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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寒梅
    玉峰塔,塔上。

    杨无邪一脸无言的瞅着桌上那坨圆溜溜的肉丸子,再一转念想起了昨日,晚姑娘特意找人画的那副“寻鸟启事”画像

    虽然最后没派上什么用场,但,这也忒像了。

    圆得可真是有够规律的。

    苏梦枕方才喝完药,当下这一整个宽敞的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填满了又苦又涩又酸的味道。

    那小小一碗药汁里,活像是放了八百斤黄连似的,闻起来比爱情的苦还苦。

    花晚晚闻得额角青筋直抽抽,忍不住伸出一只兔爪攥着衣袖紧紧捂住鼻子,切断了传播途径。

    唉,惨还是苏老板惨。

    不止是一日三餐吃得惨兮兮,还得照着一天三顿喝得苦兮兮。

    落在桌上的某只s傻鸟,那一整个鸟脸简直就是心疼极了,旋即还眼巴巴凑近前去“苏苏,是不是很苦啊”

    苏公子“”

    花晚晚伸出另一只兔爪子将鸟提溜了起来,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你别管它,它这是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

    杨无邪“”

    难怪了。

    难怪这只鸟会跑到了六分半堂里去。

    毕竟里边恰好有一位低首神龙狄飞惊,而狄飞惊又恰好长得足够好看,好看到足够让这只鸟见色忘兔了整整一月。

    那么问题来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鸟品种的好色之徒

    苏梦枕是坐在桌边喝的药,而他从来片刻不离身的那把红袖刀,此时也正被置放在桌面上。

    花晚晚一只兔爪上拎着小胖鸟,一双兔眼没忍住总是往那把刀上瞟去,狗狗祟祟的,瞄了一眼又一眼。

    今日的兔,已经不是昨日那啥也不知道的兔。

    尽管小胖鸟被时空乱流噼里啪啦给劈得宕机后,现下系统内存数据已经全都不翼而飞了,但统好歹也是只阅片无数的鸟,对这个世界的剧情倒是还有些模糊印象。

    虽然原文的剧情发展那叫一个又多又杂,听说好像还有点惨不忍睹的惨绝人寰,小胖鸟内存卡被动清空后实在是记不清也说不清,那兔就更是听得一整个晕晕乎乎的,压根就啥也没记住。

    但关于这个世界的江湖传闻中,那四把牛比哄哄的绝顶武器,兔还是记得那么一星半点的。

    毕竟在提到这四把大橙武的时候,某只小胖鸟从头到尾都在疯狂吸溜口水,那副鸟样实在是辣着兔眼睛了,兔想不记得都不行。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

    血河剑,在那位“哭之笑之,不如歌之吟之”的方巨侠,方歌吟手中。

    挽留剑,在自在门白须园“天衣居士”许笑一手中。

    不应刀,在六分半堂的大堂主雷损手中。

    而剩下的红袖刀,正是差点削了她兔耳朵的那道凄艳红光。

    虽说这把红袖刀当初让她差点点就成了一只刀削兔,但在她用灵犀一指及时制住刀身的瞬间下意识瞄了一眼,当时即已蓦然觉得这把刀实在太美太美了。

    红袖刀整刀略微有些偏短,刀身迤逦处,有如绝代美人纤纤楚腰,盈盈不握。

    刀锋透明,莹润剔透。刀身绯红,妍姿艳质。

    清透的琉璃犹如冰魂雪魄般,当中温柔勾勒点缀了一道绯红的脊骨,珠辉玉映,刀光潋滟,粼粼一抹艳色水光。

    红袖浮动刀光掠起之时,隐香疏影,千般秾艳,万种风情。

    她那时初初一眼惊艳过后,至今仍觉这把红袖刀实在美得令人难以忘记。

    同时也更是觉得苏公子手上的好东西可真多啊。

    搞得兔现在不止是想挖一挖墙脚,甚至还有些想要抠一抠地基。

    兔兔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

    某只兔子盯着红袖刀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某位苏公子的脸已经木了“”

    “咳咳。”

    苏梦枕抬手抵唇提醒似的咳了两声,这才让某只紧盯着他家地基的兔子蓦地回过神来,然后也才终于想起了正经事。

    身怀正经事的正经兔倏地转过身去,把兔爪上的小胖鸟一把塞给了杨无邪,说道“杨管家,帮我把小胖葵带出去溜达几圈,顺便让它多熟悉熟悉楼中环境。”

    总是在自家公司里头绕圈圈迷路路,兔兔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既然现下这只缺德鸟航已经捕获成功,那当然是得鸟尽其用才行了。

    杨无邪一脸无语“晚姑娘,是杨总管。”

    他真的会谢,这姑娘除了刚到风雨楼的那天,后来她就从没叫对过杨总管三个字。

    “哎鸭”

    花晚晚随口敷衍他,“反正都差不多,差不多”

    没办法,谁让兔最近总偷偷计划着怎么才能把人挖回花家堡当管家,想的多了那可不就容易说溜嘴了嘛。

    兔的杨管家“”差很多好吗

    某只小胖鸟当即乐滋滋的,一双小鸟眼亮亮的盯着杨管家那张斯文俊脸,语气那叫一个荡漾极了

    “好鸟跟你走”

    等到杨无邪带着那只傻鸟走出了房门,花晚晚才笑眯眯的转过身来看向苏梦枕。

    苏公子问她“你故意支开它作什么”

    “被你看出来啦。”

    花晚晚哼笑了一声,“它和它家飞飞待了一个月,现下感情好得很,我们要说的事能不让它听就别让它听了。”

