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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刺与被刺
    其实他不下此令,城中军民也早躲得影踪全无,勇敢请缨的都已在东西两边山后埋伏,如叶东阳这般胆小如鼠的,不是钻在床底大念“救苦救难菩萨经”,就是藏在那个狗洞里瑟瑟发抖。

    辽国军铁骑数百如风般驰至,但见雁门关城门大开,一老一少两员大将骑马提枪,站在护城河的吊桥之前。统带先锋的将军看得奇怪,不敢擅进,飞马报知后队的大将军。那大将军久历战阵,得报后甚是奇怪,心想世上那有此事,忙纵马来到城前,遥遥望见周苍与宋二虾,先自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看到三头六臂的敌将,手拿大斧,岂知眼前二人,少的弱冠,老的瘦弱,无一征战沙场之风,倒像是进京赶考的秀才。他见得周苍挡在城前,城中却是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料得他必有妙策,那敢进攻当下在马上抱拳,叫道“挡者何人,报上名来。”

    周苍还了一礼,大声道“宋国御前钦点先锋、京师禁军总教头周苍是也。”那大将军勒兵退后,飞报统帅。过了一个多时辰,大纛招展下一队铁甲军铿锵而至,拥卫着一位魁梧将军来到城前,正是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

    耶律涅鲁古金铠铁甲,飞马突出卫队之前,大叫“周苍,螳螂挡车,不自量力,快快下马跪降,保得一命。”

    周苍眺眼远望,但见他身后旌旗如云,刀光胜雪,不知有多少人马,心想“这铁骑冲杀过来,我周苍今日是要毕命于此了。“当下朗声说道“耶律统帅,你欺上瞒下擅自发兵南侵,梦想一举取下雁门关以获军威,我瞧你是过于自负了”

    耶律涅鲁古心中微惊,暗想“此人怎知我擅自出兵,哼哼,难道当真走漏了风声”

    大兵至此,已无退路,大喝一声道“不自量力的小子出来受死。”

    周苍一拍胯下黑马,手提一柄丈八长枪,咵喇咵喇,铁蹄翻滚扬起烟尘,奔向敌将。耶律涅鲁古手持一柄大刀,待周苍奔近,举刀横扫,周苍提枪挡格,哐的一声,卸开力道后挺枪直挑。

    沙场上,战马背上的战斗大开大阖,长枪大刀,与江湖中人近身搏斗打法有很大不同,周苍武功高强,身经百战,百花枪招式精妙,但在马上却施展不开,全都不管用。持长枪于马背上打斗他是第一回,一接上手,便觉敌方势大力猛,刀刀生风,稍不留神就会尸首分离,所有巧妙枪法步法皆用不上,好在他眼明手快,尚不落于下风。

    两人大刀长枪交错,马头往来,斗了一百多回合,时候一长,周苍内力充沛的优势显现出来,耶律涅鲁古力衰渐感不敌,虚劈一刀,调转马头拍马回营,周苍叫道“留下命来”赶马去追。宋二虾叫道“周将军莫追,快回来。”

    话音刚落,前方两侧有劲箭射来,周苍长枪挥舞,击落长箭,勒马停步,挺枪朝十万辽军叫道“辽国还有没有战将,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前几晚在皇府里谈话的孙将军与箫将军皆出来应战,两人都是辽军中鼎鼎大名的战将,可都不过一百回合,一个被挑落马下遭俘,一个中枪奔回,周苍连战辽国三员大将,威风凛凛,一骑守城,万夫莫开。宋军见得朝廷派来的主帅气势如虹,战艺盖世,无不大受鼓舞,站在城墙上击鼓呐喊助威。

    对面辽军战鼓忽然响起,一匹白马奔出,马背上骑着一个身穿黑甲、虎背熊腰的大将,提一柄金枪,来到跟前,只见他脸上蒙了黑布,一句话不说,挺枪就刺。

    周苍举抢挡开,叫道“来将是谁,报上名来。”那员大将犹如聋了一般,根本不予回答,唰唰唰,连刺三枪,金枪乱晃,影影绰绰。

    周苍以枪尾挡开,斗得十数回合,一拍马,战马斜奔半圈,绕到黑甲大将身后,断了他后路,挺枪刺其后心,黑甲大将回身应战。这员战将比原先三位战将强横有力,枪法精妙灵动,气势雄全,颇有几分蛟龙出洞的意味。

    周苍背对辽国大军,领兵先锋见有机可乘,立即下令军士放箭,周苍既要与黑甲大将斗枪,更要应付背后来箭,顿时攻击力大减,被敌将攻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黑甲将军面对来箭,躲避挑挡游刃有余,可集中更多精力对付敌人,他一枪紧过一枪,眼看可将敌人挑落马下,忽然敌人弯腰前趴,正想一枪刺穿他脑袋,那想一支箭当胸射来,想挡想挑已然来不及,嗤的一声,射入胸口

    原来周苍以身体遮挡黑甲大将的视线,一心二用,边战边留意身后,等待机会,听得背后风声劲响,于间不容发的瞬间趴下,劲箭掠过他的后背头颈,擦过马头射入了黑甲将军的胸口。

    黑甲将军扔掉长枪,捧着心口一声大叫,周苍长枪刺出,挑开他脸上的蒙布。

    “二叔”周苍早料到敌将有可能是二叔周方达,但挑开面巾的一刹那,仍然感到无比震惊与失望,堂堂宋人,八尺昂藏男儿,全国禁军殿帅的弟弟,三代官家正统,竟然叛变跑到敌国,成为一名反宋急先锋。

