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向来是条好汉,果然不负众望,气道“环哥儿,快说不然我定告诉你三哥,让他狠狠罚你。”
贾环愁眉苦脸地道“晴嫂子,我若说了,岂不是对不起三哥”
茜雪掩嘴笑道“环三爷,你直说罢,要多少钱,我们给你凑凑便是。”
贾环眼睛一亮,笑道“还是茜嫂子敞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抻开口子,递到茜雪面前。
“银子我可不要,我三哥的秘密值多少,你们看着办。”
众女看着贾环一副奸商嘴脸,都苦笑摇头。
茜雪摇头失笑,摘下头上一枚烤蓝赤金嵌宝石磐纹簪扔进口袋里。
“谢嫂子赏。”贾环嘿嘿一笑,又把口袋移到晴雯面前。
晴雯瞪了他一眼,褪下皓腕上一只金套链双龙戏珠镯子,也扔了进去。
贾环谢过,又找着平儿。
当下众女或给玉佩,或给手镯、戒指、簪子、耳环才算把他打发了。
彩霞见贾环勒索众人,跺脚连声劝阻,哪里阻得住。
贾环瞪了她一眼,道“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急个什么,爷不偷不抢挣钱,还不是为了养你。”说完把口袋一收,喜孜孜地揣回兜里。
“现在该说了罢。”鸳鸯啐道。
连累众姐妹破财,她心中过意不去,不过为了知晓这个抓耳挠心的“秘密”,她也只好对不起姐妹们一回,否则真要一辈子睡不着觉了。
贾环笑道“说来也没什么神秘,三哥从小便对鸳鸯姐姐有意思,说你长得好看,以后要讨你做小老婆,你想他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么”
众女齐声笑起来,只有鸳鸯闹了个大红脸。
晴雯气道“就这你怎么知道的”
贾环点点头,道“自然是三哥小时候亲口告诉我的。”
“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七八年前罢。”贾环想了想。
“东西还来”晴雯气不打一处来,小时候的事说个屁,那时贾琮只有十来岁,懂个屁人事。
众女也深觉受到欺骗,齐声要求还东西。
见众女摊出手来,贾环忙捂着肚子,道“还有还有,你们可不许说出去,不然三哥恼了,你们谁都吃罪不起。”
“这是自然,说。”
贾环看着鸳鸯坏笑道“三哥小时候确是喜欢鸳鸯姐姐,有天晚上,还一个人悄悄跑去偷看你洗澡呢。”为了到手的宝贝,贾环很理所当然地出卖了贾琮。
众女大羞,一齐啐了一口。
鸳鸯脸蛋腾地通红,像要烧起来,忙捂着脸别过身去,斥道“混账越说越离谱国公爷的清誉都被你糟蹋了。”
晴雯、茜雪等人自不愿贾琮清名有损,齐声道“环哥儿,乱嚼什么舌根,仔细你三哥回来捶你。”
贾环见说了秘密,反而没人相信,顿时急了,指着鸳鸯脐下,道“你们不信三哥曾与我说鸳鸯姐姐小肚子上有一块指头大小的红色胎记。”
啊众女一呆,旋又红着脸不开口了。
除晴雯后来外,她们与鸳鸯都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贾环所言非虚。
鸳鸯更是险些儿羞得晕过去。
晴雯见状,自然明白,暗啐了一口,下流种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贾环嘿嘿一笑,道“现在知道爷没扯谎了罢我三哥当年便敢冒死去偷看鸳鸯姐姐的身子,可想而知他是爱极了的,又怎会让她嫁给别人呢你们放心便是。”
说完晃着口袋,哼着小曲,满载而归。
众女面面相觑,忽然嗤一声尽都笑起来,这样的话,此事迎刃而解了。
鸳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跺脚嗔道“你们笑什么都不是好人,我不与你们说了。”
说完捂着脸一阵风般跑了,脑中却不由得想到,琮三爷既看到了那处胎记,岂不是把自己浑身上下都看光了好羞人。
晴雯抱着肚子笑了半天,才缓缓止住,见除彩霞外,都是贾琮的人,且彩霞受过贾琮大恩,也不必怕泄露出去,又说笑了一阵儿,才各自散去。
此时,贾琮刚进家门,还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已经被贾环捅了出去,只进来找到宝钗等人,诉了离别之情。
“宝姐姐,这回我见二叔身子似乎大不如前,身边也没个臂膀,我已和二叔商议过了,你速派人知会蝌哥儿,叫他火速返回金陵,帮着二叔料理家中事务。至于琴丫头的婚事,我自会做主。”
宝钗忙道“此事非小,我亲自家去一趟。”如今薛蝌住薛蟠家里,宝琴则与姊妹们住园子里。
“也好。”
送走宝钗,贾琮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楚婵,笑道“婵姐姐,这回在金陵见到了泰山大人,给你带了封家书还有些日用之物。”
楚婵听他称楚满为泰山,心中甚喜,笑着接过信,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辛苦了,赏你的。”
贾琮却不放她离去,搂着她纤腰,笑道“那你要赏的多了。”因把提携她兄弟楚航的事情说了。
楚婵更加欢喜,见屋内无人,忍不住在他怀里轻轻扭了扭身子,腻声道“好人儿,你要什么,人家都给了你。”
“好姐姐,这些日子可馋死我了。”贾琮紧紧抱着楚婵丰腴性感的娇躯。
“你就这么老实,没想过假公济私三丫头绝不会拒绝你。”楚婵吃吃笑道。
