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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病
    此事呢,说来也是凑巧。

    他们三人今日刚刚抵达平洲城,本想先去集市上买点新鲜的热炊饼垫垫饥毕竟他们这一路风餐露宿赶了几天的路,也确实该买点热乎的食物祭祭五脏庙了。

    不成想,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居然在集市上撞上了一桩风流恶少、欺男霸女的恶劣之事。于是自然是要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了。

    只是吧,那小姑娘一报出自己的出身姓名,他们三个登时笑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话说呢简直是无巧不成书

    凌或本想趁着今日晚上夜深人静时,远远去城西看上一眼于家如今的情况,便悄然遁去。

    如今他也穷得很,实在没办法给于家留什么银钱,只能略尽心意。

    同样的,他们料想于家哪怕落魄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来也瞧不上他们三人那块恨不能掰开了花的一两银子。

    结果没想象到的是,随随便便管了一桩闲事,居然还管到了“正主”的头上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毕竟对于于家,他们最初的计划,就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近况而已。

    登堂入室

    三人在心里齐齐皱死了眉头。

    不敢想不敢想。

    韩长生悄悄推了推凌或瘦削的脊背,趁他转过身来,连忙朝他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清楚咱可不兴犯迷糊啊,于府的大门咱可不好进

    除非他们胡编乱造一个假名,否则“恩公”转眼不就得变成“狗贼”

    凌或微微一顿,他将视线轻轻移开,然后低头道

    “于姑娘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做客就不必了,我们着急赶路,方才已经吃过了。”

    于安安微怔,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韩长生捏在手中的油纸口袋上。

    那口袋外面明晃晃的漏出了三张没来得及吃的热炊饼这

    当真是吃过了

    亦或只是托词

    韩长生尴尬的一笑。

    他背过手去将炊饼藏在身后,欲盖弥彰的打起了哈哈。

    “哈哈,吃过了,真吃过了,这是我买来闲时嘎巴牙的零食。零食而已”

    跟韩长生比,谢昭可就应对自如多了。

    谢昭这厮说谎根本不用打草稿的,她从从容容接过韩长生蹩脚的话头,还装腔作势的演足了戏,斥责他道

    “早都说了让你少吃点,一天天的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让人家于姑娘笑话了吧谁家好人儿,零嘴的吃这么多”

    想了想,她又和颜悦色的看着眼中略闪过一丝失望的小姑娘,笑眯眯道

    “不过,饭我们虽然不吃了,却还是要送姑娘回家的,防止那恶少掉过头来,再来惹事生非。”

    凌或和韩长生下意识侧目而视,不动声色看向谢昭。

    唔怎么说呢

    “惹事生非”这个词从谢昭口中说出,尤其还是说别人的,那就多少显得有那么几分离谱了。

    不过人美心善的于家小姐于安安显然并不了解谢昭的“真面目”,她听了这话,终于重新高兴了起来。

    “这就再好不过了,多谢几位少侠。”

    于安安心想,从城东到城西少说也要走上半个时辰,届时她与恩公们一路聊聊家常,待等到了城西于府她便再度出口相邀,说不定他们却不过情面便同意了。

    于是,几人一同出发,向城西走去。

    于安安明显只是寻常闺阁女子,并非习武之人,因此她的步子格外小。

    他们三个下意识的放慢了步调,不动声色与她保持一致的速度。

    于他们而言,本来两炷香便可走到的路程,居然当真要走上半个时辰了。

    路上,谢昭忽然开口问“于姑娘,谢昭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于安安微微一怔,旋即好脾气的柔声道,“谢姑娘,您太客气了,但说无妨。”

    谢昭“唔”了一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居然笑得如沐春风、雅正十足,平日里那份狗都嫌的匪气一扫而空。

    “在下不解,姑娘乃是城西平威将军于府的小姐,为何出门时身边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小姐如此貌美,独自一人去那城东人员嚷杂的集市,其间三教九流之人众多,若是冲撞了大家小姐,岂不是不美”

    于安安闻言笑了笑,那笑容里却略带一丝落寞和尴尬。

    她静默一瞬,轻轻叹道“谢姑娘,您说笑了,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大家小姐城西于府祖宅虽大,但却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家中其实早已没落。

    我幼年时,母亲便遣散了府中奴役婢女,家中诸事也都是我们母女自己打理,从不假于人手。”

    三人闻言一怔。

    韩长生更是当即“啊”的一声惊呼出声,“什么那么大的一座于府老宅,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谢昭也蹙起了眉,“整座府邸,便只靠夫人和小姐两个弱女子维系吗那么大的面积,你们怎么打理的过来”

    况且还是两个不通武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于安安柔柔的一笑,温温和和的道“其实也不难打理的。自打家中遣散了仆从婢女,母亲便锁起了府中的许多宅院,只留下一座外门外的一个小院。

    那院落虽小,但我们母女二人起居日常都已足够。院中还养了好些鸡鸭鹅,又辟了一块小小的菜园,再加上先父留下的奉银财物、抚恤银钱,倒也足够我们母女生活。”

    谢昭、凌或和韩长生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什么

    祖传的大宅院被锁上了大半,只留下了一隅供她们生活

    哪怕家道中落,但毕竟是堂堂平威将军的后人,怎会过得如此凄惶

    怪不得,就连城东集市上,不开眼的富家恶少甚至都敢欺负于她。

    凌或皱眉。

    “于姑娘,可是家中生什么变故若有我们能做的,姑娘但说无妨。”

    于安安一愣,旋即明白是他们想多了,于是连忙笑着摇头道

    “不是的,是我母亲她”

    她想了想,觉得这在平洲似乎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于是便没再隐瞒,坦坦荡荡的继续说道

    “是我母亲的意思。幼年我曾听家中乳母说,母亲自从父亲离世后便性情大变、喜怒不定,与过去的她大不相同

    虽然我并不曾见过曾经的母亲是什么模样,但是据乳母说,母亲也曾是出自昭歌大户人家的女儿,最是温柔贤惠,在父亲面前更是温婉又体贴瞧我,在语无伦次说些什么。

    总之,再到后来几年、大概是我五六岁上下,有一日母亲不知为何,忽然冷着脸说家中用不上那么多人伺候,便将于府的仆役侍女全部辞退了。

    其中也包括我的乳母,就连那些签了卖身死契的,母亲都当众焚毁了卖身契,给了他们遣散金。”

    于安安说到这里,安慰似的冲他们笑了笑。

    “所以,于府实则并没有遇到什么变故,几位恩公不必替我担心,家里也并非是因为没有银钱周转才封了府。只是”

    “我母亲病了,是心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