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一切,库房里的宋滔和徐二郎,都不知道。
他们已经在里头呆了三天了。
头一天,两个人惊慌又害怕,不敢发出声响。执着的在里头摸摸索索,晚上都没睡觉。大门的那面墙,让两人一寸一分都都摸了几遍,都快盘出油来了,什么开门的机关也没寻着。
宋滔还按着记忆,把架子移开了,露出了宋尚进去拿东西的小门。他想着,万一那里头有出口呢其实真有
但是,他手里的钥匙,却没有能开那个该死的小门的。
在里头呆时间长了,眼睛逐步适应,能分清白天和黑夜,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形
然后,徐二郎开始不停的问了“七爷,您不是有很得力的手下吗他们不是知道您来了这儿吗怎么还不来救咱们”
宋滔确实有得力的手下,也确实知道他来了这里,他迟迟不出,肯定会来救的。就算他们一时开不了门,但也能有些动静啊。
可这外头,自从他们进来,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根本没人来这附近。
徐二郎自己也纳闷“按说那醉人的药物,一会儿药性就过去了。我娘肯定早醒了而且,她马上就会发现钥匙不在的。也应该知道是我拿了吧无论从哪儿说,她都会来找我的呀怎么会没动静”
“娘”他声音里带着哭音了。
宋滔平日里百般聪明,千般花样儿,但此刻,也没了办法。
如果总没人来,我们要在这里冻饿而死了
可如果来人了又怎么解释
他们感觉时间漫长而缓慢,但又感觉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两个人又渴又饿,还得冻得受不了,挤在一起取暖。
想着,箱子里,有没有裘皮
把整个库房的箱子翻了一遍,宝物不少,但没保暖的。二人又合力,把所有的箱子都挪了地方,但是,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然后,他们进入了憎恨和不平的阶段开始报怨了
从徐二郎开始的抱怨他爹
“五爷带着好几个人呢,可偏偏死的就他一个。不会躲着点啊,非往上冲真是蠢死的如果他没死,肯定能赚很多银子。给我们买庄子买田家里有大哥,我什么都不用干
五爷要是还能谋到现在的职,家里肯定也能沾光。结果,他死了。
从此,我娘和大哥跟着五爷从南到北。把我送去上学我娘还说到时让我考秀才他们不知道这有多苦,一天天就是上课、写字,吃那破饭,哪儿都去不了先生还总打我手心,不就是欺负我没爹吗”
他开了口子,宋滔也就开始了“哪里没有欺负听起来,我是宋家的爷。上学、做事都很风光。但其实,谁把我当回事我的生母,只是一个妾,还是我爹外出时,别人送的玩意当初,我爹都没打算带她回来,只是没想到她那么会生养吧怀上了我。”
徐二郎愤愤不平“我没了爹呀可是我娘还感激五爷有比她再糊涂的吗”
宋滔的脸扭曲变形:“宋家的庶子我是如何长大的有一个瞧得起我的吗家里什么重要的事,都没我的份一个个的如狼似虎,就等我成人成亲了,然后丢根骨头就打发我走宋家那么多产业,都没我的份”
徐二郎更是不平“我大哥,哼还感觉跟着五爷很好呢我呸没出息的东西以为五爷安着什么好心若真有好心,我爹就不会死”
宋滔点头同意“宋尚,打小就心思深沉宋家人害他他也没少害宋家人哪把几个叔叔挤兑得无还手之力,收矿山时,十几条人命都交待在里头了。三婶娘家的兄弟差点死绝了他是心慈手软的吗他对我好还当我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孤立无援,才找得我”
徐二郎也点头“我早就跟我娘说问五爷要一大笔银子,一家人远走高飞,可我娘和我哥都不答应,非愿意鞍前马后的跟着他都疯了我不愿意去上学,他们就让我跟着五爷做事,就不怕像我爹一样把命搭进去”
宋滔也怀有一腔愤慨“这么多年,我处心积虑的跟着他,给他做了多少事结果,只拿到他手心里落落的都是宋家子,凭什么他拿到宋家我就不能他聪明,手段强我就傻吗我就没手段”他激动的连比带划。
“谁不是因为他是嫡子就巴结他不说别人,单说温语那个贱人”
正在小屋里偷听的宋尚,皱起眉头,幸好那丫头还没来
“那贱人跟那个狐狸精一样的文拾珠,在竹园里玩我帮了她们多少抱柴火,搬砖,砌灶。搭银子,还在外头买了好多好吃的,给她们送。原本想着,让温语看上我她长得美,性子好,我一直很喜欢她而且,她身后的温家,也能成为我的助力”
