们过过招,或是自己练练,有时也会令侍卫上场比斗,自己坐镇旁观。
当然皇子皇女们也可用。如今卫长鄂邑诸邑就在这习武。三人都有骑射基础,骑射功夫都还不错。因此对拳脚而言,上手也很快。
侍卫教授陪练,霍去病曹襄旁观,偶尔上场指点。
石邑在边上凑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刘据到时,霍去病与曹襄正
看着场中对练的情形进行点评。
曹襄言道“她们练得不错,今日教授精髓都领略到了。”
霍去病点头“确实。卫长曾学过些招式,是有底子的,做得最好。鄂邑也像模像样。听闻她私下里十分刻苦,倒是个有毅力的。”
再看诸邑,霍去病笑起来“一晃眼这小丫头也长大了。想当初还跟在我屁股后头哭鼻子呢。如今竟也成大姑娘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何止十八变,光这阵子,她就变了不少。开朗了,活泼了,也更漂亮了。”
这感觉刘据懂。就如某些电视剧里说的,当一个人的心境转变后,周身气场气质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三姐看开了,不再被情爱所困,不再患得患失,整个人都明朗许多。旁人看上去自然就觉得“漂亮”了。
但想到她看开的原因,想到不知多少个日夜,让三姐牵肠挂肚,辗转反侧的存在,刘据瞥向霍去病,眼厉如刀。
本来三姐放下,他也就没在意了。偏偏霍去病非要往这上头撞,说出这种话来。什么叫三姐成大姑娘了。三姐早就是大姑娘好吗
三姐喜欢他那么久,他居然当三姐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小孩
就问气不气人
从来都知他最能招蜂引蝶,外头引引就算了,不料还引到他身边来。撩拨了姐姐的心竟浑然不知,一派恣意洒脱。
呵呵,渣男
刘据冲上去,起身走到霍去病身边,狠狠往他脚背上一踩,还用力压了压。
霍去病轻呼,将脚缩回来“走路看路行不行,都踩我脚了。”
“踩了吗”刘据扬眉,“哦,我没注意。我走自己的路,谁让你把脚伸到我脚下来呢,活该。”
霍去病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我、把、脚、伸、到、你、脚、下、来
这是人话吗是人话吗
行,你是小孩,本侯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霍去病翻了个白眼,拍拍鞋面,问道“今日大忙人有空露面了从上林苑回来至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人影呢。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刘据目光一横“我忙什么需要跟你报备”
霍去病
什么情况。刚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他确定了这不是他的错觉,刘据就是不对劲。
“你吃错药了”
刘据怒目“你才吃错药呢,你全家都吃错药”
霍去病
他挑了挑眉“我全家包不包括你,我的好表弟”
表弟两个字加重语音。
刘据脸色一垮,偏过头去,一副本太子不想跟你说话的姿态。
石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扯了扯霍去病,附耳询问“表哥得罪他了”
霍去病无语“我这些天见都没见过他,从哪得罪他。”
石邑眼珠骨碌碌乱转,直觉这里头有猫腻。
正巧卫长三人训练完下台,就瞧见这诡异的气氛,还没等弄明白情况,刘据已经上前询问阿姐可是练完了,累不累,要不要歇歇出这么多汗,还在夏日里,很难受吧。阿姐,不如先回去沐浴一番,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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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心念乍起,看向曹襄。
曹襄看看霍去病,看看刘据,又看看诸邑,然后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卫长立时明了。诸邑也弯起唇角,笑着应下“好啊。”
刘据喜笑颜开,立马拉起诸邑就走,还不忘狠狠剜霍去病一眼。
卫长无奈失笑,紧随其后。姐姐们都走了,石邑自然要跟上。鄂邑猜到几分,没有跟去,朝霍去病曹襄点头示意,带着自己的侍女回屋。
诸邑的心思跟她一样的,她怎会不知呢。但人家姐弟间的事,她就不必掺和了。
于是,呼啦一下,人群散去,唯剩霍去病与曹襄。
