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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徐诚大婚
    林庚的到来,让徐诚有一瞬的怔愣,然后心头涌起巨大的委屈和无奈。

    理智上,他能理解这种结果。

    情感上,又真的无法释怀。

    或者说,如果林庚不那么认真,没跟他好好谈、好好相处,他就当个“玩物”,有什么结果,他都不会介怀。

    没有感情,只为求全,名分就不重要。

    心里期待,才会有落差,也才如此愤怒无助。

    他来到这里,都不敢冲进去动手。

    眼看着那群贼老狗找来一些年轻小哥儿百般玩弄,就像来自取其辱一般。

    要走,咽不下这口气。

    不走,进退两难。

    林庚站他面前,形象不能再清晰。徐诚还要睁大眼睛去看,这样才能止住突然萌生的泪意。

    林庚往前一步,把他拥入怀里,声音克制着,有种冷调的沙哑。

    “好了,我看不见你的脸了。”

    徐诚不想表现得软弱,深吸一口气,闻见的只有呛人的风尘。

    他眼泪就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流淌而下。

    他问林庚是从哪里来的。

    林庚说“从京城来的,路上碰见武剩他们,就顺路一起了。”

    他从京城来,但不知道赐婚会是这种结果。

    算计时,他有想到会有这种走向。但综合分析,几率很低。

    结合国力、民生现状、朝局稳定性等方面来说,现在都不是将他激怒的最好时机。

    他手上的兵权都还没全部收回去。

    但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这般羞辱之下,他能无所为,新皇才会安心,把他放一放,先处理其他事务,再一点点削弱他的势力。

    权利之争,是一场拉锯战。或是敌强我弱,或是敌弱我强,来来回回,直到势均力敌,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者一方彻底被压制,趁其微小,一举歼之。

    还在拉锯之中,另一方的棋手掀桌了。

    林庚说“婚期如常,我们办我们的,他算个屁。”

    徐诚听了一天的骂,他都不知道他有当祸水的潜质。

    再听林庚这样说,他心里有所安慰,言语还得劝。

    “算了,妾就妾吧。”

    他不懂规矩,但知道抗旨不尊是大罪。

    林庚摇头“你对权利一无所知。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直接来杀我我娶个夫郎而已,看他能给我下几道圣旨。”

    说了要成全他们一番情意,做的事又这般令人不耻。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爱试探,就表现给他看看。

    林庚解下弯刀,塞到徐诚手上。

    “知道阉人是什么意思吗”

    徐诚知道。

    他拿着弯刀,擦擦眼睛,手上紧了紧。看一眼林庚,又听着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的污言秽语,心一横,把面具戴上了。

    林庚领着他,先在别的房间

    转悠,找到了些有兰草图样的香袋、手帕带上。

    再又沿着院墙烧炭,闷出浓烟,大喊“走水了”。

    小院里的人都在往外跑,有些小厮来救火,一盆盆的泼水,把木炭的浓烟浇得更稠密。

    太监们怕死,也在奔逃的人群里。

    徐诚跟林庚都熟知花街的路,错开了街巷,遥遥追在他们身后。

    晚风吹在脸上,在树下穿梭时,偶有还没生黄的叶子落在他们头顶、肩上。

    徐诚会仰头看。

    他说“我认识你以后,有叶子落下来,我就总觉得树上有人。”

    林庚失笑“看来我功夫不到家。”

    一个成年男人压在树上,还能不让树掉叶子了

    徐诚也听笑了。

    他笑起来,才发现心里不那么憋闷委屈了。那些负面情绪,可能是跑散了,也可能是哭没了。

    两人东绕西绕,赶在太监们回到客栈之前,在小巷子里把他们堵住了。

    狭路相逢,先揍再说。

    揍得他们连声大骂,说他们是宫里来的人。

    林庚常年在外行走江湖,偏门的功夫会得多。

    他一开口,就是粗犷嗓音。

    哈哈大笑两声,就问“宫里还有男人啊你们是太监吗”

    太监最忌讳跟男人摆在一起做比较,一听就怒火难消。

    林庚指着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道“哪有太监逛小院的有心无力啊”

    羞辱人嘛,谁还不会了

    徐诚听得很想笑,怕声音露馅儿,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羞辱归羞辱,该揍还得揍。

    他动手时,这群太监还在嘴硬乱骂。

    宫里来的人,天生高人一等。都这般境地了,竟还敢威胁人。

    “我们是宫里来宣旨的你们再动手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徐诚心说都要掉脑袋了,那不得先把你们几个阉人都弄死回本啊

    谁开口说话,他就大嘴巴抽谁。

    林庚心疼他的手,跟他说“把他们裤子扒了,看看他们是男人还是太监。”

