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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夏草簪子早安风波
    “夫人可是没见识过,这二房崔氏闹起来的话,可真是难堪,当初大房的小妾,可是被她生生浇了一桶粪呢!”

    一说到这话,白鹭都是打了个哆嗦。

    许华浓止不住有些冒冷汗来。

    虽说没有什么手段害人,但是这般腌臜的事儿听着也叫人恶心,若是她被浇了一桶污秽,那可不如死了去了。

    果真是粗鄙之人啊!

    才是过了片刻,崔氏大抵是骂累了,外头就没了声音了,顺着窗口一看,果真,人已经散了。

    秀才遇上兵啊——

    倒是前生今世都没撞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现在也算是开了眼了,以前只听说哪家哪家的夫人生生动手将小妾给活活打死,就觉得足够粗鲁了,跟现在这一比,倒也是不值一提。

    心里存了念头,也便有了计较了,明显这个二嫂嫂就是个不能招惹的,因的人家满家子的开销都要去寻那二嫂嫂,怪不得这二嫂嫂发起疯来谁都抵挡不住。

    怕是就算是自己做了甚么手段反击,真的是那二嫂嫂做错了,她都不一定要受罚的。

    想到这里,许华浓也觉得无能为力了,人家就是摆明了在侯府里是个不能招惹的角色,她干脆就躲远点算了。

    倒是秋月连番安慰了一会儿许华浓,就跟她一起坐下来对账本。

    这账本还是要好生算算得,秋月是个聪明的,只是没接触过这些,许华浓又明了的紧,她前生可是在程府艰难活着的,虽说是许华清管家,但是许华清素来都是个吃不得苦的,总觉得这些东西耽搁事儿,又麻烦,所以很长时间,都是她亲自打理的。

    而且,许华清那时候也是存了心思要刁难她,各种账本出了问题都是要找她的,倒是给她磨出来了一双好眼睛。

    秋月甚么都不懂,只能在旁边伺候,听着许华浓一句句的说,到也有了几分见识,主仆俩折腾到了很晚,就听冬虫在外头唤了一声:“侯爷回来啦!”

    侯爷回来了。

    秋月如梦初醒,立刻便倒了两杯热茶,容瑾脸上还挂着寒霜,裹夹着冬日冰冷的气息,秋月此刻正小心的退下去,却一眼瞧见容瑾一张俊美的脸庞来。

    就不由得有些失神,却也是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外间去,这一抬头就看到了外头阴暗的天色——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屋子里头,朦胧的能听见夫人和侯爷在说什么,两人似乎是在商量,但是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瞧见里头的烛火灭了。

    秋月的心思就飘荡起来了,不断地想里面发生了甚么,却能隐晦的听见一点什么声音,顿时面红耳赤,但是一双眼眸里,却夹杂着几分羡慕和嫉妒来。

    待到她翻身成了主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能享受这般的心思来?

    却只是在心里念叨了一下,便听见里头一阵翻云覆雨,也没来得及细听,就被冬虫拉了一下:“夫人和侯爷的好事儿你也敢这么听!还不随我出去守门?”

    秋月心里凉了一下,却还是讪讪道:“门有甚么好守的?这可是喜事儿!况且,夫人初经风雨,一会儿说不准还要咱们伺候呢!”

    秋月也说不准自个儿是什么心思,只是觉得沉甸甸的,脑海里总是转出来侯爷那张俊美的脸来,不由得想,若是床上的这个人是自个儿,那得有多好?

    冬虫啐了它一口唾沫,一翻白眼:“我出去瞧这,你在里头好生带着,可别打搅了夫人和侯爷!”

    说着,冬虫红着脸扭捏的出去。

    到底也都是及第的姑娘了,这事儿她也清楚,只是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又觉得秋月有些反常,可是也顾不了这么多,才是一出来,就被冬日的冷风吹的面色有些发红。

    此刻,已经是明月高悬。

    冬日冷的过分,却也莫名的带着些许皎洁的气息,冬虫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叹气。

    一天之前,她还只是许府的一个丫鬟,现在,却是侯爷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陌生的环境,总要慢慢开始不是?纵然她只是一个丫鬟,但是跟在夫人身边,也不能叫夫人受了甚么欺负去。

    想着,冬虫自个儿有些混沌的回了屋子里,却是前脚进了屋子,后脚就听见里头的夏草在拾掇东西,夏草脸色有些发白,正扒拉着自己的首饰,她一进来,夏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的扭过头来,瞧这冬虫。

    冬虫都是被夏草那一副直勾勾的样子给吓到了,忍不住皱眉:“你这是中了甚么魔怔了?搁这儿找什么东西呢?”

