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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笼
    贺静生的掌心温温热热,可触上脸颊,沈蔷意竟然觉得冷,冷得浑身颤栗,腿也越来越软,连站立都有些维持不住。

    而她的脸刚探进他的掌心不到一秒,贺静生就捧住她的脸,肌肤与肌肤,贴得毫无缝隙。

    他的手掌宽大,几乎能罩住她的整张脸。随即又迅速往下滑,握住了她的颈侧,像是在确认什么。

    沈蔷意又是一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听见他沉声说“你在发烧。”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沈蔷意的腿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支撑力,她无力地往下一跪,贺静生眼疾手快,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一手揽住她的腰,她的身体就这样落进了他的怀中。

    她迷迷糊糊半虚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利落分明的下颔线,他似乎皱着眉,脸色不虞,疾呼的声音在头顶盘旋。

    “阿山,马上叫医生过来。”

    陈家山迅速跑进来,应道“是。”

    紧接着她感受到他略弯下腰,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腰往下滑到腿弯处,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楼上走去。

    她虽然个子高挑,可被他抱在怀里,却也能显得娇小玲珑,整个人瘦得薄薄一片,弓着背时,脊柱的椎骨凸显,硌着他的手臂。

    轻得连抱都不敢用力,仿佛一碰就碎。

    沈蔷意的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不用抬眼,视线就这么平平地落在他的脖子上,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脖子上的纹身,那条蛇真实又清晰,触目惊心,她登时闭上了眼睛。

    意识混沌得像一锅煮开了的粥,却在这时候还有精力胡思乱想。

    难道她睡着那时候他摸她的脸是想探探她的体温吗

    不管了。

    不过发烧好啊。

    她是不是应该正好趁着生病的机会,赶紧装晕一下

    至少能躲就躲吧。

    然而还没等她装晕,好像就真要晕过去了。

    唯有咳嗽时能稍微拉回一点神智。

    恍惚间,身体像是坠进了一片柔软的羽毛里,软得不断塌陷,她没有安全感地绷紧身体。

    感觉熟悉的掌心再一次触上她的脸颊,继而又摸了摸脖子和额头。

    贺静生摇响床头的铃铛,唤来了仆人,命令马上去拿冰袋和酒精。

    先给她进行物理降温。

    就在这时,隐约听到蜷缩成一团的沈蔷意嘴里嘟嘟囔囔地在说些什么。

    贺静生弯腰靠近,耳朵贴在她唇边,“嗯”

    “我明天还要排练我要回去了”她有气无力的,声如蚊蝇,一边咳嗽一边说。

    说着的同时似乎还想撑着起身。

    她的头埋进了被子里,他伸手慢慢拉下来一点,低缓的嗓音更柔和,耐心地轻哄“太晚了,而且你生病了,需要马上看医生。”

    沈蔷意仍旧闭着眼,似乎很痛苦,整张小脸都皱着,她仿佛又思考了一会儿,继

    续苦恼地呻吟“我要卸妆我要回去卸妆才能睡觉,不卸妆脸会烂掉”

    他当然看出她十分抵触留在这里,即便都神志不清了,她的大脑还在坚韧不拔地替她做最后的挣扎。

    贺静生突然笑了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太无奈。

    他凝下神色,大步走出房间,对楼下喊了一声“阿山。”

    无人回应。

    “陈家山”

    语调拔高,咬字更重。

    不悦又显得不耐的声音在这走廊里回荡。

    楼下的陈家山听到贺静生连名带姓地叫他,吓得瞳孔都紧缩,顿时危机感满满,就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他担惊受怕地保北“生哥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你马上查一下,女人卸妆需要准备什么,步骤是什么。”语气严谨得像要做什么学术研究。

    陈家山本来神色凝重,打起万分精神来迎接贺静生下一个任务,结果居然听到这

    很难相信竟然从贺静生嘴里听到近乎匪夷所思的话。

    陈家山表情一固,茫然地忘了回应。

    贺静生就站在一楼楼梯口,垂眼往下看,光线昏暗看不清神色,只能从他声音里辨别他此刻的情绪。

    从他身上少见的焦躁和伤脑筋。

    直到有仆人送来了冰袋,贺静生才叹一声,似乎头疼又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换个女医生过来。”

    他抬起手腕看表,不容置喙“十分钟。”

