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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孟宁这么想着便回了一下头。

    然而夜色寥落,那里无论怎么看,也并没有藏住一个想象中纤长的身影。

    孟宁抽完一口烟,往员工餐厅走去。

    温泽念的打火机还装在她裤子的口袋里,每走一步,就轻轻撞着她的腿。

    然而人生的事大抵就是这样,准备好的时候往往落空,而真正发生时从不给你准备的机会。

    从室外回到员工餐厅,要路过一间休息室。偶尔员工们用完餐时间不赶,会在这里闲坐上一会儿聊两句。

    这时大家都在聚餐,休息室想当然是没有人在的。可孟宁往餐厅方向走的时候,眼尾偏就瞥见,一抹黑色裙摆溢出了休息室的沙发边缘。

    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

    其实孟宁略有些喝多了,大脑反应比平日里迟滞些,在并没有反应过来那黑色裙摆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下意识扭头望过去。

    然后便对上了温泽念那双眸子。

    她指尖蜷了下,因忽然停步,口袋里那枚打火机又因惯性轻轻撞在她腿上,存在感强得过分。

    她这小贼心虚,不得不向着温泽念走过去。

    休息室的沙发仿的是美人靠制式,通体黑柚木又融合了南洋风格的藤编。温泽念倚在那里,黑色晚礼服让她变成了一抹流淌的夜。

    本来眸眼半垂,听见脚步,向上轻掀了一下眼皮。

    眼前的女人站得端端正正,好似面对着什么教导主任。包裹在一身海雾蓝的运动服里,骨量显得更纤些。

    还有眼睛。温泽念想,孟宁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因太过黑白分明,有时看上去显得薄情,大概类似于“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当她那克制而有限的关切流露出来一点时,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她对你有种特别的重视。

    温泽念抬手,轻抚了下耳垂上那颗小小的钻石耳钉。孟宁发现那是她无意识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钻石的硬度大抵是用来反衬柔软,引得孟宁对着那柔软耳垂多看了眼。

    然后才开口问“你有没有事”

    温泽念是多喝了一些的,眼尾微透着绯色。这在她脸上很不常见,因为她的妆容都是理性的大地色,从眼影到腮红到口红,她从不选用红色调。

    于是此时的这抹绯色由眼尾向鬓边铺展,像一片清冷雪地里打翻的一盒胭脂,玫瑰花液酿成,似一个灼烈燃烧的春。因反差太过强烈而让人意识到

    原来美可以触目惊心。

    而温泽念此时脸上的神情又很理智,这冲撞出另一重极之矛盾的吸引力。她很轻的摇了下头,美人总是吝啬,就像她挥手时动作幅度总是很小一样,此时摇头也一样,微晃了晃了下巴。

    清寒间的风情最犯规。

    孟宁摁了下自己的心跳,退开一步“那我先回餐厅去了。”

    或许温泽念在目送她的背影,或许没有。

    “孟宁。”

    孟宁回头,见温泽念的姿势变了变,一只手肘撑在沙发的背靠上,方便纤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

    指尖微打个圈,那眼尾蔓延过来的绯色就散开些,随着指尖的离开又聚拢,一波波一重重的生动,像蜻蜓尾点过的荷塘。

    那样的姿态让孟宁意识到,温泽念就是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可非要等她走出了一步两步三步,正要向第四步迈进的时候,温泽念才开口叫“过来。”

    孟宁站在原处扭着腰回望,一时没动,那气氛莫名的像对峙。

    酒气上涌,让那原本停驻于眼尾的绯色正往温泽念轻薄的眼皮上攀援。温泽念五官浓郁,可眼皮薄,嘴唇也薄,那为她赋予了一种冷情的脆弱。

    让人明知她不会对你动情,仍然想破坏、想占有。

    或者就因为她不会对你动情,才想破坏、想占有。

    孟宁走回去,站到她面前。

    温泽念的眼皮又往上掀了掀,纤指撑着头往上抬。这一将孟宁纳入自己视线的动作不算快,莫名像一朵花绽开的过程。

    她说“有些话我不能在办公室里问,那不合规。”

    “现在问,可以吗”

    她用的是问询句,可语气里有股笃然,好似知道没有人会拒绝她似的。

    孟宁莫名对她这样的语气有点恼火,站在原地不出声。

    她接着开口“你要辞职,是因为我吻了你吗”

    孟宁立即摇头“不是。我一早计划好,等救满一百个人就离职。”

    温泽念压了压下巴“看来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

    “那个吻,是意外。”孟宁问“所以,你会批的吧”

