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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红枫叶寄宿学校(二十八)“我们囚禁过一位神”
    红枫叶寄宿学校,四楼,房间中的骷髅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无法理解的歌谣,惹人心烦。

    治疗“失眠症”的方案十分明确,只要用两个人死后的遗落物制成药剂,便刚好能够救一个人。

    但实际实行起来,死两個人远远不够。

    解药需要用到泥土、蘑菇、黄蝴蝶和黄花,其中泥土和蘑菇无法从一个人身上掉落,也就是说,至少需要死三个人,才能配置出足够救治一人的解药。

    而且,很多材料是随机掉落的,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要死更多的人

    牺牲大多数,拯救少数人;还是让所有人一起公平地去死呢

    若选择后者,无疑不符合理性原则;若选择前者,又该以什么标准决定牺牲谁,拯救谁呢

    生,人之所欲;死,人之所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擅自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姜君珏不是什么圣母,也曾为了大局,设计害死过无辜的人,但那往往是用少数人成全大多数的戏码。

    现在,数量的多寡颠倒置换,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必然是少数群体。

    姜君珏一时没了主意,用二指夹住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着,眉头紧锁。

    陈立东终于等不下去了,率先开口打破寂静“姜君珏,你是听风公会的老人,拿个主意吧,到底让谁死,让谁活”

    他有意将责任推到姜君珏头上,姜君珏却不肯接茬“张艺妤未必说了实话,不然没必要不惜违反规则也要离开。虽然她作为九州公会的成员,没有害人的立场,但本人依旧不相信诡异游戏的吃相会这么难看,明明白白地让我们害人。”

    他顿了顿,一双疲惫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治病的药剂恐怕另有说法,我希望各位先不要急着行动,观望观望再说。”

    陈立东有真相之戒在手,自然知道张艺妤的配方不假,但他万不会在姜君珏面前自爆底牌。

    他不动声色地提议“配方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进副本到现在又不是没死过人,那些尸体都好端端地躺着呢,总能凑齐第一批材料,配出个药剂试试,大不了到时候我来试药。”

    的确,最早一批药剂的配置远远用不到杀人,只需要对已经死去的人进行废物利用就可以了。

    但一切不确定性将在被观测后失去悬念,如果配方是真的,在用光材料后,牺牲活人势在必行。

    “再说吧,我们六个人也决定不了什么。”姜君珏低头看了眼手表,转身出门,“时间不早了,该去食堂吃饭了。”

    一行人心事重重,零零落落地下了楼,在食堂中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六人并不属于同一股势力,因此也不存在保密的可能。很快,食堂中的十七个人都知道了那个不知真假、违背人性的配方。

    在压抑的气氛中,时针指向十二点。

    每个人的面前都准时出现了一盘乱七八糟的饭菜。也不知道在齐斯走后,究竟是哪个人才把这些难以下咽的菜式复刻出来的。

    此刻,终于又有几个玩家注意到了齐斯的消失。

    有人小声提出疑问“那个nc呢要是他还在,完全可以先用他试试嘛”

    陈立东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并不想说。

    姜君珏则完成了逻辑自洽,说出一套南辕北辙的猜测“如果这配方是真的,那就是诡异游戏有意将nc排除出去,不给我们用他做实验或者补齐材料的机会。我们要想完成新的主线任务,必须朝自己人下手。唉,这一手真是用心险恶啊”

    玩家们纷纷应和,指责诡异游戏的险恶用心。

    陈立东快速吃完了盘里的饭菜,走到洗手池边将碗筷洗净,放回原位。

    “我打算先去浴室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半个人的泥土。”他抛下一句话,冲周大同使了个眼色,便走出食堂,向浴室的方向走去。

    周大同会意,连忙解决了自己那份饭菜,跟了出去。

    梅狄娜女士的办公室在食堂和浴室中间,刚好顺路。陈立东在办公室门口停步,幽幽注视着漆黑的门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大同一路跟过来,在陈立东身边站定,然后就听他缓缓开口“小周,你应该知道吧,我们都被司契骗了,他不是nc,是玩家,不知道利用什么道具假扮成了nc的样子,骗了我们一路。”

    周大同点点头,义愤填膺地帮腔“这啥人啊亏咱还救他,给他吃的”

    陈立东自顾自说了下去“还有一件事,我通过真相之戒验证过了,张艺妤没有说谎。但她突然主动违反规则,我怀疑有猫腻。我这眼皮一个劲儿的跳,就怕司契还没死透。”

    周大同挠头“那我们要不要去补刀啊”

    “你傻啊万一他耍了什么诡计,就等着我们上钩,我们一开棺就凉了”陈立东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一句,又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陈哥教你个乖,在这种副本里,要学会利用nc,借力打力”

    他说完,上前一步,抬起手恭恭敬敬地在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三下,发出“咚咚咚”三声脆响。

    一阵可疑的窸窸窣窣声乍起又息,“咔哒”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

    面容阴鸷的梅狄娜女士走了出来,冷声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立东欠了欠身,满脸堆笑“梅狄娜女士,您之前让我们检举烧了档案室的坏孩子,我想我已经有头绪了。”

    他观察着梅狄娜女士的神色,语气更加谦卑“那个坏孩子就是47,我可以保证,一定是他烧了档案室这种搞破坏的坏孩子必须得到严厉的惩罚,您看要怎么处理他”

    梅狄娜女士眯起了灰色的小眼睛,上下打量陈立东,似乎在判断他的目的。两秒后,这个nc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那么就请先生你去把他抓来吧。在后天的这个时候,我必须看到他”