    说罢,他拿过仆人手上的冰袋就转身走进房间。

    陈家山“”

    贺静生的生活圈子里,除了无可避免的接触人群,例如生意往来、合作伙伴,否则一般很少有女人的踪迹。

    身边全是男性。

    仆人,保镖,助理、家庭医生等等。

    所以,这荒郊野岭的,让他上哪十分钟找个女医生

    还不如让他去研究如何怎么给女人卸妆来得轻松。

    沈蔷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失去意识了,但混混噩噩间,似乎能感受到有冰凉的东西时不时触上她的额头和腋下,也或许是全身,甚至包括腿根。

    接近于禁忌的部位,最为敏感,痒意会使她潜意识地挣扎,可这时候总会有一个炙热的掌心制止,就紧紧摁住腿心那一块,粗粝的指腹搓过肌肤,有些刺感,不知道有没有变红。

    明明划过冰凉的触感,她却不觉得冷,反而很舒服。

    大概是梦吧。

    幸好,这次总算不是那个被关进笼子里的噩梦。

    沈蔷意像是睡了沉沉一觉,等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床上,入目的仍旧是繁复又奢靡的欧式宫廷风,天花板上坠着璀璨的水晶灯,视线往下,看到立在床边的一个输液架,再往下,看到坐在床对面的单人沙发里的男人。

    他换下了原先的西装,此刻正穿一件黑色睡袍,腰带系得很

    紧,可坐姿慵懒随意,胸口不禁敞开了大片。

    房间内就亮着几盏壁灯,光线还是昏暗,要怪就怪他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尽数打在他身上,让她有机会看清他结实的胸膛。

    线条流畅,胸肌偾张,很鼓。腹肌紧致,块块分明。虽然这么形容很奇怪,但真的活像她爱吃的一大板生巧。

    他还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那么儒雅斯文的外表下,藏在身上的肌肉竟然如此夸张。

    一种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反差感。

    脑海中,好死不死的,又浮现出那天在地下拳场看见的拳击手。

    他们的肌肉旗鼓相当,只是贺静生的要更美观一些。

    大概是察觉到她呆滞又透着打量的目光,他的视线从电脑上抬起来。

    与她四目相对。

    沈蔷意撞进他那双幽沉的眼睛,又心虚又心惊,连忙扭过头去。

    贺静生则合上电脑随手放到一旁,起身朝她走过来。

    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毫无声响。但她能感受到他在慢慢靠近,不由紧张地蜷起脚趾。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最先送过来,紧接着额头又落下一道很轻的重量,是他的手背,只触几秒便撤离。

    沈蔷意闷声“好多了。”

    他转身,走去柜子前,倒了一杯水。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雕花玻璃杯,回到床边,坐下。

    “来喝点水。”

    说着,另只手穿过她的后颈,沈蔷意愣了一下,还是乖顺地任由着他将她扶了起来,半靠在他的怀里。

    甚至不需要她伸手,杯子递到她的唇边,温水轻轻缓缓地喂进她的嘴里。

    两人的距离如此近,他系在腰间的腰带不知怎的就松了,浴袍领口敞得更开,他的肌肉就这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非常直观又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尤其现在是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除了紧张就是不适,喝了几口水就往后退了退,又躺回床上,将被子拉高,蒙住了半张脸。

    真是后悔,怎么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贺静生放下水杯,又想起什么,煞有其事道“你的妆已经卸了,可以检查一下,你的脸是不是完好无损。”

    沈蔷意一头雾水“什么”

    下意识摸了摸脸,的确没有了任何妆感,摸上去竟然出奇的滑嫩。

    看来不仅卸了妆,还替她护了肤。

    她那双杏眼此刻睁得圆溜溜的,迷茫中又带着点惊诧。

    贺静生没忍住笑了笑,她果然不记得了。

    他看了眼腕表,算了下时间。

    随后手探过去,拉下她的被子,正靠近她的肩头时,沈蔷意忽然惊呼“要干什么”

    贺静生面不改色,动作却未停,在她防备的表情下,拉下挡住她肩头的布料,

    她想躲,另只手扣住她的半边薄薄的肩膀,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将她牢牢钉在了床上无法动弹,垂眸看她,男人深夜的嗓音似乎会更沙哑些,“保险起见,再量下体温。”

    顿了顿,收敛些许强势,低声“别躲。”

