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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冰河夜渡
    看样子李在的情形不是很急迫,岳齐也就不急着下水了,冰河还是很冷的,能不下去还是不下去的好他手中的长剑随意就抖了一朵优美的剑花,对旁边焦灼的听雨还有满眼期盼的萨法莎道,“两位姑娘,李在那家伙吧,你听他声音底气十足活蹦乱跳的,现在虽说情势不明,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吃点苦头还是必然的,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请容我安排部署一番。”

    “谭明,你带人巡视河堤,查看险情,若有险情及时汇报,不得有误”谭明躬身受命,带人离去。

    “郑侠,你带人去整顿渡口,救助伤员,把能用的物资都清理一下,渡口内戒严,未经允许,严禁任何人出入,违者,杀无赦”岳奇淡淡道,语气却让河堤上众人都是心中一凛。

    “得令”沉默寡言的郑侠,拱手遵令,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封锁渡口,岳奇四下看了一圈,“陈克,你经年累月在丹同渡,应该熟悉地势水情,你去寻找能用的船只,找齐精悍的兄弟去河上搜寻落水者。”

    一身劲装的陈克拱手抱拳,“回岳公公的话,落堤之时有渡船在河上被毁,还有渡船破损难以使用,大河渡口这边能用的船只唯有一艘七间渡船,只是找不到船工水手。”

    岳奇眉目一挑,语气淡漠,“人呢渡口的船工呢”

    陈克有些为难,还是大声禀告,“启禀岳公公,大河落堤水怪作乱,船工多有伤亡,余下的人畏惧水怪,不敢上河行船摆渡。”

    岳奇冷冷一笑,目光远眺,暮色已深,大河河面上水汽弥漫,那个黑色异兽踪迹已经无法目视,李在还在和那异兽玩,但入夜之后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各行各业都有忌讳,岳奇也是知道的,那些船工的胆怯岳奇也能想象,也可以理解,但是局势情形如此,不能因为他们害怕就断了丹同渡的通航,等闲情况,岳齐不愿仗势欺人,他寻思着或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岳奇摆摆手道,“把人都带过来,我和他们聊聊”

    陈克一挥手,大队的飞龙兵军士驱赶着几十个失魂落魄的船工过来,多是铁牛帮的部众,不少人身上的衣裳还是丝绸的,这些人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衣衫破烂神情萎靡,宛如行尸走肉,岳奇冷冷的扫视一眼道,“我要现在要出船走河,你们去准备吧”

    铁牛帮的河工呼啦啦瘫软倒了一地,缩在地上大声哀求,“大人,饶命啊,水怪吃人啊。”

    “大人,不敢啊”

    “被水怪吃掉的,会不得超生,永生永世泡在黄泉里啊,大人”

    “小人上有老下有大人饶命啊”

    乱糟糟的哭喊一片,铁牛帮的船工,死活都不肯上船,摊在地上纵然被飞龙兵用刀枪逼着也不肯动弹,河堤上仇士元冷森森道,“朝廷劳役,竟敢抗命不遵,尔等不要命了”

    河工们跪在、趴着、匍匐在地上,不敢吭声,可就是不动地方,仇士元大怒,“来人,把这些废物全都扔到河里喂水怪去”

    仇从宗仇从源大声喝令,神策军的军士如狼似虎就要扑过来,岳奇冲仇士元拱拱手道,“义父,请息怒,这些卑贱之人,何须义父在意眼下渡口通航才是根本要务,请义父稍侯,岳奇来处理,可好”

    仇士元三角眼眼神闪烁,摆摆手道,“好,岳奇,丹同渡交通大河东西两岸,十分要紧,你可不要耽误了朝廷大事”

    岳奇拱手道,“请义父放心”

    岳奇转身对众多道,“现在我要出船渡河,上船的船工水手,每人赏钱五吊,谁去”

