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那只腐尸犬,沉默了好久好久。
那狗子也很乖巧的杵着,不乱叫,也不乱跑,从它那颗被捏爆的眼球,以及被挖空的眼窝就能确定,这家伙就是刚才在梦境里,被夏洛克搅烂了脑子的那只。
然而它现在却真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从自己撕开的虚空裂缝里钻出来的。
“这家伙不会变成了自己的契约恶魔了吧。”
夏洛克当然知道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因为不论从任何书籍,或者是人们对于契约者的认知,甚至是老祭司跟自己科普的关于契约恶魔的知识来看
契约者,有且只有一只契约恶魔,无法更改替换,一生相随,就算是契约恶魔死了,也无法再与其他的恶魔产生关系
这算是一条铁律了。
可这狗子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家伙的感觉也和正常的腐尸犬不太一样,一般情况下,腐尸犬不是应该耷拉着舌头,见到会动的东西就一个劲的狂吠,浑身跟患了多动症一样到处乱跑的么
可眼前的这只却十分的安静,身体笔直的站在原地,头颅高昂,还剩下的那颗眼珠里也没有恶魔应该有的躁动疯狂,而是沉默,肃穆,如一位时刻等待执行任务的军人。
于是乎,夏洛克意念稍动
“坐下”
“站直”
“打个滚”
“咬自己尾巴”
几个指令在他的脑中浮现,而那狗子则真的遵从着自己的想法,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动作,甚至夏洛克还在脑中模拟了一些十分复杂的指令,例如用舌头舔自己左眼球的同时,后腿朝着斜侧方抬起三十度,尾巴在裤裆之间以两秒钟一次的频率来回摇摆。
这种指令,必然是只有操控类型的契约者才能做出来的了,还是那种必须要经过复杂的训练才能完成的,极为困难的动作
但是夏洛克不需要什么训练,在他的思维中构建一套这样的指令简直太轻松了。
而那狗子也很好的完成了,这就证明,这狗子与自己之间的联系极为紧密,估计让它原地自残,或者去送死,它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反抗意识。
可是先抛出这恶魔为什么可以受自己控制这个问题不谈
单说它的脑袋
这颗脑袋都已经被自己搅碎了啊,它怎么还能做出这些动作
好奇心催使着夏洛克来到墙边,将煤气灯扭开到最大,然后又回到了腐尸犬的身前,抱着对方的狗头,将其扭到了一个正对着光源的位置。
眯起眼,将视线投向了狗子那个被自己扣开的眼窝之中
头顶的光源透过空洞,照进了腐尸犬的头颅之内
至此,夏洛克终于是看到了那里面的景象
然后沉默的咽了口吐沫。
那本该残留着一些大脑的颅骨空腔里,早已经没有任何的脑组织,而是被无数扭曲的触肢所代替
这些触须彼此盘旋着,蠕动着,在煤气灯散发的昏暗光线中,拥挤成了一个复杂,疯狂,但却透着诡异美感的肉团,而有一些细小的分支则全都钻进了颅腔与神经的缝隙里,估计已经沿着脊椎,布满了腐尸犬的全身
夏洛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他知道,这些盘踞在狗子脑袋里的触须,和自己的契约小蠕虫有着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质感。
所以说,之前蠕虫爬进了它的脑中,目的是为了将自己孵化
不现在已经不能将其称之为蠕虫了,那百分百就是一截触须
“我的契约恶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正想着呢,就在门外,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
夏洛克挥挥手,撕开一道虚空裂缝,让自己的狗子钻了进去。
紧接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让自己显得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然后虚着眼睛来到门边“谁啊”
“打扰了,是我”一个很柔和的声音传来。
夏洛克有那么点惊讶,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个在白荆棘安保公司的医生约翰华生。
推开门,此时外面已经算是黑夜了,伦敦特有的潮湿夜风吹进来,夏洛克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还是那垂在额前的棕黑色头发,依旧是得体的衬衫与厚实西装,稍微识货一点就能看出来,一件最少要十几英镑,而如此昂贵的衣服也将对方那上城区贵族公子一般的范衬托的更加惹眼,衣领处,围着一圈淡青色的毛绒围巾,让那张漂亮的脸显露出某种软洋洋的温柔来。
这会儿,他正眯着那足够称之为漂亮的眼睛,视线越过夏洛克的肩头望向屋内。
“我还以为你们侦探生活中都很有条理呢。”华生微挑着眉道,那神情,就好像是要受不了,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收拾一番似的。
“我有些懒,不太爱收拾。”夏洛克笑着道,他对这个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医生还算是有点好感“所以你来找我,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棘手的事情每天都有,但我肯定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的。”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交个朋友。家里呆着有些无聊,想要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附近,想到你家好像就在这,所以就过来了。”
他很诚恳的说着
而看到夏洛克用一脸你接着编的神情望向自己后,只是一点都不尴尬的笑了笑
“好吧,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算是我工作这么多年里,唯一觉得还算有点意思的家伙了。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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