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
吉野顺平茫然的从沙发上坐起,缓缓转头,看向屋里熟悉的陈设,家具统一被蒙上防止现场被破坏的防尘布,让客厅里充斥着一股说不清的阴森与冷清。
在家里
吉野顺平用双手按住脸,从喉咙发出一声含糊的气音,试图从断断续续能被回忆起的画面里拼出一段完整的记忆。
他明明记得,是在学校里遇到了虎杖,再然后,真人先生出现了。
之后
吉野顺平的脸色难以抑制地转向苍白,像是回想起极其可怖的景象,无意识抿起的嘴唇失去血色,橄榄绿色的眼瞳左右轻颤。
就像真人对他展示过的那些被胀大或缩小的人类一样,他也被变成了改造人。
更糟糕的是,身体不受他意愿控制的开始攻击虎杖。
在虎杖因为他一直忍耐着不肯还手的时候,他从虎杖悠仁被愤怒和绝望充斥的眼中,看到了倒映在其中,皮肤臃肿、完全沦为怪物的自己。
“哈、哈啊”吉野顺平用力的大口呼吸,惊惧的情绪无法轻易从回忆里抽离,渗出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布艺沙发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灵魂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搅动,灵魂深处感受到的痛苦还历历在目,残存在身体中的疼痛让指尖向内蜷缩,直至握成拳。
他怎么会忘了,说到底,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和恐惧里诞生的真人先生,本质上
天性中就是对人类抱有恶意的存在啊。
吉野顺平脱力似的松开手,提着的情绪骤然一松。
是
诅咒啊。
“”
稍微压抑住恐惧情绪的吉野顺平目光一顿,视线长久的落在一个方向。
装着吉野凪相片的相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正面朝下,倒在茶几上。
被风吹倒的吗
吉野顺平抿唇,探出上身伸手想把相框重新扶起,一阵仿佛能直接钻进骨髓般的阴冷悄无声息地降临。
跟对方相处过一段时间,对这种情况预示着什么再熟悉不过的少年动作突兀地僵在半空中,呼吸也在同时屏住。
来了
不会出错的。
像是雨后让人呼吸不畅的潮湿水汽,斑驳混沌的咒力逐渐在密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蓝发人形咒灵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青年模样的咒灵上身穿着不对称、又极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就那么赤脚踩在地板上,在注意到他看过来后无害地歪了下头,似乎很意外看到清醒着的他,脸上流露出刻意的惊讶。
或许连对方自己都没能意识到,它在聊到不感兴趣的话题时,声音会比平时更甜蜜,像是黏糊糊的蜂蜜那样拉长声音,用更热切的态度营造出在用心倾听的错觉。
又或者,他有没有发现这份敷衍对它而言都无关紧要。
比如现在,做出把人的灵魂扭曲成非人怪物的家伙,依然还能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态度对待当事人。
“呀,你醒了。”蓝发咒灵青白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微笑,周身如实质般的恶念涌动,浓郁的咒力几乎要遮蔽住它的面容。
吉野顺平想去质问,或是控诉对方。
做不到,通通做不到。
光是直面特级咒灵,他的喉咙就仿佛被人扼住,干涩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连动动手指,召唤出式神来与之抗衡的勇气也升不出来。
吉野顺平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他也会像妈妈那样死去吗。
“顺平。”
青年形象的蓝发咒灵开口,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习惯性地对被喊名字而做出看过去的反应,却在对方猛地贴脸靠近他的瞬间心跳骤停。
吉野顺平无意识睁大的双眼中,完整的倒映出几乎和他鼻尖碰鼻尖的那人嘴角扬起的甜蜜弧度,脸上缝合的痕迹随着这个接近夸张的笑容被牵动,形成一幅诡异又和谐的画面。
它用下一秒就会杀死他的无害口吻,问道
“现在,你还想和我一起看电影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