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里闪过些许光,秋月眼神灼灼的轻声诱哄:“若是有那个姨娘肯帮着夫人就好了。”
冬虫摇头,叹气:“我看那君姨娘倒是个不错的,可夫人对她防备很深,也不知是为何,如今大姑娘也要来横插一杠子,才让人难受。”
秋月眼尖冬虫还不开窍,有些急,却又只能耐着心思细细的哄:“男人嘛,少不了三妻四妾,况且,你也知道的,一群女人之间,少不了争斗,我以往听说,有很多妾侍都是夫人抬起来的,一般都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好帮衬着夫人呢。”
“这倒是也有。”冬虫想了想,这才转过来心思,顿时大惊:“你难不成,是也想做个妾侍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秋月有些脸红,却还是咬着牙说到:“怎么会?我只是想要帮衬夫人罢了,你看夫人现在每日都是不高兴的,若是咱们帮搭上一把手,说不准夫人会开心很多。”
冬虫是个玲珑心思,虽说单纯了些,但是转了一个圈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就没有答话。
秋月暗叹自己太心急了些,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忍着,想着说些什么话来弥补,但是貌似都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在说些什么,就显得自己心虚了。
冬虫心里装着事儿,再去屋子里伺候许华浓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可是一低头,就看到了夫人坐在位子上,脸色发白。
冬虫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张口问,此时许华浓正坐在位子上,手里拿着一封信,左右看了看,又觉得脸色发白,浑身都跟着没力气。
“夫人?”冬虫又唤了一声,许华浓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却将信递给了冬虫,叫冬虫自己看。
冬虫是个识字的,因为许华浓宠她,平素里也就任由她学字,一打开信封,就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有些她不认识,所以看了半天,才落下眼眸来。
“夫人,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颤巍巍的放下手中的信封,冬虫吸气:“怎得老太太还是不肯放过夫人?就连带着大姑娘也是这般,难不成非要过来跟夫人争个你死我活么!”
“冬虫!”许华浓只是叫了一个名字,可是言语之间的警告却让冬虫闭上了嘴,沉默了片刻,冬虫给许华浓倒了一杯茶。
果然,就看到许华浓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敲了敲,然后没说话,静静的坐着。
夫人每一次不开心或者是想事情的时候,都要端着茶杯,不喝,只是没事儿敲一下。
刚才那封信上,写着一些事,许大老爷升官了,不知道走的是哪门子的路子,但是官儿可不小,升官发财,那可是喜事儿,然而,大太太和老夫人就接着这个喜事儿,有一次提起了要将许华清嫁过来的事情。
其实现在许家升官,正处于繁荣期,若是在这个时候寻找夫婿,自然是能寻找到好的,只是跟侯府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
但是,许华清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是为正室,但是若是去了许华浓这里,却为妾侍。
但是为什么,他们还愿意将许华清嫁过来呢?
心思盘算了片刻,许华浓就猜到了,看来他们依旧不想放弃侯府的正室的名号,前世,许华清跟许华浓争了一个丞相府,现在,又跑来和她争侯府。
看来,她这一辈子,哪怕是重生了都逃不掉,都要不断的跟许华清争了?
老太太是不会罢休的,因为侯府确实是他们能攀附上的最有权贵的一家了,而且,许华浓也在这里,比较好周旋。
大太太更甚!估计现在赵氏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将她许华浓贬作妾侍,然后让许华清上位吧?
片刻,许华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冬虫立刻过来伺候——夫人放下了杯子,大概就是有了法子了。
“明儿,去将我大姐姐请过来,顺道儿将君姨娘也一道儿请过来,我们出去游湖吧。”
游湖?
外头已经是四月草长莺飞天了,游湖踏青也是好去处。
连忙跟着映衬了几句,冬虫不分明许华浓的意图,只是心里觉得痒痒,咬着牙低声说:“今儿秋月还跟我提了呢,说是有个姨娘帮衬夫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有个姨娘?秋月?
许华浓到底是身处高位,对于姨娘这个词分外敏感,一下子就转过来心思了,眼角发冷的问:“这是秋月说的?”
冬虫便连忙跟着点头,看见夫人这样,又有些担心的叹气:“夫人莫要这般怪罪,说不准,秋月只是说说。”
只是这般辩白,冬虫自己都觉得无力——秋月是个聪明的,但是她偶尔低下头来盯着人的时候,眼底里那一片欲望看的人头皮发麻。
怎么会有人,自甘堕落只想做一个丫鬟呢?
