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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晋江文学城首发
    四月一十五日, 今个是启祥宫主位,贤妃娘娘的芳辰。

    近几日洒扫的小太监天不亮就开始清扫宫门口的长街,务求干干净净的敞亮。

    从进宫门开始, 就能两侧的盆栽青枝修建的整整齐齐, 妍丽的花朵簇拥着竞相开放。

    前几日内务府就孝敬了一批意头极好的摆件,这会儿也挑着清雅的摆件置于殿内。

    鎏金的瑞兽炉内青烟袅袅, 便是进出伺候的宫人也都穿着鲜亮的衣裳,一个个脸上都透着喜色。

    虽说不是整岁,贤妃又向来贤惠不喜奢靡, 此番生辰没有大办,可一早开始,各宫的贺礼就没少过, 偏殿的几位嫔妃和美人之流,也早早的赶过来恭贺贤妃生辰之喜。

    迎来送往的一早上也没消停,直到午后,靖郡王携家眷进宫拜见。

    由万王妃领着,一行女眷先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靖郡王先到了启祥宫。

    进门的时候, 正好看见两个小太监捧着两株海棠往殿内去。

    瞧见靖郡王,一同迎出来的芳姑姑笑着行了礼,“奴婢参见郡王爷。”

    赵永靖颔首, “芳姑姑。”

    她们殿下一贯就是这样的性子,芳姑姑倒是丝毫不觉赵永靖冷清,笑着起身后就引着人往里去,“您快请进,娘娘一早就惦记着您呢。”

    说着话,两人就进了殿。

    高居上首的贤妃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吉服, 梳着高髻,鬓边戴着成套的彩凤呈祥的钗簪。

    这是庆元帝一早就遣了高公公送来的生辰贺礼。

    从坤宁宫请安回来以后,贤妃就特意重梳了发髻,戴上了这成套的首饰。

    待赵永靖叩首,恭贺贤妃芳诞又双手奉上寿礼后,贤妃忙让他起身。

    一旁的大宫女奉了盏君山银针后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贤妃脸上的笑容一贯最是贤良温婉,只这会儿她看着赵永靖,脸上是笑着,眼睛却是红的,“靖儿,你身上的伤,可好全了”

    赵永靖是贤妃唯一的孩子。

    这后宫里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你好我好的地方,夭折的皇子公主更是不在少数

    贤妃护持着赵永靖平安长大,已经耗尽了大半生心血。

    可这次赵永靖忽然无缘无故的重伤至此,贤妃在宫内骤然惊闻此噩耗时坐卧不安,更是揪心的疼,她甚至派出身边的人去母家传信。

    可她父亲送来的书信中却多番劝慰她此番情况不明,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先以五皇子康复身体为主。

    在宫内,庆元帝更是频频施恩。

    庆元帝的面子,贤妃不能拂也不敢拂。

    她这个温婉贤良的贤妃连伤心和怨恨都不能让庆元帝烦心。

    她只能自己熬着,熬得夜夜泪流不止。

    好不容易知道赵永靖清醒过来,可赵永靖沉稳又最是守礼,她也最是贤良

    如此,他们母子鲜少能见一面。

    知道贤妃担心,赵永靖神色温和的安抚着贤妃,“母妃放心,儿臣之前不过是被蹭伤了,如今身子已然全好了。”

    “好,好。”

    孩子大了,有些事他实在不愿说,贤妃也不想逼问。

    她紧紧捏着帕子,“靖儿,母妃其他的什么也不求,只盼着你身子康健,万事小心。”

    赵永靖颔首应诺,“母妃放心,儿臣记得了,必不会再犯险。”

    贤妃擦了擦眼泪,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来。

    说着,说着就不免提到这月十五的时候,万王妃领着两个侧妃进宫请安时,陈氏提起她那个庶妹的事来。

    赵永靖不好美色,王府内的女眷实在不多。

    他今年也一十有一了,膝下却无一子。

    庆元帝像赵永靖这般年纪时,连夭折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若说之前贤妃勉强还能坐得住,可这次赵永靖突遭横祸贤妃也不免着急了起来。

    如今赵永靖府里伺候的人,大多都是选秀时庆元帝指过去的。

    这些参加选秀的女子,才学品行样样都不差。

    名门望族出身的贤妃眼光极高,像陈琇这样生在乡野,身份卑微的庶女,要搁从前,贤妃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可偏偏陆玉岚却提到陈琇批命的事