贾琮苦笑“我是那种人么”
楚婵嗤一声笑了,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哎呦,那琮儿岂非当了一个多月的和尚,好可怜,要不要姐姐来喂饱你”
“妖精,你完了。”
“咯咯”
贾琮正搂着楚婵温存,刚要入港,忽听房门响动,龄官儿走了进来,见两人情景,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背过身去。
“国公爷,公主并太太请你过去。”说完便跑。
楚婵忙掩着衣襟,推他道“快去罢,公主叫你定是有事。”说着把刚扯下来的腰带重新给他系上。
贾琮一脸不情愿,只得无奈点头。
楚婵抿嘴笑道“你呀,怎么今儿不知变通了,过去一箭双雕岂非美事”
贾琮眼睛一亮,这也有理,因笑道“好姐姐,琮先去也,晚上再来找你。”说完一溜烟跑了。
来到如意上房,见黛玉也在,贾琮笑道“二位夫人召见,有何吩咐”
如意、黛玉笑着啐了他一口,道“这趟出去还顺利么”
“顺利。”贾琮随意说了几句途中之事。
三人闲聊片刻,如意道“你这些日子不在,可烦死我了。”
贾琮忙问其故。
“还不就为了清缴亏空的事,都知道如今你圣眷优隆,权柄通天,宗室、勋贵、朝臣里绕着弯儿来托关系、讲人情的都快把咱家门槛踩破了,你不在,他们自然来求我。”如意微撅着樱唇,一脸不乐意。
贾琮愕然道“不对呀,怎么都来求咱家论理,清缴亏空是霍相总掌,此外还有忠信王爷和冯胖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啊,我知道了,定是忠信和冯远两个死胖子不愿得罪人,都往我头上推。
黛玉闻言,抿嘴窃笑。
如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和他们狼狈为奸,现在好了罢看你怎么收场,你看罢,这么多人家,不是世交就是王爷,得罪谁都不好。”说完命人取来一大叠拜帖递给贾琮。
贾琮接过来一看,“忠笃郡王、忠毅郡王、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齐国公府、治国公府、缮国公府”
贾琮摇了摇头,收债古往今来都不是个好差事,这些王爷倒也罢了,自己不便处置,还能推给霍鹏,齐、治、缮三家国公府,却有些不好推脱。
这三家素来与自己一条战壕,奈何家中子弟不争气,平乱当晚被叛军吓破了胆,只图自保,错过了千载难逢的立功良机,故一无所得。
如今见牛继宗、柳芳他们一个个加官进爵不说,还被今上免了债务,估计肠子都悔青了,七十二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错过了亲爵转为勋爵的天赐良机。
不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贾琮自忖问心无愧,并不准备网开一面,拿自己的政治声誉给他们擦屁股。
因说道“无妨,我自会打发了他们,替我约两个死胖子明日来家里吃饭,我亲自会会他们,想拿我顶缸,怕是想瞎了心。”
如意笑着答应“我就知道你要和他们打擂台,故这些人家我都拖着,等你回来办。”
贾琮探手在她脸蛋上拧了一把,笑道“烟儿果然聪明。”
这边黛玉又递了几张名帖过来,道“这是前些日子来拜访你的,说等你回来还会再访。”
贾琮接过一看苏灿、赵凌空、杨志、冯逸,因笑道“这两个是我结义兄弟,这个是辽东杨总兵的公子,这个是冯胖子的兄弟,小冯胖子。”
黛玉嗤一声笑了,啐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胖子,就乱给人取诨名儿。”
贾琮笑道“我是没见过,不过戴总管说的岂是空穴来风要说诨名儿,我这两个兄弟也有呢,苏灿绰号苏乞儿,凌空绰号锦马超”
“什么苏乞儿,难听死了,什么狐朋狗友。”如意嘲讽道。
贾琮笑道“那是说他吊儿郎当之意,苏灿是广州将军苏擎的令郎,人才武艺却是一等一的。
凌空么,家住金陵,书香世家,与我们也算同乡,端的是文武双全、英俊潇洒,我们都是同榜出身的武举。”
黛玉目光微动,道“他们悬弧之庆在何年”
“什么”贾琮一愣。
如意白了他一眼,道“大才子,颦儿问他们的年纪。”
贾琮道“问年纪就问年纪,绕什么弯子。”
黛玉啐道“这都不知道,还怪我了。”
“我哪知道,从没人问我的那个什么庆。”
“是悬弧之庆,”黛玉抚了抚额头,嗔道“啰嗦什么,还不快说。”
贾琮想了想,道“他们比我大几岁,今年大约二十二三岁罢。怎么了”
黛玉笑道“你不是一直操心二姐姐、三妹妹的终身么又说京里权贵豪门之子,大多膏梁纨袴,小门小户的你又看不上,穷书生更看不上,说不能让姊妹们受委屈,这两个如何”
贾琮微一沉吟,摆手道“再说罢,一两年没见,我都不知道他们家里定了人没有。何况,我觉得好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嫁人,还得看二姐姐、三妹妹自己的意思。”
如意与黛玉相视一笑,这混账倒是与众不同。
“行了,没事了罢爷要办正事了。”贾琮起身笑道。
“你有什么正事”两女同时红了脸,啐道。
“一箭双雕。”
“呸”
“去你的。”
“想跑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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