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结婚证,按照规定,岳凛有十五天的婚假。
宋队体谅他们新婚小夫妻分别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熬到结婚,应该多点时间好好休息,去哪里蜜月,时间也宽松些。所以他特意跟上面提了申请,将岳凛的婚假特批延长至二十五天。
岳凛心里有打算,没有立即休假,先拉着沈净晗去办了护照和去瑞士的签证。
他想带沈净晗看看他在苏黎世和因特拉肯那几年生活过的地方,带她看看他读过的大学,住过的房子,补上分开那些年的遗憾和缺失的回忆。
沈净晗的工作也定下了,不出宋队所料,鉴定中心两个组都想要她,最终沈净晗去了一组。因为她刚结婚,所以组里将她的入职时间往后推迟了一点,等蜜月回来再上班。
这样在等签证的这段时间,沈净晗便闲了下来。
她买了很多专业书,天天在家看。
虽然她底子好,但毕竟已经离开学校多年,也没有相关工作经验,以后去了鉴定中心,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她想尽量做得好一些。
那天傍晚,岳凛从队里回来,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气。
茶几上散落着几本摊开的专业书,果盘里有吃了一半的橘子和半杯炭烧酸奶。
沈净晗躺在沙发上,腰间搭着薄毯,手臂垂在沙发外,已经睡着。
几只猫咪散落在客厅各处,有的安静地玩毛线团,有的也在睡觉。
满满的温馨生活气息。
是家的味道。
岳凛换了鞋,洗了手,悄声走到沙发旁,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中性笔搁在茶几上,蹲在她身旁,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随后将手臂探到她身下,想把人抱起来。
刚一动,沈净晗就醒了。
看到眼前的人,她不自觉地笑出来,声音轻柔,“你回来了。”
“嗯。”岳凛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不回床上好好睡舒服一点。”
“刚眯了一小会儿。”
岳凛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今天做什么了”
“就看了会儿书,做了顿饭。”
“做鱼了闻到味道了,很香。”
“嗯。”她有点懊恼,又有点想笑,“还是碎了”
岳凛养伤那段时间,她学了很多营养汤的做法,但不管厨艺怎样精进,鱼还是她的短板。
他笑了,“没关系,一会儿我们都吃光。”
他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等着,我去热一下。”
沈净晗趴在沙发上,歪着头,只露出半边脸,看着厨房里晃动的朦胧身影出神。
最近她常常有些恍惚,有时觉得过去那些年像一场梦,有时又觉得现在才是梦。
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感受他的拥抱亲吻和体温,这样的日子,她从前想都不敢想。
她也很后怕,当年如果她没有摔伤,如果他们没有互相承诺,以后受伤生
病都要告诉对方,也许后来她生病时会因为怕他担心而选择隐瞒,他就不会因为着急回来改变行程,按计划登上那艘船。
那他就真的没了。
姜焕生曾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是他们彼此的爱改变了他的命运,救了他。
也是因为他们彼此深刻的爱,在那些以为他离开的岁月里,即便再难熬,她也挺了过来。
在她心里,岳凛从没离开过。
好在漫长的黑暗过后,他们终于迎来了灿烂的光明。
饭后,岳凛和沈净晗面对面在沙发上盘膝而坐。
他拿出两张卡,一个房本,一个车本。
“这两张卡,一张是我爸留下的积蓄和抚恤金,一张是我今天拿到的这些年的工资和补贴,还有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和我爸的车本,车闲置很多年已经报废了,我准备处理掉,重新买一辆代步。”
他看着她,认真说“这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了。”
沈净晗看了看两人中间的红本和卡,又抬头看了看他。
要清算家产了吗
于是她起身回到卧室,在床头柜抽屉的最底层找出一个白色文件袋拿回来,打开,抖落出几张卡和一个房产证。
她学他一样郑重其事,像模像样地介绍“这二张卡,一张是我爸妈当年的赔偿金,我没有动过,一张是我爸妈的存款,还有一张是这些年经营旧时约赚的钱,启动资金是我家那套房子,当初我卖了房子离开的,用那个钱在青城盘的店。”
“这个房产证是沣南姥姥家的房子,当初姥姥去世,我妈直接过户给我了。”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身家。”
