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越礼貌周到,众人越是料定他必安排下阴谋诡计。徐义夫左手一摆,他门下四名弟子悄悄两从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前后有何异状。
田飞鹤拱手还礼,说道“谢霆,你明知我们在此聚集就是为了对付你,居然仍是前来,胆气豪壮,佩服佩服”
谢霆道“谢某乃亡命之徒,从来不曾爱惜过自己性命。请问田掌门,我那被掳女伴可是在此”
厅中大部分人尚不清楚谢霆为何前来,听得他这话,禁不住一怔,眼光都瞧向田飞鹤,田飞鹤右手一挥,道“请阿青出来。”内堂脚步声响起,一名少女盈盈步进大厅,众人眼光都是一亮,好一个娇媚俏美的姑娘,心中都忍不住暗暗赞叹。
岳海青一见谢霆,立即叫道“谢大哥,谢大哥”快步奔向他。阮夫人伸手拉了她道“慢着。”岳海青被她抓着,立感全身酸软一片,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这老妇掳我来此处是何居心”回头去咬她的手。
阮夫人道“安静些罢。”抓了岳海青琵琶骨,岳海青立即动弹不得,连叫喊也是勉强。
谢霆道“阿青你没受委屈罢原来是阮夫人趁我不备掳走,轻功与机智着实了得,佩服之至。”
直至这时,厅上的众人才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敢情是阮夫人把谢霆同行女伴劫掠,而后约他至此还人,徐义夫田飞鹤阮夫人等生怕对付他不过,便广撒英雄贴邀集人手,怪不得谢霆骂众人是宵小,原来是这般原因,登时便有人发出嘘声,颇觉此事不够光明磊落。
阮夫人脸上绝不稍稍变色,大声道“对付邪魔外道,有何道义可讲,不撒诱铒,又怎引得你前来,当年光复教残杀我武林同道,可有曾讲过一分一毫的道义”众人一听,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对其不满之情消去。谢霆道“众位朋友,这位姑娘不会武功,与我只是萍水相逢,相识不久,毫无关系,你们要对付的是我,请先将她放了罢”
大厅群豪上上下下打量岳海青,见她容貌倾城,楚楚动人,谢霆莫非是受了这少女的美色所迷而独闯龙潭但素闻这人残酷冷血,可从未听说过他荒淫好色,难道是他想英雄救美以便在武林中大出风头
“该不是他女儿罢”田飞鹤一生阅人无数,于医道、相道皆有研究,从各人的体质形貌,自是一望而知其特点,眼见谢霆和岳海青两人,一个壮犷豪迈,一个纤小瘦弱,相貌没半分相似之处,可以断定决无骨肉送连。忽尔心中又一动“莫非这少女是他的妻子嗯,那决计不会,他既然说是非亲非故,那自是信得过的。”也不知为何,虽然谢霆是大奸大恶之辈,他却从心底里认为谢霆的话信得过,可能是为他只身独闯虎穴的豪壮气概所惑。
田飞鹤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
谢霆道“姑娘姓岳。”
田飞鹤转头问岳海青道“姑娘你与他如何称呼”
岳海青莫名其妙被阮夫人掳掠至此,一直弄不懂是何原因,此时听得各人对答,结合眼中所见,方知众人目的,叫道“谢大哥你快走,不必管我,他们自认侠义正道,不会为难我的。”阮夫人阴森森道“既然来了,岂容他说走便走”
岳海青骂道“老乞婆你很坏,坏透了,谢大哥是个大好人,你为何要害他”阮夫人嘿嘿冷笑道“鬼差都算好人,那么世上便没有一个坏人。”岳海青道“还有坏人,那便是你,在茶馆中你假装摔倒,要我去扶你,我那知世上有如此奸狡的老婆子,趁着我不留意,伸手帕捂我口脸弄晕我,无耻之极”
她此言一出,厅上群豪都是“啊”的一声,群相哗然,均想阮夫人手段未免太过卑鄙,虽然出于诱捕诛杀恶魔目的,却也是太过不择手段,丢了侠义道的名声。阮夫人神色凛然并不否认,道“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对付奸诈恶贼,就须得用奸诈手段,何必顾忌名声,老身以一己令名,换来鬼差伏诛,值了。”岳海青大声道“乱说,你乱说,谁都可以是奸诈恶贼,谢大哥却不是,他豪侠仗义,急人所难,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阮夫人冷笑道“你与奸贼一伙,事非不分,颠倒黑白,已然留你不得。”
