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珩正跟小鱼猜灯谜,突然听见有人喊他。
他回头看,十来个书生朝他走来,让本就拥挤的街道更加水泄不通。
江知与趁着他们没到跟前,就跟谢星珩说“不然你还是跟他们聚聚镖局离这儿不远,我过去那边等你。”
谢星珩不要。
他今天就是陪老婆。
街上不是叙话的地儿,两头互相瞧见了,谢星珩就牵着江知与往那边走,一群人顺势贴着街沿,到了酒楼的堂屋。
为首的书生是俞平府的顾显耀,字慎行。
这次中秋诗会,就是他攒的局。过来以后,他先自我介绍,又把其他书生逐一介绍。
顾显耀攒局攒得很有技巧,丰州和枫江的书生他全下了帖子。今天是为了认识谢星珩攒的局,家乡人多,谢星珩来的概率就高。
余下再请了些相熟学子,两边交流热闹。
部分人被考试影响,或是心情不佳,或是身体不适,最后来的人有二十四个。
陆续有人从酒楼里出来,光是介绍,就花费了好一会儿。
街头喜庆声浓,说话靠喊,谢星珩听见顾显耀的嗓子都哑了。
他脸上笑着,心里腹诽难怪大家都想出名,名人效应真好。人脉这不就自己来了。
谢星珩也自我介绍,因没取表字,又一次尴尬,决定回家就翻翻书,给取个“艺名”。
江知与对外大方,从见着这批书生开始,半点不露怯,乖乖站在夫君旁边,脸上笑容一成不变,介绍到哪个书生,他也跟着移目认脸,目光扫过即收。
等谢星珩介绍他,他才一并行了平辈礼。
这些书生们好奇谢星珩的夫郎,在上头还起哄,楼下见了,一个个规矩得很。
年少一些的,不太敢直视江知与。年长一些的,更加守礼。
见面无波折,顾显耀邀他们上楼坐坐“上头没有请唱的,就我们几个对对诗,聊聊文。商行俭也在,我刚还跟他说定丝绸的事,你俩逛久了也累,来歇会儿”
商行俭是上陵府人,大名商柏,古代比较爱叫人表字。
谢星珩没常跟书生打交道,把这个记下,默默把顾显耀的名字替换,改叫他顾慎行。
热热闹闹的见了面,半分面子不给,太不近人情。
谢星珩就说上去坐会儿,然后带夫郎回家。
叫江知与待在男人堆里,他们也说不出口,都欣然答应了。
脚步刚转向,许行之慌慌张张跑下来,拦着谢星珩“我、我找你有点事。”
谢星珩侧目“什么事”
许行之不擅长撒谎,憋红了脸,说“不太方便讲,换个僻静地,我跟你详说”
顾慎行把许行之肩膀勾住,没个正经书生样,强带着许行之往酒楼二楼去。
“许兄,你可真不懂事,大过节的,你去哪里找僻静的地儿回了包间,你们躲角落说说悄
悄话还差不多”
许行之一个劲儿的往后面躲。
他是真的文弱,上头的赵铭挪不动,现在顾慎行搭在他肩上的手也甩不开。
躲不开,就只能回头看,表情都在着急里,显得很是狰狞。
谢星珩
你急什么uu”
许行之不好直说,可他不直说,上楼了,赵铭跟谢星珩撞上,两头吵嚷开,场面更加难看。
许行之大喊道“我有话对你夫郎说”
谢星珩
你很好。
你很有胆。
无端被提名的江知与同样疑惑。
他没做亏心事,又不是来个小哥儿要找谢星珩说悄悄话,所以脑袋很清醒。
他看许行之不像是要跟他说悄悄话,这般姿态,更像是不想他们上楼。
江知与对许行之的初始印象是“背锅侠”。
当时在农庄,因为江玉昭跟他说谢星珩可能有旧相识,小谢带着他去找这几个书生对峙。
恰好许行之不在场,其他书生默契甩锅,全说是许行之的错。
其他方面,他是听陈管事说的,说许行之话少,也不常在给他们读书的小院待着,但办事认真,交代给书生们的记账、对账工作,就许行之完成得最好,从未出错。
江知与抬头看上面。
好巧不巧,他看见赵铭在二楼栏杆处往下看,四目相对,他跟活见鬼了一样,脚下台阶踩空,差点儿摔着了。
难怪不让他们上去
谢星珩捞了他一把,也看上面。
谢星珩“”
好家伙。
错怪许行之了。
许行之果然有当背锅侠的潜质。