    莫名泛着温存轻哄。

    他捞过床头柜上的水银体温计,放到了她的腋下。

    大片白皙肌肤闯入视线,可他做这一系列举动,却从始至终的淡然如常,不见一丝旖旎念想。

    放好体温计便松了手,退开。

    沈蔷意感受到体温计的冰凉。当然胸膛也是忽觉一阵凉风传来。

    她下意识垂眼看去,这一看直接让自己目瞪口呆,大脑空白。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浴袍,胸脯毫无遮挡物。

    瞳孔收缩又放大,她倒抽口凉气,蹭地坐起身,“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贺静生站起身,端起刚刚她喝过的水杯,慢条斯理喝光她剩下的水。寡淡无味的白水竟让他喝成了醉人的酒,连同神色都氤氲几分。

    似乎欣赏着她此刻的表情,唇角的笑意味不明,“仆人。”

    沈蔷意的表情更一言难尽,唇抿得很紧,眼睛登时湿漉漉。

    如果没记错,这里的仆人都是男的。

    在她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时,他又放下水杯,站在床边,手指探到了她的鼻息下。

    “这时候如果跟你说是我的话,你会不会更容易接受一点”他挑眉,声音裹着笑,低沉温和,却又带着点捉弄的恶趣味。

    他的手指上有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原来给她换衣服,用酒精给她擦身体的人,是他。

    那么她感受到的不是梦他碰过她最私密的地方。

    虽然知道物理降温的确是涂抹这些部位可大腿根像是顿时发起了烫,被他搓过的触感,火烧火燎。

    意识到被他捉弄了,沈蔷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错综复杂。

    “那我的衣服呢”她拢了拢浴袍领口。

    贺静生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长沙发。

    沈蔷意看过去。

    沙发上摆着她的裙子、以及放在裙子上的内衣裤。

    贺静生也侧过头,目光落在那儿。

    而后,她听见他不咸不淡说了句“是上次那件。”

    这句话让沈蔷意顿时面红耳赤,身上的体温仿佛比发烧时还要高。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秒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上次在更衣室的那件内衣。

    她知道他上次在更衣室肯定看见了,可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当头棒喝。

    实在太羞耻。恨不能立马原地消失

    自从两人达成交易后。

    他对她那些绅士的、礼貌的边界感,也在悄无声息间不复存在。

    她能理解,毕竟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他的确不需要再当个克己复礼的绅士。

    只是除了一时间无法适应外,她突然还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

    这样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定义。

    她揪着浴袍领口,抿着唇思考了好一会儿,“贺先生我想知道以后”

    她其实想问以后她都是以什么身份和他相处。

    可这话她又不太好意思问出口,太难以启齿,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但话匣子已开,覆水难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斟字酌句,换了种说法委婉开口您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贺静生就站在床边,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忙着回答,而是弯腰。

    手再一次伸向她的领口。

    拂开了她抓着领口的手。

    她原本还想挣扎,可最终还是顺从地松手,任由他撩开她的领口,手探进她的胸膛。

    沈蔷意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般,但只能强迫自己稳住不要动。

    他温热粗粝的指腹划过胸脯,却未停留,径直绕去了背后。

    紧实粗壮的手臂贴着她的腰侧,她浑身一僵,就像是被他脖子上那条蛇爬过身体,下意识挺直脊背。

    就在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没想到他的手很快便伸了出来。

    指间夹着一枚水银体温计。

    恍然大悟,刚才她一时激动,体温计掉了。

    他原来只是想捡体温计吗

    她狠狠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这口气喘匀,体温计的一端就抵上她的下巴,她顺着那点力道微抬起头。

    他站在床边,近在咫尺的距离。

    同样穿着松垮的黑色浴袍,镜链垂在脖颈两侧,微微晃动。

    他神色平静,一瞬不瞬凝着她,目光幽暗也灼热,居高临地审视。

    轻描淡写地反问“那你们都做过什么”

    沈蔷意愣住。

    体温计在她唇上轻点,“他碰过你这里吗”

    紧接着体温计往下游走到她呼吸起伏处,“这儿呢。”

    下移的动作竟然还未停。

    隔着被子轻点,“还有,这儿。”

    明明未碰到分毫,却让她瞬间呼吸一停,小腹紧缩。

    竟然浑身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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