群雄一听,又都群相耸动。谢霆道“阮夫人,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哪个高人掳走江小妹,你耍滑使诈,我不怪你,但你想伤害无辜,杀人灭口,哼,我血手鬼差第一个不应承。”阮夫人一怔,呸呸呸三声道“我杀人灭口,灭谁的口”岳海青道“灭我的口。”
少林和尚志憎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阮夫人为何要灭你口趁现在人多,你不妨说出来,让大家评判评判。”阮夫人冷笑道“对啊,你就说将出来,让大伙儿听听,我有什么见不得光之事要灭你口。”
岳海青镇定下来,环视大厅四周一圈,道“老乞婆,你除了手段卑劣,倒还没有什么见不得光之处。请问嵩山派有人在这里吗”
田飞鹤道“岳姑娘,我就是嵩山派的。”岳海青向他瞧一眼,道“你是嵩山派的”徐义夫道“他便是嵩山派的田掌门。”岳海青道“嵩山派倒是有行为不端之举。”田飞鹤双眉上蹙道“我派怎地行为不端,姑娘不妨直讲。”
岳海青道“倒不是田掌门行为不端,而是你对座下弟子管教不严,以至行为还比不上市井上的无赖流氓。”田飞鹤道“哦,有这样的事,那又是怎样的行为”岳海青当下将茶馆里嵩山弟子调戏自己,谢霆忍无可忍才出手阻止的实情讲出,最后对阮夫人道“老乞婆,你当时在现场,我可没说错罢。”阮夫人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司徒厉踏出一步道“岳姑娘说得不错,马某当时便在茶馆,绝无半分虚假。”田飞鹤盯了司徒厉一眼,脸色变得铁青。
这时八卦门吴见仁叫道“你们啰哩啰嗦有完没完,这点破事跟此次英雄大会有何关系别忘了这次广撒英雄贴是为了对付谢霆,而不是讨论谁行为端不端正,现下他既然来了,动手就是,靠把口能把谢霆杀死吗”他这一叫声响彻厅堂,人人耳朵轰轰响,这次前来英雄宴的大都是三山五岳的草莽汉子,那有心思听他们争论,顿时便有多人附和称是。
恒山派的宋喆适才被众人嘲笑小瞧,深感不忿,此刻见得谢霆老气横秋闯将进来,目中无人,当即站出来道“不错,如果光靠口就能杀死敌人,咱们苦练武功岂不是多此一举大伙儿还等什么,一齐上啊”适才他本来还想单人匹马战谢霆以便大出风头,替恒山派长脸,但见得谢霆只身闯来,无畏无惧,顿时被他满身杀气震慑,只敢倚多取胜。
谢霆哈哈大笑,震得屋瓦簌簌震动,眼光在吴见仁和宋喆二人脸上转动,道“吴掌门与宋五爷对谢霆恨之入骨,想杀我取我性命,有本事尽管来取,在下可无一点怨言,但是这位岳家小妹与众位无冤无仇,既无杀人放火,又没作奸犯科,你们凭什么杀她,你们无缘无故杀人,其行为与我又有何异”志恨双手合十道“谢施主此言差矣,没人要杀这位岳小姐,这层倒是不必担心。”
谢霆双眉一扬道“这位大师难道耳朵聋了不成,没听清适才阮夫人所说”阮夫人哼了一声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要真会取这丫头的命。”志恨道“谢施主,这下你可放心了罢。”谢霆道“两位少林高僧在下当然信得过,只怕呆会有人杀红了眼,斗我不赢,便会对她下杀手泄愤。”志恨道“既然谢施主有此担心,老纳便替你暂行照顾便是。”谢霆抱拳道“那便有劳大师,谢霆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田飞鹤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今日你还想能活着走出这金兰殿么”谢霆道“是活着出去也好,死着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这位姑娘的安危,总得请人照看着才是。”
