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邮差这些年来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给这个小镇,或者说给但丁大人送报纸;
所以对于很多未公开的信息都有知晓的渠道。
“电力”听到这个词儿之后,老但丁大人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是过了几秒,才想起这个曾经昙花一现,现如今已经被排挤到小型机械领域的贵族能源。
紧接着,他又近乎下意识的回忆起了这几十年来,那些越来越巨大的蒸汽战车,盘绕在雷德克海峡彼岸犹如列车般粗壮的蒸汽管道,无数因蒸汽铠甲的高温而被活活焊死在装甲里的联军战士。
“呵呵。”他笑了笑“步子迈大了,有时候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年轻邮差勉强保持着面容上的平静,内心却在不断的揣测着老者话里的用意。
不过还好,但丁大人在离开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他所有的特权,并且承诺,永远不会干涉任何关于帝国政府或者教廷之间的事情。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他也的确是做到了不闻不问,安安静静的在小镇里,成为了一个最普通的渔民。
否则如果他出面,并且表示自己倾向于易位大典上的某一方的话,那么那个人几乎就可以直接登上王位了。
这种恐怖的影响力,就连教皇本人都不可能拥有。
“好了在我这里坐太久也不好,别让镇子里订阅报纸的人等急了。”老人淡淡的说道。
“是”邮差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敲击胸膛的右手,不过立刻就忍住了。
只是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在关上门前的最后一眼。
他看到了但丁大人脱去了打鱼时的外衣,准备换上居家的布衫。
后背狰狞的伤疤犹如被滚烫的焦油浸泡过,撼人神魂,而在其左侧胸口处,有一颗细小的,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结痂。
由于需要经常下海打鱼的原因,但丁大人偶尔也会暴露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镇子里的渔民有一些也看到过,不过他们询问下得到的答案,只是年轻时候的一次火灾造成的。
只有邮差知道,这狰狞的躯体是在其闯入地狱时,面对邪神而受到的重创。
但丁大人在这一生之中,遭遇过两次濒死。
第一次,自然就是源自于地狱的邪神。
而第二次,则是源自于一个人类。
当时年轻的邮差听到这里时,还以为这是但丁大人开的一个玩笑,怎么可能有人能够伤害到帝国的神祇。
直到坐在对面的老人指了指左胸上的那个不起眼的血痂并闲聊一般的,为自己讲述起了当年的故事
“这是一颗子弹留下的痕迹,从正面射入了四五肋间的夹缝,又从肩胛的下段射出它穿过了我的身体胸腔,以及肺叶,如果是一般人,那这颗子弹也会穿过其心脏。
还好,我的心脏偏向于右侧,一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我活了下来。”
面前的老者说的十分的简单,就如同一位年迈的渔民在诉说年轻时一次出海的经历。
然而听到的人却如同被塞进了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满脑子都是震耳欲聋的嗡鸣。
“那不是一颗普通的子弹,枪也不是一把普通的枪,想要刺杀我的自然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惊才绝艳的人了,只不过大家都存在于不同的领域。
比如让帝国在这种环境之下,依旧能展现出繁荣的奥古斯丁大帝
比如那位游历帝国,治愈伤病的南丁格尔小姐。
比如驻守雷德克海峡沿岸,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巴顿将军。
我不会虚伪的说,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知道自己很强大,但如果单单抡起杀人来说,那个开枪的家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吧。”
但丁大人对那个人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而之所以管那个人叫做那个人。
是因为至今为止,那个人都没有被抓到,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一个敢于刺杀帝国神祇的人,竟然逃脱了。
虽然当时但丁大人带着枪伤暴起追杀,将杀手的半张脸以及半截身子全部轰成了烂肉,一截手臂当场撕了下来,腿骨估计也碎成了渣滓,但是对方依旧逃脱了。
而那之后,政府和教廷高层似乎也提议,请求圣光神殿的帮助,想要寻找刺杀者,但是却被但丁大人拒绝了。
“为何您要拒绝那个人可是对您犯下了最不可饶恕的罪恶啊”当时年轻的邮差问道。
然而面前的老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人伤的很重,应该再也举不起枪了,就算是他活着,应该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乞讨为生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还能再次出现,再杀我一次的话,那兴许就是我应该死了吧。”
一个在生命长河里漂泊了几十年的老人,总能够说出一些年轻人理解不了的话。
甚至于,当时的年轻邮差在这句话中,隐隐的听出来某种无奈和期盼
“好了年轻人,我只是一个老头子,我不希望人们在我的身上花费太多的注目和经历。
应该受到注目的,应该是你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但丁大人拍了拍年轻邮差的肩膀
直到如今,他依旧能够清晰的记得那几下沉甸甸的触碰,同时也更加清晰的记得但丁大人的那句话
在每个领域,都有惊才绝艳的人。
当然了他肯定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甚至自己所在的领域也没有什么可“惊才绝艳”的地方。
他叫约瑟夫普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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