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玩家们将就着解决了晚饭,顺便进行了一圈自我介绍。
除了陆黎外,还有七个玩家自称有公会背景,但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会。
陆黎道“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搜查一下各自房间中的线索,然后早点休息吧。我不管各位对支线任务存什么想法,但我由衷地希望,明天我们可以分成三队,分别探索钟楼、祭坛和椰林。”
“没问题”安吉拉率先出言表示支持,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格外明艳,“大佬打算去哪探索可以带我一個吗”
“好啊。”陆黎颔首。
安吉拉笑得灿烂“谢谢大佬我绝对听话”
谁都喜欢长得好看、嘴又甜的女孩子,陆黎温和地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还是建议,去祭坛探索的人不要太多。祭坛涉及到和海神相关的两条规则,危险重重,很容易将命折进去。”
小个子男人打了个哈哈“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章宏峰一直没能插上话,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陆小哥,常胥和司契先上楼去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俺记一下,和他们说一声。”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玩家想起那盘被光速解决的海草,神情古怪起来。
陆黎面色不改,笑着说“他们说不定有别的打算,到时候我去和他们聊聊吧。”
安吉拉闻言,眸光闪动。
她是注意到了常胥的离席的,如今想来这事分外诡异。
二人同盟脱离群体,难道就不怕被孤立和针对吗
还是说,他们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线索,另有打算
安吉拉下意识抚了抚口袋里的一张道具卡,指尖揩过卡侧,触感尖锐鲜明。
名称窥牌卡
类型道具
效果在阵营副本中,指定一名玩家窥探其身份牌
备注看你底牌,对,就是作弊
“我在论坛里看到,有屠杀流玩家冒了我的名,在食肉副本里坑害其他玩家。”常胥拿着钥匙打头阵,声音古井不波。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在一声生涩的钝响后推门而入。
“那个贴子我看过,当时我就感觉很可疑,大概率是有人冒名后来风评果然反转了。”齐斯垂下眼,语气自责,“我最开始不太确定,所以没敢为你发声。抱歉啊,常哥。”
他紧跟在常胥身后走进屋,入目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阴暗而逼仄。木质的四壁爬满斑斑点点的霉斑,边缘呈现废弃颜料般的恶心的淡绿色。
正对着门的木窗大开着,露出黄云团簇的金色天空。无所谓白天和夜晚的岛屿整日都是黄昏的色泽,这样的天看在眼中诡异得如同中世纪的宗教油画。
齐斯径直走到窗边,踏着被盐渍腐蚀的地板,发出喑哑的“沙沙”声。
他伸手将木窗拉上,“吱呀”一声拉得绵长,让人心底发痒。窗户缺了一角,关不严实,透过缝隙依旧能看到黄色的天,感受到海风的吹拂。
齐斯回过头打量整间房间,期间常胥已经点燃了床头柜上的油灯。橘红色的灯光下,可以看到正对着床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宗教氛围浓郁的油画。
画面中,一个长袍男人高举法杖,站在礁石之上,面前深黑色的大海波涛汹涌,却诡异地往两旁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画的是摩西出埃及。”常胥做出判断,“传说摩西受神的指示,拯救奴隶脱离埃及,前往应许之地,经过红海的时候使海水分开,让他们得以通过;随后又让海水合拢,淹没身后的追兵。”
齐斯听说过这个故事,其背后的象征义可以有多种解读。
是反抗和坚持,还是指引与启示和这个副本又有什么关系
“常哥,你懂得真多。我一直以为你这种职业,是强制要求信仰唯物主义的”齐斯笑着调侃了一句,指了指画上大片的黑色,“传说中有说他们是在夜晚出发的吗”
常胥摇头“没有。”
“那这应该就是独属于这个副本的提示了,我猜有大把的线索得在夜间才能找到。考虑到这里没有真正意义的夜晚,我猜是要我们在要求入睡的时间保持清醒的意思。”齐斯说完,眯起眼看着常胥笑,“常哥,今晚有兴趣熬个夜吗”
常胥没兴趣,谢谢。
规则对睡眠有明确的要求,在副本里熬夜怎么看都意味着危险,还是那种不必要的危险。
身为正式玩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
