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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将军,真的要打仗了?”

    “派给你一个危险的任务,敢不敢去?”叶泽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像是受到了轻视,西岳一扯胸膛露出结实的肌肉,上面巨大的爪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将军,你什么时候看我怕过?”

    “你的勇武不在姜休寒之下,他要是像你容易交谈就好了,统帅的人选也就不用我再劳神费心。”叶泽说着目光忽然锐利起来,话锋一转,“西岳,明日我会派人交给你一封密信,你带着它去国都,多带几个兄弟在城外接应你。城守是我的人,他会放你入城的。你只要按他说的去做就会找到联络人,把信函、或是打听到的内部消息带回来。”

    “是。”西岳听出了事情的重要性,大声说,“将军你放心,就算我回不来信函也绝不会落入别人的手中,我也不会成为俘虏。”

    “不知道安插的人这么多年还会不会对我忠心……”叶泽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担忧,他用力拍了下西岳的肩膀,“你若能办成这件事,回来我给你个参将当。下去准备准备吧,早点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是。”西岳刚转过身,想到什么又急忙回过头问,“将军,我把我的好兄弟都叫去行不行?一共十四个人。”

    “再多十个也无妨。”叶泽一顿,“此行切莫节外生枝,若有奇怪的马队跟着你们不要急着动手,只管快马赶路,在桑仑重镇要停留一晚,晚上要派人守夜。镇上的驻军是车无的人马千万不要招惹,他们若阻拦你就杀出一条血路。”

    “属下明白了。”西岳转身走了,他很高兴能有事情做,特别是单独派给他一个人的。他竭力想证明自己——并不比谁差。

    “对了,你胸口的伤是怎么来的?”叶泽随口问道。

    西岳一定身回过头说:“被黑熊抓伤的。熊爪还有毛皮很值钱的,我们那儿的猎人都不敢到深山中去,我爹不想让我娘受苦总是冒险去猎杀几头,后来我爹在一次猎杀中失了手,逃跑时掉进了自己埋设的陷阱里……”

    西岳咬了咬嘴唇,默默地低下头去,他脸上的沮丧只是一瞬,很快他笑了笑,颇为自豪:“我那时还小,我娘不愿让我当个猎人再到山上去,而我又很贪玩跑到很远的地方摘果子吃。不巧碰到了熊,我没跑掉胸口被抓伤了,那时候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叶泽喜欢他的性子,他从不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外人,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可怜。就像自己一样,只要活着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叶泽听出了兴趣,好奇地问。

    “我没有逃走,我知道我跑不掉的。”西岳摸了摸胸口,回忆起来依旧历历在目“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死它的,只想着我不能死,我若死了我娘该怎么办呢?”

    “后来呢?”叶泽没有把心里的震惊表露出来,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光凭胆识和勇气是不够的。强大的求生信念足以让一个懦弱的人觉醒,只要手中有刀剑就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面对死有的人会选择宁死不屈,有的会磕头求饶,然而他面对的是一只不通人性的野兽。他没的可选想要活下来就要战胜它,哪怕是面对整个狼群,很少有人会这么胆大包天,甚至说狂妄也不为过。

    “后来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在家里的木床上,听我娘说我已经睡了两天两夜。”西岳挺着胸脯,“村里人都知道我杀死了一头黑熊,我娘虽然总骂我可我很得意的。后来我常常背着弓一个人到密林里去,我的弓箭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只要能射瞎它的眼睛就能引它到陷阱里去。”

    “怪不得你的箭又快又烈,看你拉弓总觉得再用点力气怕是要断了。”叶泽看了一眼天色,“好了,下去准备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我倒很想到你的家乡去看看,顺便试试我能不能射中黑熊的眼睛。”

    “好啊,将军你说话不会不算数吧?”西岳高兴的不住点头。

    “君无戏言。”看着西岳大步走远,叶泽脸上的笑容一滞,眉头轻轻皱紧,“如果那时我还活着……”