    五吊五贯钱啊,五千大钱啊,这差不多是这些船工大半年的收益,或许还落不了那么多,重赏之下,那些船工还是瘫在地上没人动弹,岳奇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也有些恼怒,“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水怪作乱的时候,河上有几艘渡船翻了船,你们也有不少兄弟落水,此时泡在水里冰里冻着,等着你们救援,你们没有一点仗义吗”

    听雨在旁边有些心虚,眺望河上,暮气沉沉水汽弥漫,风浪渐渐大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水怪此时在什么地方,李在又怎样了

    船工们缩成一团,重赏之下威逼利诱也不见谁出来响应差事,岳奇动怒了,杀气凛然,语气平淡,“我再说一遍,去准备渡船,我要渡河,否则就死”

    铁牛帮的船工们瘫了一地,还是没人动弹,陈克忽然躬身施礼道,“启禀岳公公,卑职倒是有几个兄弟可以行船,只是披甲的七间大船,需要一个舵手,兄弟们力有不逮。”

    这时旁边铁浆闪身出来,“回岳公公的话,小人铁浆,愿为大人掌舵出船。”

    岳奇眼睛一挑,“铁浆铁牛帮的少帮主我还以为铁牛帮都是孬种呢,总算有个长脸的,好,很好恰英雄年少,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山河,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哈哈哈”

    岳奇扬声大笑,河堤上上下下数百人都听到了他随口说出的话,众人皆惊,仇士元冷漠的三角眼一下子瞪的溜圆,惊疑不定的看着岳奇,挥斥方遒,指点山河,激扬文字,这是岳奇吗这志向豪情有冲天之势啊

    “好”风度翩翩的郑先生直接就失态了,他握拳击掌,“恰英雄年少,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山河,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好词,好词,岳公公奇才也这词似乎只有半阙在下郑注,勉为昭义节度副使,王枢密门下听用行走,问闲廊飞龙侍者岳公公好”

    岳奇一怔,忙拱手道,“郑先生安好”

    这时从大河上暮气水汽中遥遥传来李在的声音,“岳奇,你个傻逼你大爷的快来帮帮忙啊老子没力气了好冷啊老子没被这东西吃掉,也要冻死了”

    岳奇向郑注一拱手,“郑先生,情形危急,在下先行打理公务,稍后有闲暇再叙,可好”

    郑注风度极佳,拱手道,“岳公公豪气干云,大事为先,请自便,郑某不才,出来的时候,承王枢密厚爱,带了一些护卫,任凭岳公公差遣。”

    “多谢郑先生”岳奇面露喜色,转身道,“铁浆,你急公好义,赏钱五十吊,咱家会向朝廷为你请功,陈克你和铁浆速去准备船只”

    仇士元脸色阴沉不说话,乔远此时也站了出来,“丹同渡关系我等产业,乔某勉为河中府观察使,本地的父母官,又怎能置之度外我这就指派仆役清理丹同渡,抢险救灾,岳公公,你尽可放心。”

    “有劳诸位了”岳奇倒持长剑,冲仇士元拱手道,“天色已晚,请义父稍作消息,岳奇渡河去了。”

    仇士元点点头,岳奇转身而去,听雨和萨法莎紧紧跟上,这时候,从河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李在,李在,你在哪里”

    这道声音在风声浪声中凝而不散,幽幽雍容大气,虽然焦急但不失从容淡定,这人内力看样子也十分惊人,她也在叫李在,她是谁片刻之后,李在的声音从河面雾气中传来,“咳咳,呸呸姐咳师姐你怎么来了”

    师姐李在的师姐难道是黄羊观主竟然是她来了终于来了,还是正主,她既然来了,那陈宏志势必贴身服侍,真是意外之喜啊高堤上仇士元一声不吭,转身上马,带着人离开河堤,仇士元离开河堤,河堤上的气氛就缓和了很多,岳奇去了渡口栈桥,河堤上郑注和乔远就开始居中协调,整顿整理渡口险情灾情,这郑先生十分干练,分派事务井井有条,河堤上众人无不佩服。

