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俭和刘备对与曹氏和亲之事多有疑窦之际,另一边,往曹府而去的曹仁和曹纯,正在和曹操不停的发泄着他们二人的不满。
“大兄,我实是不明,袁家让咱们将妹子许于那刘备,你真就答应许于那刘备那刘备何等出身边郡一武夫也其听闻其家中在涿郡既无田产,又无财帛,幼年时生活困苦,全仰仗其从叔资助,这样的落魄之人,如何配当吾妹的夫君”
曹纯亦道“此言正是大兄,此事当初直接回绝了袁家才是,只因他们要将刘俭绑在袁家的战车上,却要牺牲我们曹氏之女忒也不值”
曹操端坐在车上,目光炯炯的望着两个弟弟,并未着急作答。
少时,方听他缓缓开口道“二位贤弟,可知何为英雄”
曹仁和曹纯听到这,顿时一愣。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他们这不是在和曹操谈涿郡的刘家兄弟吗
怎么扯到英雄上去了
曹仁拱手道“我等不知,还请大兄指教。”
曹操长吁口气,道“夫英雄者,可拆此二字而解,”
“一字为“英”,一字为“雄”,”
“英者,可谓之英气,聪明秀出,常表露于眉宇间,俗人常曰之为“正气”,”
“雄者,胆气过人,心有雄志者,谓之为雄,”
“拥雄志者乃心系天下黎庶苍生,志报于国家社稷,其不乐于俗人之乐,而喜乐于天下之乐,不悲于常人之悲,而悲于庙堂生灵。”
曹纯似懂非懂的问道“那依大兄之见,何人可谓之为英何人可谓之为雄”
曹操伸手指向曹仁和曹纯,道“以吾观之,似汝二人、永乐少府袁基、还有那刘玄德,可视之为英。”
曹仁和曹纯没有想到曹操与刘备相识的时间不长,竟对他评价如此之高,竟将他与袁基并列。
曹仁疑道“那何人可谓之为雄”
“似曹某,袁本初,刘德然,可视之为雄。”
曹纯诧异的道“兄长说的这些人都是适才参与宴席之人那依大兄看来,在宴之人中,包括大兄本人在内,皆是非英即雄,却无一人可担“英雄”二字”
曹操哈哈大笑道“所谓的英雄,非专指那些立于高庙的国家栋梁,上至将相王侯,下至隐者市侩,皆可暗藏英雄何为英雄胸纳者,可气吞山河,襟收者,亦可海纳百川,拥财多而不张扬,有重权而不狂躁”看书喇
“行于草莽,而不苟图衣食。位于人臣,而不张扬跋扈。”
“适才宴席之中者,有些人可为“英”,有些人可为“雄”,却并无一人可为英雄或许日后,为兄所罗列之人,或许会成为英雄,但至少现在都不是包括为兄在内,也不是。”
曹仁似有些明白了“虽非英雄,但那刘玄德在大兄心中,已是一“英”者了而且,他背后的刘德然,更已为“雄”者”
曹操点头道“不错,称刘德然为“雄”,其人当之无愧,无需多做解释至于那刘备,为兄与之相交多时,深觉此人气量不俗,意志坚毅,性情宽厚,非同等闲”
“与刘俭和刘备这样的人结上一份姻亲,对曹家而言,不是坏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纵然日后与其二人为敌而败亡,但冲这份姻亲,或许也可给曹家留条出路。”
曹纯哈哈大笑“大兄,你这是什么胡话还至于么”
曹操却没有笑,他只是看向车外,眯起了眼睛道“敌敌友友,天下常理,为兄有预感,不想长久依附袁氏的,非唯曹氏者也。”
另外一边,刘俭回到家后,次日便派人给刘焉送上了一份名刺,遂后他亲自前往其府相见。
或许现在,也只有刘焉能够给刘俭解开心中的疑惑了。
因为刘俭和刘焉心中所图谋的事情,二人早就彼此心照不宣,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同在一根绳子上的这两位,有些话反而更可以直言不讳。
见面之后,刘俭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袁基昨日邀他赴宴,并想让刘备与娶曹仁之妹的事情跟刘焉说了。
刘焉老奸巨猾,自然明白刘俭来找他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长时间不在雒阳,来自己这探口风来了。
不过,有些事情,也确实该跟刘俭说一说了。
确实是迫在眉睫。
刘焉捋着自己的山羊须子,慢慢悠悠的道“最近这一段时间,朝廷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
“这其一,便是皇甫嵩和董卓,在凉州征讨不利,四府刚刚拟下公文,授新任的司空张温假节之权,往凉州征讨北宫伯玉。”
刘俭问道“还有么”