    温泽念的眼眸复又垂下,从孟宁的视角看下去,好似花影露浓。没答她的话,闲聊般的问“离职前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

    “嗯”

    “不是经常有那种想法么,离开一个地方前,把想去的地方都再去一遍,想吃的美食都再吃一遍。”

    孟宁仔细想了想。

    她在这海岛待了五年。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尝过最棒的美食也喝过最好的酒。可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那些好像也并非让她留恋。

    说起来真正让她挂怀的,不过两个小小遗憾

    “我本想看完那套科幻的最后一册,也想弄清楚那天晚上在你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知总叫人放不下。

    好像在这里留了些挂碍,心思牵出一缕,做不到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但孟宁却又释然“不过,也没所谓了。”

    她很久以前便已认清,人生总有遗憾。

    温泽念站起来,走到孟宁身边。她穿晚礼服的时候鞋跟更高些,鱼摆礼服垂下,看不清高跟鞋的更多端倪,只是细细的鞋跟露出来,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更袅娜些。

    这样的鞋跟高度让她比

    孟宁高出半个头,跟孟宁说话时微压低下颌。孟宁忽然发现,温泽念今晚用的不是常规那款香水。

    而是混了晚香玉,有种成熟的妩媚。她一说话,气息也染了那样的香,打在孟宁耳廓“我可以帮你。”

    她走出去的时候,又一点不像醉酒了。

    孟宁低头。

    温泽念塞到她掌心里的,是一张房卡。

    温泽念行政套房的房卡。

    孟宁回了餐厅。

    管理层集体退场,气氛倏然放松下来。祁晓正跟雎梦雅划酒拳“一只青蛙三条腿呀,两只眼睛八张嘴”

    什么乱七八糟的,孟宁听得勾了下唇,又给自己倒了杯霞多丽。

    祁晓回头拦了她下“不是都出去醒酒了么怎么还喝”

    “这酒太好。”孟宁笑笑“酒劲上来得快,退得也快。”

    “那别干喝啊,一起来划拳。”

    孟宁点头“行啊。”

    祁晓挪了挪椅子跟她面对面。

    c酒店于游客而言是梦境般的日常。对员工而言则恰恰相反,梦是冰山浮出海面的那一块,她们是海面以下双肩用力托起冰山的人。

    辛苦异常,鲜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祁晓念着行酒令看了孟宁一眼。

    其实刚来c酒店和孟宁分到一间宿舍时,她挺紧张,因为孟宁看上去太过漂亮而清冷,总是绾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腕间绕一串佛珠,看上去就不好接近。

    相处下来才发现孟宁这人挺随和,也不文艺。也吃烧烤,也吃小龙虾,也会在找不到启瓶器的时候用牙咬开瓶盖,偶尔看到中奖信息时也会笑起来。

    还有现在,坐在对面划酒拳也显得那么随性自然,噙着浅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亮亮的。

    赢了的时候会伸着纤长的手指敲一敲桌沿“你输了,喝。”

    “宁啊,你都要离职了,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宁看着她笑。

    “哎,你说咱俩也是有缘无分,要不是咱俩都是1”

    孟宁操起块西瓜塞她嘴里。

    祁晓咬了一大口,自己端着瓜皮笑。

    等到聚餐散了,众人一同往餐厅外走。路过休息室时孟宁望了眼,原来黑柚木的美人靠在没有美人闲倚的时候,根本没那么旖旎。

    她们这顿聚餐持续了多久上面沾染着的晚香玉味道,早已散尽了吧。

    走出餐厅,孟宁对祁晓她们道“你们先回宿舍,我去散会儿步。”

    雎梦雅“这么晚了。”

    祁晓却知道“孟宁睡眠质量不太好。不过宁啊,今天太晚了你又喝了酒,千万别游泳了听到没”

    孟宁点点头,目送队友们的身影消失后,独自往海面走去。

    夜晚的海总让人觉得安全。

    大概太幽暗也太浩渺,什么样的故事丢进去,也溅不起一丝多余的

    水花。

    海滩上一只寄居蟹,和孟宁一同醒着,充当唯二的来客。

    孟宁脱了鞋袜,往海面的方向走,然后站定,阖上眼。

    很快,海浪如她料想的一般拍过来。在温度下降的凉夜里,冰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孟宁感到浪裹着她脚踝,卷起一阵细沙,那痕痒的感觉一路往心里传导。