    自古以来王公贵族的后院妻妾就少有和谐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陈侧妃提到的人是她的妹妹,可这次就连万王妃也未提出异议。

    毫无疑问,贤妃动心了。

    只她从未插手过赵永靖后宅的事,再加上她这个儿子自小主意就正,越长大越冷肃寡言。

    思来想去,贤妃也只得先试探的道,“前几日万氏带着你府上的两个侧妃来宫中请安,期间门闲谈时陈氏提起她有一个妹妹,虽是庶出,但生的乖巧可人。”

    “就连母妃听着也觉得是个极讨喜的,便想着是不是叫她进府”

    “好。”

    “这次母妃私心想着靖儿,你说什么”

    怕赵永靖心生不喜,贤妃紧接着就要多解释几句,却猛然好像听见赵永靖竟然同意了

    她看着赵永靖,疑心是不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却见她那个一贯冷淡严肃的儿子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若是母妃也喜欢她,就接她进府吧。”

    竟然没有听错,贤妃一时都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觉得惊奇。

    回过味来,却想起她儿子刚刚说了句什么

    也喜欢。

    听话听音已经是贤妃的本能。

    这一刻贤妃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动了心念的正主在这呢。

    “靖儿你若是愿意,就是极好的。”

    贤妃这会儿也不嫌弃陈琇的身份了。

    她含笑看向一旁的芳姑姑,“云芳,你亲自去钦天监问问,最近可有什么好日子,尽快定下来,到时候就接了那孩子进府。”

    云芳正要领命,却被赵永靖出声拦住了, “且先等等。”

    闻言贤妃看向赵永靖,难得促狭的打趣道,“靖儿放心,母妃一定挑个最近的日子,不会叫你等的太久。”

    却见赵永靖笑着摇摇头,“母妃,这事不急,儿臣是想,请您费心在选秀的时候将她指给儿臣。”

    听完这话,贤妃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赵永靖。

    他周身气质像是软和了下来,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柔软又期许的亮光。

    自太子和大皇子斗争激烈,有意无意逼迫着剩余的皇子站队的时候,她就再没见过赵永靖这般如少时欣喜又带着希冀的目光。

    贤妃看着他一步步的逼着自己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再不肯逾矩一步。

    如今难得赵永靖有喜欢的人。

    不为福气,也不为旁的,只是让他在如履薄冰的日子里有个慰藉也值了。

    这份为心上人筹谋的欢喜,贤妃愿意成全。

    “好。”

    贤妃忍不住低着头擦了擦眼泪,“靖儿放心,这事母妃一定给你办到。”

    临近用晚膳的时候,庆元帝已经上了御撵前往启祥宫。

    贤妃身为主位娘娘,她今日生辰,又素来懂分寸,膝下还有一子晋封为郡王,行事恭顺,所以这体面圣上无论如何也会给的。

    这会儿御撵上的庆元帝虽说穿着常服,却也是件绯红色的五爪团龙常服。

    庆元帝生的高,容貌偏向冷峻,十几年的高高在上,又养成了庆元帝说一不一,独断专权的性子。

    寻常人看见庆元帝的时候,最先被气势所慑,惶惶然不敢逾矩,哪里还敢多番窥探君容

    可一旦庆元帝愿意开始装模作样的时候,很少有人能不掉入他含着笑意的温润模样里。

    就如此刻,庆元帝靠在御撵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香囊的模样。

    高公公瞧着这枚香囊,随即脸上带着笑意奉承道,“这般精致的绣活,就算是宫里的绣娘也不多见。”

    庆元帝甩甩香囊上的珠穗,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又知道”

    高公公闻言顿时不敢说话了。

    庆元帝摩挲着手里香囊上的如意纹饰,脸上的神色变得淡淡。

    明明是得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礼物

    常如婧也确实是个带着书卷气的清冷美人。

    可庆元帝欣喜新鲜了几日,却好像怎么也没了当初那般惊艳和那种不可捉摸的奇特矛盾。

    当初惊鸿一瞥,恍然若神的她,与这满宫的妃嫔毫无差别。

    于庆元帝而言,这种期待已久,失而复得却草草收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临近启祥宫,看见已经候在宫门口的贤妃时,庆元帝随手收起了香囊,露出了笑容。

