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广阿姊,你什么意思”永嘉长公主挑起好看的远山眉,三分懊恼七分不忿地质问道。什么叫送几位样貌端正身姿提拔的侍卫供她差遣她身边又不是没有俊俏的小郎君,他们虽然比不上鱼伯身边的那位萧司马,却也都是上上之选,不劳旁人操心
“没什么意思。”长广长公主抬手拂过广袖大衫袖口上的真珠,脸上笑意盈盈却没有达到眼底,慢悠悠地说道。“姊妹之间闲聊而已,永嘉你又何必急赤白脸地失了长公主的风度呢”
豫之已经今非昔比,按理应该不会再与永嘉胡闹,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就能万无一失,陛下安排他跟在幼弟身边,比留在长安或者洛阳都好。
永嘉长公主“”
嫩有个大病吧
“见过长广阿姑,永嘉阿姑。”长乐公主李丽质如风拂柳般走过来,盈盈一礼。原本圆润丰满的脸庞,自从多年前那一场大病之后,便再没恢复过来,有种甜白瓷般易碎的脆弱感。
“长乐,那燕窝你用着可还好”长广长公主站起身,伸手虚扶着李丽质,让她坐在矮榻上,温柔而又亲切地问道。扶风群岛的那些原住民首领,用过上等的棉纱之后,便不再愿意用那些兽皮和树叶,想用海边岩石上的金丝燕的巢换取银钱。
云鹤府张公初步研究后发现不一般,加速送回长安,孙公、韦公和袁公经过反复研究比对之后,确认燕窝为调理虚劳的圣药,不仅能大养肺阴化痰止嗽,还能补中益气安神养颜,名列人参、鱼翅、鲍鱼之首,应定为贡品。
“孙公让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他说我应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长乐公主李丽质朝永嘉长公主微微欠了下身,坐在长广公主身边,柔声说道。
她的身体康健,夫君才能安心离开长安任职。嘉庆赴任夷州刺史,夫君虽然不说,但是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羡慕和跃跃欲试,他不想被人说是靠着父亲和妻子,他想证明他不比嘉庆差,更不比房遗爱和杨豫之差。
“那便好,孙公的医术我们都晓得,他既然这么说,你安心照做即可。燕窝虽是难得之物,但对于我们来说也只是运输上费点时间。”长广长公主接过宫女手中汤盅,打开看了下,见是桂圆红枣羹,才放到李丽质面前。
“豫之带回来的勿斯里国的地毯,比大食国的地毯更加瑰丽奇幻,我选了色泽最淡雅的一块,明后日就送到你府上,你看看是否喜欢”
听说高阳过几日也会回来,不但已经与房遗爱育有两儿一女,还在玉米大陆的夫人们面前很有威望,做事既沉稳周到又果断利落,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谁能想到夫君与房玄龄当年的无奈之举,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多谢阿姑。”李丽质优雅端起汤盅,小口小口地喝着桂圆红枣羹,笑容清浅。她与永嘉阿姑之间的矛盾,用小兕子的话说,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本来事情就很难说清楚,再加上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某些人左挑右唆,唯恐天下不乱。
永嘉长公主暗自磨了磨后牙根,当年她们两个前后脚出降,若不是魏徵据“理”力争皇后闻之,大喜,遣中使赍钱二十万,绢四百匹,诣其宅,宣令谓曰“比者常闻公中正而不能得见,今论长乐公主礼事,不许增加,始验従来所闻,信非虚妄。愿公常保此心,莫移今日。喜闻公言,故令将物相赏。公有事即道,勿为形迹也。”
呵呵,呵呵,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钱,当别人都是傻子似的让他们耍不过拿她这个不受宠的长公主当垫脚石而已,好成就他们君明臣贤的千古“佳”话。长乐这小蹄子的尚资又何曾少过半分
出降之时真真是天家气象,清贵无极,羡煞旁人金机札札,灵婺皎洁於云间。银汉亭亭,少女迤迟於巽位六珈玉步之辰,百两香飞之日。五公主婚,鹓鸾接羽。百枝灯烛,光沁水之田园。万转笙竽,杂平阳之歌舞。
玲珑玉佩,振霞锦於仙衣。熠燿花冠,点星珠於宝胜。飞鸾镜匣,向满月以开轮。仙凤楼台,映浮云而写盖。弄珠分态,江姊为之含嚬。飞箭成婚,天公为之蹙笑。肃雝之制,盖异常伦。筑馆之规,特优恒典。借自公主出降礼钱判
庶民百姓看热闹不懂其中之差别,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哪个看不出来她永嘉长公主的尚资与长乐公主无法相提并论不用说别的物件,单单一枚小小的香囊,赤金的和银鎏金的重量就不可能一样。
“见过长广阿姑,见过永嘉阿姑,见过长乐阿姊。”穿着天水碧落花流水纹广袖大衫,荷色金丝如意云纹团窠齐胸襦裙的晋阳公主,堕马髻上簪着水灵灵的紫牡丹,忽闪着大眼睛人比花娇。
“晋阳,你怎么直接来麟德殿了”长广长公主上下打量着晋阳公主,长长松了口气,笑道。“还好今日总算穿的是襦裙,我还在担心你又是圆领袍衫,玉冠束发呢。”
所有皇子公主中,晋阳最受陛下宠爱,她的能力也确实让人敬服。只有无知之人,才会认为三少工坊和霓裳羽衣坊的成功,全倚仗陛下暗中扶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银钱国库敞开了让她用。
不说那些合作的商贾,单单工坊里的工匠,若不能让他们真心跟从,随便埋点小隐患,就能让晋阳满身难受,还找不到症结所在。云鹤府的人再能干,找出问题点了,也不好就红口白牙地说是工匠不用心,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能保证没有半点闪失呢
都不用和别人比较,小老三恪仅仅管理宣州一地,前前后后足足折腾掉了三层皮,才总算将河道疏浚工程搞定,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勉强算是得到了个还算贤明的评价。若不是幼弟拦着,光卢国公一人,就能将他揍得娘都不认识
“阿姑,你们都来此等待,我一人在外面岂不无趣”晋阳公主坐在永嘉长公主的身旁,朝长广长公主做了个鬼脸,笑道。“那些勿斯里国的人,长相与大食人区别不甚明显,队伍却绵延数里,我不耐烦在那里假笑,当然过来欣赏你们的芙蓉面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可是很小的时候就晓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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