    她退回去拎起鞋袜,去员工淋浴间冲净了脚,整理好自己,方才往酒店的员工电梯走去。

    温泽念的行政套房在最上一层,孟宁站在电梯角落,双手插兜,看着红色数字一路跳跃。

    直到“叮”一声,像是撞在人心上。

    然后金属门缓缓展开,一副抽象画露出来。记得员工手册上介绍过它的灵感来自于美人蕉,孟宁瞧不出来,只觉得一片赤金灼烫着人的眼。

    她往走廊尽头的那一间走,长绒地毯柔软得好似要叫人陷落。

    走廊壁灯嵌了琉璃,光线柔和得让人放松一切戒备。

    可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根金属般的细线,始终吊着她脊椎。

    她伸手敲了一下门,很轻,就像温泽念那次来她宿舍敲门时一样。

    可行政套房那么大,怎会听得到这样的节律。

    她瞟了眼门铃,并不欲摁。手伸进口袋,要拨开打火机的掩挡,才能顺利把房卡抽出来。

    低暗的“滴”一声,绿灯一闪,门锁嗑嗒一声微响解开。

    简直像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

    孟宁推门进去,没想到撞入眼帘是一片黑。

    不是全然的黑,只是屋里没灯,客厅、卧室、浴室都静悄悄的,显然没人在。唯一的光源是外面的路灯,温泽念房间露台的窗扉总是大开,让亚热带温润的季候风拂进来,那月白色的薄纱帘一路往沙发的方向飞。

    而沙发正对的露台外,海浪拍岸,墨色丝绒般的夜空上缀着轮弯月。

    温泽念还没回来,好似上天给了孟宁一个逃离的机会。

    可孟宁奢侈的浪费掉了,她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她抱着膝盖想了很多事。

    想十多岁时住过的那条鹤城长巷。

    想南来海岛时的那节绿皮火车。

    想重逢温泽念的第一面,那女人美得像一个梦。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夜色模糊了所有的时间线。直到门边又传来“滴”的一声,门被推开,带起走廊里的一丝光亮倏又消失。

    温泽念变成了一个淡色的影子,一片氤氲的香。

    她没料想屋里有人,把手包随意的扔到玄关桌上,一边踢掉高跟鞋一边往里走,好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扭着头去摘一边耳上的耳钉。

    孟宁的双眼已经完全适应黑暗了,所以能瞧见温泽念微微蹙着眉,好似有些不耐烦。

    摘耳钉有什么可不耐烦的。大概美人脾气总是大的。

    她该出声唤一下温泽念的,可长久的坐在这里

    好似让她失却了语言功能,她只是看着温泽念不耐烦的去对付那只钻石耳钉1212,唇边勾出一抹笑。

    所以温泽念向沙发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这般情景

    姿容清绮的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那放置沙发的凹陷设置使之看上去像一片盛满了月光的池。年轻女人沐浴在那样的一片月光里,却更干净也更明亮。

    双手抚着膝头,在她望过去的一瞬捏紧。

    温泽念暂停了摘耳钉的动作,走过去。她踢掉了高跟鞋,这会儿光脚踩在地毯上,裙摆曳下来扫着地毯长绒,沙沙沙的。

    酒店装修多用黑柚木作为贯穿的视觉符号,她走到一根立柱边便停,倚在上面,望着孟宁。

    孟宁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紧张,可唇角的笑意未褪,杂糅出一种特别的神情。

    月光说不上消解了她的清冷还是烘托了她的清冷,让人想要走过去,先不吻,抚一抚她的唇。

    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温泽念的脑海里,事实上她只是倚着立柱,没有任何动作。右耳摘下的耳钉蜷在她掌心,硬度高,微微硌着掌纹。

    孟宁望着温泽念。

    黑色挂脖款的礼服令她看上去像一份夜晚的礼物。可她的五官似酒浓醇,不笑的时候总带三分倨傲,不知何人敢不知天高地厚的伸手绕过她天鹅般的颈项,去轻轻那一拉。

    她的晚礼服后摆拖长,坠在身后像鱼尾。前摆却撩起些,露出她踢掉高跟鞋的纤细脚踝。

    月光洒满脚背。

    或许温泽念这样的存在就是人鱼。本以为只存在于人们瑰丽的想象中,有朝一日真从海底浮上来,引诱水手自甘丢却性命投海时,没有任何实质动作,只凭一把媚惑的嗓音。

    温泽念更高明,她话都不说,只站在一片月光里,用那样的眼神瞧着孟宁。

    孟宁“你说可以帮我。”

    温泽念头往立柱边靠了靠,不知她后来又喝了多少,这令她姿态看上去更慵懒了些“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宁奇了“你问我”

