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到这就差不多了吧”
“说什么呢,老爷吩咐了,要尽量离村子远一些”
“真是,在哪烧不一样”
“别废话你忘了昨晚快走”
领头人看来就是接待陈柱的管家,他带着一行人提着灯笼,一路向南离开了村子。
周实一直跟着他们到了村口,看着他们鬼鬼祟祟地爬上山包。
陈柱糊的是两个大红灯笼,而那些人提着的是白灯笼
而且哪有在大喜的日子挂白灯笼的多晦气啊
民间说红色在人的眼里最醒目,白色在鬼看来最清晰,所以有红事、白事的说法。在娶亲时无论如何不能用白色。
可是那么大一个“囍”字
周实看着管家一行人远去,又看了看天色。
现在是下午,大概三四点的样子,村民们还在地里没有回来,所以他们才挑这个时间出来处理白灯笼,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张员外只是个土财主,家里用不了多少下人,这管家带着七八个人出来,家里怕是不剩几个人了。
现在就是溜进张家的好时机
拿定了注意,周实一路飞奔,跑回张家大院。
他从地上捡了些石子,扔向大门,然后跑到一边躲起来。
石子敲在门上,没有任何人出来骂“谁家的小鬼手这么贱”。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响应。
好机会他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溜进院内。
院子没有前世在古装剧中看到的大户人家那么大,大概只有两进。
“要是被人发现,我怎么解释
“嗐,家丁都跟着管家出去了,最多被女眷或员外发现,到时候我抱着头往外冲,谁能拦得住
“陈柱说自己昨晚住在偏房”
周实轻手轻脚地走到偏房前,把耳朵凑上去,没有听到动静。
他一咬牙,把门推开,闪身进入。
门在身后合上,他发现室内实在太暗,就算没有点灯,也根本不像是下午。
他很快发现了原因,这屋子的门和窗户都被纱给蒙上了,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
“就算刚死了人,也不必弄成这样吧,这家人肯定有鬼”
等眼镜适应了黑暗,周实看见屋里的床榻上有东西。
是一具尸体
他凑上去,仔细辨认尸体的面容,确定是陈柱无疑。
“死了快一天了,还不找人处理,就把尸体停在家里,这家人心真大”
周实嘟囔着,把一旁的烛台点亮,开始检查陈柱的尸体。
“衣装整齐,外表看不出明显的外伤,姿势也正常,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没有打斗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陈柱确实是自然死亡。
当烛光扫过陈柱的脸时,周实的动作突然一顿。
尸体双目禁闭,但是眼皮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伸出两根手指,扒开尸体的眼皮。
空的。
眼皮下是一个空洞,眼珠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
周实吓得倒退两步,手中的烛台突然熄灭。
身后吹来一阵冷风。
门和窗户都关着,哪来的风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
身着嫁衣的新娘就站在他身后。
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不对
他目光下移,看见长裙之下根本没有脚。
不是活人
新娘的袖子慢慢抬起,露出两只化作白骨的手掌,向他伸来。
周实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之前在脑中预演过无数次的动作
他的手射向背后的铁算盘,转动一颗算珠。
琥公尊在手,他直接将方尊中的阴酒从头上浇下。
阴酒好像寒刃一般划过皮肤,滴到地上,冒出由无数狰狞的鬼脸组成的青烟。
鬼新娘的骨掌在空中停滞,茫然地摸索了一阵。
周实大气不敢出,忍受着阴酒浸透衣服带来的不适。他甚至担心自己的心跳会惊动鬼新娘。
“怦怦,怦怦”
鬼新娘好像失去了目标,转过身,向黑暗处滑去,慢慢淡化,消失。
等确认鬼新娘真的离开后,周实才发现自己因长时间屏住呼吸而头晕眼花。
“呼呼呼”
幸好之前就做过准备
周实在来之前,就考虑过如何应对阴魂。莫老说过,怨气过重会使阴魂变为厉鬼,闻阳气而动。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碰上只有死路一条。
铁算盘是他在这个诡异世界的安身立命之本,琥公尊则是他唯一的“武器”,都要随身携带。