    徐诚跟他相处的时候,总会惊诧。

    因为他不知道林庚是不是也把他当男人、当兄弟看。

    谁家男人,会让自己心上人,去扒别人的裤子

    林庚偏干得出来。

    徐诚怔了下,他还催。

    两人连打带揍,又言语羞辱,再扒裤子嘲笑,最后亮了弯刀。

    这伙太监的嘴巴终于软了。

    他们不敢骂了,一声声都是求饶。

    他们甚至喊了徐诚跟林庚的名字,两人戴着兰草荷包,都没反驳,全都默认“实名”打架。

    夜里的动静大,百姓们听见连声的喊叫,不敢跑出来看情况。但夜里有巡逻的士兵。

    花街走水的事,拖延不了太久。

    亮了弯刀,就速战速决

    。

    徐诚胆子肥,动手之前略有踌躇,真要下手,毫不手软。让太监们当个彻彻底底的阉人。

    那玩意儿脏,他不碰。

    林庚也不嫌弃,胡乱往他们嘴里塞。

    太监们痛恨交织,手脚胡乱挥舞,只可惜他们是从花街出来的,急乱之中,衣服都没穿齐整,更别提拿一件趁手的武器来还击。

    他们只能乱抓乱打,有人抓到了徐诚跟林庚的兰草香袋,紧紧扯下,抓手里不放。

    密集的脚步声朝这头靠近,他俩个“案犯”还在下一条街逆行,钻进附近民房的院子,贴在墙根,听外头的动静。

    过来查看的士兵,被眼前的血腥残忍景象吓住了。

    听说他们是宫里的太监,就又惊又吓。

    宫里的公公们,在丰州县的街上,被人脱了裤子,又阉了一遍。

    士兵来的时候,还有太监从嘴里吐东西。

    天色黑,他们没看清楚,心神不定的,也没想太多。

    他们着急忙慌的过来扶人,想先送太监们去医馆,走近了,发现他们吐出来的是什么,都又齐齐怔住,然后侧身呕吐。

    太监们在“贼人”手里吃了亏,又在能受朝廷管制的士兵面前逞威风。

    人心难测。

    被挨骂了,谁心情能好

    都这般境地了,还骂人。

    士兵们还是要送他们去医馆,但怎么去,快一点还是慢一点,都是灵活的。

    忙乱乱一团里,还有人趁乱踩了“鸡”,就有太监尖着嗓子叫骂。

    等他们走了,徐诚跟林庚又绕路去小院,叫人烧水泡澡,去味换衣后,又躲着巡夜的兵卒,返回家中。

    林庚送他到家,又把旧话重说一遍“婚期如常,四月初一,我来娶你。”

    徐诚点头。

    每一次见面,到要分开的时候,他就会柔软很多。

    会有不舍,也有心疼。

    他问林庚“你今晚住哪儿”

    林庚说“去孙知县家住。”

    这件事还要收尾。

    做都做了,徐诚不问麻烦不麻烦,他把弯刀还给林庚,往屋里看了眼,跟他说“我拿到喜服了,你要不要看看”

    林庚挑眉。

    “这算是邀请我进屋坐坐吗”

    徐诚就催他走。

    “路上小心”

    喜服要等到成亲那天再看。

    林庚走之前,给他留了一片树叶。

    徐诚倏地想起他说过的话。

    看见树叶,就会想到林庚可能在树上。

    简要来说,看见树叶,就会想到他。

    来宣旨的太监们,在夜里被人打了,还又被人阉了一次。

    这消息在白天里,转瞬传遍全城。

    想要捉贼的太监们,知道这贼捉不住,就想闹一闹,出口恶气,在徐诚出嫁前,闹得徐家不安宁。

    结果捉贼的条目,这般清晰。

    直说了因为什么要捉贼,这贼又做了什么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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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程之详尽,让不识字的百姓都要去闹市里听别人多讲几遍。

    太监逛小院;

    太监被人揍;

    太监又被阉;

    太监们吃鸡;

    太监们捉贼。

    这消息传到城里,百姓们不敢大声嘲笑,但相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还在养伤的太监们,一听这事被宣扬了出去,就找孙知县问话。

    孙知县说“我在捉贼啊,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他顶着一张正直脸,跟太监们说如此行事的原因。

    “这贼人连宫里的人都敢打,还当街阉人,简直胆大包天一天捉不到,我就要一天睡不着,万一有百姓受害呢我得让百姓们晚上别出门,宵禁后就在家里待着,尤其是那些爱逛花街的男人们,他们还想不想做男人了”

    孙知县粗嗓门,长篇大论,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太监们。

    甚至在太监们出言插嘴时,他更大声的把杂声压下。

    “捉贼都要说贼人做了什么,下官也没错。这作案手法如此恶劣,不告诉百姓们,难道要我治下的丰州县出大把的太监吗皇城的贵人才能使唤太监呢”