他们夫夫俩抬头看了以后,都变了脸色。楼梯上的人,不论看不看得见二楼栏杆,有没有视角盲区,都从众抬头。
顾慎行也是个伶俐人,他当即顺着许行之的想法,从最高一级台阶转向,面对谢星珩夫夫俩,笑眯眯说道“许兄既然跟你们有话说,那我也不好从中作梗,你们同乡叙叙旧吧。”
“从中作梗”的用法,让谢星珩很怀疑他的学历。
不过这不重要。
谢星珩要上去看看。
顾慎行顾不上礼节,连着给江知与使眼色。
江知与不看他。
江知与也想上楼看看。
他只是在家里见过赵铭一面,话都没有挑明说,两人刚碰面,赵铭就问了汪汪吃什么,紧接着就是“人狗论”,把他骂哭了。
父兄过来,赵铭都没告辞,是被堂哥拉着,落荒而逃。
当时堂哥下帖子,是约他来丰州玩,那之后也没联络过,哪来的误会
只能是赵铭过后听说了他们家招婿的消息,会过意了,对那天的行为感到懊悔,又无法补救。
年岁见长,空有秀才的名头,回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事事都得
自己亲力亲为,自然越想越惆怅。
江知与条件也不差。年少色美,家底丰厚,京中还有当官的亲戚,不论那个方面来说,入赘都不亏。
赵铭胆气只有那么一点,清醒时,他是比较怂的人,他没有承担事件后果的能力。
怪就怪在今天多喝了两杯。他对谢星珩有嫉妒,也对此次科举没有信心。
这就碰上了。
中秋热闹,灯塔附近更是人声鼎沸,周边的酒楼都爆满,一桌酒摆开,半途里就添人,酒楼里进进出出者众多。
他们在楼梯上僵持一阵,就有人催。
谢星珩拍拍顾慎行肩膀,也给许行之说“放心,我是个讲理的人。”
一行人上了楼。
包间大,里边摆了三桌酒,中间的屏风撤了,人再聚进来,顾慎行阔气加酒加菜,把谢星珩跟江知与安排在东边那桌,都是俞平府人,跟赵铭隔得远远的。
他举目四望,没见着江致微,侧身找他书童,低声询问“你家公子呢”
砚南说“还没回来。”
江致微也接了帖子,考完就过来了,吃酒吃一半,碰见江万川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出来看花灯,人跟他打招呼,他只好过去聊一阵。
不知被什么拖住了,这时还没见人。
顾慎行无奈,只好拉着许行之,一左一右把赵铭架在中间,把他看着。
越是这样,谢星珩越是好奇。
江知与在桌下戳戳他腰侧,给他使眼色。
这些书生都是新认识的,交情尚浅,能这样维护着,他们也该顺着台阶下,不能把场子闹太难看。
谢星珩知道的。
只要赵铭不骑脸惹他,他能“秋后算账”。
科举场上,把同一年参与科举的书生叫“同年”。
同年相聚,尤其是考完以后相聚,从考题作为切入点是最合适的。
这时的聚会,大家心照不宣的积攒人脉,除非背景硬到一定程度,或者原本就有私交,通常不会照顾个人情绪。
提到考题,一下变脸,也不会是他们想要结识的人。
这回考试重时务,也是以各地遭灾情况列的题目。
这个话题对谢星珩很友好,要是真的讨论经史,他前阵子积累的声名都得臭掉。
朝廷以工赈灾的经验只有短短六十年,六十年看起来长,单独论赈灾次数,又少得可怜。
地区不同,灾情不同,工种波动大。目前常见的以工赈灾形式,是就地找灾民,朝廷出资调物,让他们自己把安置房盖好。
安置房盖完,会再进行灾后清理。
这步做完,就是走流程,划地、免税。
话题友好,场合不友好。
江知与不好插嘴,场内也没别的夫郎、妇人,他没人能说说话。
谢星珩便把话题往江知与身上引,说起丰州赈灾的事。
这也是他想传扬出来的事,有功就得
说。他们不贪赏赐,只为了博一个名声。行走在外,多一层保障。
以丰州赈灾举例,再延伸到以工赈灾上,这个工种就能长久发展,让百姓快速的积攒财富,用最短的时间,养回最好的精神面貌。
“工种”难寻,所以要因地制宜,根据当地实际情况,比如商行俭的家乡,发展纺织业。比如农庄的豆制品。
