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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顾争渡小声叭叭道“你怎么会去南关岭”

    陆田说“跟那边的教育局交流学习半个月。我正好过去看看干妈,我想她了。随便帮干妈一起跟你家列祖列宗叨咕叨咕你的个人问题。”

    卢崇文从厨房端来一碗剁椒,她家里吃饭都是这样凑合,想吃的好点奈何没那个手艺“我倒是瞅着文工团的几个丫头不错,模样好,觉悟高,属于部队人员,也能理解你的工作。”

    顾争渡敏锐地问“是不是给我看好了谁”赶鸭子似得让他去参加联谊会,里头肯定有什么。

    卢崇文拉着椅子坐下说“谁给你安排,你自己去争取。”

    顾争渡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话间,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陆登从外面回来了。

    陆田跑过去开门,陆登站在门口把身上的雪抖落干净,跺着脚进了家门。

    刚进门,他就感受到屋里顾争渡散发出来的幽怨气息。他又看到桌面上的三道酸菜,转头就要走“对了,还有个资料没上交,我回去弄弄。”

    顾争渡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让他溜走。与其自己享受炮火,不如大家一起开心。

    顾争渡阴恻恻地说“灯儿,你上次不是说要相亲么怎么样,对方看上你了没”

    陆登是在陆牧洋某次登陆作战那天出生,为了纪念成功登陆,就单名一个“登”。

    本是有美好祝愿的名字,顾争渡非要歪着叫一个“灯儿”,小时候不少人都以为陆登大名叫“路灯”。

    小时候陆登还应激应激,大了干脆脱敏了。随便顾争渡怎么叫吧,能刺激到我算你赢。

    陆登说“人家没瞧上我,我能怎么办。”

    顾争渡嗤笑说“真没看上”

    面对催婚,顾争渡有他的石头心肠,见谁都板着脸,拒绝拒绝再拒绝。

    陆登有他的毛病,经常训练完衣服不换直接相亲,姑娘们谁能受得了那种酸爽味道。

    陆田还在边上不嫌事大地说“那正好,你俩结伴去参加联谊会得了。”

    陆登讨人嫌地说“轻重缓急要分清,此人过完年就三十,刻不容缓。你哥我还能再挺两年。”

    卢崇文从厨房里出来,认同地说“对,你的任务就是把小渡送到大礼堂,然后在门口看着他,不许他一个人出来。”

    陆登哭丧着脸说“他什么身手,我可拦不住他啊。”

    卢崇文说“拦不住也得拦,要不然别回来过年。”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等吃完饭,顾争渡从楼上下来。

    陆登拍拍顾争渡的肩膀说“老顾,今年事态比往年还要严峻,不然你就从了吧。男人嘛,总有结婚的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顾争渡站在路边,如同挺拔的白杨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嘴里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要不是你在边上添油加醋能这样再废话,我让你就剩个包装袋。”

    陆登双腿马上并拢,防止顾争渡辣手摧蛋“别啊,我跟你一伙的,大不了我守正门你从后门走呗,多大的事。”

    顾争渡拍拍他的肩膀“有这个觉悟就好,要不然我还得动手敲晕你。”

    陆登后脖颈发凉,冷飕飕地目送顾争渡离开。

    “李大花真不干好事,介绍的什么人我着急去给人家下聘,没来得及看男方什么样,要是知道那么磕碜,我可不能让你去。”

    王婶子还为那天的事跟伊曼道歉,后来听谭广德说了那个男知青的性子,真不是个好人选。

    “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伊曼笑了笑,没耽误手上的功夫。

    她正在做茴香豆。

    谭广德是绍兴人,就喜欢吃用煤炉小火焐出来的茴香豆,总说有家乡的味道。

    伊曼有耐心焐豆,得了空来到王笈铃家里教她做。

    “想吃劲道的不用泡发,想吃软的泡四个小时。”伊曼慢炖着黄豆,料汁靠干,豆子颜色特别光亮。

    “色真漂亮,当真一滴油不用放。”王笈铃在边上打下手,帮忙搅着黄豆。

    “对,就这样轻轻来。”

    伊曼站起来活动脖子,侧过头正好对上王婶子欲言又止的表情。

    伊曼疑惑地说“婶儿,咱有什么话你跟我直说。”

    王婶子前些天在外头走动,听到些风言风语。本觉得伊曼眼下不好过,不想给她增加思想包袱,到底忍不住提醒说“说到你哥和你姐,他们俩不像是能好的样子。”

    伊曼跟王笈铃都在地上做茴香豆,王婶子坐在炕沿上。王笈铃停住手,忿忿地说“他俩路上钱不够花还是遇到有人为难了”

    伊曼似乎猜到什么事了,她举报信交出去有半个月了,总得有点水花出来。

    王婶子往窗户外面看了看说“咱们关上门说,你们别往外面传。”

    王笈铃说“娘,你快说,他们越不好我越高兴。”

    伊曼也说“你放心,我绝对跟我爸妈保密。”

    王婶子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只想提醒伊曼,并不想管那俩老的。

    “前些天那家公爹是县公安局的。知道我是南关岭的人,跟我说咱们南关岭出了件大事,有人伪造机关文件要出逃海外,目前正在抓捕呢。他也是喝酒跟我说了两句,后来我再怎么问,他就不说了。”

