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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心灰意冷
    场面已然失控。

    看着刀剑下的王庭樾。

    梁婠惨白着脸,一颗心跌入谷底,摇头,不能走,也不能兵变。

    “你们都住手”

    梁婠猛喝一声。

    “婠婠”

    冰冷的尖锐,对准的不是脖颈,而是心脏。

    陆修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载满难以置信。

    他眯着眼怔怔看着眼前人。

    突生的变故,让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夫人”

    “阿婠”

    有人在叫她,有叫夫人的,有叫名字的,还有叫妖女的。

    她听不见,只听到有人在沉沉地笑,嘶哑的声音像大锯,一下一下锯着她的心。

    梁婠泣不成声,握着发簪的手止不住地抖,“不能杀你让他们住手求你让他们停下来求你”

    她看不清,却清晰感觉到,有人握上她的手。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是吗”

    哄闹的营地安静下来。

    梁婠视线模糊,一个劲儿地摇头,哽咽解释“不是的,我只想让他们停下。”

    陆修点点头,握住她拿发簪的手,并未移开半分,哑着嗓子,已是无限疲惫。

    “住手。”

    “大人”渊赤着眼,满是不忿。

    陆修低喝一声“我叫你们都停手”

    梁婠的心跟着一颤。

    往日平静无澜的眸,此刻猩红泣血,是悲痛欲绝。

    活了两世,她从不曾见过这样失态的陆修。

    渊几人只好忍恨,放开王庭樾、娄世勋一行人。

    娄世勋缩着脖子,躲在王庭樾和侍从身后,望着虎视眈眈的一群人,颤颤的“陆修,你们,你们是想造反吗”

    陆修充耳不闻,红着眼睛盯着眼前人“我不是已经喝了那茶吗”

    声音很低很轻,像是喃喃自语。

    梁婠摇头,哭得上不来气,想收回手,却被他握着动不了。

    陆修一手覆着她的手,一手帮她擦着眼泪。

    他叹了口气“我不想用这支簪子。”

    说着,他拉开她的手,从她掌心抽出簪子,一把扔了出去。

    他的手没有收回来,只停在半空中。

    “拿剑来。”

    陆修已恢复平日的语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无所畏惧,毫不在意。

    梁婠浑身一怔,瞪大眼睛,急忙去扯他的胳膊,试图拉回来。

    他不看她,只看向一边的渊,“剑。”

    渊疑疑惑惑地将佩剑奉上。

    陆修淡笑握住,反手将剑柄塞进她手里,剑尖对上自己的胸口。

    众人神色大变,惊诧看着眼前一幕。

    梁婠失了血色,想要抽回手,剑身却被他手握得紧,血从掌心滴落。

    拼命摇头“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陆修直直望着她的眼睛,轻轻点头“好,你说,我听。”

    梁婠湿着眼睛,看着他,解释的话盘桓在嘴边,却没法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等了许久,也等不到解释。

    陆修转过脸,看向一众人,扫视一圈,语气淡淡的“她没有下毒,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她无关,你们也不可因我而叛乱。”

    “大人”

    “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陆修垂下眼,笑了笑,心灰意冷。

    “终归还是步了他的后尘。”

    梁婠急得摇头否认,眼泪止不住“不是你想到的那样,我不是真的想让你死,那药不是”

    话未说完,她被一股力量猛地一带,整个人带进他的怀里。

    那是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伴随着这刺耳的声音,她的手被什么打湿了,温热而粘稠,源源不断往外涌着。

    梁婠大张着嘴,任凭眼泪肆虐,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修将她抱得紧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闭眼笑了笑“我有些累了,只想抱抱你。”

    声音轻似鸿羽,身体越来越沉。

    周遭声嘶力竭的呼声,离她很远,几乎听不清,只感受得到抱着她的手臂失了力气,使她安心的心跳没了,温暖她的怀抱冷了,抚慰她的冷松木香变成刺鼻的血腥味儿

    梁婠胸口窒息,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冷似冰窖。

    她知道,余生,再也没有属于梁婠的陆修了。

    被长剑指着后背,她也浑然不觉。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害了大人”

    渊歇斯底里,赤红着眼,扬起手就要劈下去,被王庭樾眼疾手快拦住,厮缠打斗在一起。

    “夫人”

    谷雨跪在地上轻轻摇了摇失了魂魄的人。

    梁婠木然回过头,听不到眼睛通红的人在说什么,只看得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喊着什么。

    她蹙着眉,努力看口型,想辨清。

    军医

    对,大夫,不能死,陆修不能死。

    梁婠像被惊醒,推开伏在身上冷下去的人,手忙脚乱在身上找着佩囊,找了半天也没摸到。

    “夫人在找这个吗”

    谷雨将跌落在地、绣着松石花纹的佩囊递上来。

    梁婠一把夺过,焦急在里面翻找,她死去的心疯了似地跳着,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白瓷瓶里的褐色小药丸,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有的倒进掌心,有的滚落在地。

    梁婠满手是血,将沾了血的药丸,颤着手一粒一粒给他喂着。

    喂药、施针、拔剑、上药、包扎

    她提着一口气,一项一项做完,躺着的人,还是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他说过,一心求死的人,救不了,佯装求死的人,死不了。

    被父母抛弃、被亲人利用、被爱人背叛,唯一群忠心耿耿的下属,还得连累他们受死

    他心存死志。

    梁婠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声泪俱下,低低说着什么。

    原本打斗的人停下打斗,叫骂的人也停下叫骂,只表情古怪地盯着地上浑身是血的两人看着。

    可躺着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梁婠失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他身上,只想长眠于此。

    “人既然已经死了,夫人又何必再叫他不得安宁呢”

    鸦默雀静的营地,骤然响起冷冷的说话声。

    梁婠泪眼模糊中看过去,来人四十来岁的模样,端方的眉眼,瘦削的身材,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众人回过神,警惕将他们围住,满是戒备。

    梁婠直起身“你们是”

    来人敛下眉眼,“等了许久不见夫人,恐生变故,因而只好上门,不想还是”

    他微微叹气“夫人当知,他即便是死,尸体也不该留在这里,不如交给我们,送他回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