    苏老板微微颌首,随即便已毫不拖泥带水的开始检查起了工作进展“你见了狄飞惊,觉得他怎么样”

    要不怎么说能当大老板呢办事效率就是高哦。

    打工兔自然也得跟着开始进行工作汇报“武功高,脑子好,会做人。”

    她本来想说的是情商高,但转念一想大老板可能听不大懂,就随口改成了会做人。

    “武功和你比起来,如何”苏梦枕问道。

    花晚晚一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没交过手,不能确定。”

    “你进了六分半堂后。”

    苏梦枕眉头微微一动,继而目光沉静地看向她,“发生的所有事,不论大小,告诉我。”

    努力打工搞钱的兔兔那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大老板发的话当然要听从。

    于是花晚晚从她轻手小心挪动屋瓦却还是惊醒狄飞惊,到狄飞惊甫一开门就叫破她的身份,再到她成功跟狄飞惊交上好盆友

    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苏梦枕听完后低头垂眸沉思了小半晌。

    然后倏而开口问道“你没见到雷损”

    花晚晚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这位六分半堂的雷损雷大堂主,不就是传说中苏大老板未来的老丈人么这里边还有他什么事儿

    她一头雾水的问道“难道我该见到吗”

    “雷损的武功很高,狄飞惊是雷损其人的左膀右臂,二人的住处不会隔得太远。”

    苏梦枕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然后说道,“恐怕,自你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了。”

    “不应该啊”

    作为一只战斗直觉敲准的夜兔,花晚晚对此半信半疑,“有人的话我感觉得到的。”

    对于这点苏梦枕是确信的,否则初见之时她也不可能在瞬息间就察觉到他手中红袖刀挥出的路径,从而迅速使出那招灵犀一指来应对。

    然而

    苏梦枕沉着冷静的对此进行了一番分析“你对杀气,对敌手的敏锐力,这点毋庸置疑,但若是对方的武功足够高,且没有半分敌意呢”

    花晚晚拧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应道“若是这样的话,我确实有可能会感觉不到。”

    苏梦枕接着说道“他刻意避开了你,对你又没有任何敌意,或许还有别的打算。”

    这句话花晚晚倒是听明白了,她说“你的意思是他会来挖你墙脚”

    哟,好巧。

    兔也想挖苏公子墙角呢。

    “虽说他如今已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苏梦枕沉吟道,“但雷损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的人,他的野心当然不止于此,所以现今正是他手中最为需要多笼络一些得力干将的时候。”

    而这姑娘平日里总爱溜出去到处玩,玩的时候又总爱迷路,一迷路就爱用上轻功到处乱飞到处找路,她那一身轻功极高的事在汴京城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虽说除了他以外,直至今日还没有其它人曾见过她显露武功,但她的轻功既是那般高深,明眼人一眼就能判断出来,她的武功亦是不会比轻功低到哪里去。

    再加上昨日这姑娘在市肆大街上那一闹,当下整个汴京城各大势力的情报网里,估计全都收到了她身怀天生怪力的消息。

    更别提,她还有着那样一张貌美倾城的面容。

    这样的一个人,在僵持对峙的各大势力之间,最为适合被拿来当作一把杀人的尖刀。

    雷损会想将人收归于旗下,不奇怪,也不意外。

    跟苏公子的慎重其事不同的是,某只兔子今早才刚被胖鸟糊了一脑子的原文剧情,此时此刻的她,当下正直勾勾盯着苏公子那张美人脸,清奇的脑回路早已经疾驰漂移转过了好几道大s弯。

    这位雷大堂主是苏老板未来的老丈人,那他的女儿不就是兔未来的老板娘

    听说那位未来老板娘的名字叫作雷纯,自与苏老板定下婚约到如今已有十年之久。

    根据小胖鸟所说的剧情发展,几年后的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双方之间的关系更加错综复杂,局势也更加剑拔弩张。

    那时的雷损已成为了六分半堂的总堂主,在两大势力的激烈决战中雷损因苏梦枕而死,死前恳求他放过雷纯,这位苏大老板选择了点头答应。

    而苏梦枕曾因暗算身中剧毒而不得不截除了一条腿,他的病情在后来委实愈发严重,便将执掌风雨楼的权力大多都移交给了结拜兄弟白愁飞。

    他重情义信兄弟,却反倒惨遭白愁飞的背叛,其人为了谋取楼主之位用尽手段下毒弑兄。苏梦枕虽然自危机中得以脱身,却在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与时任新总堂主的雷纯合作杀死白愁飞,却同时也因此而被雷纯下了一枝毒锈从而心智受控,最终提前安排了杨无邪让其亲手将他杀死。

    啊,这该怎么说呢

    花晚晚原本以为现在的苏老板已经够惨了,却原来是她小瞧了这个世界剧情的狗血发展,失敬失敬,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她的这位苏大老板,对那位未婚妻又是隐忍又是退让,就连纵虎归山的事也都答应得过于干脆利落,但独独却忘了什么叫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再然后又对结义兄弟给予信赖过了头,就连自家公司的股份大权都统统交托于他人,搞得自己最后还得跟对头公司合作了一番才能将家传产业赢回来

    哦,赢是赢了,但人也没了。

    看吧,果然吧。

    兔就说苏老板真心过于重情重义,早晚得在这上边栽个大跟头吧。

    啧,真不是兔说啊。

    那位雷大堂主真不愧他的名字叫做雷损,属实是有够损的哦。

    像苏老板这样有钱又有病的女婿可不好找哦。

    这特喵真就是个普渡汴京的大冤种男菩萨哦。

    “你在想什么”

    “大冤种男菩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