齐斯不再搭理满脸问号的常胥,好像刚才那番话只是灵光乍现的说笑。
他的目光扫过并排的两张窄床,以及夹在中间的矮桌。桌子的抽屉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放着什么。
他走过去,将抽屉里泛黄的纸页尽数摸了出来。
制式复古的稿纸上写着凌乱如蛇行的英文词句,看样子是日记。在目光触及的刹那,诡异游戏适时在系统界面上将文字内容翻译成中文
在记录我的航海生涯前,我必须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兹德拉夫科克劳奇,从父母一代开始定居在约克市
第一篇日记通篇废话,主要介绍了写作者的家世。这位克劳奇子爵家道中落,但颇擅投机钻营,在女王的支持下开启远航,打算穿过“中央航路”进行贸易,赚取黄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副本刚开始那艘船上的船长好像也姓克劳奇。”齐斯喃喃自语,将第一页稿纸递给身边的常胥。
常胥快速将大意过了一遍,微敛眉宇“船长和我们同时遭遇海难,却比莪们先到这里,还留下了这些字句。可能是时间错乱,也有可能是他早就死了,我们在船上看到的是鬼怪。”
齐斯倾向于后一种解释,却笑着提出第三种可能答案“说不定船长只是和这位克劳奇子爵同属一个家族,前来寻亲呢”
他随口胡扯完,低下头继续后面几页日记。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我将货物装满舱底,沿着既定的航路往美洲去。期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一个老水手喝醉了酒,嚷嚷着说百慕大群岛和迈阿密间的海域受到过海神的诅咒,如果执意要经过那里,会连人带船一起消失。这事闹得人心惶惶,我只能把那个危言耸听的混蛋丢进海里喂鱼。
连续好几日没在岸边停靠,船上的蔬菜吃光了,我的牙齿有些出血,但身体还算健康。又有好几个水手闹了起来,要求我改换航线,真令人头痛。我研究过先驱者的日记,他从百慕大一带经过,确实遭遇了不小的风暴,但还是凭借航海的经验平稳度过。
海上大大小小的风暴多的是,总不能都像胆小鬼似的抱头鼠窜。这一个世纪以来,造船技术飞速发展,古人都能通过百慕大,我驾驶世界上最先进的帆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海上流传着一个恐怖传说葬身于大海的亡魂不得安宁,于是甘愿受海妖的奴役,为大海带去更多亡灵。
远航的船只被亡灵盯上后,会有水手在甲板上看到多出来的船员,那个船员只是一团黑色的虚影,问话也不会回答。他只会在黑夜里不停地重复死前的几秒钟情景,从甲板上跳入海中,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水手们会失去神志,跟着他一起跳进海里,沉没下去,再也不会上来。直到船上所有活着的人都被大海吞噬,亡灵才会罢休,留下一艘空船沿着既定的航线继续航行。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亡灵跳入海中,变成了人鱼该死一定是因为那些混蛋总在我耳边念叨那个恐怖传说
后面还有薄薄一叠纸页,像是被水泡过一样黏连在一起,连带着上面的字迹都被洇湿成一团,难以辨认。
齐斯猜测,那几页日记写的大概是克劳奇子爵撞上灵异事件,到达无望海后的一些经历。
可惜不知道这位仁兄在岛上遭遇了什么,结局是死是活。这份日记充其量是补充了一些背景信息,对于后续的探索帮助不大。
“看日记的内容,这位克劳奇子爵和我们不在一条船上啊。”齐斯说着,想到了什么,尾音不自觉地上扬,“不过那位船长到哪里去了不会真掉进海里喂鱼了吧”
常胥瞥了齐斯一眼,明显对这位队友的幽默感并不感冒。
他沉吟道“已知我们在无望海看到亡灵落水,才遭遇海难,到达海神岛。按照日记中的描述,我们应该是被所谓的海妖或者亡灵盯上了。我有三个疑问第一,恐怖传说的触发机制是什么第二,我们现在处于什么状态第三,要想离岛是否需要考虑亡灵的因素”
“不知道,我只知道百慕大三角之谜有解释了,那些消失的船员都来了无望海。”齐斯勾起唇角开了个玩笑。
他将手中能看清字迹的纸页挑出,放回抽屉,随后拿着剩下的被泡得包浆的纸走到窗边,耐心地将其撕成碎条,糊进窗户。
“其他房间应该也会有类似的线索,明天汇总一下说不定就能有答案了前提是有人愿意大公无私地公布线索。”
将所有缝隙都用纸条堵上了,齐斯伸手在窗户前挥了挥,确定不再漏光漏风,才满意地退回床边坐下,笑得促狭“时间还早,常哥你要是着急想知道答案的话,我可以去把所有房间的锁都撬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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