农产品需要卖出去,才能换回银钱,可以跟商业结合,大兴农商。
钱粮有了,再去搞水利工程。
我夫郎的农庄现在就是一体式的,主要农作物是豆子,再做豆制品去卖,也把砂石多的劣地利用起来,大规模养殖。他还研究出了一个能增产的法子aheiahei⊿”
江知与每回听见谢星珩把这功劳扣他头上,都会不自在。
是他“凭本事”拿的,是他夫君为了求娶他写的,可到底是谢星珩给的。
他说“有我夫君帮忙,不然我也办不成事。”
旁桌上,丰州书生多,听了就笑,说他谦虚。
他们前几天就讲过江家农庄的事,事情办得敞亮,他们说起来有面儿。
别的地方都等着朝廷来,他们丰州人自己把事情办了。也都是在红榜上有名姓的人,几把铜钱也是善款,说起来底气十足。
农庄运营,谢星珩愿意把话题中心给江知与。
他不认为夫郎就该待在后院里,只能老老实实处理家务事,当个贤内助。
他老婆厉害,就该让人知道。
而且正经说事情,他也在场,只要这些书生好意思,江知与就能跟外男讲话。
坐西边的顾慎行急死了。
他听得心潮澎湃,这些年认识的书生多,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不在少数,真有才干的十不足一,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局都攒起来了,偏轮落到这个小角落里,守着个痴愣愣的醉鬼。
顾慎行两手放桌上,越过赵铭,问许行之“许兄,闲来无事,我们聊聊农庄啊”
许行之应考前就住在农庄,他家人现在也在农庄里,对农庄所做改革非常清楚。
也凭人品认识了些丰州书生,所以听说了江家的抄家事故。
抄家的事显然不能拿桌上讲,他就说农庄的变化。
最开始接收,到他来应考前的现状。
“都是江家小东家一手操持的,大丰收结束前,他哥哥也住在农庄里,跟百姓同吃同住。”
顾慎行连声夸“真厉害,我看他年岁也不大,能撑起这么大的场子,难怪谢兄这般爱护。”
赵铭冷不丁插嘴“他是为了我接济难民的。”
顾慎行“”
你可闭嘴吧
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外面卫兵也多,他真的要硬把人绑走。留这里隐患太大了。
不过赵铭说什么
江知与为了他才接济难民的
顾慎行都忍不住想跟他辩一辩。
“江哥儿帮
的是枫江百姓,谢兄是枫江人,怎么都跟你扯不上关系啊”
许行之麻木放下杯盏。
还以为顾慎行是个可靠的帮手,原来也是个拱火的。
难怪表字叫慎行。
他说“赵兄想去茅房,我们送他去茅房吧。”
顾慎行“”
旁边发出好大一声“赞”。
是同桌的书生们对豆油豆肥感兴趣,江知与阔气相送。
这事也有好处。一来可以帮夫君招揽人心,二来可以帮产品传名。
他说“我把你们地址记下,回丰州后,我会给你们捎带豆油跟豆肥。”
不用银钱,豆油给他们尝尝鲜,豆肥也都在菜园里试试看。
后面的话不用说,要是觉得好,就到丰州来下定。
读书人要脸,不想占人便宜。
江知与说“我家开了间镖局,做的走南闯北的生意,我说捎带不是客气,是真的顺路。”
假的。
哪能顺这么多路。
这话说得圆,大家都爱听。
后边,顾慎行跟许行之顺利把赵铭架起来,带他离桌。
赵铭往东桌看。江知与在书生堆里,没半分忸怩不自在,言笑晏晏,落落大方,得了夸赞也只是一垂眸就接下。
往这头走两步,江知与跟谢星珩对视了三次。
谢星珩眉眼带笑,不抢风头,坐旁边给江知与拆螃蟹。
他根据江知与挑食的情况,判定江知与不会吃螃蟹。
难弄,不雅。
江知与确实不会弄,他在席面上吃,只吃蟹黄,还不能完全吃完,处理起来麻烦,总装作不喜欢。
跟诚哥儿一起吃,他才会拿起蟹腿咬,能吃点蟹肉。
他又不会咬,用小刀的功夫都是拆蟹腿练出来的。
谢星珩会拆,不一会儿就给他小碗里堆了半碗。
江知与喜滋滋吃。