    “臣妾恭迎圣上,圣上长乐无极。”

    庆元帝笑着亲自伸手扶起了贤妃,“爱妃不必多礼。”

    一进殿内,就看见了门口两盆开的极好的海棠。

    见庆元帝打量了两眼,贤妃笑着道,“这是任府一早就送进宫里来的。”

    “自任大人为着任夫人喜欢,养了满苑的海棠花,又办起了赏花宴,臣妾每年这个时候也少不得收到两株。”

    “嗯,这花不错,不过爱妃才是人比花娇。”

    这话说的贤妃掩唇轻笑。

    待两人进殿,御膳房也送来今晚的菜。

    吉祥四宝、彩绣球乾贝、芙蓉珍珠鸡、喜鹊登梅、桂花常福鱼全是些意头极好的佳肴。

    两人用膳时,庆元帝先说起了赵永靖,赞他最近的差事做的极好。

    这话惹得贤妃脸上的笑意不断。

    “靖儿这孩子,臣妾总嫌他素日太过冷清,却不想今日他却着实叫臣妾吃了一惊。”

    贤妃这话果然勾起了点庆元帝的好奇。

    他看着贤妃,“他平日就稳重,还能有什么事叫你觉得惊奇”

    跟着庆元帝十几年,贤妃深知引起庆元帝兴趣的时候,最好不要卖关子。

    所以她笑着直言道,“他今日竟然向臣妾开口,想求个姑娘进府。”

    “哦,当真”

    “臣妾还敢瞒您不成”

    贤妃笑着道,“您是没见他今日的神色,臣妾都没好意思拒绝,只得应承下来。”

    “可答应下来简单,这事臣妾偏又做不到,这不,就只能请托到圣上您这来了。”

    “这有何难,他既难得开口,指给他就是。”

    庆元帝点点头,“如今临近选秀,这次朕也提前着意选了几个大家闺秀准备指给靖儿。”

    “靖儿如今膝下空无一子,若得空,你也好好说说他,差事是要紧,可绵延子嗣却也是要事。”

    这话说的贤妃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后她忙敛眉应是。

    看了眼贤妃的神色,庆元帝随口转移了话题,“对了,靖儿瞧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陈侍郎府上的四姑娘,庶出。”

    “庶出”

    那就极有可能不在此次秀女参选上报的名单内。

    庆元帝伸手给贤妃夹了一筷子菜,“一会儿朕遣人去陈府传个口谕,叫他们府上此次把人报了便是。”

    “多谢圣上。”

    庆元帝笑笑,打趣道,“只爱妃谢朕可不行,到时候,你让靖儿带着人来给朕请安才行。”

    贤妃笑的温婉的点点头,“是。”

    隔天一早晨起,京中已有不少的车马去了任府在郊外的花庄。

    任府举办赏花宴这样的雅事,已经不是一两年了。

    这样春日晴好,芳草烂漫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下,年轻英俊的郎君和娇俏美丽的姑娘隔着花海亭栏遥遥一见

    既是相见之欢,又算不逾矩,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又正好都是爱美的时候,身边大多也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如此,不光是女眷,便是郎君一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而来。

    这处海棠苑内,赏花亭往花堂方向的游廊不少,可从花庄外进来,通往赏花亭内的路却只有一条。

    这条道路两侧还种满了西府海棠。

    即是所有人唯一的必经之路,开宴前,所有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聚集在此处。

    说真的,这一开场,就是别出心裁的刺激。

    走过器宇轩昂,面若冠玉的郎君时会惹得亭内的少女们掩扇私语

    粉裙娇俏的少女,红裙夺目的佳人,惹得郎君们欲盖弥彰的张望

    名花美人交相辉映,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养眼。

    花庄外

    从今日出府的时候就没和陈琇说过一句话的陈玉盈先下了车。

    她站在原地,看着被康嬷嬷扶着过来的陈琇。

    看了半天,陈玉盈脸色极其阴沉的丢了一句,“别和我一起进去。”

    说完,她又恨恨的盯了陈琇的脸一眼,才甩手往花庄内去。

    康嬷嬷扶着陈琇,盯着她的侧脸,轻声安慰道,“三姑娘如今也不过是嘴上痛快罢了,四姑娘不怕。”