    王笈铃激动地抓着伊曼的手腕说“一定是他俩咱们村只有他俩四处说要出国享福,我还说他们的成分怎么能出去,原来是伪造的文件好大的胆子啊。”

    王婶子又说“小曼啊,你爸跟咱村里的几个媒婆都打了招呼,说要给你快快找人家,你说是不是他也听见什么风声了”

    “他没这个本事。”

    伊曼嗤笑着说“他要有那个本事就跟我哥和我姐一起出去了。八成是看家里没钱没粮,想把我卖钱。”

    王婶子气愤地说“我跟我那几个老姐妹说了,让她们别见钱眼开什么人都给你介绍,你的婚事我做主牵线。”

    伊曼感激地说“婶儿,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王婶子伸手摸摸伊曼的头,感慨地说“你要是我闺女就好了,我要有你这么好的闺女,做梦都要乐醒了。”

    王笈铃假装吃醋说“原来你惦记着小曼呢,你说我哪里不好,我坚决不该。”

    王婶子指着煤炉说“就冲你谈个对象听说人家想念茴香豆,就拉着小曼帮你做。不光费她的功夫,冬日里煤炭不要钱我都没跟你急眼,你先跟我嚷嚷上了。晚上让你睡炕梢,冻死你个小瘪犊子。”

    她们在屋子里说说笑笑,伊曼到了差不多的时间,把早就编好的笸箩端在手上“我得去大队部换粮去了。”

    王笈铃还要搅黄豆,没陪伊曼去。

    伊曼去到大队部会计那,用两个新编的笸箩换了二斤地瓜面。然后进到白主任的办公室,把昨晚就着洋蜡头写的文章装好信封,让白主任帮忙邮寄。

    出了门,走廊上看到一个熟人。

    聂培芬刚好从刘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见到伊曼笑盈盈地站在几步开外跟她打招呼,快步走过去说“总算见到你了,还想着请你到我家做客呢。”

    不等伊曼说,聂培芬又说“家里好多橘子吃不完,你去拿一些回去,就当做我给你的谢礼。”

    “你都请我吃饭了,我哪里好意思要你的橘子。”伊曼客气地说“聂阿姨,你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亲切,伊曼试着地问“想要笸箩”

    她编笸箩又扎实又漂亮,拿出去能比别人多卖五角钱。换成工分也能比别人多一工分。日积月累,也不少。有识货的人专门抢着要她的笸箩呢。

    聂培芬哪里是要笸箩,是惦记着人家小姑娘呢。

    她好说歹说让伊曼跟着回家烤火,伊曼看她不像有坏心眼,就跟着过去。

    聂家的老宅是正儿八经祖上传下来的,三进三出的大院,里面还有棵上百年的梧桐树。

    待客的地方是侧面的堂屋,门上悬挂着某位大领导亲笔书写的“戎武之家”的牌匾。

    聂培芬说吃橘子,还真拿出橘子用炉子烤着。

    伊曼拿着小棍慢慢拨弄着橘子,茶几上还放着热腾腾的咖啡。

    聂培芬讲究这个,咖啡杯成套又讲究,下面还垫着格子布。

    堂屋朝向好,大门敞开也没有北风往里吹。在咖啡的香味里,面对着百年梧桐树,安逸又宁静。

    聂家书香门第的大家族,祖宅里也透着隐隐的威严和沉重。

    伊曼拨弄完橘子,端起咖啡杯闻了闻咖啡豆的香味,然后轻轻抿了口。

    聂培芬还担心她喝不惯苦咖啡,不少人还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喝下去都跟喝苦汤药似得。

    “怎么样”聂培芬问。

    伊曼笑着说“好喝,口感和香气都很合我的口味。”

    “我也喜欢比较醇厚的香味,没想到咱们俩不光有缘分,口味也一样。”

    聂培芬笑意满满地说“对了,好姑娘,其实你上次替我抓小偷,我一直想给你一份谢礼,希望你能够收下。”

    伊曼放下咖啡杯,小手连连摆动“真不用了,现在已经很好,不然我会有心理负担的。”

    聂培芬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摆在伊曼面前说“这是我儿子顾争渡,上次你俩通过电话。你瞧瞧我儿子的体格和样貌这样的谢礼你觉得你会有心理负担么”

    “顾争渡”

    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伊曼低下头,用手挽着耳鬓落下来的头发,细细看着照片上的男人。

    穿着军装的男人意气风发的站在部队门口,剑眉星眸、玉树临风,小眼神还桀骜不驯的。

    伊曼的心脏陡然开始咚咚咚地猛跳,这样的盛颜配上大名鼎鼎的“顾争渡”三个字,她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呢

    这不就是她在小城爱情故事当中看到过的比男主角都要受到读者喜欢,并在国内最受欢迎人物排行榜上,独占鳌头的传说级男配么

    “怎么样”

    伊曼咽了咽吐沫,鬼迷日眼地说“这位哥哥,我曾见过。”

    聂培芬见小姑娘成功咬钩,笑着把手按在照片上,追问“那你觉得这样的礼物收下来,你会有心理负担么”

    伊曼恍然大悟,这位阿姨是要给她做媒啊。

    她端坐着小身板,细声细气地说“阿姨,我这样厚脸皮的人,怎么会有心理负担呢。您给出的东西,可不能往回拿呀。”

    说着,小手压在照片上暗暗较劲,不让聂培芬将照片抽回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