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是三天后来找温泽念的。
与投资人的交流沟通进行到后期,c酒店优化常规操作完成,也渐渐进入棘手部分。温泽念越发忙,回房间时已是深夜。
房里没开灯,但她直觉有人。
直到孟宁的声音在副客厅响起。孟宁说“开灯。”
柔暖的灯光应声而亮,与露台洒入的月光融为一体。c酒店在灯光布置上做了特殊设计,模拟的是清晨时分最柔和的光线,带一点暖金色调,和月光相融的感觉好似昼夜一体,晨昏交叠。
温泽念身为造梦的人,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幻梦的威力。
孟宁坐在那样一片不真切的光线里扭头看她,脸上载着浅浅的笑“hi。”
她顿了顿,走过去。
这一路的距离够长,足够孟宁长久的凝视她。直到她坐下,孟宁的睫羽微微一抖。
孟宁会问她西装的事么她想。
如果孟宁开口问,或许孟宁是对她动了些心思的。
可孟宁笑得如往日一般清朗“我忽然想到,上次你来我家,都没给我科幻故事。”
她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笑着回应“那是我去找你,又不是你来找我,为什么要给”
孟宁点评她“耍赖。”
之后的事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孟宁现在的嘴说不上是比以往松了些还是一样的严,她现在肯不再克制那些细碎的嘤咛,可她从头到尾也没问过一句西装的事。
第二天,海滩上来了位漂亮的混血儿。
蜜棕色皮肤,面孔却是典型的东亚长相。祁晓淘来第一手八卦情报“听说是大老板远房侄女,跟gyh也相熟,来找她玩的。”
“有中国血统,也不知是多少顺位的继承人,毕竟酒店集团不知传多少代了,各国通婚嘛。”
她擅于冲浪,一块短板玩得极溜。祁晓撺掇孟宁“你也去,跟她较量较量。”
“去什么去。”孟宁笑道“值班呢。”
孟宁冲浪板玩得好,但最怕人关注,连连推拒。
温泽念并没有作陪,但到海滩来看了一次。女孩收了冲浪板,直接去挽温泽念手臂。温泽念把手臂抽出来,制服袖口却已被她泳衣上的海水沾湿,温泽念蹙眉,女孩笑着吐舌。
祁晓当时和孟宁一同在控制室,拿着望远镜眺望“至少能确定两件事。第一,美女都是坏脾气的。”
“第二,她们俩真的很熟。熟的人才直接甩脸子呢,不熟的都是假客气。”
孟宁坐在后方岛台没言语。
“cara。”
“嗯”
“下一轮该你的班,你该去瞭望台了。”
“知道。”她已做好一切准备,只是站着多停了两秒,等女孩重新跃入海浪、温泽念身影彻底在海滩上消失的时候,她才走出去。
晚上回到宿舍,祁晓正在玩游
戏,雎梦雅找过来,笑问“看到了么”
“什么”祁晓激战正酣,头都没来得及抬一下,直到“victory”音效传来,她才长吁一口气“看到什么”
“群里照片啊。”雎梦雅扬扬眉毛“新的c诞生了。”
祁晓立马瞥了孟宁一眼。
孟宁正靠在床头翻那本鸟类图鉴,她不欲开启一本新的小说,原本紧实的书页翻得松垮垮,手指无意识的一松,书页便自动翻到上次久停的那一页。
孟宁盯着书页上的白鹡鸰,也不知上次发呆时为何停在这一页。
当着雎梦雅的面,祁晓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把群里照片点开。
照片上是温泽念和那混血少女。
