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轻轻一叹,“那也不过刚刚十八岁而已不过,这世道间便正是如此,高堂安在,便心中总有依仗,但若是一旦没有了高堂在上,谁人还能安心做得孩子”
她看向凌或和韩长生,复又问道“那么这两位少侠呢便是谢姑娘在江湖之中遇到的朋友吗”
谢昭轻轻点头,眉眼俊曳如兰,那是她宛如墨盘倾洒般的整张脸上、唯一十分出彩的地方。
“他们二人曾于险境之中救我性命,亦如今日帮助于姑娘一般。”
于夫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她略一打量凌或和韩长生,便在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常言道良才不问出处,骏马无须金鞍,两位小公子虽然无华服锦袍在身,但看得出来,都是风度翩翩的大好儿郎。
想来两位公子武道上的境界不俗,出身必然也是不凡,只是不知两位师从何门何派”
凌或和韩长生顿时僵了一瞬。
啊这
韩长生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上来就能问到如此一针见血的问题,看来这个于夫人也并不简单啊
他尬笑一声,搔了搔头,哼哼唧唧的打着哈哈道“夫人严重了,小辈韩长生,不过是江湖下九流出身的无名小卒,并非江湖名门子弟,师门出处就不说出来闹夫人您的眼了。”
于夫人微怔,猜到了这少年并不想细说,不过转念一想萍水相逢也能理解,于是礼貌的含笑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追问。
谢昭则是心里“咯噔”一下,原因很简单凌或这人,她可实在是太了解了
若是让他像韩长生一样有些失礼的去和稀泥,或者如她这般半真半假的胡编乱造那几乎是绝不可能的
谢昭尬笑了一声,试图先下手为强替他胡编乱造,顺便转移一下这个尴尬的话题。
“他呀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他跟韩长生其实都是”
“晚辈老君山传人,凌或。”
谢昭登时嘴角一抽搐,住了嘴。
她面无表情的生生吞回了一大段雷火电光间就已经编好瞎话,认命一般放松了脊背,又没有骨头似的缩着坐了回去。
得,听天由命吧。
果然,不能寄希望于凌或这个“老实人”会说谎骗人。
于夫人和于安安同时一愣。
于夫人似乎因为年头久远,恍惚间还有些不太确定。她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凌或方才说了什么。
下一刻,她旋即神色大变,豁然起身,整个人气势大变
此时的她,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先前与谢昭闲话家常时的温和亲厚,一张容颜冷得仿佛严冬腊月里枝头上面打了霜的树挂。
“老君山传人”
她站在石桌旁,低下头若有所思的冷冷重复着,“方才公子是说,你师从老君山”
于夫人居高临下,冷冷觑着凌或。
待看到凌或轻轻颔首后,沉着脸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呵呵,是了,我想起来了,你姓凌,这个姓氏在江湖中并不常见,老君山的掌门凌寒鸦也姓凌。所以,阁下就是老君山凌掌门的门下高足”
凌或沉默一瞬,也随之站起身来,双手于胸前,躬身施了一礼。
他沉声道“老君山掌门凌寒鸦弟子凌或,见过平威将军夫人。”
于夫人却狠狠伸手,冷硬的一阻,然后冷笑了一声。
“见礼民妇如何敢当得老君山少侠的一拜,至于平威将军夫人吗”
她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极深的恨意。
“平威将军他也不过是老君山弟子韶光锏仙锏下刍狗我这个区区一介妇人,恐怕在凌少侠眼中连蝼蚁都不如吧”
于夫人眼中那犹如实质的恨意令人悚然震惊,她先前那张柔美慈祥的容貌,此时映出了一抹异于常人的癫狂和偏执。
以至于那一瞬间,谢昭瞬间便已懂了先前于安安的意思,她的母亲确实“病”了,且病的极重
“母亲”
于安安慌忙起身,上前扶住她,试图将她扶回卧房。
“母亲,您冷静一点,就算恩公师出老君山,但昔年父亲亡故时他才几岁恐怕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他与父亲昔年之事并不相关,母亲切勿迁怒恩公。”
谁知于夫人疯起来力大无穷,她居然奋力将女儿推到在地,全然没有半分先前守礼贵妇的端庄,然后嘶声怒骂道
“你这不孝之女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什么污七八糟的人,你居然也敢将他引到于家祖宅你让你父亲九泉之下如何瞑目你抬头看看这府邸上空,你对得起于家列祖列宗吗”
于安安脸上一白。
眼底已经闪过一抹委屈的水光,但是却又被她自己强自忍了回去。
每次母亲犯病,有时咒骂“韶光锏仙”冷寒烟,有时咒骂起老君山,有时候咒骂她这个女儿有时候甚至严重起来,连已经亡故的父亲都要咒骂个不休。
母亲骂父亲昔年苦恋“韶光锏仙”,多年死不悔改,直到“韶光锏仙”冷寒烟嫁人生子,才迫于家中高堂的苦求娶妻进门;
她还骂父亲虽然娶了她,心里却始终记挂于老君山上那个女子,最终自己甘之如饴成为“韶光锏仙”双锏下的亡魂,却徒留她一人在人世受尽旁人的讥笑和冷眼
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令人心惊,完全不像母亲平时的体面端庄。
于夫人仿佛被自己的心病折磨的失去了神志,她恨铁不成钢的上前厮打自己的女儿,拉扯之间还不停的嘶声咒骂
“你这个丧门星简直跟你那没心肝的父亲如出一辙你带他们上门是想做什么嫌我命长给我添堵还是要给你父亲蒙羞”
凌或最开始的确被于夫人反常的行为惊住了,因此一时愣住了没有反应。
但是待看到于夫人居然上去厮打无辜的于安安,当即反映了过来,瞬间一步上前,用内力和巧劲隔空将于夫人与于安安隔开。
而再下一瞬,谢昭和韩长生也已然到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