“我知道了。”心里盘算了片刻,许华浓笑着点了点头,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眸里又多了几分薄凉,抿了一口淡茶,笑道:“待到夫君回来的时候,与我通报一声。”
娶妻纳妾的事儿,总要和夫君好好说一说才是。
不过,就要看这群人有命进来,有没有命呆得下去了——许华浓想。
次日,正午,容瑾才从外面回来,脸上落着冷汗,一回来就呆在书房里,哪里都没有去。
许华浓在外头等了好些功夫,才是见了容瑾。
容瑾却是脸色不好看的紧,自然也瞒不过许华浓,三言两语,便是说了个剔透。
朝堂之上两党相争越发厉害了,甚至还有人当堂就要吵起来,老皇帝的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在两党争执的时候,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容瑾当时在朝堂之上,被人逼的浑身直冒冷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个手握重兵的侯爷,让容瑾想不到的是,自家大哥竟然也掺和进去了。
许华浓听的脸色发白——这样不见硝烟的血腥争斗正是朝堂的味道,她听的发麻,但是也没有打断容瑾。
她知道容瑾需要发泄,而她,只能让容瑾多说几句话罢了,她也只能听着,却折腾不出个办法来。
果然,过了片刻,容瑾又沉默下来。
许华浓看着容瑾精致而又弥漫着疲惫的脸颊,一阵心疼,问他:“可是有什么办法?”
容瑾揉了揉额头,却没说话,过了半响,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朝廷文官,倒是足智多谋的。”
朝廷大部分分为文武两派,而各派支持者各派的主子,就像是容文,自然是在文官一派里。
许华浓心里颤了两下,本是想劝的,可是却又劝不住,想,这毕竟是男人的事,可是心里转了一圈,又是一惊,忍不住道:“可是,你是一介武官!”
自古以来,文武之间就有些防备,现在更是要紧时期,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人难受的紧,而容瑾一个武官,如果真的站到了文官的阵营里,怕也是不好听。
到时候说不准还要让人为难。
许华浓说这话的时候,还怕容瑾的脸色不好,毕竟容瑾是个男人,容不得女人来挑衅,又是朝堂的事儿,后院儿都是不能掺和的。
她一个女人家,每日相夫教子安稳度日就已经算得上是恩惠了,只可惜,自从她重翻了身,又是麻烦一股接着一股。
容瑾的脸分明是没有变化的,可是眼底里闪过一丝清冷卓绝的光,顿了片刻,道:“大哥已经站了队了,不管我站不站队,在外人的眼里,这个标签都是扣下了,还不如我自己主动一些,自己寻了个好头目里。”
这属于不得已而为之。如此,还不如早些找个机会,可是,他一介武官,就这么被逼迫到文官的阵营里——
但是,被逼迫到这种地步,他一日不投靠,一日,就要被众人疏离——朝中如此就罢了,军中也是猜忌,让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夫君可是忘了,夫君还有一个军中娶回来的铁娘子呢,现如今,还在后院儿等着夫君呢。”
许华浓心思活法,一下子就转过弯儿来,继而娇笑:“夫君,你可是忘了?”
军中娶回来的铁娘子?
这几个字震的容瑾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了这个人来,却没有别的情绪,脸色甚至都越发淡漠:“这样一个人,与我怕是扯不上半分关系,若是你有心思,便是赶了,何苦还拿来腌臜我?”
这话说的是有些重,可是许华浓听的甜丝丝的,也就不去想别的事儿,只是哄他:“若是入了文官的阵营,怕是夫君这辈子都是不开心的,为何要这么勉强自己呢?只要放出去夫君早年就娶了一个军中铁娘子,怕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说着,许华浓就靠在容瑾的怀里,眼底带着笑:“若是有人拿这个军中铁娘子做文章,那就叫他们去做,到时候那个想要在军中谋算夫君,那边是都是他的事儿,夫君还落得了个清闲,可不是?”
三言两语一切都被掰扯清楚了,容瑾深陷其中这么久,现在却豁然开朗。
他到底还是军营中人,若是放出话去,他早早的娶了一个军中铁娘子,那可不是预示,他就是军中的人么?又如何会入了文官?
纵然是入了文官,也是被人逼迫!
一念至此,容瑾禁不住抱了软香温玉在怀,细细的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若能归了南山颠,日后与你把酒话桑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