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一开始讨厌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虽然看起来总是对一切漠不关心, 在我进入枯枯戮山以后没有正眼看过我
可他的目光一旦转过来,哪怕当时的我还没有被他整治过,也会情不自禁地手脚发冷、四肢僵硬, 好像被他看穿了一切。
不要靠近奇犽。
他为了最心爱的弟弟、这么警告过我。
一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 他才开始带着纵容的态度, 默许我和他弟弟们的交流。
大概是觉得已经给野犬带上了枷锁, 无需忧虑,就像他们家山脚下那只巨大的看门狗一样, 驯服之后便可以高枕无忧。
但是, 人和狗,还是有点区别的。
由于我的插手, 金发青年不得不临时更改了行动路线和计划。
他正走在我前方, 侧脸看上去染上了点怒意我能理解, 无论是谁, 真心实意地排除了万难、为对方着想,却突然被告知背叛,恐怕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
但我的举动,严格来说, 其实也算不上背叛毕竟我和他其实没那么熟, 而且,就像我曾经训斥过拍卖会经理那样, 作出选择的家伙应该自己预料到结果、一力承担。
是他选择贸然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我放下戒心的,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西索和幻影旅团是坏人。
“我可是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都告诉你了,”这么想着, 我理直气壮地开口问他,“你怎么从那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不应该先谢谢我吗”
“谢什么”他冷冷投来一道几乎可以杀人的视线,目光中包含着复杂情绪, 不可忽视的是里面还夹杂了点厌恶和退避,“是我大意了,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变脸可真快,”我哼了一声,“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是我大意了,”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另起了话头,眼神中依然带着刀片般锋利的厌恶,“像你们这种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们这种人
我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察觉到我的动作,转过眼来,目光警惕,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我可没有做坏事。”我当即自证,“只是看看你,也不行吗”
他不理我。
好冷酷。
本来就够冷酷了,现在冷酷又上一层楼。
就这么沿着某个方向走了一阵,他带着我到了某个地下室的密码储物柜前,我站在他背后,啧啧称奇
“原来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你们活得真精彩。”
话音刚落,他拿出储物柜的东西扭头就往外走,我跟上去,只是慢了一步,就差点被他拉上门关在地下室里。
“好过分”我挡住门,“你现在是想丢下我吗我可是连那么重要的信息都告诉你了。”
他又试着动作了一下,接着发现自己的力气和在揍敌客家特训过的我半斤八两直接甩手扭头就走。
我两步又跟了上去。
他越走越快。
我问“你是在和我比耐力吗以为这就能甩掉我吗”
他还是不吭声,眉头拧了起来。
我“现在决定把我当空气,用冷暴力把我逼退”
仍旧没有回应。
金发青年毅力相当惊人,下定决心后就真的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无论我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什么,他都目不斜视专心地赶自己的路,只有偶尔实在被我刺激得烦了,才忍不住回过头来对我动手
应该是想打晕我之类的,但是结果都失败了。
如果他是带着必须如此的决心想杀我,说不定我还会感到棘手,可只是想打晕我的话,应付起来根本一点难度都没有。
十几分钟后,我依然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忽然停下脚步,我也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然后我听见他问。
“我说过了,”我道,“我要跟着你呀,因为我没有地方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他脸上看起来写满了大大的个字
不相信。
但是这次,他没有驱赶我,而是沉默片刻后道
“既然如此,你要像约定好的那样,听我的安排。”
“什么安排”我从善如流。
他把我带去了一家服装店,站在店门口对我道
“去换一身衣服,我们要出城。”
听上去很合理。
但我的念能力告诉我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没必要,”我说,“我们现在就走吧,抓紧时间比在这里磨蹭好。”