    无论哥弟、叔侄之间存有什么恩怨情仇,都不该叛变自己的祖国周苍对叔叔的最后一点情义被消除,挺枪横扫。

    周方达借着周苍一呆之机,两腿紧夹马身,朝东奔跑,周苍驰马急追。

    耶律涅鲁古见得己方四员大将先后落败,单将匹马难以对敌,当下命令军士吹起攻城号角,号声一起,锣鼓声紧,辽兵将士,呐喊冲上。周苍只好放弃追捕,兜头回头城门前,横枪匹马拦挡。

    宋二虾回过头来,右手一挥,城内军士点起号炮,轰的一声猛响,只听得西边墙后军士呐喊,旌旗招动。

    涅鲁古脸上变色,但听号炮连响,东山后又有敌军叫喊,心道“不好,我军中伏。“他虽身为南征大元帅,但宋辽两国已多年无大战事,他一身兵法布阵、行军打仗的本领都是从书上获得,并非身经百战而来,不管阵仗大小都没见过,这数千军士的小小埋伏已将他吓得心寒。

    耶律涅鲁古对周苍本有所畏惧,此时见情势有异,心下先自怯了,当即传下将令,后队作前队,退兵三十里安营。

    周苍见辽国兵退去,与宋二虾相顾而笑。宋二虾道“周掌门,恭贺你以一敌十万,空城计见功。”周苍笑容登敛,忧形于色,摇头道“耶律重元为人坚忍勇决,南侵方针既定,此战不易罢休,今日虽然退兵,明日必定再来,那便如何抵敌“宋二虾沈吟半晌,道“计策倒有一个,就怕危险重重。“周苍一凛,说道“请宋前辈指明。”

    宋二虾道“耶律涅鲁古是耶律重元最宠爱也是最有出色的儿子,尊贵无比,非同别个统军大将。涅鲁古一死,看来敌军必退。“周苍道“你是要我刺杀他”宋二虾点点头。

    周苍道“只怕涅鲁古早有防备,且不知胡定中洪仁海是否随军,咱们回城再好好商量。”

    此时城中见敌军已退,又自乱成一团。叶东阳听说周苍单人独战辽国四名大将,赶走十万大军,欢天喜地的亲来两人所住的客栈拜访,要邀两人去衙中饮酒庆贺。周苍与他商量守城之策。叶东阳一听他说辽国大军明天还要再来,登时吓得身子酥了半边,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叫“备轿回府,备轿回府。“他是打定主意连夜弃城南逃了。

    周苍郁闷不已,酒饭难以入口,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耳听得城中到处是大哭小叫之声,心想明日此时,雁门关城中只怕更无一个活着的大宋臣民,历史上敌军屠城血洗之惨数不胜数,他伸掌在桌上猛力一拍,叫道“宋前辈,无论有多艰难险阻,我都得到敌营之中取涅鲁古的脑袋“宋二虾叹道“这件事凶险已极,十死一生,周掌门你可要想清想楚,别一时冲动而丢了性命。“周苍心意已决,当下换过夜行衣装,与宋二虾骑马向北驰去,待至辽国大军附近,将马放在山中,步行去寻觅耶律涅鲁古的营帐。两人捉到两名守夜巡逻的军士,点了穴道,剥下衣甲来换了扮作兵卒。辽国人特别是靠近南方边境的,大部份人说话都用汉语,两人又骗又逼,又躲又闪,费尽千辛万苦才混到了大帐边上。此时天色全黑,两人伏在大帐背后,从营帐缝中向里偷瞧。

    只见耶律涅鲁古在帐中走来走去,神色不宁,口中只是叫着“周苍是谁,周苍到底是谁”帐内尚有十余名大小军士,无人能答。一名大将对涅鲁古道“大王,那南朝过来的周方达姓周,敌将又周姓,且对咱们的计划知道得一清二楚,会不会周方达那汉狗是南朝派过来的奸细”

    耶律涅鲁古一拍大腿,叫道“陆参将推测得极有道理,那姓周的自称是汴梁世家,敌将周苍说是京城百万禁军总教头,他自是认识周苍,否则何须蒙面出战大大可疑,大大可疑啊。来人,传下军令,遇见周方达,立即抓捕,押回来审问。”

    宋二虾在他耳边道“动手罢,迟疑无益。”周苍点头,正要行动,却发现有人举着火把自远处走来,宋二虾连忙拉着他站直来回巡逻走动。来人走得近,周苍发现他们霍然是胡定中、洪仁海、唐海流三人,暗暗吃了一惊。

    三人进入营帐,周苍与宋二虾不敢再靠近偷看,只是竖起耳朵倾听,隐隐约约听到周苍、南朝、障碍等只言片语。过了好一会,胡定中三人揭开账幕走将出来,有人说道“师父,刺杀汉人守将之事,恕徒儿不能应承。”说话的是洪仁海,胡定中边走边说“嗯,你是汉人,你有你的立场,为师也不难为你,周苍那小子,怎么忽然变成雁门关的守将呢虎王,这个任务派你去做罢。”

    唐海流连忙摆手摇头道“教主,我也是汉人,怎能做对国家不利之事,再且我根本不是周苍的对手,刺杀纯属送人头,此事万万不可。”

    三人边说边走进附近一座帐房,周苍知道今晚取涅鲁古人头之事难以如愿,与宋二虾悄悄离开军营,找回战马,回入雁门关城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