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尽管有些不情愿，夏洛特、夜戈却不敢不听从娜娜的命令，几乎所有人都听过那些老船员讲述鲸鱼有多危险无数的光矢会从它们的背脊中射出，到达高空后再如骤雨般落下，那些光束密集且带有追踪能力，很难完全躲避，只能靠“同步强化”硬抗，而一旦“同步强化”达到承受的极限，就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娜娜目送着夏洛特和夜戈爬升到更高的高度，那朵破碎的云距离她已不足5海里，她转过头，对萨妮娅喊道

    “我们下去记住保持在我右后方的位置俯冲时保持好角度，加大魔力输出，否则容易熄火”

    “是是娜娜队长”

    银发少女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但娜娜知道在所有的强袭魔女中，萨妮娅的飞行技术至少可以排进前五，这也是为什么她让对方跟着自己下去探查，而不是另外两人。

    “不要紧张。”娜娜向对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如果遇到危险，就进入同步强化，然后打开加力往我们来的方向跑，我会掩护你的。”

    “我。我知道了”

    对方的表情还是很紧张，但至少声音不发抖了。

    娜娜不再多说，将更多的魔力通过尾巴输入推进器，埋头向下俯冲，耳旁的风声骤然变大，几乎将推进器的轰鸣声掩盖。

    向着云海俯冲是一个非常考验心理素质的机动动作，当泛着金光的、带有固体质感的巨型云朵在眼前急速扩大时，大多数强袭魔女都会产生一种自己正在撞向山脉的错觉，在这种错觉中，很多人会不由自主地减小魔力、或者提前拉起角度，而这都会导致并不可靠的s1a型冲压推进器熄火。

    一旦推进器熄火，想要将它重新点燃将是一个更加复杂的流程，大多数菜鸟都无法在慌乱中做到，如果没有人帮助，等待她们的将是永远葬身于以太海深处。

    当俯冲超过一半时，娜娜飞快地回头，扫了一眼后方，萨妮娅依然跟着她，既没有熄火也没有掉队，尽管距离她稍微近了一点，但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机动。

    “我数三下后拉起注意拉起的曲线不用太尖锐三、二、一”

    娜娜压下双腿，冲压推进器的推力方向由斜向下变成了斜向上，巨大的加速度展示出它的存在感，仿佛有一只巨掌牢牢握住了她的身躯，要将她挤扁、捏碎，在视野彻底变黑之前，娜娜进入了“同步强化”状态，黑视随之被遏制，她努力撑开被过载压扁的胸腔，大口吸入空气。

    她只拉起了一点点，便随即进入了平飞状态，回过头，萨妮娅仍然好端端地跟在身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做得不错。”娜娜说。

    对方立刻露出了笑容。

    在不到10秒钟的时间内，两人以将近70度的角度下降了大约2000米的高度，此刻她们已经扎进了云海，在金色的巍峨云山之间穿梭。

    “快到了，将速度降到300节左右，但注意不要低于280节，否则会熄火”娜娜大声道。

    “是”

    “跟上我”

    说完，她一个灵巧的侧滚，从前方云山的右下方钻了过去，如果记得没错，需要勘查的位置就在前方

    “啊”

    当看见眼前的景象，娜娜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萨妮娅就跟在她身后，很快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少女“呀啊啊”的一声惊叫，突然开启了“同步强化”，紧接着推进器的加力也被她打开，她的身子向上一抬，整个人几乎原地调转了180度，看样子打算落荒而逃

    但下一秒，加力的轰鸣声便骤然消失，她的推进器熄火了。

    少女愣了一下，接着发出了更大的惊叫声，在这“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中，她像石头一样向下坠去。

    我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这样的念头在萨妮娅心中闪过，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不会变得更坏，她反而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回忆让推进器重新点火的流程。

    但还没等她开始第一步，娜娜就已经飞了回来，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连人带推进器捞了起来。

    又花了将近一分钟，推进器终于重新点火，萨妮娅再次伴飞在娜娜身侧。

    “看清楚，那条鲸鱼已经死了。”娜娜指着下方，“我让你遇到危险就打开同步强化和加力逃跑，没让你看到条死鲸鱼就逃跑。”

    “诶嘿嘿”萨妮娅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且伱连逃跑也失败了”娜娜竖着眉毛说，“把仰角一下子拉得太大会熄火，你应该侧滚变向，要不是我在旁边，你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对、对不起”萨妮娅小声说。

    看见对方一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的模样，娜娜凶不下去了，她“哼”了一声，转换了话题“我们再飞近一点，跟紧我。如果遇到危险就同步强化和加力逃跑这次不要再熄火了。”

    “好、好的”

    两人一边盘旋，一边向下方靠近。这条鲸鱼足有400米长，通体白色它是一头白鲸，这也是为什么萨妮娅看到它时，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但如今它已经死了，死在这片本不应该出现的近海，娜娜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盘旋姿态，一边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白鲸。

    “我看不出致命伤在哪”片刻后，她对萨妮娅喊道。

    “我也没有发现，娜娜队长。”萨妮娅回答。

    尽管这头白鲸的骨翅断裂了好几根，表面也满是伤痕，但无论哪一处都不足以让它丢掉性命，娜娜曾不止一次听莫比迪克号上那些老水手讲，上一次她们是如何艰难才杀死那头白鲸的在承受了“骨王”和捕鲸炮的轮番攻击后，最终雅哈靠着“红骑士”契约，将一柄骑枪钉进它的脑子里，才最终将它杀死。

    但眼前这条，娜娜来回查看了好几次，都只在头部发现几道浅浅的伤口，除此之外，大约一小半的矩阵眼破碎了，可这同样不至于杀死这头白鲸。

    肯定不是捕鲸船杀了它，娜娜心想，一条白鲸至少价值8万魔尔，没有捕鲸人会将这么大一笔财富扔在这。是别的什么东西杀死了这条鲸鱼，或许只有到它的身上去，才能找到死因，但自己显然是做不到的，只能让船队尽快赶过来。

    “我们飞上去，与夏洛特和夜戈汇合。”娜娜准备返航了，等到与上方两人会和，她就将这里的发现通过“通讯债”报告给莫比迪克号。

    娜娜和萨妮娅开始向上盘旋，当爬升了大约一千米时，她看见夏洛特和夜戈主动向她们飞了过来，夜戈还不停比着手势，似乎想对她说什么。

    片刻后，四人终于汇合，重新编成编队，娜娜和夜戈终于可以交流了。

    “下面是一条白鲸，已经死了，但我看不出它的死因。”娜娜说。

    “我们也看到那条白鲸啦”夜戈的语速很快，似乎有些激动，“但除了它，还有别的东西就在前面不远，那朵高云把它们挡住了，我们也是爬升到高处后才看见的”

    别的东西

    四人向着夜戈指的方向飞去，片刻后，她们越过了那朵阻挡视线的云，身边的萨妮娅“啊”得发出一声惊呼。

    娜娜也差点惊呼出声，但好在硬生生停在了嘴边，维持住了身为队长的形象。眼前是无数蛾兽的尸体，每隔百十米就有一只，它们零零散散地漂荡在云海中，一直延伸至视野尽头。

    白鲸和无数蛾兽的尸体都出现在浅海区，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娜娜心中突的一跳，果断喊道

    “打开加力我们立刻返航”

    四名少女在无数蛾兽的尸体上方划过一个直径约100米的半圆，接着打开加力，向着船队的方向加速返航。与此同时，娜娜点开位于胸口的债券契约，用最简短的话将她们的发现写进了“补充条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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