徐义夫淡淡的道“身后事可交待完了”谢霆森然道道“没有,因为你还没有交待后事。”徐义夫脸上变色,苏兴盼事越大越好,说道“是啊,徐员外还未交待呢,不但徐员外未交待,在座的众位都没有,本人愿辛苦一回,各人有什么遗言,皆可对我说,本人定会将遗言一一转告各位的家人,以备无患。”群豪听了只觉万分不吉利,登时大声叫骂起来,苏兴哈哈大笑,以笑声压着骂声,整间大堂轰轰隆隆,再也听不到什么。
谢霆朗声道“众位今日群集金兰殿,约我前来要人,其目的是为围剿我,姓谢的岂有不知但胜败如何,却未必是你们想像的那般。”他这一说话力运中气,将笑声与骂声都压了下去,群豪无人不听得清清楚楚,震惊之余渐渐静了下来。
各人面面相觑之间,岳海青道“谢大哥,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为了救我而只身到这里来冒险。”
尚勇冷笑道“竟然还想只手翻天,谢贼,你也未免小瞧了天下英雄。”尚猛道“谢贼,今天拿你的命祭奠死在你手下的无辜冤魂。”
谢霆眼光斜瞄,脸上露出卑夷神情,道“许州双尚,你们自谕活判官,可死在你二人手下的冤魂还少得了远的不说,年前洛阳齐寿夫妇死得冤不冤”尚勇尚猛闻言登时色变,幸亏齐寿夫妇并非江湖人物,在场豪杰无人认识,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田飞鹤道“知也好,不知也好,谢霆,你罪大恶极,大伙誓要将你乱刀分尸,田某佩服你胆气豪壮,不愿毁你全身,你便自行了断吧”
他说到这里,左手一摆,群豪齐声呐喊,纷纷亮出兵刃,铿锵声响个不停。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刃光耀眼,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长枪铁棒。跟着又听得高处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害。
谢霆虽见过不少大阵大仗,但如这一次孤身陷入重围,自己一人突围也难,怎还能把岳海青救出去,半点计较也无,心中实也不禁有了一丝惶恐之意。
岳海青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谢大哥,你快自行逃走,不用管我,芝芝姐姐还需要你的照顾,他们跟我无怨无仇,不会害我的,况且少林大师已答应照看。”
谢霆心念一动“不错,这些人都算得上是行侠仗义之辈,决不会无故加害于她。我还是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但随即又想;“大丈夫救人当救彻。我来意就是为了救她,岂能见得人多而贪生怕死,一走了之,这些人部分是奸狡之辈,如杀我不成,定会偷偷拿她出气。”
纵目四顾,一转眼间便见到不少武功高强之人,这些人虽不相识,但人人双眸精光闪动,太阳穴鼓起,俱是身怀绝艺之辈。他一见之下,登是激发了雄心豪气,心道“谢霆便是血溅金兰殿,给人斩成十碌八断,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忧”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光复余孽,作恶多端,哈哈,哈哈,我如果不入光复教,你们这儿所有人,起码一大半已化为尘土飘扬。”
谢霆此言一出,司徒厉立时叫道“各位朋友,谢霆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他从中斡旋策划,光复教焉会内部火拼,进而土崩瓦解众位朋友请相信我,谢霆是我们侠义道安插进光复教的内线。”群豪一听,眼光都瞧向他,眼光中都有疑惑之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