岳凛将自己的两张卡和房产证全部交到她手中,“晗晗,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好好过,把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掉。”
沈净晗重重点头,“好。”
她低头看着他的卡,“你的也放我这儿吗”
“嗯,我爸那张卡的密码一会儿写给你,我那张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以后我们家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
她的头发被弄乱,几根发丝挡在眼前,她吹了吹,没成功,岳凛又将她的头发理顺。
她问“那你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手里有留一些备用吗”
岳凛探身过去,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所以要老婆大人每月给我零花钱,我所有都上交了,一滴都没了。”
两个人隔着很近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沈净晗被他低低的嗓音蛊惑了一下,没有忍住,伸手抓了一把,故意逗他“真的一滴都没啦。”
岳凛难耐地“嘶”了一声,攥住她的手,“你抓死我得了,还想不想用了”
她不知死活地挑衅,“不用了。”
“你别后悔。”岳凛不再让着她,扯过她的手臂瞬间将人扛起来,大步迈进卧室,直接扔到床上,单膝跪上去,干脆利落地脱
掉自己的上衣。
看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沈净晗有点害怕,后悔刚才只顾着痛快嘴没想后果,立刻投降,一个劲儿往后躲,“等一下,先等一下,我错了”
岳凛握住她的脚踝将人扯到自己身边,dquo晚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挑衅的后果很严重,直到后半夜,岳凛都不肯放过她。
沈净晗趴在床上,浑身没一处好地儿,感觉胳膊腿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闷着不肯出声,以示抗议。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岳队,饶了我吧,再也不说了。”
岳凛抬起头,“不说什么”
他的头发很短,她抓了两下没抓住,“不用你。”
“还有呢”
“还有什么”
“叫我什么”
她的汗液打湿床单,一点力气都没了,“岳队。”
“不对。”
“岳凛。”
“再想。”
“阿凛。”
他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沈净晗将被子抓出深深的褶皱,“老公”
岳凛一把将人捞起,滚了半圈压在身下,低头吮了一下她的唇,“再叫一次给我听。”
沈净晗的脸红得不行。
他刚刚亲过别处,又亲她嘴。
但她只能服软,“老公。”
他满意了,抱着她躺好,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睡觉。”
沈净晗气得掐他肚子,“无赖,你够了就要睡觉。”
他攥住她的手,作势翻身,“你没够我还可以继续。”
沈净晗吓得从他怀里翻出去,“我不是这个意思,睡觉,快睡觉,明天你还要上班。”
岳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他也没穿衣服,就那么明晃晃地走出卧室,很快又回来,扔到床上一部手机。
沈净晗看了一眼,是他八年前那部旧手机,“修好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将枕头垫高,靠在床头,“能打开了。”
沈净晗瞬间忘了刚刚还在说他无赖,挤进他怀里,看着他开机。
多年前的手机现在看起来很落后,虽然能打开但速度非常慢,岳凛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正常的屏幕界面。
其他软件早已过了维护版本,不升级登陆不进去,岳凛只看相册。
还好,里面的照片还在。
他很少拍照,相册里除了偶尔有几张警校同学的合影,其他都是沈净晗。
大部分是随手拍摄,很多都是她的背影和睡颜,还有她从教室楼和寝室楼出来或回去的身影,好多沈净晗都没见过。
她饶有兴致地翻阅,“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
“你生日那天在游乐场。”
“哦对,那天是穿的这件衣服。”
“这个呢”
岳凛只瞥了一眼,“你高考前一天。”
dquo啊。rdquo这个背影沈净晗完全没有印象,dquo我在那站着翻什么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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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家里钥匙。”