    马蹄声打醒了西岳的回想,他此次探听到的消息对将军而言十分不利,真的要打仗了,瀛国最有名望、才能的两大名将的交锋势在必行,西岳猜不出叶泽会支持谁登上大位,不过他能预感到绝不会和车无大将军支持同一个人。

    西岳催马快速通过窄巷,从侧面奔来五位骑兵,他们本是朝街道另一侧去的,不巧发现了他立即调转了马头。

    西岳低头看身前奄奄一息的黑衣男子,看到他和初遇叶泽时给人的感觉一样。西岳握紧了刀柄催马迎了上去,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耽搁,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关乎这个人的性命。

    忽地又想到了那个美貌少女,西岳很想再见到她,这种迫切的心情一生之中还从未有过。

    三日后,青影城,流云大街。

    入夜后这里仍旧一片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受到战争消息的影响。酒肆里人声鼎沸,划拳赌酒的,在雅间听歌姬唱曲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聚集在此。

    在靠窗的一角坐着两个人,面南的是个戴着草笠的白头老者,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进出的客人。而对面坐着个中年男子,右手按着桌上的长剑,左手端着酒杯像是在沉思什么。

    “彭逍,我们无顾追赶未免太草率了吧,难道全天下穿黑衣的年轻人都是堂主不成?”白头老者收回目光看着对面的人,话里带着强烈的不满。

    “姜老前辈,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向你解释还请恕罪。”彭逍放下酒杯,含笑着说,“在柳林村酒肆一位黑衣男子击退了数百人,若不是武艺超群怎么可能办到?你不是也听村里人说那个人相貌英俊、年龄看起来二十多岁,和一个绝美的姑娘一起离开的吗?”

    “是这样没错,可你怎么能断定那个人就是堂主呢?”姜万河仍旧气呼呼的,虽然风罗山堂内乱已经结束,不过两堂之间的恩怨多多少少影响了他对这个晚辈的尊敬。特别是龙枭让他完全听彭逍的差遣,两人出来已经两个多月了,走南闯北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姜老前辈,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彭逍耐心地解释说,“秋堂主绝世美貌你是见过的,她不是和堂主在一起吗?而酒肆里的黑衣公子仅凭一人之力击退众人,如果不是堂主,那和他在一起的女子又是谁呢?”

    “我看事情不能这么下结论。”姜万河也有自己的想法,“天下这么大,不是只有堂主身怀绝技又如此年轻,论美貌漂亮的女子多如天上的星辰。再想想看,堂主为何会跑到皇城来,他无顾离开山堂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彭逍喝了口酒摇头笑笑,顺便给老者也倒了一杯,“不是每个人都贪图权利,虽然威风可也会被束缚。我看堂主是个无拘无束的人,他不喜欢整天待在一个地方,更何况他的妹妹死了,谁又愿意留在伤心之地呢?”

    “你说的有理。”姜万河对这番解释非常认同,扪心自问他的确不如彭逍,至少他做事果断又对事情有所把握,似乎对堂主也很了解,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前几日桑仑重镇客栈起火,听说在街上发生过厮杀。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那个疑似堂主的人路过哪儿哪里就会发生争斗,这也是我确信那个人就是堂主的一个重要原因。”彭逍说着肯定地点点头,“我大胆猜测堂主会不会正遭人追杀?”

    “你说什么?”姜万河几乎要同时站起身来,彭逍急忙打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我也只是猜测,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向堂主下手。不过想想看堂主一死,风罗山堂内部可能又会再起争执,龙枭做堂主无法服众,钟离悲勉强可以却没有那种想法,至于芷嫣她的威望不够,总要有人做堂主的,可除了墨斩我想没有合适的人选。”

    “那我们怎么办?”姜万河显得有点急躁,“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龙副堂主,让他调些兄弟过来?”

    “没有用的,何况路途太远。事情还不能早下定论,那个人是不是堂主还不一定,我们要尽快找到他的下落。”彭逍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有种预感他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吧。”彭逍咧嘴一笑,“若不给自己一点信心,再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