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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奔跑的渴望
    抛开电子产品的记录,这是奥默第一次亲眼目睹曼城茶座的奔跑。

    平心而论的话,曼城茶座在往日的赛事成绩上并不出彩。

    与爱丽速子同龄的她,自然也如同其他高中赛马娘那样早早挑战过新马战,然后以第三名落败。

    这样的竞技赛事,只要不是第一便等于落败,而在姑且顺利的出道赛后,参加报知杯弥生赏时亦是第四名且体重骤降,杜鹃花赏时更是持续走低,可见其身体乃至精神都担负着某种压力。

    对于没有训练员辅佐的赛马娘而言,出道失利亦是常态,这时要么会遇到位训练员将其状态规正,要么便是自我斗争的荆棘之路。

    曼城茶座显然是后者,一度没能被其他训练员签约的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这本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远离父母所在的中央特雷森,虽有亲戚在近处开店,但她这样的好孩子却会为了不给叔叔阿姨添麻烦而拒绝将烦恼与压力倾诉出去。

    习惯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淡地与世界彼此抵触地相处着,这是曼城茶座的处世之道。

    与周日宁静那试图干涉一切的暴躁截然不同。

    但也好在有周日宁静,也有其他的朋友们。

    身为降灵科高材生,有着一堆幽灵朋友算是理所当然。

    幽灵朋友里存在几位能对马娘赛事提出建议、颇有见解的,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是在特雷森里遇到的幽灵。

    茶座这么想着,不曾想过是姐姐推手的可能性。

    而在那之后的两个月,以调整后的精神与重新恢复健康的身体踏上富良野特别赛的草场上,以领先2马位的优势大胜的曼城茶座,也总算是踏上了生涯赛事的正轨。

    然后摸了

    因为没有签订训练员的缘故,继续按照特雷森高中既定课程进行学生活动,大幅降低了参赛频率,曼城茶座就这样渐渐淡出了赛事关注者的视野。

    她也不急。

    赛马娘们都有各自奔跑的理由,没有找到那份必要的马娘自然不会着急,就像原本整天待在实验室的爱丽速子。

    而曼城茶座的理由呢

    在那直道的尽头,黑色马娘望见那入弯前的弯道,也望见那站在弯道外,同样黑色的身姿。

    入弯减速,相当近的距离,在与那目光对上的瞬间,那过弯之后的疾风便骤然化作暴风

    席卷于两侧。

    原来如此

    场外注视的训练员,跟在身后的棕发马娘,同样猩红的眼中都似注意到什么。

    后者微笑着跟在曼城茶座掀起的暴风之后,安稳得好似置身飓风中心的风暴眼,而那更前方那好似引路者的栗发马娘,却是寸步不让。

    超出预期,二号方案废弃,转作三号方案,修正位置

    远超常规马娘的训练量,得来的亦是远超常规马娘的身体素质,若要按照游戏五维来算,美浦波旁便是毋庸置疑的碾压另外两位。

    更何况她还选择了最为擅长的,打从一开始便会领先前列的逃马跑法。

    在此基础上,就算曼城茶座猛然加速也难以越过其壁垒。

    倒不如说,她的猛然加速带着几分鲁莽,因为训练员予她的建议定位,是追马。

    追马,是会在中间位置保持着稳定,在终点加速冲刺的紧随者。

    相较之下,贸然加速是对原本体力规划的破坏。

    茶座队员,你到底

    “哇哦,序盘就这样加速”西崎丰无比意外。

    场外,由训练员、赛马娘、以及路人群体组成的队伍里,虽然在聊赛马灵魂相关,却也一个個都不可避免关注赛场。

    “她有些着急了,”奥默说着,瞥了眼一旁同样望着赛场的周日宁静,“但也情有可原。”

    在那短暂的瞬间,他瞧见了茶座眼中那熟悉的情感,熟悉,却又更加热烈。

    那是比昨夜聊及梦之杯时,更加深沉热烈的,燃烧着的渴望。

    这一刻,他理所当然感到惊讶,他意识到比起梦之杯的最强之道,更有另一种极为深刻的渴望。

    会是怎样的渴望才能胜过一位跑者对至高桂冠的向往

    那或许只能是奔跑的初心。

    奥默看得很清楚,那静谧燃烧的火焰虽然已然有火舌舔舐而至,但那并非对准着自己,而是站在他身侧的周日宁静。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便不可避免会想起那张纸条上的书写,那场梦中的对话。

    这是她迈入赛场的理由么

    “周日小姐。”奥默忽然道。

    “怎么”周日宁静的回应理所当然的带着不快。

    “聊完之后,能与茶座同学并跑一轮么”

    “”

    漆黑的马娘扭头看来,也曾附着于茶座之身目睹训练的她,自然能够说出“你已经不满足压榨那俩倒霉蛋了”

    “不,我只是想让火烧的更大些。”

    他轻声道出这句话,令大震撼的目光旋即而来。

    她是同样静谧燃烧着的跑者,但出于对奥默的信任,她并未说些什么。

    而西崎丰则是皱眉看着他,接着又看向周日宁静,最后再看向那曼城茶座。

    沉默不语。

    这位顶尖训练员理解奥默的意思,毕竟西崎丰自己也同样放任甚至保护着赛马娘的真性。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西崎丰自认自己是积累了的足够的经验,才敢进行那种被另一派蔑视为放养训练法,奥默作为一位新人却敢做出这种决定。

    不可谓不大胆,甚至换做某些同样年轻的同行都该叱责其为狂人了吧。

    他理应纠正,但在略加思量后,他选择静观。

    妄加干涉他人训练并不合适,他也觉得奥默兄并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况且他与奥默之间也有着互帮互助的协议,作为过来人的他也确实能给不少经验指导。

    而除此之外,他们所不曾注意的外行人新条茜,同样望着奥默,脸上浮出无声的笑容。

    她不懂赛马,但曼城茶座的目光她也注意到了。

    毕竟那也实在炽热,炽热到令人生畏,却又令她感到格外的熟悉。

    她曾无数次将那样鲜明的情绪融入怪异的雕塑之中,再赋予以生命,无关善恶,那正是创作者的自由与任性。

    当然,当她放任那些造物开始大肆破坏也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被自己创造的存在所救赎之后,她再回顾过去时自有一份复杂。

    但那仅仅意味着她的立场出现了改变,而非性格。

    她的性格仍然未变,骨子里对奥默这样试图煽风的行为,更是无比的欣赏。

    于是真正会因为奥默这番话开口的,仍是只有周日宁静。

    “你不觉得这应该被纠正”问这个问题时,她紧盯着奥默,金色的眸子蓄积着某种压迫。

    她很少会这样主动与奥默对视。

    原因无他,她厌恶着奥默那有时过分锐利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剖开面前的一切,令她避之不及。

    但在涉及妹妹的问题上,她从来不会退缩。

    “哪位训练员会去打压赛马娘奔跑的渴望呢”奥默无比认真的回答着她,“作为一位人类,那是偏执的情感,但作为一位赛马娘,那是必须的特质。”

    “凭着那一点,她能企及她所期望的目标,达成她所期待的梦想。”

    “我会盯着那份渴望是否会化作恶鬼,而在此之前”

    他说到这里时,顿了顿,迎着那金色的眸子,那本该棕色的眸子早已被暗红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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