“那我去,”他说,“你不需要,我需要。”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走了进去。
好吧。
我在店门口站着想了想,最后还是也跟着走了进去。
拒绝了导购员的再推荐,在店里、恰巧能看见试衣间的长椅上坐着等了快有十分钟之后我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跳起来,问导购
“刚才在我前面进来的朋友呢他还没出来吗”
导购这才在我的催促下走到试衣间附近,喊了一声
“先生”
“先生”没有得到回应,她接着问了第二遍,“您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
我当机立断冲上前去,拉开帘子,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挂在墙面上的衣服什么也没有。
那家伙、看上去正直,实际上竟然也会骗人
生平第一次,我稍微理解了以前被我骗过的对象的感受。
原来被没有怀疑过的人欺骗是这种感觉。
我转头踏出了店门,目光四处搜寻这个时间点凑巧赶在交班前后,来往的人流多得有些干扰我的判断。
他选择摆脱我的时机正好。
可惜遇上了我的念能力。
我的母亲、能够成为头号情报贩子的倚仗,正是来源于这特殊的念能力,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能变成信息。
所以我从小、就非常擅长分辨谁是可以讨好的对象、谁是不讨好就会死掉的对象,该在什么时机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因为一切都会变成信息,这个人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高兴,那些人会绝对拒绝不了某样东西,一旦有了这种能力,世界在眼前几乎是透明的。
只是人心太过变幻莫测,能力还是经常会有失灵的时候。
就像这个刚刚欺骗我的家伙,刚才,我的能力还分析出来,他正直又善良,结果
我的思绪在接触到某个背影后踩下了急刹车。
更改过的服饰,发型,一样的肩宽、相近的四肢比例、还有差不多的走路习惯。
我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他。
“我在这里,你找错方向了。”我道。
他停下步伐,身躯紧绷,面色不虞。
好像已经快要对我失去耐心了。
既然如此,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你好像真的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我叹了口气,“但是,一般不会有人这么拒绝我。”
因为我总是能用自己的能力,给出最充分的理由。
“你的那个、好像是医学生的朋友,”我眨眨眼睛,“你拒绝我的话,他那边没关系吗”
顶多只是脸色流露出厌恶的青年,一瞬间用凌厉到像能杀人的眼神瞪向我
“你要做什么”
“我说没什么的话,”我问,“你相信吗要赌吗”
“所以说,”在他可怕的目光中,我假装毫无所觉地凑上前去,微笑,“是你先说要对我负责的哦可不能半途而废呀。我为了你,可是把一次非常珍贵的机会,都丢掉了。”
就这样,原本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丢掉我的陌生家伙最终屈服了。
他将一顶帽子扣在我头顶,带着我坐上了一趟长途大巴。
在车上,我们的座位是紧挨着的。
他坐定后就拿出了手机,我转过眼问
“你不是说你的手机丢了吗哦,原来是有备用机啊。”
他不理我,拧着眉毛似乎在和某人联系。
我又问“在确认朋友的安全吗”
他头也不抬地道“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安静下来。”
“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你后悔。”我无所谓地和他针锋相对。
于是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不过是用瞪的。
唉,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只不过他的确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重视朋友,才会过度紧张到被我拿捏。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一点。
他虽然在必要的情况下也会骗人,但骗术好像并不是很高明。
“你竟然会和西索合作”这么想着,我忍不住一边盯着他,一边嘟囔起来,“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没错,”一路上都对我视若无睹的青年终于有了脾气,摁灭手机,冷冷地答了一句,“所以现在我又和你合作了。”
我缓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在骂我和他一样不是好东西”
“我没有这么说过,”他断然否认,“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意料之外的嘴毒。
