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就在温暖如春的暖厅里吃,琉璃窗牗支开一角,透进几缕深冬的凉风,院里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菜都是家常式,并不奢华名贵,但种类丰富,精致可口,和易公馆样样都追求昂贵奢华的风格相比,大相径庭。
易家在港岛扎根近百年,当局是白皮佬的时候就开始在港岛做生意了,那时候做生意不可能绕过英国,行的自然也都是英国规矩,后来港岛回归,才渐渐大有不同,但是到如今还保留了贵族们崇尚奢靡,讲究排场的习性,请客吃饭要请星级酒店的大主厨,要空运世界各地的顶级食材,恨不能摆出凤髓龙肝,饭后还有乐团伴奏,男男女女跳舞,玩到深夜。
谢园处处透着显赫大户的气派,一花一木一桌一椅都价值不菲,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古董,就这样大喇喇地摆在任意角落。
易思龄以为这里会是规矩森严的地方,但真正融入进来,反而很舒服很自在也很随意。
谢浔之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养出一派温润内敛,不露锋芒的性格,几乎是自然而然的。
菜很好吃,不比米其林大厨做的法式料理差,甚至暖胃太多,那一锅鲫鱼炖豆腐炖得又白又浓。
难怪谢浔之喜欢这道菜,汤汁鲜美,易思龄一开始只是想尝尝到底什么味,居然接连喝了两碗,身体暖呼呼的,额头上都冒出汗珠。
谢明穗笑着说“大嫂的口味和大哥好像啊,这道鲫鱼炖豆腐汤是大哥的最爱。”
易思龄假装不知道,只问“是吗他也爱喝这个”
“对,大哥小时候可喜欢喝这个汤了,喝饱了就不吃饭,妈妈就不准他先喝汤。”谢温宁插话进来。
谢浔之无奈地低声“宁宁,少说我。”
易思龄笑出声,斜眼瞥着谢浔之,“我以为你是那种再喜欢吃也不过量的人。”
谢浔之清冷英俊的脸并不因为众人的调侃而变色,只是偏头,看了看易思龄“这倒不是。高看我了。”
他声音和目光都如此深沉,语气温柔地解释“我应该是那种喜欢吃,就只想吃这一种,吃到饱,且不会腻的人。”
喜欢吃,只想吃,吃到饱,不会腻
不知为何,易思龄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什么,心尖莫名其妙打了个颤,连忙错开目光,对上碗里那块白嫩嫩的豆腐。
吃过饭,杨姝桦邀请易思龄住下,都领证了,也就是夫妻了,住在一起岂不是理所当然
易思龄“阿姨,可我的东西都没有拿过来。”
因为还没有改口,所以她仍旧只喊阿姨。杨姝桦拉过她的手,微笑着拍了拍,“丫头,还喊什么阿姨,叫妈妈才对。”
易思龄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偏偏谢浔之还在那边看着她,还有谢明穗,谢温宁,谢知起,三个人都在看着她。
她只好嚅嗫“妈妈”
杨姝桦心花怒放,不知从哪里变出一
个大红包,塞在她手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妈妈,改口费是一定要给的。等结婚那天的改口仪式,红包还有。”
易思龄拿着沉甸甸的大红包,心情愉悦,没有什么比收红包收礼物更开心的事了,之后又喊了谢乔鞍爸爸,得了第二份大红包。
谢温宁眼巴巴地说“好羡慕啊,喊爸爸妈妈就能有大红包。”
谢知起鼻息里嗤出一声笑,没正形地躺在贵妃椅上,“好啊,谢宁宁,你才十九岁,你就想嫁人了”
谢温宁脸一红,暗暗瞪了眼谢知起,这人就知道胡说八道。
杨姝桦不管他俩,反正天天在一起就是斗嘴,她让李管家把谢浔之院子里的东厢房收拾出来。
东厢有三间房,一间是谢浔之的私人会客厅,一间用来办公,还有一间改成简易的健身房。西厢房则是他的书房,挨着谢园里最大的水体。
“把这家伙的东西都拿过去,以后他的主卧就给思龄住,等思龄愿意让他住进去,他再过去。”
正在喝茶的谢浔之“”
谢明穗和谢温宁都在那笑。
杨姝桦拍了拍易思龄的膝盖,语气温柔“他的院子是谢园里风景最好的,也最安静,谁让他占了出生最早的好处,这好地方自然就先给了他。若是你这几晚住着不喜欢,咱们就再看哪里好,怎么样当然,他房间里若是有哪里不如意的,咱们日后慢慢改造。”
易思龄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这位婆婆把她安排在谢浔之的卧房没想到她是住进了谢浔之的卧房,可谢浔之被赶出去了。
她憋笑憋得很痛苦,哪有不应,于是说“那我就先住着,也没有那么多挑剔,就是我衣服鞋子有一点点多,可能需要占用一些空间。”
有一点点多。
