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实说出此话时,气势突变,从以往的温和有礼变为霸气逼人。
卫子良也是一惊,立刻拉开架势,面色严峻,不知道对方要如何败他。
诸位师傅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纷纷离开椅背,正襟危坐。
周实运起内力,行至指间时稍作变化,就缠在了茶盏上面。
“卫先生,接好”
他甩手扔出,茶盏如同离弦之箭,疾速如风。卫子良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用双手险险拦住茶盏,握在手里。
好快他在心中惊叹,周实的内力造诣竟然远在自己之上,出招更是出其不意,若非
忽然,掌心传来异动,卫子良心里一紧,忙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掌中只剩下一堆碎片,正从指缝中滑落。
手掌被碎瓷片划破,但他浑然不觉疼痛,留在心中的只有震惊和疑惑。
茶盏碎了不可能,我在接招时完全不敢大意,周掌柜在茶盏上也没有施加暗劲,怎么会
不,也许茶盏上也有暗劲,只是,我没有感受到
周掌柜不,周师傅不仅内功了得,手段也远在我之上
卫子良的傲气和茶盏同时碎裂。他终于松开手掌,仍由碎片落在地上。
“谢周师傅赐教。”
堂内众人不解啊,这回又没看清楚,周掌柜掷出的茶盏怎么就碎了
但其中却有一人晓得个中原委许裕双手置于膝上,双眼瞪得好像要翻出血来。
这,这不就是自己方才与周实胶量所使用的第三重暗劲吗将茶盏震成碎片,再用内力维持外形,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只接了一下,就学会了
不,不对,他恐怕早已领悟到这一境界许裕记得,周实在接下自己的茶盏后,将它揣入口袋里,直到刚才向卫子良发难时才拿出。莫非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为了给我保全脸面,才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出手
这么说来,他向卫子良使出的这一招,原本是为我准备的
许裕抬袖擦了擦汗。
而周实则在心里暗暗得意当时接下许裕的三重暗劲以后,我无法维持茶盏不碎,只好将它揣起来,碎了一口袋。幸好我用敬茶还击,这才没让许裕起疑。没曾想碎成三瓣的茶盏又派上了用场
见卫子良服了软,他抬手道“来人,给五爷和卫先生换个茶盏来,沏上好茶。五爷,堂主,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吗”
杜五没有迟疑,自己又说不过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
李应观见状,也拉来椅子,和杜五相对而坐。
经过这么一闹,周实作为中间人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在他的努力下,双方花了不到一个钟头就达成了一致两帮决定言和,不再相互挑事,江都城内可以迎来安宁了。
而且在周实的鼓励下,两帮又把过去曾经达成的合作拿出来重新讨论,其中诸如允许江都的渔获在码头装船运往大江上下,码头停靠的船只可以直接去鱼市补充补给等项目即将重开。
不过,杜五还用暗语提出一个要求,让江安在一个月内前往码头,证明火烧会馆的并不是自己。对此,周实也觉得没有回旋的可能,李应观只能同意。
最后,李应观和杜五在诸位师傅的见证下相互行礼,又按道上的规矩共饮交杯酒,宣布两帮纠葛告一段落。
“两位以大局为重,冰释前嫌,可喜可贺。”周实上前祝贺道,送两派人马出了洪拳馆。
“周掌柜,此番多亏了你从中调和,李应观拜谢。”
“哪里话,大家常来常往,举手之劳而已。”
“周掌柜,此前多有冒犯,此后丰德楼在码头办事,一定畅通无阻。”
杜五的言下之意,就是码头不再从丰德楼所得中抽成。
周实笑道“大家明码标价,公平买卖,甚好甚好。欸,还有一件事,请问您能联系上付于江先生吗”
“付先生”杜五想了想,“他行踪无定,不过每个月会来江都采买,就住在码头。他这个月来时,我派人去通知您。”
“好,多谢五爷。”
“周掌柜,保重了。”
两路人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消失在街角。
周实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浑身酸痛,口干舌燥。
“今天和许裕、卫子良两人斗过,又和诸位师傅、青龙帮舌战,真累煞我也”
他想着赶紧去和师傅们告别,回丰德楼休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周师傅”
这声音让他的手又疼了起来。他转身应道
“许老,要回去了”
“不”跑出来找他的许裕顿了顿,说,“刚才多谢您给我留了面子。”
啊周实一愣,不明所以。
“唉,且与我到僻静处说话。”
两人绕到洪拳馆后面,许裕开口道
“我早年拜入武当门归龙真人门下,可惜悟性不足,只学了太极,却不能领悟道法。即便如此,在我半辈子的钻研下,终于小有成就”
这人上了年纪,讲起话来就絮叨。周实耐心地听许裕讲述早年经历,又听见他说
“那些奇门术法并不只是民间传说,我在武当时就曾亲眼见过,并心生向往,可惜此生怕是唉,我在外闯荡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的残卷,虽然不完整,但上面记载的武功确实奇妙,只是我已年迈,无力钻研,所以想要赠与你。”
哦周实惊讶,这种宝贝不留在自己门中传承,却要托付给一个外人
“许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毕竟不是您的门人,把秘籍传给我,怕是您门下的人会有意见吧”
他怀疑是不是许老的弟子正在争抢这部秘籍,所以才将烫手山芋甩给外人,阻止门内相残。
许裕笑得有些凄惨“我那些弟子同门并不知道此事,周师傅不要多疑。那卫子良虽然蛮横,但并非血口喷人,如今的江都武林堪称盘根错节,门墙林立,却不见多少高手看我那高徒阿虎,学了我的本事,不去拱卫边疆,行侠仗义,居然成了帮派的打手。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外人拿去。”
见周实还是有些迟疑,他又说
“你资质出奇,又有胆略,以后恐怕会遇上不少祸端,空有内功如何应付也许有一日,这秘籍能助你成为一方高手,开宗立派。如果把它留在我这里,它只会和老朽一样被人高高地供着,却传不下去。你若不要,我就把他带到下面去了。”
你就算带到“下面”,也还是要经过我手周实这么想着,脸上却有些发烫。没想到许裕确实德配其位,颇有宗师风范。自己反而猜忌顾虑,像个小人了。
“那,我就受之有愧了。”
“嗯,我看你内力深厚,却没有趁手的招式,此秘籍正好为你补上。”许裕眉开眼笑,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
“啊,您就把它带在身上”
许裕笑道“本想拿它为我陪葬,现在遇到你了,不是正好吗”
正好什么,我拿的东西成了陪葬品,那我不就是盗墓贼吗他在内心吐槽,伸手接过。
“这份秘籍记录了两种招式,一阴一阳,一内一外,相得益彰。说实话,我就是在武当山时,也没见过几样可以与之媲美的绝技。它的名字也有趣,叫作”
周实看着那叠用绳子穿起来的黄纸,最上面那一张上赫然写着两个隶书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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