    陈琇轻轻颔首。

    “嗯。”

    “殿下,您老早的就在这等着了。”

    袁一郎嘴里叼着根草,说着也往门口张望,“这是在等谁呢”

    这次赵永曜特意选了个好位置,只待门口的人一走进来他就能看。

    这会儿他挥挥手,眼睛却还盯着门口,“袁小一,待会儿你可不许跟来捣乱啊。”

    “嘿,殿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袁一郎不忿的道,“您说说,我什么时候坏过您的事”

    说话间门却听场上突然热闹了起来,议论声里提到最多的,就是清河崔氏。

    袁儿郎站直了身子往路上看,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配银白色如意云纹长裙,搭着条烟紫色半臂,肤如凝脂,容貌出众,气质绝佳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般颜色靓丽的姑娘当真是引人瞩目。

    袁一郎咬住嘴里的草茎沉默凝视了半晌。

    等恋恋不舍的目送人姑娘远去后,他才叹息道,“没白等,殿下您的眼光真是顶顶好。”

    可说完这话,却见赵永曜没什么动静。

    袁一郎转头一看,却见赵永曜还在原地,仍专心致志的看着门口。

    嗯

    袁一郎不解的看着赵永曜,“这,这不是殿下要等的人吗”

    可这会儿的赵永曜已经顾不上他了,目光直直的盯着路上,甚至往前紧走了两步。

    此刻花庄内也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袁一郎回过头

    道路两旁的西府海棠开的多为红色,热烈浓艳,轰轰烈烈的花团锦簇。

    这世上总是艳色多压群芳,可偶然也会有例外,一旦压不住的时候,不与群芳同列的姝色就成了唯一的亮色。

    天姿灵秀,浩气清英。

    迎面而来的姑娘带着缥缈清绝的清冷破碎感,恍然若神。

    “呜呜呜,真是好样的。”

    挤在空间门里看着转播的陆娆捂着嘴,“我就知道,琇琇能做到。”

    这一次,没人跟在陈琇身侧鼓励她。

    三人组这次狠心的躲在了空间门里,目睹着陈琇孤身一人上场。

    就像陈莺莺曾说过的,从遇见她们开始,陈琇应当就做好随时别离的准备,绝不能依赖她们。

    这些日子昼夜颠倒,争分夺秒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而细娘满意的看着毫不怯场的陈琇,和现下鸦雀无声的现场。

    好,这才是她们联手供出来的漂亮琇琇该有的气派。

    即是风雅之事,自是少不得诗词添色。

    花庄内还从山上引下来了一条溪流,为流觞曲水,众人围坐一起或是击节高歌或是吟诗作对。

    而这会儿,本该准备去开场的任大人,此刻却在后室纹丝未动,只恭敬的陪着对面的人下棋。

    看着对面之人修长的指尖夹着枚黑子,不紧不慢的落在棋盘上,任大人紧紧盯着棋盘,额上慢慢的冒出了汗。

    庆元帝也没催促,只是不紧不慢的挑了挑手里的棋子,随后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从此处看去,也能看见外头开的热烈浓艳的花海。

    这的花海可比宫中修剪的高低都分毫不差的花园有生气的多。

    庆元帝神色轻松的赏着景,任大人却擦了擦额上的汗。

    他斟酌半晌,才轻轻在棋盘上放下一子。

    “啪嗒”

    庆元帝抬手又落下一子。

    这种生路似有似无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举棋不定的任大人心中暗暗叫苦。

    这一段时日他一直本本分分上朝,散了朝就的窝在这海棠苑给夫人打理花草。

    也不知他哪里惹到了庆元帝,要被这般折磨。

    此刻任大人当真是恨不得庆元帝立即能给他一个痛快。

    等任大人又一次犹犹豫豫的观望着棋盘时,门口却忽然有侍从慌慌张张的求见。

    任大人看向庆元帝,见庆元帝点点头,他立即传了侍从进来回话。

    却不想人一进来,就神色惶惶跪下地上颤声道,“老爷,不好了,六皇子和康王世子打起来了。”

    这话冷不丁惊的任大人心里一个咯噔。

    这,这两个祖宗要是真在这出个什么事

    任大人眼神颤巍巍的看向庆元帝。

    却见庆元帝一点也没生气,甚至隐约还带着点笑意,“去看看。”