    天色此时已经昏暗下来,岳奇带着一行人来到栈桥,一艘七间架大的披甲渡船已经停靠在站桥边,陈克还有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已经站在渡船上,“属下见过岳公公”

    岳奇扫了一眼这些人,“陈克,这些兄弟们,不像是丹同渡的守军啊”

    陈克抱拳道,“回岳公公的话,这些兄弟都是都水监驻守丹同渡的人手,听候岳公公差遣”

    “都水监呵呵,有趣”岳奇眉头一挑,“今日参与渡船的人,每人赏钱十吊,若是不幸事故,安家费百贯钱”

    “多谢岳公公。”陈克和众人皆是大喜,开始收拾渡船,手脚动作麻利很多,铁浆也跳上船,开始调试船舵准备掌舵,晚间行船,尤其是在大河上,危险非凡,就算没有那个黑色异兽,风高浪急晚行船,也是寻死之道,岳奇转身对听雨和萨法莎道,“两位美眉,这晚上风浪很多,也很危险,两位是不是都不要去了”

    听雨和萨法莎对视一眼,听雨坚持道,“我一定要过去”

    萨法莎也是一点头,“我也是”言简意赅,这又是换人了是吧岳奇对萨法莎很是好奇,一个人两个人格,还能切换自如,太奇妙了,这种难得一见的妹子,怎么就让李在碰上了

    岳奇想了下到,“两位美眉,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全的话,我可以让人护卫,你们要是出点岔子,李在估计和我置气,你们看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冰河晚上行船太危险”

    听雨率先走上渡船,萨法莎也跟上,听雨冷声道,“岳公公,不要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在大河边上长大的,情况我比你都清楚,但今天我若是不能渡河,只怕这辈子都过不了河了,岳公公你想我死在这边吗”

    岳奇磨砂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呵呵一笑,“看样子,黄姑娘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打出来,岳某佩服,既然如此,那走吧”

    岳奇、听雨还有萨法莎走上渡船,陈克站在船首,其余人划桨起帆,渡船缓缓离岸,驶入昏暗的大河之中,北风呼啸,隐约有雪花雨滴,大河浪涌冰响,河面一片混沌,渡船行走在河面上颠簸起伏,前方看不到终点,后方看不到来路,一叶孤舟,不知来往,情形苍然令人心生悲切,浮冰撞击在船板的声音咚咚作响片刻不停,如同幽冥的战鼓敲击在心间,让人心神难定,神魂不安。

    陈克站在船头,瞪大眼睛在水面寻觅,“回岳公公,光线太暗了,水面上什么情形都看不到”

    岳奇神情冷漠,站在桅杆旁喝道,“掌灯”

    铁浆在后面艰难的掌舵,竭力感受着船只受力的方向,及时调整方向,此时水面一片混沌,只能凭着记忆经验行船,就如同蒙着眼睛走在千仞悬崖边,少有差池就是倾覆之祸,船上只有铁浆熟悉渡船,岳奇喝令掌灯,陈克的属下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灯火,旁边萨法莎却霹雳啪嚓,不知道从哪里取来几块木头板子,裹上烂帆碎布,船帆都是用桐油泡过的,做成了简易的火把,然后取出打火机,啪嗒,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一朵美丽的蓝色火焰出现,点燃了点着简易的火炬。听雨看着十分郁闷,她也帮忙制作火把,语气有些发酸,“卖掉打火机,也是我长这么大最愚蠢的买卖了”

    萨法莎哼了一声,“钱货两清,两不相欠,承蒙黄小姐惠顾了。”

    岳奇也有些眼热那个打火机,“莎莎姑娘,那个打火机你如果愿意出手,价格可以随意提,你看如何”