我托住下巴看他,他侧过身,避开我的视线,闭上眼睛,假寐。
“刚才就想说了,”我问,“你不用吃饭吗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我连午餐都没吃哦你应该也差不多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我听到他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
这不是饿着吗
在我探究的目光下,他又往一旁侧了侧身子,这次,还把耳朵捂上了。
我推了他一把,不客气地道“别睡了,该吃饭了。”
他不理我。
我又推了几次,他才重新坐好,转过脸来,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没有带戒尼,也没有食物”
“啊”我大惊,“怎么会”
“那些钱,”他接着道,“给你买车票去了”
那也不至于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压低声音“你不是没有带id卡吗”
所以、只能多出一些钱打点票务员
我瞬间领悟了他的困难。
原来罪魁祸首是我。
“这样啊”我不由得心虚起来,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乖乖坐好,不再乱动。
他冷哼一声。
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发了会儿呆,意识到什么,慌忙地把刚闭上眼睛的他再度摇晃起来
“等等”
然后,我在他几乎可以真的凝成刀片的目光中问道
“那、我们下车以后,不会也没有吃的吧”
他答“在我找到临时工作以前,你得自己考虑这个问题。”
我又问“你没有存款吗”
他冷冰冰地道“就算有,我也不需要为你支付费用。”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怎么不早说我把我的包落在刚才的店里了。”
他不感兴趣地又侧过了脸。
我在饥饿中忧郁地看向了窗外。
我这辈子还没体验过没钱的滋味说起来,奇犽离家出走之后,找我用的最频繁的理由,就是借钱。
原来没钱是这种感觉。
“手机借我。”我再次打扰起了身边同行的家伙。
“不。”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我向他强调出问题的严重性“我快要饿死了,给我。”
他指出“你可以提前下车。”
“不可能,”我抗议,“你想得美”
“原话奉还。”他一点也不客气。
胃部的饥饿感就这么被怒气驱赶走了,我同样也失去了和他谈话的心情,不高兴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我点了点头接着被激灵一下惊醒,连忙解下发绳,扯开一道口子,把自己的一只手和身边青年绑在一起。
他重新睁开眼睛,看上去很抗拒,想要立即收回手,我连忙道“不许动,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停下动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饿了,要靠睡觉熬过去,”我接着绑绳子,“怕你趁我睡着跑掉好了,绑完了,要下车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他这时候才动了动,扯了扯绳子,但是没挣开,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我才不管他心情如何,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好,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坐长途汽车,睡梦中总是要醒不醒的,到站了、被提醒该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头晕。
“解开。”身旁的金发青年又扯了扯绳子。
“不,”我还没睡够,索性直接一头倒在了他身上,“我还困呢。”
他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开“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很不想翻旧账但是是你先说要对我负责的,”我抬起另一只手,“你看,为了你,我连未婚夫都不要了,你还害我两餐没吃上饭,我都没怪你,现在我只是想睡个觉,你都不允许吗”
他“所以说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有,”我重新倒回他身上,“饭都没得吃了,大哥也没了,你总不能觉也不让我睡吧”
“那边的小情侣”司机大哥的声音远远传来,“已经到终点站了,只有你们还没下车了要谈恋爱下车再谈”
金发青年的脸色变得青黑。
我假装没看见,决心假装一只树袋熊,一动不动。
最后,迫不得已、被司机催促得别无他法的青年,只能认命地再一次抱住了我,带着我往车外走。
在动作之前,他先扯掉了那根发绳,我着急地“哎呀”了一声要阻止他,他反过来质问我
“绑着手,我要怎么扶你”
我“好吧。”
只能接受了。