霍去病嗤鼻“这小子也不知道脾气怎么长的,年岁渐大,脾气越差。如今竟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了。到底哪学来的这些坏毛病。不行,改明儿我得同姨母好好说说,叫她管管。”
曹襄盯着他不说话。
察觉那微妙的目光,霍去病蹙眉“你不会也以为我得罪他了吧我这些天什么都没干,连他面都没见过,这都能得罪他”
说完顿了下,意味不明的眼神对视回去“是你吧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着他了”
一拍掌,宛如找到答案,霍去病扬眉“看来我得跟你保持点距离,免得那臭小子老搞迁怒这一套。”
曹襄
他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确定就是我”
霍去病白他一眼“不是你带累我,未必还能是我带累你我可没想抢他姐姐。”
曹襄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不想
霍去病完全没接收到他的眼神提示,指着竹简信誓旦旦“他今儿从头到尾都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可见必是你。
“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要不然自上回差事过后,他见你办得好,态度不错,已经对你有所改观,怎么突然又这般
“啧。他这气性是越来越大了。上回他针对你,我不过帮你说两句话,就被他记一笔。如今只是站你身边都不放过。呵。”
曹襄霍去病啊霍去病,你都说他对我改观了,怎么还认为是我的原因
看着信誓旦旦,半点不觉得自己所说有误的霍去病,曹襄无语至极,却也没打算点醒他。
毕竟公主没有说明,就是不想闹开,且诸邑已经想清楚,就更没必要了。他自然知情识趣,不会多这个嘴。
曹襄看了霍去病好几眼,见他自说自话,毫无自知之明,嘴角扯了扯,言道“你说是就是吧。你高兴就好。我还有事要办,要出宫去,便不陪你了。”
转头就走。
霍去病
都什么人啊,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有病吧。
另一边。
怕再次挑起姐姐的心绪,刘据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匣子端过来,一一介绍其中的物品。
“那日两位阿姐言及西域商路计划,我便想着,光有玻璃太单一,还得添点别的。尤其这些东西不能全是朝廷的,阿姐手中也需有保障。
“似玻璃之类,价值过大,意义不同,当掌握在父皇之手。但于这些小物件,父皇不会太过在意。尤其多是针对贵族女眷之物,与阿姐身份契合。
“我今日一提,父皇便应了。两位阿姐可以从这几样入手,慢慢布局。虽说是小物件,但用得好,收益也很客观。
“而且若能以此结交女眷,也可行夫人外交。”
卫长挑眉“夫人外交”
“对。就是与各国王室王后或权贵夫人之间的对外结交之事。”
这一解释,卫长立时明悟“这些东西若运用得当,确实能打开各国权贵女眷销路,或能与她们结交好友,从中筹谋,走内眷之道。”
随即与诸邑相识一眼“阿弟此举甚好,阿姐收下了,定当物尽其用。”
石邑满脸状况外“那我呢”
这点刘据早想到了“长姐与三姐掌事,算你一份股,所得利益分你一部分就行了。”
石邑不太甘心,蠢蠢欲动,也想插一脚。
刘据翻了个白眼“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你插手九成九是帮倒忙,就别去给阿姐添乱了”
石邑
“哎,我有时候也挺奇怪的。”刘据看着她,神色复杂。
石邑
“父皇的孩子。譬如我。”刘据竖起大拇指,“顶顶聪明。
“刘闳,听闻也是个机灵的,一岁多,说话利落,走路稳当,据说还认好些个字了呢。可见也很不错。
“长姐,二姐,三姐,更是藏龙卧虎。唯独你头脑简单,没心没肺。整日不是吃就是玩,再不就是各处听旁人的趣事。”
刘据抿抿唇,狐疑反问“母后生你的时候,真不是被人调包了”
卫长a诸邑
石邑脸色一垮,怒气值直线飙升,小小的身躯瞬间爆发出狮子吼的威力。
“母后是一国之后,生我之时,宫中女医侍婢无数,更有大长秋殿前坐镇。谁能在重重关卡下调包我
“更何况,我长得跟母后长姐三姐与你都有相似,这你都能说是调包,你是不是瞎”
刘据嗤鼻“我知道啊。所以才只是说说嘛,没往心里去。你看你还这么凶。我跟长姐三姐哪有这么凶的。”
卫长诸邑仰头望天。
石邑举起小拳头冲过去。刘据早就预判了她的行为,撒腿跑走。
他虽年纪比石邑小,但体力耐力比石邑强得多,没一会儿就蹿出去老远,将石邑甩出一大截,徒留石邑在身后气急败坏,嗷嗷大叫,惊起沿途飞鸟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