这一次凉州的战事确实关乎大汉朝在西境的命运前程,但和自己这边目前并无太大关系。
刘焉慢悠悠的继续道“陛下想在西园置统帅部,组织新军,设西园八校尉。”
“西园八校尉”刘俭心中一惊。
现在就设了
难怪曹操没有被下派到济南任相,这应该是袁基一方的势力为了争夺西园诸校的位置而做的准备,故而将曹操留下
西园八校的目地,是因为大汉历经了黄巾战事和凉州战事,包括之后各地黄巾余部纷纷起事,朝廷方面用兵愈重,而身为大将军的何进,也随着各地叛乱的增多而使手中的军权日渐牢固。
虽然何进不是世家高门出身,但外戚在大汉军事上的权柄太重,自然不是刘宏希望看到的事,成立西园八校来限制大将军的权力,以皇帝的角度来说,也确实有必要。
问题是,黄巾起义才刚刚转过第二年,各地的战争虽然疯起,但按道理来说应是还没有突破刘宏的心理防线,历史上刘宏设置西园八校尉,可是在他去世的前一年
想到这,刘俭的心中不由猛然一醒。
他狐疑的看向了刘焉,问道“请问太常,陛下的身体,现如何了”
这一句话算是问到了正题上。
刘焉心中暗叹,感慨刘俭的眼光之敏锐独到。
“陛下的身体,自转年之后,就一直不太好,屡咳不止,又时长高热,时好时坏的,唉你懂老夫的意思么”
刘俭低声道“太医丞那边,可说了陛下得的是什么病吗”
刘焉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有些难看,他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对刘俭说真话。
经过少许的犹豫之后,刘焉终究还是决定实言相告。
“德然啊,太医丞给陛下诊过脉后,陛下严令医署将此事保密,不准外传,但想来终归是逃不过,袁氏杨氏等人的耳目的,唉,德然啊,陛下得的是疰病”
刘俭听了这话,心中瞬时间恍然了。
所谓的疰病,是一种统称,其又可分为尸疰、劳疰、虫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痨病。
在大汉朝这个卫生医疗几乎等于零的时代,得了痨病的人,基本上就等于一脚踏入了蒿里酆都。
距离历史上,刘宏真正应该去世的日子,应该还有三年左右的时间。
如果刘焉所说的是真话,那刘宏的日子或许真的有些不多了。
疰病若是没有规范的治疗,正常情况下,得病的人会被慢慢侵蚀,身体一般的人基本上熬不住三年。
而刘宏的那副糟烂体格子,
历史上的刘宏正常也就是活到三十二岁。
而且根据刘俭对刘宏的了解,他这些年沉溺于酒色,身体被祸害的一塌糊涂,依照他的身体素质,再加上得疰病的人若是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很容易肺部感染,亦或是一系列的并发症。
真要是不小心,再来个伤寒,那刘宏铁定就交待在这了。
难怪袁基会迫切的逼自己站队,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袁家人知道刘宏时日无多,一旦立了新帝,朝廷中心的政治权力,很有可能会再次划分。
所以说,袁基现在需要团结一切可以“确定”团结的力量。
不过话虽如此,刘宏怕是也不会一时半刻就死,若是真因为与曹家联姻的事,而耽误自己被下放到地方为牧,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刘俭急忙看向刘焉,问他道“太常,俭有一事相询。”
“德然请说。”
“陛下如今,状态如何”
“不是很好,每日咳嗽不止,时常畏寒,多数时辰都是躺在床榻上休息,没有什么精神头,甚至”
“甚至,听张让言,陛下已经连续一个月不曾临幸任何彩女了,这在昔日是从未有过之事,陛下在没病之前,几是日日皆有所幸。”
“哦,原来如此。”
刘俭恍然的点了点头。
“如此,俭有一事想请太常还有董公帮忙。”
刘焉对他颇为豪爽“德然但说无妨。”
刘俭随即起身,来到刘焉的耳边,轻轻低语几句。
刘焉听了刘俭的话,精神顿时一振。
他诧然的看向刘俭,叹道“德然才思敏捷,谋划甚多,实令老夫佩服,放心,此事就包在老夫的身上”
“多谢太常”
刘焉又道“老夫先前也没有想到,陛下的身体,居然会在顷刻间变成这般,你我立牧之事不可再拖,老夫想择日,邀请德然一同进宫,请陛下将此事定下来,德然以为如何”
刘俭道“我也正有此意立牧之事,不可再延误了咱们择日,立刻进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