两人穿晚礼服,温泽念的墨黑与少女的纯白,晚宴还未开始,两人站在宴会厅外,少女笑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温泽念表情如素来一般淡着。
祁晓觉得自己有点割裂。
一方面她的c魂熊熊燃烧,热情明朗小太阳和矜傲典雅富贵花谁能不嗑一方面她又是孟宁朋友,当下吞吐道“就这啊还好吧。”
雎梦雅一脸的“你没事吧”“这不好嗑”
一直靠在床头神色淡淡的孟宁忽地开口“我看看。”
“好啊好啊好啊。”雎梦雅很乐意给自己找一个同盟“我转发给你。说起来孟宁,你真不不加这个群”
孟宁笑笑“我聊得少。”
她睫毛轻翕了下,好似在图鉴上白鹡鸰的尾羽上轻刮了下,才拿起自己手机。
顿了一秒,点开。
照片上,温泽念在走神。
孟宁知道是因为,温泽念下意识想抬手去揉自己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好像又发现自己的动作,克制了下,手正从半空往回收。
孟宁“我觉得。”
祁晓看向她。
孟宁扬了扬唇“是挺配的,有点好嗑”
“是吧”雎梦雅得意洋洋的搡祁晓一下“你看吧大家都这么觉得”
祁晓当着雎梦雅不好说什么,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雎梦雅又道“你们知道gyh优化完c酒店之后会去哪吗”
看来混血儿的确开朗,消息不知从哪透出来,也许是她跟帮她护理冲浪板的员工聊起的。
e人祁晓今晚全面哑火,倒是孟宁给她捧哏“去哪啊”
“巴黎。之后是巴黎c酒店的优化,她这工作真的好棒啊,满世界最漂亮的地方飞,住在最豪华的酒店里。”
孟宁自然搭腔“而且,赚得还多。”
“而且,长得还漂亮。”雎梦雅一手攥拳砸向另一边掌心“有没有天理”
雎梦雅又聊一阵,祁晓始终心不在焉。好在这时雎梦雅室友找来,雎梦雅留下最后一句“听说还有大半个月c酒店优化就要完成了。”
又看向孟宁“到那时,你也离职走了,我们
生活中的美女含量就要严重不足了。”
她叹口气,满脸惆怅的跟室友一起离开了。
孟宁早已放下手机,捧回自己的鸟类图鉴。
祁晓悄悄观察她“你,什么感觉”
“感觉,挺配的啊。”孟宁牵着嘴角“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不是,你这不正常啊。”祁晓抱着靠垫盘腿坐在床上,转向她“你心里就没点波澜毕竟你现在跟她,啊,就上周在咱家那眉来眼去的劲头,跟谈恋爱没两样,对吧”
说着一脸严肃“你这么能忍,别是戒过毒吧”
孟宁被她逗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打一开始心里就清楚,她是要回到她自己生活里去的”
“你这也太清醒了啊。”祁晓说“就你这心理素质,你怎么不是大猛1呢”
孟宁
“我谢谢你,你的室友已退出聊天。”
祁晓一阵仰天长笑,拍了下怀里靠垫,才道“刚才别扭死我了,我还怕你多少有点难受。”
孟宁只牵了下唇角。
温泽念从晚宴回到房间时,带着微醺的酒意。
刷房卡开门,等待她的是如常的黑暗,她走神想着晚宴上那看似波澜不惊、实则诡谲暗藏的谈话,没防备被什么人拖进玄关,一只手捂上她的唇。
温泽念不是易惊慌的性子,只是一颗心突突突的跳,房门早已随助力系统缓缓闭阖,她却在闻清人掌心里的清香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身子软下来往后倚,凸起的肩胛骨靠住玄关的墙“孟宁。”