    他夹枪带棒,吵吵得太监们的脑仁突突的。

    有人受不了,直说是徐家小哥儿干的。

    孙知县摊手“那你自己带人去捉吧,他家红绸红花都挂起来了,马上要嫁进王府,我个小小县官,哪敢去捉人”

    他们在县衙里咿咿呀呀的叫唤,听下人每日一报城内的热议话题是什么,气得两眼直翻,血气奔涌,伤口血流如注。

    郎中说“再不管管脾气,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为了小命,他们一下就蔫了。

    四月初一,徐诚婚礼。

    一清早的,林庚就穿着喜服,骑着挂红花的马,来徐家接人。

    丰州县绕一绕,再走水路去府城的王府,赶在黄昏时过门。

    成亲时的绕街之行,等同于向大众公示,他们是夫夫。

    丰州县的百姓都看不懂了。

    一百零八抬的聘礼,大户人家都不一定出得起。徐诚是真受重视。

    圣旨赐婚,让徐诚做王府世子的贵妾。他们还以为徐家会悄无声息的,找个好日子,把孩子送去王府。

    结果是王府世子来接亲。

    好大的排场。

    好热闹的景象。

    大白天里,烟花都在齐声炸响,比鞭炮更响亮吸睛。

    沿路散着喜糖和红丝线,一把把的撒,站在人群之中,什么都不干,都能被“喜气”砸中“。

    这哪里像是纳妾礼

    徐诚坐在花轿里,穿着他不习惯的繁复礼服,脑袋上蒙着盖头,两手抱着江知与给他的手鞠球。

    府城不算远,他当天就能过府,都不能算远嫁。

    可他们一家,在府城的熟人极少。府城的镖局关了以后,大家都回丰州县发展了。

    现在去府城,他除了林庚和林庚手下的兄弟,就只认识一个因蔗糖订单达成合作的秦六爷。

    他心里既有幸福期待,也有彷徨不安。

    到了码头,船舷上架了八根粗木板,铺了一段平路,把花轿迎上船。

    离岸远走,徐诚还在花轿里坐着。

    他听见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林庚。

    林庚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花轿外,跟他聊聊天。

    “成亲这天守点规矩,到晚上我再见你。”

    徐诚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心也跟着定下。

    徐诚还没问过林庚家人的情况。

    过年时,林庚的弟弟来过丰州县,那时是说,代父亲来看看他。

    事到临头,徐诚问一句喜好,也好不犯错,还被林庚打趣。

    这时才问,是不是晚了”

    徐诚哼哼“不说算了。”

    林庚说“他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我们这种人,喜欢的跟不喜欢的,都不会很显眼。我跟他相处少,更不懂他心思了。”

    徐诚想了想,问“那你喜欢什么”

    林庚是真不知羞耻。

    “很明显,我喜欢你。”

    徐诚说“你刚才说不会很显眼的。”

    林庚笑道“凡事总有例外嘛。”

    徐诚不想听了。

    他在花轿里,堵不住外面林庚的嘴巴。

    林庚说“你就是我的例外。”

    下午下船,码头早开好了路。

    沿岸很多人看热闹,都好奇王府世子长什么样。

    林庚在皇城长大,平常来昌和府,也以常服、官服为主,鲜少以“儿子”的身份,进门见家人。

    王府的人都很少见他,更别提府城的百姓。

    皇上赐婚,同样有圣旨给到王府。

    城里也有议论,不知道为什么,这般贵重的人物,得个赐婚,竟是妾室。

    贵妾也是妾啊。

    真到成亲这天,大家伙儿看着这排场,也跟丰州百姓一样,把疑惑和震惊写在了脸上。

    谁家纳妾是这架势

    过门拜堂,吃酒入洞房。

    徐诚一样样照着规矩来,等房间就剩他跟林庚,他才放松了下来,腰背陡然塌下。

    林庚伸手搭在他肩上,又让徐诚再次紧绷起来。

    林庚看笑了“你就当是片叶子落你肩上了。”

    徐诚动动肩膀,莫名脸红。

    他出发前,家里有长辈教他房事,他还跟江知与交流过。

    他原来说荤话,都那么一说。

    现在因“进修”过,说什么都难以启齿。

    他跟林庚说“你点香料了吗我觉得我需要它。”

    林庚如他所愿,但坏心眼儿,拿一盒各式香饼给他挑。

    一样样的报名字,说香味,讲功效,要徐诚自己选。

    徐诚红着脸,选了一个叶片形状的香饼给他。

    他野惯了,总是凶凶的。

    这时的认真与乖巧,带来极大的反差,让人心里柔软又悸动。

    林庚暗了眸色,点了香料,带他喝交杯酒,然后入洞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