    萨法莎冷冷道,“大火旗是圣教的圣火,多少钱都不是不卖的,岳公公见谅还有我不是莎莎。”

    “还圣物”岳奇有些遗憾,手指灵巧的做了个夹烟的动作,“唉,当初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全然没当回事,现在想要,起码要等一千年才会有啊”

    一千年听雨和萨法莎都不明白岳奇的意思,岳奇不在关注这个话题,提气运功扬声道,“李在,李在,你死在哪啊,我来帮你收尸了”

    死哪了死哪了声音远远的在河面上传了出去,大河浩荡风疾浪涌冰响,静寂无声,岳奇的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岳奇脸色肃穆,“李在,李在,查岗了,你在哪”

    还有没有任何回应,风声水声浮冰撞击船板的声音,还有就是烈风吹火把的猎猎声音,全世界一片混沌,天幽暗苍茫,水面朦胧,不知身处何地,船上气氛凝固,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岳奇越发焦灼,命令在船上竖起更多火把,哪怕是把桅杆烧了也在所不惜,岳奇一遍又一遍的喊,“李在,混蛋,你在哪里”

    听雨也忍不住开始喊,“李在,李在,你在哪”

    只是她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风吹去,不像岳奇那样用内力发声,可以远远传出去,听雨眼泪开始往下掉,“李在,你在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岳奇喊话内力消耗过多,此时有些气喘吁吁,听到了听雨的低声抽泣,他冷冷一笑,“我就知道,李在又怎么会身处险地除非吃了女人的亏,那混蛋也只肯在女人面前吃亏,黄姑娘,咱们把丑话说在前面,李在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我不计较,也会有人要你的命。”岳奇叹息了一声,“可能也会要了我的命,唉,这都什么事啊”

    有人谁谁能要了岳奇的命岳奇的语气很是古怪,似乎那个人要他的命,他也会拱手呈上一样,谁这么大能耐能让岳奇俯首认命砰,船体又受到了撞击,岳奇等人都不以为意,河面上浮冰很多,撞击船很寻常,这渡船为了防止浮冰毁船特意在水线上下装了铁板,所有才称为披甲船,掌舵的铁浆却侧着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大声道,“大人,船边有东西,请仔细查看。”

    岳奇马上走的船边,随手扔下一个火把到水面上,火把落到浮冰上,可以看到一个人在水里冰里沉浮不定,岳奇心一沉,命令陈克等人用竹竿勾子,把人捞上来,不是李在,岳奇皱起了眉头,这人已经死了,让岳奇皱眉头的是,这人穿着飞龙兵的服饰,所有的飞龙兵都是他的属下,而他并没有派遣飞龙兵来丹同渡办差是谁把手伸到了岳奇的口袋里岳奇冷冷哼了一声,仇士元脱不了干系河里一具尸体的出现,接着就出现了更多的尸体,有飞龙兵也有铁牛帮渡船的船工,还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没有一个活口,这些人不是淹死的就是冻死的,还有一些看样子是受到了巨力的撞击,整个尸体都残缺不全,更让人心升寒意的是,有些尸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啃过了。

    船上不多时就放了多具尸体,没见一个活口,空气中不知道是水花还是天下飘落的雪雨,船上寒气也重了,混沌不知东南西北,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如同九幽怨魂的呻吟,陈克还算镇定,他的那些手下就有些焦躁了,一个划桨的家伙,划着划着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鬼,竟然嚎叫一声,直接跳到河里,瞬间就不见了,岳奇竭力平稳心态,下令不再打捞尸体,水面昏暗也无法识别,先行靠岸再作打算。铁浆却汗流浃背的回禀,“岳公公,我们失去方向了”

    听雨和萨法莎都冷的全身发抖,不由自主的抱在一起取暖,岳奇无暇查看她们,瞪大眼睛从黑夜中寻找方向,忽然远处升起一堆火焰,岳奇大喜,“走,朝着火光方向去。”

    “快点”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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