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阿若娅”的北朝小姑娘高高昂着下巴,心中却想道
不过,这个南朝女子一路上对她姑且还算照顾,她届时倒是也可以网开一面、勉强留她一命。
刚好她的帐中,还缺少一个长相好看、端茶倒水伺候她起居的南朝女奴
听闻南朝女子大多能歌善舞,也不知这个女子会是不会
谢昭叹了口气。
这小姑奶奶,也不知道是哪家养出来的娇贵脾气,一点没有做别人的俘虏的自觉。
如此嚣张且口齿伶俐,只怕若是换了旁人抓了她去,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她的兄长是不是顶顶好的人,谢昭并不知道,但是阿若娅无疑是个脾气顶顶大的人。
谢昭语气淡淡的道
“好罢,那就祈祷姑娘的兄长早日归家了。”
阿若娅表情凝固。
“”
可恶可恶可恶
又是那种一拳打进棉花中的无能为力
这个南朝女人真是讨厌
她都不想跟她说话了
阿若娅小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还自己跟自己嘀咕道
“不仅人奇奇怪怪的,就连名字也奇奇怪怪,估计你这两脚羊告诉本姑娘的名字也是个假名吧你们南朝人可真是虚伪狡诈”
说到后面,阿托娅自觉已经猜到真相,气哼哼的斜了谢昭一眼。
谢昭嗤笑一声,却不答话,起身离开火堆,进了身后的帐篷。
阿若娅却好像打赢了胜仗的斗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哼哼追进帐篷,不满道
“你干嘛啊这儿只有一个帐篷,我才不要跟人同睡,你这个两脚羊快快睡到外面去”
帐篷里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此时谢昭正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躺在靠近门口的地毯上。
闻言只是淡笑道“都是女子,为何不能同睡一个帐篷。况且在下睡在门口地毯上,床榻让给姑娘难道还不成”
阿若娅一时语塞。
她胡搅蛮缠道“不、不行就是不行我才不要跟人共睡一个帐篷呢,你快出去。”
她说着说着还想去拉谢昭。
谢昭无奈,只当她是孩子心性,轻叹了口气道
“小姑奶奶,你就安生一会吧我是真的累了。
再者说,我们的借口是姐妹二人路上耽搁时间,因此不能及时回家,这才在附近寄籍部借宿一晚。
哪有姐妹二人借宿,做妹妹的却要把自己的姐姐赶出去的道理
难道就不会惹人生疑吗我就躺在此处不动,不会影响姑娘休息,你就当我是空气。”
阿若娅一顿,不动声色的瞄了瞄谢昭的脸色。
还真别说
即便此时帐篷内烛光昏暗,但是她也能看得出此时谢昭的脸色十分不好,白的渗人。
她微微蹙着眉梢眯眼看她的模样,倒是也有几分可怜。
阿若娅想起白天赶路她昏昏大睡,谢昭却一直顶着寒风骑马赶路,还将大氅给了她保暖,一时之间也有点讪讪的。
感觉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但是又好面子不愿意道歉,为了找个台阶下,阿若娅只好视线飘忽的没话找话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要睡了啊这才什么时辰啊”
谢昭声音很轻,微微有些鼻音。
“见笑了,在下有些犯困了。”
阿若娅蹲下来拽她的胳膊,不过这次却不是要强行拉她起来。
“可是,塔拉大叔刚刚还说家中正在烤肉,等会要招待我们吃肉啊
你难道不吃晚饭就要睡了快些起来主人家如此周到热心,你这样辜负岂不是很没礼貌”
就这么一拽,阿若娅突然发现触手之处的皮肤竟然一片滚烫。
但是耳边响起的谢昭那懒洋洋的声音,却没什么异常,她轻声道
“那就烦劳阿若娅姑娘去吃了,顺便帮我跟塔拉大叔说声抱歉,明日我自会猎两头狼回来答谢他”
阿若娅皱着小眉头,突然打断了她。
“你发热了”
谢昭沉默下来。
她前些天连日来在琅琊关督战,虽然跟前线真正厮杀拼命的士兵相比,不敢说有多么辛苦,但也算得上身先士卒。
谢昭几乎连晚上都无法睡个囫囵觉。
她日日枕戈待命,每夜就睡在城墙下的角楼,防止万一夜间有敌袭,她却在城南彭萧的别苑中赶不及回来。
这两日辗转来到北朝,先是深秋季节凫水,然后又是奔驰草原放火的。
本来地处北方就严寒刺骨,昼夜温差又极大,加上谢昭如今为了修养调息、被闽逍遥勒令非生死攸关不可妄动真气,以至于用内力取暖都不能做到。
昨夜在草原上露宿,零下三十度的草原上,西北风几乎能吹透谢昭的骨头。
后半夜她还把大氅脱下来盖在小姑娘身上,尽管有金遥境到观宇境之间的内力傍身,也依然冻得她难以入睡。
是以今早清晨起来,谢昭便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了,头痛的厉害。