    此刻花堂的一角处,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拢了不少人。

    没办法,两位皇室宗族内身份尊贵的郎君,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还大打出手的场面实在是太叫人上头了。

    而被人围拢在最中心的,赫然是刚刚大打出手的两位主角和站在边侧被赵永曜护在身后的罪魁祸首。

    说起来,这也不是众人第一次见六殿下和康王世子起冲突了。

    康王是庆元帝的叔叔,年纪大,辈分也大。

    老来得子,自然把康王世子骄纵的不成样子,养的人活脱脱就似一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

    可康王世子生在皇室,这点毛病算什么

    而好行侠仗义甚至都有个侠义皇子名头的赵永曜自然没少和他碰撞。

    之前两人就屡屡相争,偏他们年纪相仿又好面子,自然从未找过大家长。

    不想,今日又对上了。

    任大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就见这两人虽然已经停手却还在放狠话。

    康王世子的眼眶一圈泛着青肿,他耷拉着一只眼却还昂着头,“赵永曜,你敢摸着良心保证自己也没起些风月的心思”

    “康同光,你当谁都与你这这般龌龊不成”

    赵永曜的腮帮子也有些肿。

    他盯着康王世子,“你再敢对她嘴上不干不净的还想动手动脚,我就打断你的手”

    “你来呀”

    “我怕你不成”

    眼看说着说着两人拱起火又准备动手,围观的众人连忙拦住人。

    任大人也急得跳脚,大声喊道,“殿下,康王世子,你们消消气,有什么误会,我们说开了好不好”

    “可千万别再动手啊”

    众人的哄劝声中,余光瞥见陈琇望着赵永曜的眼神,康王世子神色都扭曲了一瞬。

    若是他刚刚当真占了便宜,有这一出也不亏。

    可这次,他明明还什么没做,只是就是耐着性子过去和佳人说话,赵永曜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了过来,一话不说提拳就打。

    呸

    什么“行侠仗义”

    他娘的,这厮分明就是踩着他来英雄救美来了

    这次真什么都没做的康王世子,又委屈又格外上头的放着狠话,“呵,赵永曜,你最好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盯着人。”

    这话霎时激的赵永曜恨得要冲过去。

    一旁的袁一郎却已经伸手,死死抱住了人,“殿下,您别冲动,殿下”

    袁一郎连连劝道轻声道,“哪怕只是为了您身后护着的这位姑娘,您也不能冲动啊。”

    刚刚赵永曜和康王世子两人打起来太过突然,谁先动手的不好说。

    可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斗嘴可以,但绝对不能先动手。

    “放开他,让他打。”

    正当众人苦劝不止时,却听一旁忽然传出一个这样的话。

    谁啊这是,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出言撺掇

    众人回过头,就见一戴着墨玉冠,一身石青色常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他手里还颇有兴致的掐着朵海棠花,含笑看了过来。

    而正对来人的方向,最先看清来人是谁的是康王世子。

    对上那张笑脸,康王世子的脸色刷的白了。

    他嘴唇抖了抖,却没发出声音来,只是哆嗦着软着腿跪在了地上。

    刚刚听到声音的赵永曜背后的汗毛忽的一下就立了起来,脊背也僵直成了一条线。

    康王世子跪下的时候,他的头也一寸寸的扭了过去。

    果然

    赵永曜一声没吭,挣扎也没挣扎的就跪倒了。

    周围的人也呼啦啦跪成了一片。

    “儿臣参见父皇。”

    “臣等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元帝垂着衣袖,施施然走了过来。

    他垂眸看向伏跪在地上的赵永曜和康王世子,笑着道,“若是没分出胜负,不如再打一场”

    这会儿两人倒是齐心了,整齐划一的叩首谢罪。

    “儿臣知错,还请父皇息怒。”

    “臣知错,还请圣上息怒。”

    赵永曜和康王世子谢罪,其他人更是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样垂着头沉默的场景无趣极了,庆元帝摇摇头,“行了,都起来吧。”

    可看着满场众人的神色,庆元帝点了点手里的海棠花,饶有兴致的道,“既然不打了,那就说说吧,这次又是为着什么打了起来”

    闻言,众人忍不住齐刷刷的甩头,落在了赵永曜身后的人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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