她轻轻缓缓叫她的名字“我有点醉。”
“可,不是你把我招来的吗”孟宁捂着她的嘴,感受她的气息喷在自己掌心“你发现有员工在悄悄拍你对吧你也知道那个群,你知道我会看到。”
温泽念被她捂着嘴说话就带一点混响“看到了,你也不见得来。”
“我为什么不来”孟宁缓缓放开她的唇,贴到她颈项“我不是说过吗在c酒店这段时间,只能有我,不能有别人。”
温泽念被她拱着颈窝,毛茸茸的像猫。伸手蜷过她后颈,去摸她侧脸“kitten,生气了”
孟宁声音闷闷的“嗯。”
没见过人听到对方生气还高兴的。可温泽念声音里染了些醺醉的笑意“生气了,那怎么办呢”
孟宁又闷闷的说“咬你。”
她当真张嘴咬下去,温泽念感到颈间一阵微麻的痛痒。这是惩罚么如果是,她情愿多受一些这样的惩罚。
可渐渐她发现不是这样。孟宁从小就不是什么乖孩子,成绩好的是她,可偷偷摸摸带温泽念干坏事的也是她。
她会咬人的脖子,吞吐人的耳垂,并且她吻人的时候那样沉醉,她甚至知道温泽念微微张开眼,在看她轻颤的睫毛。
她也很快学会了温泽念上次对付她的那一套,把温泽念的双
手束在背后不让动。
温泽念真被她撩得难受了,低声问她“做什么”
做梦的感觉真好,做梦的人才敢恃宠生娇。她把温泽念逼到这地步,还能听温泽念好声好气跟她讲道理你不肯摘佛珠,总得让我对你做点什么吧不然我们俩都这么忍着,你自己不难受么”
难受。
可她在与温泽念的抗衡里本来就没什么资本可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得让这惩罚继续下去。
她气喘吁吁离开温泽念的颈窝,擦一擦自己湿漉漉的唇角“我走了,今晚的科幻故事,下次一起给我。”
她当真伸手要去开门,温泽念拉一把她细瘦的手腕“孟宁。”
孟宁回眸,看吻得太久之后,温泽念的唇瓣几乎有些微肿。温泽念说“她才十七岁。”
梦境里一切都会成真。温泽念在对她解释,任她予取予求后,在安抚她的不痛快。
她伸手去抚温泽念的侧脸“好乖。”
她像温泽念夸奖她一样夸奖温泽念。
温泽念的妆容那样矜贵,一身华贵丝缎的晚礼服似浓夜流淌,可温泽念微微阖上眼,在她掌心里轻蹭了下。
她缩回手“今晚,要梦到我。”
温泽念微动了动腿“我想,我会的。”
孟宁走出酒店主楼后,却没回宿舍,一路往海岸线走去。
有时她会坐在礁岩,可今晚她挑了块沙滩,直接抱膝坐了下去。
在不涨潮的时候,这是她更喜欢的姿势。好像她与海面平齐,她的一半魂灵藏在海面以下,谁都看不到她,连她自己都看不到。
她想着温泽念方才的那句话“她才十七岁。”
梦里很好。梦里一切都安全。梦里温泽念会给她一个承诺,谁都不可能成为她的威胁。
她吹了阵海风。
天已入春,在亚热带季风区再想感受凉意,非得像她这样深夜独坐在海滩。手机掏出来握在手里,竟觉得手指染了潮湿又吹了凉风,微微发僵。
打字的姿势也不那么灵巧。
c酒店的ifi全域覆盖,包括她们的宿舍。唯独这片海滩,风一吹浪一卷,ifi时断时续。她索性关了无线局域网,用自己的4g。
她搜巴黎的c酒店。
又是和c海岛截然不一样的风情。在一片繁复建筑中反而着力凸显简洁,高大的大理石立柱几乎有古希腊神庙般的庄重。
那里是巴黎,巴黎还有什么。
有好吃的羊角面包和法棍。有穿条纹海魂衫的法式风情美人用很苏的口音说bonjour。有路边墨色铸铁的长椅,坐在上面的人会念“巴黎是地上一座城,地球是天上一颗星”这样的诗句。