这么多人看着,夫君这般对他,给他面子,是真的把他放心上了,怎能不开心
江知与座位的角度问题,没注意到赵铭已经离桌。
谢星珩忘不了那么大一个“敌人”,时刻警醒着,许行之他们刚把赵铭架起来,他眼角余光就瞥见了。
房门在中间那桌后面,离他们夫夫尚有一段距离。
谢星珩偏过头,看了眼赵铭。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看了一眼,确认下情况而已。
小鱼正开心,他没必要找不痛快。
可赵铭浑身敏感肌,一眼就给他看炸了。
人被架着,嘴没堵上,他冲着谢星珩大声嚷嚷“你得意什么要不是我让你,轮得上你入赘吗他先相中我的”
谢星珩脸上的营业微笑都挂不住,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顾慎行忙喊他朋友过来帮忙,不论如何,先把这个醉鬼拉去茅房关着。
江知与放下筷子
,好好的蟹肉也不吃了。
他知道赵铭喝醉了,可这么多人在听,今天不说清楚,以后他夫君怎么跟人往来
他拍拍谢星珩手背,安抚一下,越过众人,走到赵铭面前,眉头皱起,跟他说“堂哥不在,那就由我跟你对峙,也把这件事说清楚。”
江知与有点恼怒“我跟你今天才第二次见面,上一次你在我家骂我,你是我哥哥请来的客人,我父兄都没有为难你,现在你当众攀扯,我夫君都在场,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上次骂我,这次坏我名声,你当我是泥人”
他姿容出众,赵铭第一回见他,就不自觉往前踏步。
现在离得近,他又比月前多几分飒爽利落,不似软团子般柔软,锋锐了,也更具有吸引力了。
赵铭抬脚,被后面来的书生拦住了。
许行之把他往墙角挤,带不走,堵墙角里也行。
其他书生听得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劝架,不好碰江知与,都围着赵铭拉扯。
赵铭想去江知与那边,去不了,憋了好久,脾气也上来了。
“你们拉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动手我只是说了实话,他就是为了我救济难民的,要不是我说,他怎么可能去救难民”
要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做这种费钱吃力的事
谢星珩擦擦手,两手十指交叉,活动手腕跟手指,起身往赵铭那边走。
江知与从成亲开始,有过无数次的心念起伏,他很怕谢星珩藏着坏脾气,毫无预兆的对他发出来。
算上家变,他都没见过谢星珩动怒。谢星珩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怒意从不在他面前展露。
这还是头一次。
江知与也往那边走,抓着谢星珩胳膊,小声喊他“小谢”
谢星珩让他站远点“我来处理。”
江知与被他定定看着,顿顿点头。
谢星珩从地上拿了坛酒,揭开木塞,让周边书生都让让“我有话跟他讲。”
这事儿说大不大,拈酸吃醋的醉话罢了。
可谢星珩要真的让了,少不了被人说窝囊。
当下劝架,又都是让他让一让。
谢星珩提了音量“都别劝,你们把我当朋友的,就让开。”
话说得直白,不把他当朋友,就尽管护着赵铭。
在场的人,谁又是赵铭的朋友
丰州来的书生,除了江致微外,仅有一个是府学学子,他犹豫了下,最后抛下赵铭,站在了围观席。
赵铭人怂,借酒壮胆,真遇事了也会慌张。
一如他在江府的表现,他怕,也慌,还要梗着脖子硬声喊话,以此充充胆气。
“你想怎样天子脚下,有王法的”
谢星珩一坛酒泼他脸上。
“你酒醒了吗”
赵铭脑子是醒的,被泼一坛酒,理智关不上阀门,当众羞辱让他难以承受,他扑过来要打人,
谢星珩抬腿踢在了赵铭腹部。