宋尚都有些无奈了,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宋滔又激动起来“当时,她们俩就在捣腾竹盐。事后我才知道宋尚手里的贡盐,就是她们俩弄出来的是我疏忽了可谁能想到她们弄出那么个好东西结果,她们俩弄出来,不跟我说,倒把东西给了宋尚真是气死我了”
他是真的生气啊,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只要想起来,就气
“宋尚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还不知道他打小,心底里就喜欢温语,却不肯说,娶了韦家那骚娘们,又眼睁睁的看着温语嫁到高门呵止不定他有什么打算呢”
宋尚的眼立刻冒了凶光,出了一身冷汗,幸亏祁五不在
“这两个贱人,白白让我费那么多心思,不就是因为我是庶子,所以她们眼里不夹吗给我等着,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天”他恨恨的想着,自己发达了,要想什么法子,才能让温语和文拾珠倒霉。
想了半天却发现,即使宋尚完蛋了,恐怕也奈何不了那二人说不得,宋尚出了事,温语和文拾珠还会相帮那贱人身后,可不少贵人了
说不定真的就能帮上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平日里都没想这些,这件事太草率了
而小屋里的宋尚,心里的恨意大到能平静的毫无波澜
徐二郎却没理会宋滔的激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大哥傻呼呼的,一点志向也没有,以为自己挺好,可还不是这么不奴不主的”
宋滔不容自己后悔,在原地打着转儿“宋家的事儿,我瞧得明明白白。那几个,都有把柄捏在我手上。只要把宋尚弄下去,我就有把握掌控宋家。我会让宋家发扬光大的为什么老天不给我机会”
他质问苍天
徐二郎也同意“咱们差一点点就成了,为什么老天爷要向着五爷”
宋尚笑了温语向着我,老天爷也是
李群在自己屋里关了一天,把手头的事重新理了一遍。
然后才出来,跟家里人过年,招待客人,出去拜年。拜年的人家里,都是他用得着的。年礼是他老婆准备。但那些秘密银两,却是他奉上的了。
世上哪有神人呢不都是一点点的打点出来的
他弄得银子很多,但出去的同样也不少。
一边忙活,一边看手下人打听的各方消息。
太子还是没消息,东宫仍然在封锁但有车辆进进出出。
太孙不在东宫,而是在别院。去了宫里,进出东宫,最后去了别院没出来奇怪,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住到别院了
难道太子挪到别院了
病成那样,跑到别院,显然是东宫里有什事么,太子妃的事情很可能暴露了。
东宫递上去的奏折,不能确定是哪一份。现在,所有东西,都在年中封存,他虽然安排了人,但现在还看不到。
看不到就不能再进行下一步
他的消息不落实,就不能跟吴王报信。
尤其给太子下毒的事,更不能乱说。皇家人,就没有不疑心的,若他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这个手段,将来恐怕会惹麻烦。
宋滔来信说他在年里会把东西放好,但怎么样了,到现在也没消息。
他要放的那来东西,将来会连同县里的判决结果,相互呼应原本,是那么个意思就成了。
但现在,人家好歹是个伯爷了,还结识了不少权贵。再想动他,难度上了不少。
盘算了一会儿,又写了几封拜帖,然后找出账本,准备着礼单。还得再砸点关系
突然他想起件事,招一个手下进来问“上次那个制衣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回大人,属下跟您回过。去探过几回,那师傅没回去住。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那个院子,除了铺子里的师傅和伙计,就没人住了。属下后来又让人去了文大人,还有跟祁五夫人走的近的人家探查,也没发现,一时没有眉目。”
“这有点奇怪啊,一个做活的师傅,温语会为什么这么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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