再后来。
再后来十七岁的少女会长大。跟着温泽念飞往威尼斯飞往布拉格再飞往阿姆斯特丹。温泽念在前两段感情中不知遭遇了怎样的挫败,她
说自己爱累了,所以她有可能等到少女长成也可能不等,她的生活本身就像一场梦,总会有合适的人出现在那些地球最美丽的城市里给她送一捧路易十四玫瑰。
等到那时候,孟宁又会在哪里呢。
孟宁笑笑,把手机收起来装回口袋。
第二天一早打开宿舍门,门口有个信封,还有一只细长的玻璃瓶,透出里面的液体呈淡却瑰丽的粉色调。
孟宁打开信封,里面除了昨夜的那页科幻故事,还有一张小卡片。展开来是温泽念隽逸的字迹“玫瑰早开,到酿玫瑰露的季节了。以及,昨晚有梦到你。g”
孟宁收起卡片。祁晓问“这是什么”
“玫瑰露。”
“对喔到酒店酿玫瑰露的季节了。”
c酒店有一片玫瑰花棚。不供人观赏,只借着c海岛特殊的气候养比其他地方都早开的玫瑰。c酒店除了巧克力是一绝,再来有名的便是这每年头酿的玫瑰露。
酒店创始人是位浪漫的人,后来酒店的一些规章大抵也沿袭了他的做派。譬如当棚内第一批玫瑰盛开时,无论几点,都要趁最新鲜采摘下来,酿出清甜的玫瑰露。
后来这好像成为了某种吉利的征兆,预示着酒店繁花似锦又一年。所以每年头酿玫瑰露时,管理层都要在场,互相举杯庆贺。
孟宁不知c酒店养什么玫瑰,但往年的确听说,玫瑰并不循一般的开花规律,有时凌晨盛开,好像打扮好了要赴舞会的名伶,等不及熹微的第一缕阳光对她伸手相邀。
所以温泽念大概是半夜被折腾起来,去等那头酿的玫瑰露。
后来不知温泽念有没有回房补觉,总之无论她去往任何地方,她都在路上绕道来了趟孟宁宿舍,留下一瓶玫瑰露,那时夜色还浓,可走廊微弱的夜灯经玻瓶反射,也许会像晨光一样流淌过穿高跟鞋的脚背。
祁晓直咂嘴“要不要浪漫成这样子让真情侣怎么活”
“这是你现在该担心的问题么”孟宁转身回房“我把东西拿进去就来,先陪你去海滩热会儿身,毕竟今天体测,你要是不能通过,就没法留下来了。”
祁晓哀嚎一声“我真的好紧张”
孟宁把信封收进抽屉,玫瑰露瓶放在桌上。本欲离开,回眸看了眼,旋开瓶盖,轻轻抿一口。
尔后才重新盖好,匆匆往外走去。
今日海滩早来的人不少。
毕竟这是声名在外的c酒店,就算救生员薪水不高,可是在这工作的经历总可以在简历添上一笔,所以每年一次的大型体测,标准定的并不低。
并不是人人有把握。
孟宁换好长袖泳衣带祁晓热身,因待会儿有救援冲刺模拟,所以所有人都是泳衣状态。
“宁啊。”祁晓哆哆嗦嗦压着腿“要是我今天不幸交代在这”
孟宁安慰她“一份工作而已。”
“不是工作是梦
梦”祁晓斩钉截铁“我不想离开c酒店”
她本来猜测温泽念会不会到场观摩,这会令她更紧张。
不过温泽念没有,到场的是副总,和队长一起宣读那些人人早已知道的规章和标准。
然后救生员们在起跑线一字排开。孟宁与祁晓相邻,轻声提醒“别走神,起跑很关键。”
“嗯嗯。”祁晓左腿微曲右腿向后蹬地,紧紧盯着眼前的海滩。
一声哨响。
“喂”祁晓身边的孟宁箭一般冲了出去,祁晓被她带动,跟在她身后。
每次祁晓看孟宁跑步或游泳的时候,都有同一种感觉。孟宁像一支箭矢,破开空气或劈开海浪,但她的目的不为向前,她像是想要融化。
融化在风里,或者融化在海里。
祁晓深谙找一个目标的重要性,在一众救生员中直直瞄着孟宁,只要不被孟宁甩开太远,她就有希望达标。