谢浔之不说话,看她一眼。
杨姝桦知道这事,谢浔之提过,她早就安排好了,“到时候请工人把隔壁院子的墙打通,修一个过道把两处连起来,再装修成你喜欢的风格,你的包啊首饰啊都可以放在那。”
一番安排皆大欢喜,易思龄眼睛亮盈盈,非常满意,对这位讲话温柔,穿中式旗袍的婆婆的喜爱更上一层。
不可能不满意。
杨姝桦是京城贵妇圈里出名的高情商高智商高学历,华大社会学的博士,父母叔伯皆是身居高位的干部,她自己也曾跟在领导身边当过几年秘书,与之打交道的都是政商两届的大人物,识人断事,能说会道,察言观色这些都是基本功。如今退休了,就在家养养花,写写书,弹弹古琴,有时被高校请去给年轻后辈讲课,总的来说是有文化有修养的知识分子。
创造一个和谐的婆媳关系,完全在杨姝桦的拿捏范围之内。何况,易思龄这种看上去娇气花哨,实则单纯坦荡没啥坏心眼的小姑娘,最好养了。
杨姝桦喜欢玩养成的小游戏。
小时候,芭比娃娃尚未进军国内市场,可她就有一柜子的芭比娃娃,每日跟娃娃换衣服,梳头发,穿高
跟鞋,她玩得不亦说乎。
后来生了孩子,明穗和温宁就成了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她把这两个女儿养得很好,现在来了易思龄,她又有了新的“芭比娃娃”,她也会把易思龄养得很好,很快乐。
一家人喝了消食的茶,又起兴打了三圈麻将,谢知起一听打麻将就溜了。
到九点半,暖厅方才散。
谢浔之的主卧被佣人收拾出来,易思龄的东西都归置好,而原主人的东西都无情地流放到客房。
谢家的各个主人都住在不同的院落,并不集中,谢浔之的院子最远,需步行一刻钟。
易思龄的鳄鱼纹高跟靴踩在石子路,发出咔哒的声音,周围如此寂静,这声音就显得很响。
白日阳光烂漫,这座园子如诗如画,入夜后便是万籁俱寂,透着些阴森。偶有鸟的啁啾,冷风吹起树影婆娑。庭院四处都点着灯,风雨连廊的顶上点着无数雕刻着喜字和鸳鸯图案的红灯笼。
昏昏的红色,昏昏的暖黄,并不能将这座园子照亮,反而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易公馆的晚上是灯火通明,金翠辉煌的。
而谢园的晚上,有些沉重。更何况,京城的深冬的夜晚,自带一种肃杀萧索的滋味。
若是身边没人,易思龄绝对不敢一个人大晚上在园子里乱逛。她心里悚然,身体下意识往谢浔之的身边靠,快要贴上去。
谢浔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只是问她,是不是冷。
“不冷。”易思龄制止他脱大衣的动作,只说“你卧室还没到吗”
谢浔之指了指远处一扇海棠形状的洞门,“过那扇月亮门,再走三分钟就到了。”
易思龄呼出一口气,“太远了不能坐车吗”其实她不是不想走路,她只是害怕。
梅叔在这时接话“少奶奶,园子里的路都走不了车,下次我去弄一辆小型的观光电瓶车给您代步,这样就不用走了。”
汽车会把花街通铺的地面弄坏。
易思龄无语“好吧。”
她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浔之走,手指悄悄揪着他大衣口袋的边缘。终于到了他的院子,进去后,梅叔第一时间去把正厅的灯打开。
易思龄松口气,迅速撤走捏着某人衣服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屋内厅堂的灯还是很明亮,四周不再那么阴森,易思龄驱走心底的害怕,走上台阶。
谢浔之礼貌地站在台阶下,没有跟上去,只绅士地询问“晚上要我陪你吗”
易思龄瞅他一眼,“妈妈说了,这里以后是我的卧室,我不让你进来,你是不能进的。况且我才不要你陪。”
谢浔之眉尾轻轻一抬,没什么意味地笑了声,“好,那我去隔壁住。若你想要我陪,可以跟我打电话,我晚上不会关机。”
易思龄不懂他那一抹笑是为何,只觉得有些阴恻恻。
“我才不会跟你打电话。”她被他
挑起了胜负欲。
什么意思啊这人,她怎么就要他陪了又不是小孩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第一晚住在婆家,还要老公陪吗笑话。
谢浔之站在夜色里,身型峻拔,声音也如夜色一样幽沉“那晚安,谢太太。”
“”
第一天上任的谢太太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谢浔之转身,朝着斜对面的房间走去,离主卧隔了半个院子。
她总觉得这男人在憋着什么大招,暗潮汹涌的感觉让她很不自然,好像被他吊着。
进了谢浔之的卧房,梅叔简单地告诉易思龄,烧水壶在哪,冰箱在哪,矿泉水在哪,浴室里的水如何调节温度,还有按摩浴缸怎么用,之后祝少奶奶在新家的第一晚愉快,然后礼貌离开。