“你平时是怎么健身的”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悄悄在他耳边问,“肌肉形状和西索完全是两个风格,但是力气好像一样大。”
他“不要在我耳朵旁边说话。”
我吹了口气,看着他耳边的发丝飞起又落下,露出圆润秀气的耳垂。
他动作一滞,随后作势要把我丢出去。
我连忙抱紧了他,求饶“我错了,我不捣乱了,你抱着我、让我睡会儿吧。”
一眨眼,我们就已经下了车,他立刻放手“下来。”
我还抱着他的脖子,头抵在他肩膀上。
他长长地从肺里呼出一口气,我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抛出了诱惑,“我给你找晚餐。”
我抬起头。
他松了口气。
我把脑袋又放了回去。
“找到再说,”我机警地道,“万一你骗我呢”
他“”
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我差点要再次陷入梦境的时候,金发青年才表示道
“你这样太显眼了。”
我“你不懂,越黏糊的小情侣、别人越觉得伤风败俗,不好意思看,我们这样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你还知道什么叫伤风败俗”他问。
“没关系,我们之间有多清白、你和我心里清楚就好,清者自清,”我佯装惊讶,“你不会是心不正影子歪吧”
他“”
因为诡辩不过我,金发青年最后提着我去觅食了。
他好像真的很有逃跑的经验,虽然戒尼花光了,但是从储物柜里拿出来的袋子里还有一块表。
暂时把表卖掉以后,我们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餐。
“如果没有我的话,”在美食享用到一半的时候,我发出疑问,“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他说,“暂时等待一段时间”
后面的话,就没有再说出口了。
看上去是不适合和我交谈的话题。
于是我也没有再问。
解决了温饱问题,一只脚刚从餐厅踏出来,我又想到新问题
“现在、是不是该休息了”
他低下脸和我对视。
“住旅馆吗”我问,“你还剩多少戒尼”
最后不仅考虑到戒尼,还考虑到他可能丢下我这件事,我们住在了同一间房里。
房间里有两张床,他收拾完就躺下了,我在他背后那张床上,问
“你要睡了吗”
他“”
我又问“明天怎么办你真的要去找工作吗我还没有找过工作找工作有什么秘诀吗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吗”
他用枕头捂住了耳朵。
我“对了,你之前在拍卖会的侍应生工作是怎么找到的你当时还不到工作年龄哎”
他问“你能安静点吗”
“不能。”我很遗憾地回答。
他这次把被子拉过了头顶。
我问“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已经刻意用了比较友好的语气询问了,但他无动于衷。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最后实在无聊,跟着也投入了睡眠的怀抱。
第二天,我是被门开关的声音惊醒的,从床上猛的爬起来之后才发现,那不是大门的声音,只是洗手间的声音。
我还没有被丢下。
我又躺了回去。
金发青年连头发都整理完毕、终于出现的时候,我朝他伸出手,可怜兮兮地道
“我想喝红茶,要杜托勒亚产的那种。”
“没有那种东西。”他在镜子前打领带。
“那我要喝牛奶,巴托奇亚牧场的就可以了。”我退了一步。
“也没有。”他说。
“那你有什么”我问。
“送你回去的车票。”他回答。
我不说话了。
趁着他还在打领带,我爬起来也去整理了一遍仪表,然后坐在床边等他给自己崭新的西装扣扣子。
“你为什么有新衣服”我道,“我也要买衣服。”
“我没有多余的戒尼,艾德利安小姐。”他说。
“你每次想挖苦我的时候,就叫我艾德利安小姐,”我模仿着他的口吻,“我明明有自己的名字,我叫莱伊。”
他假装没听见。
等到他彻底收拾完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站了起来,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问
“你真的不管我了吗让我就这么出门可以吗我可是女孩子。”
他停住脚步“”
虽然这时候利用性别优势很无耻,但对方的道德底线看起来很高,正好适合用上这一套。
我再接再厉“我真的没有这么邋遢过,好难过。而且是你先说要对我负责的说到底,如果不是你朋友抓错人,我也不会被卷进来,后面虽然算我自找苦吃,但不能因为我有错,你们俩就一起变无辜了吧”
他微微侧过脸来“”
我连忙低头看脚尖,假装难过。
他抬起脚。
我等了一会儿,门关上了。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脸我的念能力又出错了吗他竟然舍得不管我
这念头才动了没多久,门又开了。
他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
“你的衣服,通常是什么尺寸”
我“”
没有被丢下
“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踩上鞋子,忙不迭地冲出了门外。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握着门把手,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于是,我就这么跟着这位陌生的青年又去了一次服装店。