    陈立东一愣,总感觉梅狄娜女士这话说的不太对味。他正要再开口,系统界面上却不容置疑地刷新出三行文字

    支线任务已刷新

    支线任务必做抓住47,送到梅狄娜女士的办公室

    任务时间4时

    原住民死难者纪念馆,三楼。

    常胥和说梦压着脚步,在走廊间无声地行进,好像生怕惊扰潜藏在这里的古老生灵。

    两人将一间间布满尘灰的寝室门推开,探头进去打量,终于找到了一扇高度不那么反人类的窗户。

    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口已经被水泥封死了,要想走楼梯上去,除非用命运扑克将水泥全撬开但天知道这算不算破坏公物。

    综合来看,比较可行的去到四楼的方法,就是爬窗户。

    “常胥,接下来辛苦你了。”说梦自来熟地拍了拍常胥的肩,以示鼓励,接着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常胥看了看说梦,又看了看布满黄泥的窗户,不再犹豫,上前将窗户推开,踩着窗框探出大半个身子。

    那窗户正上方三米处便是四楼的窗口,对于普通人或许是难以触及的距离,对练家子来说却不在话下。

    常胥在指间凝出五张纸牌,甩到空中,借着其漂浮的间隙,一蹬墙面飞身跃上,踏着一级级由纸牌组成的台阶,抬手抓住四楼的窗框。

    那扇窗户是开着的,为他了方便,他直接双手一撑,翻身跃过窗口,稳稳地落在水泥地上。

    他进入的是一间正门紧闭的房间,一张张低矮得如同手术台的桌子整齐地排列,上面空无一物,只能从边角处看到几抹褐色,目测是干涸的血迹。

    门似乎是锁着的,常胥走过去推了一下,果然没能推开。

    这个副本不允许破坏行为,故而他无法踹门而出。他能探索的,只有这个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间。

    这某种意义上是件好事,场地的限制有效减少了干扰选项,使搜证更加简单。

    常胥从门边开始,一寸寸摸索过去,只听“咔嚓”一声,脚下忽然一个趔趄。原来是有一块瓷砖松了,一踩上去就会使它摇晃起来。

    已经松了的瓷砖,掀开看一眼应该不算搞破坏吧

    常胥这样想着,双手扣入地缝,抓住瓷砖的边缘,向上一抬。

    “沙”的一阵摩擦声过后,细碎的尘灰糊了常胥一脸,瓷砖下,几张泛黄的稿纸撞入常胥的眼帘。

    在注视两秒后,关键信息在系统界面上刷新出来

    经过实验可以确定,原住民确实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不过这不是他们族群内部可以世代习得的巫术,而是一种被神奇的大自然天生赋予的禀赋在他们聚居的位置,有概率生成时空漩涡,不同的时空会在此重叠,互相影响。而红枫叶寄宿学校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竟然拥有两处时空漩涡,一处位于禁闭室里,一处位于墓园中。

    原住民的孩童天然和护佑这片土地的神明契合,他们当中生而知之的群体被称为“觋”或者“女巫”,天然能够召唤来邪神附体或赐福,使他们短暂地拥有神的权柄。被附体的孩子或许可以视为神在人间的化身这样看来,我们曾经囚禁过一位神。

    研究表明,原住民的文字是一种咒文,可以直接与神明进行沟通。这是一种奇妙的文字,超出了传统文字学的字音和字形两个维度,而将载体也纳入表意的范畴。承载于不同载体上的同样的文字,表达的意思和理解的方式可能截然不同抄录作为研究的方法并不可行,只有持有原件,才能真正搞明白那些文字的表意。

    常胥默默将文字内容记下,又继续去探索其他地方。

    十点一刻,整个房间都被搜了个底朝天,再无新的线索出现。

    常胥略有些不舍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不再停留,回身从窗口一跃而出,攀着粗糙的外墙,蹬了几步,矮身跳进三楼的窗户。

    说梦早已等候多时。

    在听完常胥的复述后,他习惯性地抽出香烟,捏在手里把玩“看来在下猜对了,这个副本果真有在两个空间之间穿梭的方法我们先去墓园一趟,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那些墓碑都有编号。”

    十点半,墓园内。

    一片阴云笼罩在头顶遮住了太阳,将整个地界都阻隔得阴湿而寒冷。小巧的黄花开成花海,只长到脚背的高度,人一走过,便被掀起的风带动着轻轻摇晃。

    常胥和说梦站在编号为“47”的墓碑前,看着墓碑后矮矮的坟包,默然无言。

    照片墙上,齐斯的遗照的编号正好是“47”;如果安葬也按照编号来的话,这座坟里埋的便是齐斯的“尸体”。

    齐斯通过禁闭室向他们传信,大概率是想让他们把他挖出来。只在墙上划了个编号,而不透露更多信息,估计是存了些许要挟的意思。

    但问题是,这座坟也属于纪念馆内的物品,挖坟会不会被算成是“破坏公物”,违反规则

    正迟疑间,常胥眨了下眼,忽然看到坟包上的泥土缺下去了一块,相应的,坟包旁边多出了一个小土堆,刚好是一铲的量。

    不待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坟包上的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与此同时,两侧有土堆缓缓地增高,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存在正在此地一铲铲挖土一般。

    常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头绪,于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说梦。

    说梦谢邀,莪啥也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又同时再度转头看向坟包,一脸懵逼地注视着墓碑后渐渐现出一个土坑,裸露出躺在里面的腐朽棺木。

    破坏公物的事儿有好人帮忙干了,常胥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走上前,弯腰俯身,将双手扣进棺材盖的边缘,用力往上一抬,往旁边一翻。

    漆黑的棺材中,一身白衬衫黑长裤的青年放松地仰躺,后脑枕着手臂,看起来格外悠闲。

    在被棺盖落地的声音吵醒后,青年悠悠打了个哈欠,垂眼遮去神色间一闪而过的烦躁,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啊,常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