赵铭本就在墙角,弯腰后退两步就撞到了墙壁。
谢星珩把酒坛子砸在他脚边,二话不说,追过去就揍。
他一手摁着赵铭的头,另一手握着拳头,又快又准的在腹部同一个位置攻击,压得赵铭弯腰过后就没直身过。
赵铭空有壮实外表,自负读书人,干完了活,还要斯文体面,实在不会打架。
他一身力气,就着弯腰的姿势,用头去撞谢星珩,想冲出困境。
围观的书生,见他们动手打起来了,赶忙去拉架。
江知与看谢星珩动手,也着急了,生怕他吃亏,也跟着挤过去,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顾慎行大声劝他“打也打了,不然再骂几句算了,才考完,还没出成绩,忍忍吧”
都是昌和府人,返乡路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又管得着
谢星珩嗓门拔高,怒意难掩“他都惦记我夫郎了,我还忍他我酒坛子没砸他头上都是我遵纪守法”
顾慎行被他吼得一哆嗦。
赵铭在拉架里获得喘息,他听进去了顾慎行的话,也大声喊“我会考上举人的我是天子门生,你不能打我”
谢星珩回以冷笑。
“别说你现在不是举人,你就是考上了,我也照打不误”
这话太没遮拦了,江知与被他吓到,他拉谢星珩的手越发用力。
江知与习过武,夫夫成亲数月,他总怕谢星珩嫌他粗俗,后来不怕嫌,也想表现得温柔小意些,在谢星珩面前,半点儿功夫不露,现在拉人,却比好几个书生一起上更稳当。
谢星珩硬是被他拦住了。
江知与脑子快,他赶紧四下看,对在场书生道“赵铭坏我名节,我气不过,动手揍他了,你们都看着。”
说完,他把谢星珩扯到身后,跨步到赵铭面前,不想脏手,抬脚就踹。
他瘦了很多,还没养出二两肉,穿了夹袄,也清清瘦瘦的,还是个小夫郎,席间说话温温柔柔,轻声细语,谁也没想到他动起手来,比谢星珩还狠。
一脚就给人踹翻了,后面几脚都是踩的。
大家伙儿看呆了。
谢星珩
我知道你会武功,但没想到是这种武功。
夫夫俩都有奇怪的脑回路,都不想影响到对方。
现在轮到谢星珩拉架了赵铭有功名,万一记恨,小鱼得吃牢饭。
江知与性格倔,平时不显,至多闷声置气不言语,这会儿就非要所有书生说看见他揍人了。
谁说没看见,他就再补一脚。
他能拉住谢星珩,谢星珩拉不开他。
谢星珩蹲下,把他腿抱着了。
当众打人,很燃气血。
江知与面红耳赤,被他一抱,头顶都要冒青烟。
江致微姗姗来迟,顶不住缠磨,带了江万川和几个弟弟妹妹来这头转转。
门一推开,他被眼前景象惊到。
他匆忙合上门,尴尬回头跟江万川说“好像散场了,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江万川没多想。
这是正常的,热闹的节气里,酒楼都是按时辰算包间费用。到现在也该散场,楼下不是还有灯塔么
江万川说“既然散场了,那我们去看灯塔吧六哥儿说看见江知与了,我们下去找找。”
知道江知与在包间的江致微面不改色“好,我都不知道他来京都了,找到了要说说他。”
此时此刻,四海镖局的京都分舵里,散出去找人的镖师,回来复命,说江知与跟姑爷在醉仙楼打架。
宋明晖定下的礼单,于今天下午抵达京都,赶在城门关上前,送来镖局。
中秋是个好日子,他们优先打点,通过几个百户,一级级递信,传到皇城,把这份节礼,送到了程明程道长手里,得了两盒月饼做回礼。
他们这才急着找江知与报信。这两盒月饼,代表着程明愿意跟江家往来。
丰州送来的勇士符,也让他们镖局的人兴高采烈,争相观摩。
双喜临门
找了好久,听说江知与在打架,一帮镖师不能忍。
镖局以武立业,小东家在眼皮子底下跟人打架,他们不去撑场面,岂不丢脸
浩浩荡荡助阵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