易思龄张了张嘴。
屋内彻底没了人,只剩下一屋子的不能说话的古董。这里如此幽沉,古色,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是沉沉的焚香。
易思龄无端吞咽起来,环顾这里。
很古板的中式风,全木质墙面,成套的紫檀木家具,最中间的矮桌上摆着鎏金铜香炉,内门竹盆栽,素色茶具,墙上挂着几幅古董画,和一幅字,写着“格物致知”。
“这老古板”
易思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间卧室。
她真是大失所望,完全不是她喜欢的风格。难怪杨姝桦会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不喜欢就重新装修。
她喜欢巴洛克和洛可可式的繁复,华丽,精美,要华贵的波斯手工地毯,要极花哨又文艺气息的墙面,要法式古董水晶灯,要配上各种花花草草,娇艳的弗洛伊德更是必不可少。
被铺天盖地的典重的紫檀木包围,她艰难咽下一些莫可名状的情绪,身上隐隐约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实话,这种装潢过于压抑了,从而显得阴森
易思龄不敢细想,抓了把头发,趿拉着拖鞋,继续朝里面主卧走。谢浔之的卧室很大,不输给她在易公馆的卧室。
绕过一扇巨大的屏风样式的隔断墙,她脚步一顿,呆住。
“这是什么啊”易思龄尖叫。
眼前是一架四四方方的拔步床,仍旧是紫檀木的,四周雕刻精美的花纹,垂着月白纱的帘子,看着很宽,但实际能睡觉的面积并不大。
古人睡觉讲究聚气,所以床都不会很大。
但易思龄不懂这些,她只在博物馆和古装剧里看到过这种床。
易思龄环抱双臂,在卧室里暴走。她想念她的超柔软四米大床,睡上去能滚来滚去,还能满足花花跑酷。
荒谬
明天她就要把床换掉
但今天是不可能了。
易思龄调整心态,去浴室卸妆,洗澡,护肤,一小时后从浴室出来。因为她总觉得浴室也颇有些阴森,所以飞速洗完,都没敢逗留太久。把外面小客厅的灯关了,留了里间的落地灯,然后爬上床,拿出手机和几个妹妹聊天吐槽
你们知道
他卧室长什么样吗
还有他的床
图片
在宿舍写期末作业的老三哈哈哈哈这不是博物馆里的拔步床吗现在还有人睡啊
在书房办公的老二
在房间听歌玩猫的老四我的天啊姐夫住的卧室怎么这么死板啊和公主一点都不搭配好吗
把照片放大后,细细观察了一番,又说感觉这种卧室关灯后会有点瘆人公主,你抱紧姐夫,让他保护你
易思龄看到瘆人二字后,心脏咯噔一跳。
瘆人入夜后是有些瘆人。
不止这间卧室,整个园子在入夜后都有些瘆人。
明明在闹市区,但安静得过分。
她骤然抬眼望着四周,入目皆是紫檀木色调,很压抑,在并不明亮的落地灯之中,格外沉肃冷漠。院子里点着大红灯笼,那红彤彤的光透过琉璃花窗映进来。
易思龄很绝望老四你能不能别乌鸦嘴什么瘆人啊
易琼龄很委屈,又说是有一点嘛我听网上说,京城以前发生过很多神秘事件。
易思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怕又好奇什么神秘事件易琼龄
易琼龄只当易思龄是和谢浔之睡在一起,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灵异事件呗。故宫里就闹过鬼,你不知道不止故宫,好多地方都闹鬼
易思龄吓得人都不敢动了。
易琼龄还在说哎呀,这种事每个地方都有,我们港岛这边不是也有一些地方邪门的很不过这床真的蛮恐怖的,和我前天看的那部清宫题材的鬼片好像,那个鬼就是从床顶掉下来。
易思龄想暴揍易琼龄的心都有了。
易乐龄老四,你赶紧去睡,别在这吓唬人。
易乐龄我都要被你吓到了。
易欣龄也说别说了别说了,我心里也毛毛的。今晚宿舍只有我一个人
三两句过后,群里互道晚安,散了。
易思龄缩在床上,把被窝掖紧,咽着逐渐发干的喉咙。该睡了,但她不太敢关灯。
可开着灯也怕。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卧室,陌生的床。
她睁着眼睛,望着床顶,满脑子都是老四说的那些,几分钟后,窗外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鸟啼
咕咕咕。
咕咕咕。
易思龄崩溃,没有一秒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谢浔之的号码。
嘟嘟嘟,几秒后,那头接听,一道温沉的嗓音透过冷冰冰的手机,抵达她的耳“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易思龄居然有种得救的错觉。