孟宁这段时间陪她训练起了效果,她累到不行,手和脚却并没失控。视线越来越模糊,到后来,她只听到自己吭哧吭哧的喘息,只看到孟宁后颈那被泳衣掩去一半的黑色曼陀罗纹身。
孟宁并不知道温泽念是什么时候来海滩的。
她喜欢跑步,或者游泳,因为身体的极度消耗下能带来一种类似忘我的境界。没有自我,没有魂识,没有悲喜,只剩扑通扑通的心跳独木难支,又能维持多久。
终点线设在海滩边缘,标志旗的旗杆被浅浅的浪不停卷过。最后一段自由泳冲刺模拟救援实况,是最耗体力的,孟宁第一个从海浪中起身,伸手去触那面旗,队长在一旁掐下秒表,嘱人记录时长。
单论体能或技术,救生员之间的差别并不大,但没人像孟宁那么拼。
所以温泽念站在海岸高出一块的礁岩上,脚下是经年海浪拍出的嶙峋,望见海里其他人跟孟宁还隔着段距离。本是激烈比拼的体测,偏这一瞬,只有孟宁独自站在海滩往海面远眺,那颀长到单薄的身影竟显出孤孑。
像手执长剑的年轻女将军,一路厮杀染血,站在终于空无一人的战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此时映出夕阳般的苍凉,洒在她的睫毛她的面庞她紧闭的唇。
如果她丢开她的长剑,会不会想要有人拥抱她。
孟宁撞线后并没往海滩上走,她站在标志旗边,在冲刺过来的队友间找祁晓的身影。海浪不停拍打着她的小腿,逐渐开始冲刺的同事气喘吁吁路过她身旁。
终于她看到祁晓了。她向来寡言,可此时她站在晨曦里大声喊“祁晓坚持住,还有最后五十米”
祁晓听到了。
手脚发沉,可祁晓咬住牙继续往前游。她是最后一批撞线的,触碰过标志旗后怕阻碍身后队友,勉强往边上多移了几步才噗通一下栽倒在浅浪里。
孟宁伸手去拉她,她躺着伸手,身体却不配合,孟宁被她带着失去重心,努力控制才算跪在海滩上稳住了自己。
祁晓大笑“我过了么”
“过了。”孟宁说“了不起。”
祁晓又一阵笑,躺在晨曦照耀的浅浪里咯咯咯的,孟宁跟着弯唇,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沙,又伸手把祁晓拉起来。
祁晓仍是体力不支,双手撑在膝头长喘了一阵气才直起腰,往海岸线扫视一圈好像骄傲巡查自己终将留下的这片领土,接着一顿,拉拉孟宁。
孟宁随着她视线,这才望见礁石上的温泽念。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里,她是第一朵绽开的玫瑰。
今年体测标准高,反而激发了所有队员的潜能,祁晓倒数第四个撞线,包含她在内,所有队员全部达标。
队长组织所有人列队时,温泽念顺着栈道走到海滩来,低声跟副总交流几句。
她的矜傲体现在她来海滩时,总是沿着栈道穿着高跟鞋。那细而高的鞋跟拉长她小腿的线条,背直直的衬出腰线的纤细,她像随晨光而来的犒赏,奖励这个所有人全数过关的清晨。
晨风拂着她表情很淡,好似一视同仁扫过列队的每一名队员。
她的视线并没有多在孟宁身上停留一秒。但她就是能看到,孟宁湿漉漉的黑色泳衣衬着那雪肌像只海豚,孟宁背手的姿态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孟宁的绾发缀在脑后、一缕散下来的湿发紧贴着纤长颈项。
还有她膝盖上沾着未拍干净的细沙,看上去,像一副小小的地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