用客栈里的耗子确认过琥公尊中的阴酒没有毒后,周实首先想到的用法就是用阴酒极重的阴气来掩盖阳气,不被厉鬼发现。
“当时想的是在头顶、肩膀沾上一些就好,结果一害怕半杯都洒出来了冷冷冷”
周实搓搓自己的胳膊,却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阴酒迅速变成青烟,一时间屋内满是狰狞的人脸,若是常人看见非得吓死不可。
“那到底是什么鬼”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穿嫁衣的鬼,出现在离奇死亡的陈柱房中,昨晚张家少爷办了喜事,用的居然是白灯笼。
这时,琥公尊里的阴酒再次盈上,而且泛起了涟漪
“我身上的阴酒还没散去,那琥公尊感受到的阳气是有人来了”
周实连忙猫下身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爬进停尸的床下藏好。
“好家伙,以前看的恐怖电影是床上有人,床下有鬼,现在倒过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将一束阳光照进屋内,又很快关上。
周实摸着墙壁贴到门上,偷听门外的动静。
“看过了,那小子没什么问题,死得透透的。”
“那就好,刚才看门锁开了,我还吓了一跳”
有门锁
周实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往自己脑门上洒了一些阴酒。
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没锁啊
“这鬼很厉害啊,连开锁都会原来这是鬼新娘的陷阱”
要没有琥公尊在身,怕是他也要去阴魂客栈报到了。
门外的谈话继续,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男声很明显是管家。
“太太,您先去休息吧,少爷由我们来送就好。”
“不行,我要亲自送我的寿儿走可怜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周实眉头一皱,张家少爷死了
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昨晚办的是一起冥婚
“那小子怎么办”
“唉,停了一天,看来是不会变了,今晚拉去埋了吧。幸好那是个行脚的货郎,不会让我们吃官司。”
“是。”
“记住那位高僧说的,下葬时一定要头北脚南,烧些纸扎的牛羊,还有纸元宝”
“我们记着呢,请太太放心。”
“嗯,记得给那倒霉鬼也烧一些吧,寿儿成亲用的灯笼还没结账,让他留着下辈子用吧。”
“明白。那太太,我先去准备了。”
听着声音远去,周实站起身来,把琥公尊收进铁算盘里。
他揉揉太阳穴,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
眼看天色渐暗,他顺手扯下窗户上的黑纱,把蜡烛和火柴揣进袖子里。
“看来这陈柱的死人账,很快就能算清了。”
约摸一个时辰后,天已全黑了。
张家的下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合力扛起一口大棺材。
一个较为壮硕的家丁则背起一具用白布死死包裹起来的尸体。
他们没有执火,摸黑直奔北面而去。
大约走了一个钟头,他们才钻进了北山的一个小树林里。
管家看看方位,又抬头辨认月亮的位置,道
“就是这儿了,把少爷放下,挖坑。”
六个家丁抄起带来的铲子开始就地挖掘,又花了半个钟头,才挖出一个墓穴。
管家沿着墓穴周围走了一圈,满意地说“不错,不错,下葬吧。”
这时,突然一阵寒风吹过。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众人打了个寒颤,有个胆小的家丁凑到管家跟前,说
“管家的,咱们把灯点起来吧”
“不行那位高僧说了,下葬的时候不能”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
管家气急败坏“哪个这么没规矩,想害死我们吗你”
他硬生生把半句话咽进肚子里。
微弱的光线下,几张狰狞的人脸时隐时现
风又吹起来了,这回更烈,好像整片树林都在窃窃私语。
三个低垂着头,面目模糊的虚影出现在他面前。
“鬼,鬼啊”
管家被吓得跪在地上,其他人想跑,纷纷被自己方才铲起的土块绊倒。
“呵呵呵大半夜的出来挖坑是埋死人还是,埋活人啊”
一阵哭中带笑的声音传来,直接让管家尿了裤子。
“妈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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