    温泽念微扬着唇。那笑容不轻浮,她连逗人时都有种沉着的优容。

    孟宁定了定神“我想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告诉我,那晚我在你房间过夜,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噢。”温泽念点点头,走过来坐在沙发边,与她隔着段距离。微一偏头,开始摘左耳的钻石耳钉。孟宁微挑着一点眼尾,看着她动作。

    直到她把两枚钻石耳钉很随意的丢在黑曜石色的矮几上,轻轻磕出两声响。

    问孟宁“向人提问的时候,怎么不看人”

    “还是说,不敢看我”

    “没那回事。”孟宁慢吞吞的说,转向温泽念。

    温泽念好似满意的压了压下颌“我是可以告诉你。”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很乖,很老实,像只醉了酒的小猫。”

    “所以如果你是来问这样一个答案的话,你可以走了。

    ”

    哦,好。孟宁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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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坐得太久,她膝盖都变得不太灵光,走路的姿势别别扭扭的。

    身后沙发一声轻响。

    她可以想象,那是温泽念一只手肘倚在了沙发背上,像浮在一片月光上,扭过腰来望着她背影。

    休息室的一幕重演。

    要等她走过一步两步三步,正要迈第四步的时候,温泽念的声音才在她身后响起

    “可是,你想走么”

    温泽念只说了这么句,便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孟宁没回头也没停步,一直走到玄关,伸手便要搭上那黄铜色的门把手。

    指尖悬在半空,滞了一瞬。

    她缓缓回头,客厅里已经空了。只剩露台洒进的月光,风抚着薄纱轻扬,矮几上剩两枚温泽念的钻石耳钉,一切都静谧而美好得像个绮丽的梦。

    c酒店行政套房的设计很特别,一切房间并非实打实的墙面隔开,活用屏风与叠嶂手法造出一种灵动的美。

    比如她站在这里,还能望见卧室方向淡紫的薄纱床幔,像一阵玫瑰雾,风一吹,就散了。

    梦是最易迷惑人的。

    孟宁收了手,往卧室方向走去。

    温泽念方才一路懒得开灯,直到这时才拧开床头一盏台灯。雪白床品衬着她,像一个跌落的瑰夜。

    她正扬起维纳斯雕塑般的手臂去拆脑后的盘发,又引着人的视线往她那天鹅颈上落。

    孟宁记得有位导演,最爱拍女人耳后至肩部连接的那段颈线,颂咏那是神迹般的美。

    在孟宁每次看温泽念的盘发下露出光洁的后颈时,便心有戚戚。

    这时温泽念正在拆盘发,左手托着发髻,右手把细而长的小夹拆出来,随意扔在床头柜上。

    她看向孟宁的眼神懒怠怠的,也没招呼她,一直到床头柜聚了六个小夹后,她又掀染了薄绯的眼皮“剩最后一个了。”

    孟宁反应过来,她在说那盘发的小夹。

    她问孟宁“你要来拆么”

    孟宁走过去。

    温泽念的盘发与她不一样,她总是用一根皮筋绾在脑后了事,温泽念则要精致而繁复的多,这让那发髻适配于每日干练的正装制服,也适配于这风情撩人的晚礼服。

    孟宁站在温泽念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温泽念左手托着发髻,右手来拖孟宁的手。

    在她柔软的掌心轻捏了一下,手往下滑,握住她指尖,拎着她的手绕到自己颈后。

    孟宁第一次抚到那乌发,蓬松而浓密,古人说“雾鬓云鬟”,真要见到了才知这是怎样绮丽的形容。她的手指插进去,缎子般的丝滑,大概在海岛住久了,又有种凉感的润泽。

    温泽念的头发美,颈项美,难怪她是盘发最好看的人。

    这是孟宁心里坚定不移的想法。

    她的纤指在温泽念的发丝里游走,寻到那金属的小夹,与温泽念柔腻的发冲撞出很不一样的质感,温泽念轻轻“嗯”了声,像默许,像鼓励。

    孟宁指尖稍稍加力,把那小夹抽了出来。

    温泽念的左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松开。

    孟宁愣了。

    据说一切科学的证伪,都是一个新的真理推翻了过去所谓的真理。

    孟宁在心中那句“温泽念是盘发最好看的人”后打了个大大的叉。

    这句话的成立,只在温泽念放下那头缱绻的乌发前。她玉一般的细指信手一拨,散落的不似瀑布,确然像瀑布上如梦似幻的那层雾。

    温泽念端坐其间,那张矜傲透出一丝妩色的脸,是水雾间的那轮月明。

    孟宁缓缓抬手,拈起温泽念的下巴。

    温泽念神色矜傲,动作却是顺从,配合着她、纤长的天鹅颈往后仰,薄唇微翕“这可是你自己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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