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开始反胃,真是看什么都不想吃,够够的了。
再后来,烤了两个热腾腾的炊饼,见阿若娅吃的香甜,索性便顺手都给了她。
白天她骑着马赶了一天路,晚上成功混进寄籍部牧民家中,谢昭心底那根弦一松,登时就彻底松了劲儿。
此时躺在帐篷里的地毯上,她只觉得浑身骨头好似被抽掉了一般,躺下就再不想起来了。
阿若娅又探手碰了下她的额头,立马急得再次拽她。
“喂你快起来啊,你身上好烫这样睡下可是不行的。”
谢昭还是懒洋洋的,好像发烧发热的不是她一般。
她叹气道
“我起来做什么呀我没事,睡一晚就好了,你且去吃晚膳,不必理会我。”
阿若娅顿了顿,旋即气呼呼道
“当然是起来吃饭啊,人食五谷杂粮,只有吃饱了才能好得快
奇怪你这只娇气的小两脚羊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你的功夫瞧起来那么厉害,怎么这么一点风吹草动居然就会发热啊
不是说武道高手,都有内力在身体中流转护体,根本不会畏惧寒暑变换吗”
阿若娅心想,就比如她的阿兄,她就从未见过他说过怕冷。
不论北朝多么寒冷的天气,她阿兄都穿得极少极磊落洒脱。
谢昭轻轻挣脱了阿若娅的手,然后在阿若娅微微愣神下,淡淡笑着安慰道
“阿若娅姑娘,真的不必管我。在下心中有数,不过是风寒而已,睡一会儿就好了。”
谢昭也很无奈。
若不是这个好动又多话的小姑娘一直缠着她说话,兴许她早就睡着了。
“你”
阿若娅跺脚。
“我才懒得管你让你病死算了,你死了,正好我就能逃回家中去”
她气呼呼的拉开帐篷的毡帘,转身便跑出去了。
谢昭无奈的笑笑,也不在意,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但她一向警觉惯了,特别是在敌军势力范围,又怎么可能睡得踏实,所以半梦半醒中也都始终绷着一根弦。
阿若娅回来的时候,谢昭瞬间就清醒了一瞬。
她猝然睁开双眼看她一眼,见是她,复又阖上了。
阿若娅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不知是什么的汤药回来。
“快起来喝掉”
她凶巴巴道“本姑娘才不是可怜你,只是你必是下午将大氅给了我这才着凉,本姑娘恩怨分明,才不想欠你们天宸人的人情听见没起来啦”
谢昭用一只手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却没有接过碗。
她含笑问
“这是什么”
“这是荆藤、羌灵仙熬制的汤药,在我们北朝邯庸,受了风寒喝了这些草药熬煮的药汤,没两天准准就好了
本来若是再加上一味风寒草效果会更好的,但是阿尔若草原上不长风寒草,塔拉大叔他们家里也没有存货。诺,快趁热喝了。”
谢昭沉默一瞬。
她知道阿若娅是好意,荆藤和羌灵仙虽然用来治疗风寒有奇效。
但是它们却都是性极寒的草药,跟他从琅琊关出发前吃的那副药,药性正好相冲。
若是喝了这副药,风寒自然会好的快些,但是说不准会缩短谢昭之前服下的那副药的药效时间。
“喂”
阿若娅见她不接,皱眉看她,不住的催促。
“你是怎么回事好心当成驴肝肺难道你觉得本姑娘会下毒害你吗
我可告诉你,我们北朝女儿坦坦荡荡,既说了会跟你一起查清寄籍部牧民被害的真相,就决计不会半途而废,你这是不信任我”
她的话音还未落,谢昭已经果断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抬头一饮而尽。
真是令人头大。
身体受点罪和耳朵受点罪上,谢昭果断选择身体受点罪。
她喝完道“谢了。”
然后将喝空的药碗递给阿若娅。
暂时不想去想那么多了,眼下的事更重要。
更何况只要能查明战争争端的真相,不日她就可以返回琅琊关了,届时就算发病了或是伤势起伏也是不怕的。
阿若娅一愣,这厮
喝药看起来倒是挺豪迈,至少比她吃饭要痛快一些。
“你要不吃个饭再睡塔拉大叔晚上烤了一整只羊呢,烤的喷香比你中午烤的野兔还香”
“不吃,你吃完就回来休息,不要乱走动,明天我们还要去案发地。”
谢昭闭目养神,淡淡的嘱咐。
“呵”
阿若娅瞠目。
“就你你以为你明天还起来的吗吃了荆藤和羌灵仙熬的药,你今晚一定会散热烧上一宿的。
看你这小身板儿,明天指定就烧的虚了叫你起来吃过饭补充体力再睡,你还不听话”
谢昭嘴角扯出极淡的笑容,拽过一旁的大氅盖在自己身上,就闭上眼不再搭理阿若娅了。
阿若娅气的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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