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可听到林泰来的问候,心情复杂的答道
“你要问我高兴不高兴那我太为你高兴了但是我为了自己高兴不起来”
林泰来有理有据的回话说“您也该为自己高兴,毕竟我马上要参加你举办的雅集了
如果我有了一定文坛地位,去了雅集后,岂不能更帮伱壮大声势,助推你名列新五子”
冯二老爷终于可以确定,林泰来不是装傻。
可能是林某人打完就回了住处,然后低调的闭门不出,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冯时可简述说“外面都说,本来要在姑苏驿专门侍奉老盟主的花榜白状元,为了你出走了
所以等于你把王老盟主绿了,这也是老盟主次子王士骕愤而找你决斗的原因”
林泰来听完这段主角不知是谁的故事,愣了好半天。
回过神来后,便娴熟的否认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聪明的林教授又把过程回想了一遍,大概也猜到脉络了。
连忙又解释说“冯二老爷你也该知道,明明是王士骕主动来找我的
而且比试现场主要的言语,也都是王士骕自己说出来的我是清白无辜的”
冯时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抄录来的文稿。
林泰来再看到上面“一片残红无著处,绿遍天涯,绿遍天涯树”这句时,进行了深入的理解。
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句平平无奇,但确实很碰巧“应景”了,整得跟对老盟主开嘲讽一样。
也许还把王稚登、张幼于都牵扯进来了,炫耀自己对当世名士三连绿一样。
对自己的作品做完理解,林泰来无奈的说“一切都是巧合啊。”
冯时可继续面无表情,“这么说来,当时老盟主就在二楼窗边,而你在老盟主眼皮底下的一楼墙壁写绿遍天涯,也是巧合了”
林泰来“”
想象一下就知道,这个画风实在太美了,不但像是开嘲讽,而且还像是骑脸开嘲讽
“我真不知道,老盟主为何也在太白楼”林泰来感觉今天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冯时可生无可恋的说“弇州公本来就定于今晚,在胥江太白楼会见金陵三美和赵用贤,制造热门话题但现在全都临时取消了”
“那真怪不得我”林泰来愤然的再次强调道“是王士骕主动邀约我去太白楼比试,我哪里又能知道,老盟主就在楼上”
不得不说,这王士骕真踏马的就是老盟主身边的卧龙凤雏
冯时可忽而叹了口气“确实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有一定责任。
难怪先前王士骕找我打听你的情况,我本着帮你扬名的好意,如实介绍了一番。
谁知道他如此愚蠢,把事情弄成了这样”
林泰来当即给了个思路“不妨劝老盟主想开点,他不是一直嫌热度不够么
这次好歹也算是站在了风头上,说不定全城热议了。正所谓,黑红也是红。”
冯时可“”
你林今布可以不要脸,但老盟主还要脸
沉默了一会儿后,冯时可说“罢了罢了,你还是离开苏州城几天吧,降低一下热度。”
林泰来又一次愤慨的说“这事根本不能怪我”
冯时可反问道“是不怪你,那又怎样你也是出来混的,这道理还用我提点”
文坛大会还在如火如荼,林泰来当然不愿意离开,“我就是这里的人,我能去哪”
冯时可提议道“也不用太远,三四十里就行,比如去太湖那边散散心。
你放心,雅集我也可以推迟几天,等你回来。”
听到还有文坛亮相的机会,林泰来稍稍放了心,确认说“还有机会参与文坛大会”
冯时可回应说“我就是刚从老盟主那里出来的,老盟主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
我让你主动降低热度,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林泰来还是不太情愿,正在纠结。
忽然又听到冯二老爷长叹一口气,“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一句话里,道尽衣食无忧狗大户的多少心酸
冯时可的老师是张居正,张居正被清算后,他就辞官回乡,仕途已经断了。
弄个文坛字号,大概已经是冯二老爷这狗大户唯一的人生追求了。
但如果没有王世贞老盟主点头,冯时可就不可能成功。
王世贞可不是六七十年前顾东桥那样圈地自盟的盟主,乃是实打实的天下文坛扛把子。
得到王世贞一句褒奖,立刻就能让一个文人身价倍增就是这么炸
与王世贞同时代的徐渭徐文长厉害不厉害,但在活着的时候,一样被王世贞斥为文字垃圾。
以徐文长的天纵之才,名气虽然很大,但在当今也只能当个文坛非主流。
虽然现在已经是王世贞暮年了,复古派颓势难挽,对文坛的压制力弱了很多,但盟主还是盟主啊。
林教授忽然有点内疚,历史上没有自己,冯二老爷都能凭借交际,顺顺利利的被选入最后一届五子。
如今有了自己帮忙,冯二老爷反而险象环生了
蓦然回首,卧龙凤雏竟是我自己
林泰来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卧龙凤雏了,就答应说“离开几天也好,正想出门散散心。
如果还有时间,再看望父母去。等王老盟主其他话题热度起来以后,我再低调回城。”
冯时可松了口气,直接开车说笑道“说起来你也是亏大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别人却都以为你干过了。
除了一首词短暂爆款,里里外外什么也没得到,真是白白浪费的热度。”
此时在院门口,忽然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教授”
两人转头看去,却见花榜白状元提着灯笼走过来。
卧槽冯二老爷忽然很嫉妒,忍不住冷哼一声。孤男寡女,夤夜来访,非奸即盗
白美人脸上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以及感动,她认真对林泰来行了礼“多谢教授为奴家正名,奴家无以为报”
“我不同意”忽然从院外传来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白美人的话。
随后校书公所总管徐元景气喘吁吁的,身上只穿着里衣,还光着脚,一路狂奔到院子里。
徐总管那微胖的身躯此时宛如不可逾越的山岳,横亘在林泰来面前,再次很坚定的说“我不同意”
西方某贤人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徐总管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直接打死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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