她如此依赖他。
“谢浔之,你快过来,快点快点”
听出来她声音里的焦急,谢浔之蹙眉,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
易思龄埋在被窝里,声音闷闷地,又软,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被一些虚无缥缈的事吓破了胆,但还是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幼稚和软弱。
“谢浔之,我怕”
谢浔之眉心狠狠跳了一下,只觉得她这一声委屈的撒娇钉进了脑门心。
“怕什么。”他镇定地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面迅速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易思龄委屈极了“就是害怕我不喜欢你的房间,你快点来啊”
不喜欢你的房间,但要让你这个人过来。
真是矛盾的话。
谢浔之随意找了一件大衣披上,就穿着拖鞋,出了卧室,穿过院落,脚步很快。
直到站在那扇紧闭的卧房门前,他停下,再次询问电话里的女孩“你确定让我来”
易思龄不懂他磨蹭什么,烦躁,“你快来磨磨蹭蹭烦死啦”
她真的很害怕,况且她现在很渴,想喝水,也想上厕所,但不敢下床。
谢浔之旋下门把手,在没灯的情况下,依旧轻车熟路。他在黑夜中仍旧将一切看得很清楚,他的视力比一般人都好。
没有挂电话。
电波像两人之间的风筝线,不挂断,就不会断,拉扯着彼此。
屋内没有焚香,但常年点香,这一方的空气都刻上一种幽沉的氛围。
绕过那扇屏风墙,谢浔之站定,透过朦胧的月白纱床帘,看见里面缩成一团的易思龄。
他仍旧举着手机,滚了下喉结,对着听筒说“昭昭,你朝右边看。”
易思龄感觉声音是从听筒里传来,又像是从空气里传来。
她茫然抬头,朝右边看去。
谢浔之就站在那。
易思龄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心情,仿佛大脑中一片空白,由不得她做主。她飞快地扔了手机,从床上跳下来,冲到谢浔之身边,就这样跳进他怀里。
谢浔之微微错愕,迅速抬起手臂,稳稳地托住她。
易思龄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整个的挂在他身上,愤怒地撒气“谢浔之,你怎么才来啊”
谢浔之被她身上的香味弄得神魂颠倒,嗅觉视觉听觉一并被淹没,一时间失语。
定了定神,手臂克制又强劲地托住她的腿根,调整呼吸,方才问“到底怎么了”
“我妹妹讲鬼故事吓我她说京城闹鬼”她很是委屈,有告状的味道。
谢浔之失笑。
“那我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睡。”他就这样抱着她。
颈侧被她温热的气息弄得发痒,又被她这样依赖地缠抱,他喉结在黑暗中胡乱滑动好几息。
“不要”易思龄咬咬唇。
等他走了,她若是半夜做噩梦又惊醒,那岂不是更恐怖
谢浔之“嗯”
他有些心猿意马,但越是心猿意马,他看上去越是一本正经,八风不动。
“你今晚陪我睡”易思龄走投无路了,小声嘀咕。
明明两个小时之前,她才大言不惭地说不要陪,也不会打电话。
黑暗中,谢浔之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眸。她会害怕,这个情况他其实有预料到第一次来谢园过夜的客人,都或多或少地委婉地表示过,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又对着满屋上了年代的古董,还是蛮要胆量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
趁人之危是不可取的,他是君子。
谢浔之“我可以今晚陪你睡,但我有条件。”
易思龄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提条件,哼道“你有什么条件啊”
谢浔之很轻地抬了下眉,坚硬如铁的手臂仍旧纹丝不动,托举着她,手掌几乎整个扣在她那柔软又紧致的,臋,语气一本正经“就当你同意我进来住了,婚后不再分房。”
“谢太太,我没有得到允许,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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