“我很少这样直接出来购物呢,”一边在店里挑衣服,我一边对他道,“我的母亲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总是直接让人把做好的裙子送到家里来有些朋友会约我出去玩,但我和她们其实没什么话好说,所以”
他面无表情地专心看着衣架上的衣物。
我打住了话语,特地凑到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期待地问
“好看吗”
导购找准时机,夸赞道
“小姐的身材非常好,这条裙子与您完全是相得益彰”
“嗯可是有人对它根本不感兴趣呢。”我装模作样地对镜子叹气,“既然他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再换几条吧,等到认可之后,我再结单。”
一直扮演木头人的金发青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满地抬起头来“快点。”
我问他“所以这条裙子好看吗你答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随你,”他冷漠道,“反正我不缺衣服。”
我“”
又忘了,他时不时地会突然展现出一点微妙的攻击性。
我顿感失策,改口装可怜道
“我只是想你夸夸我”
他不接我的话。
我转眼看向导购。
她原本旁观的姿态,在被我用求助的眼神攻击后,变得不安起来。
“呃”我听见她绞尽脑汁地对金发青年道,“您的夫人的确非常美丽呢,先生,只不过是夸夸她而已,既然您都专门抽出时间来陪她逛街了,如果您能夸她一句,她会更高兴的。”
“夫人”他错愕极了。
“不是吗”导购无措地反问,欲言又止,“我看夫人手上”
明明有戒指。
她想说的,大概是这个吧。
出于“善意”,我出声替他辩白
“不是哦我们不是夫妻,我的未婚夫太忙了,他只是来替他带我散心的。”
导购的眼神立即变得微妙了。
金发青年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拉住他。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然后我对导购道,“其实,这位就是我未婚夫,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所以他不能接受你那句夫人,正在纠结之中呢。”
导购“原来如此”
金发青年就这么在诡异的氛围里结了单,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甩开了我的手。
“干嘛呀,未婚夫”我追上去问,“给你名分你不要,不给你你又不开心,你怎么这么麻烦”
“艾德利安小姐”他又开口喊起这个称呼。
“我叫莱伊。”我再次强调。
他改口“莱伊小姐。”
“怎么了”我问。
“这种玩笑并不好玩,”他严肃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为什么”我问,“被误会和我在一起,会让你觉得丢脸吗”
“不会,但没有必要。”他说。
“那么,”我问,“如果被问起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实话实说是和绑架犯与人质差不多的关系,我是绑架犯,而你是人质就有必要了吗”
他再度沉默。
“被揭发、或者干脆假装出什么其他关系来,”我问,“你觉得应该选哪一个呢”
某个他与幻影旅团团长相似瞬间的片段,在脑海中再次来袭。
我顺口问道“其他关系的话兄妹吗”
“我们长得不像。”他说。
“又不是双胞胎,为什么要像”我道,“姐弟也行。”
“就不能是普通朋友吗”他提出异议。
“当然可以,”我笑,“早上、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普通朋友”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的普通朋友”我接着问,“我是什么都市怪谈吗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就会被我吃掉的那种”
为了配合话语,我做出鬼脸,敷衍地假装了一下怪谈女郎。
他脸色一变,竟然真的往后退了半步,只是很快重新站定。
“从前提条件来看,你的确符合。”他道。
我不能理解“这是哪门子前提条件你后退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我朝他走近,他却又退了半步。
我疑惑“”
“抛开怪谈不提,”他严肃地表示,“你的确可能是某种念能力的化身。”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能理解。
“你身边的时间流速,和周围不一样。”他一本正经地道。
我努力思考了一下他在说什么。
好高级的说话方式。
没点脑子还真的不能理解。
我的脑子就不太够用。
“我没有制造幻觉的念能力,”我只能向他声明,“我不是念能力的幻影,你一定是被别的东西影响了。”
他若有所思,拧着眉头,喃喃起来“是吗可是你身边的时间,的确会比周围慢。”
我沉默片刻。
“你骂人真的很高级,”我问,“直接说和我在一起很煎熬不就行了吗”
他“”, ,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