沈净晗抬起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岳凛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所有事都在我脑子里。”
沈净晗心里像被羽毛反复撩拨,伸手扶住他的脸,使劲儿亲了他一下。
两个人的唇瓣都是湿湿软软的,混杂着对方的味道,连空气都好似甜了起来。
沈净晗又翻到新的一段视频,是她大一那年的运动会,跑接力赛时的画面。
视角看起来很远,像是在观众席。
“你那天很早就来了吗”
他搂着她的身体,指尖在她的肩头打着圈儿摩挲,“嗯。”
那天他坐在最后一排,戴着黑色鸭舌帽,手机摄像头对准场上的沈净晗,两指不断放大,再放大,直到看清她的脸。
本想记录一下她在赛场上的身影,结果看到她拼了命一样往终点冲。
看到她摔得那么狠,他又气又急,来不及点结束便冲下观众席。
直到现在,这段视频的结尾还是一段晃得很厉害的杂乱镜头。
沈净晗甚至能从那些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他因跑得太快引起的急促的喘息声。
时隔多年看到这段视频,好像忽然从另外一个视角看到岳凛。
他对她的爱那样纯粹热烈,即便不在她面前,也没有任何不同。
她趴在他胸口,有些难过,“可惜我手机里的照片没有了,好多都没有备份。”
“没关系。”岳凛偏头亲了亲她的眼尾,“我们以后还会拍很多照片,等再过十年,二十年,那些也会变成美好的回忆。”
“嗯。”
他放下手机,关掉台灯,翻身将人拢进怀里,“睡吧。”
签证下来后,岳凛申请休了婚假,和沈净晗一起收拾行装,准备蜜月旅行。
几只小猫咪暂时送到宋队家养着,宋队的女儿高兴极了,提前两天就收拾好了小窝,还让妈妈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准备迎接小猫咪。
这些年,宋队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家里,到处奔波,如今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女儿。
五天后,岳凛带着沈净晗落地苏黎世机场,乘火车到达市中心,入住利马特河畔的一家酒店。
岳凛用流利的德语和酒店的人沟通,出示证件,很快拿到房卡,并且有人帮忙提行李,带路,将他们送进房间。
这是个欧式风格的小套间,进门是个不算小的客厅,圆桌上摆了一束鲜花和酒店赠送的果盘巧克力,右手边是卧室和衣帽间,窗口正对利马特河。
沈净晗环视着房间内的陈设,“你是到了这里才学的德语吗”
岳凛将他们的行李放好,“嗯,这里主要还是德语和法语,不过普通旅游英语也够了。
”
他拿来拖鞋,“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带你吃饭,在附近逛逛。”
沈净晗换了拖鞋,走到窗口,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遍地罗马式或哥特式的建筑,河水清澈见底,白天鹅慵懒散漫地在水面游荡。
但沈净晗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新鲜美好的景色中。
她满脑子都是当年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时的样子。
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什么都要从零开始,可以想像他有多艰难,一定吃了不少苦。
岳凛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不累吗还是现在就想下去看看”
沈净晗抚上他的手,“你上学的地方离这里近吗”
岳凛看着外面熟悉的河道,“苏黎世不大,在市区里去哪都挺方便的,明天我带你去。”
“这里有中餐吗刚来的时候吃得惯吗”
“开始的时候吃不惯,后来时间久了,知道一些中国餐馆儿,就常常去吃。”
“你做菜也是那段时间学会的吗”
他揉搓着她的指腹,“那都是后来的事了,毕业后我去了因特拉肯当滑翔伞教练,在那里自己租房子住,就学着自己做中餐。”
因特拉肯是他们此行的第二站,岳凛已经提前和之前的房东联系,他曾住过的那个小院子刚好空着,他短租了一个月,过两天就去。
故地重游,当年的艰难酸楚和孤独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时候他有多疯狂地想念沈净晗。
现在她就在这里,就在他身边。
岳凛心悸难忍,克制不住地想要她,吻她,紧紧地拥抱她,禁锢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淡记忆中那些不好的画面。
他想让苏黎世打上她的标签,以后想起苏黎世,想起瑞士,不再是无尽的等待和思念,只有她。
那个晚上,他们在这座他曾独自生活过的城市里疯狂占有彼此。
直至黎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