    夏草嘴唇怯懦了两下,才是叹了口气,说:“冬虫姐姐,你可是瞧见了妹妹有一个翡翠的簪子?看着挺素气的一个。”

    “可是你经常戴在头上的那个?”

    冬虫皱眉:“你那东西我也是不知道,可是随手放哪儿了?”

    夏草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是也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双眼眸无光的盯着眼前的一堆首饰——她自个儿也有不少好看的首饰,到底是许华浓的陪嫁丫头,自然也不能少了东西去,林林总总一大堆,而且她是大太太的人,东西自然都是比一般的丫鬟要好一些。

    但是夏草常年头上只带一个翡翠的簪子,别的都不带的,估摸着也是重要的东西,冬虫问了两嘴,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这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是没瞧见的,你自个儿好好瞧瞧,说不准是你无意间放哪里了吧?”

    困顿的紧,冬虫自个儿上了床榻便是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了,睡梦里感觉夏草好像还翻翻找找了许久,但是她也没有在意,到底她跟夏草也不是特别亲切的。

    却是第二日的时辰早早醒来,就瞧见夏草已经没了影子了,她觉着有些恼,但也没想太多。

    夏草其实本就融入不到她们的环境里来,倒是姑娘对她比较宽容,而她也不惹事儿,所以才这么和平共处,如果她一直往姑娘的身边凑,争着抢着伺候姑娘,估摸着她还会觉得厌烦呢。

    一念至此,冬虫早早的就拾掇好了自个儿的衣着来,结果一出了门,就瞧见在自个儿的院儿门口,雪堆里插着一个只露出一部分的簪子。

    冬虫拔起来一瞧,可不就是夏草的簪子么?

    只不过,这簪子碎成了两半了,另外一部分找不到了,冬虫存了点心思,细细的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干脆就揣在了自个儿的袖子里,然后去寻了姑娘去。

    却没想到,才刚出了门,就瞧见侯爷出门,侯爷的脸上带着笑意,一瞧见她,还点了点头,冬虫只来得及见了个礼,才回去。

    却看见秋月站在门口,眼含秋波,似乎是有些发呆,她到了边儿上,秋月才反应过来。

    “你过来啦!”似乎是有些尴尬,秋月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还在里头唤你呢,快些过去。”

    这一进门,就瞧见许华浓坐在床榻上,面含春色,冬虫只是说了一句“恭喜姑娘”,就瞧见许华浓白了她一眼:“快些拾掇东西,可是莫要去晚了时辰。”

    冬虫应了一句,然后挑了个淡绿色的长裙,给夫人冠好了青丝,又一路随着她去前院儿。

    这路也不算远,许华浓还特意叫身边的秋月将账本收好,若是那沈氏没有在早上与她难堪的话,这账本也就可以藏下,如果沈氏一大早就出来为难的话,那也就别怪她了。

    不过,她这早上来见礼,外头守着的丫鬟进去通报,她又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那个老太太故意的!

    不过,这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都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不过就是一个新来的媳妇罢了,她可不能像是容瑾那般不讲道理,也不敢耍甚么性子,到了婆家,可不就是举步维艰?

    不过左右一思量,这侯府到底是比许府好一些,毕竟许府是个乱捅刀子的,这侯府,却好歹有个心机不怎的深沉的老祖宗,和不讲道理冲谁都敢下刀子的二嫂嫂。

    到底是谁输谁赢也还真就不一定。

    果然,那老夫人也没有叫许华浓在外头等太长时间,大概是因为昨儿容瑾那么一闹,那老夫人也不敢了,兴许也是惧了容瑾那番态度了。

    许华浓到底还是初来乍到,不过昨儿容瑾可给她好一碗安魂汤——这侯府里的一群人闹挺的挺欢实,但是其实都没有多大权利,绝大部分的权利都在容瑾的手上,况且容瑾还是侯爷——家中的一些田产商铺的地契也都在容瑾的手上,这些的东西原本都在容瑾的母亲的手里,但是容瑾的母亲死了之后,就留在了容瑾的手里,谁都没有要走。

    这也就是那群人没有拿走这地契了,否则,说不准容瑾这个小侯爷,都不能安安全全的长到现在。

    况且——容瑾母亲死的那一天,容瑾才九岁多,不满十岁。

    想到这里,许华浓就觉得脊背发凉,她试想一下,如果是这个时候的自己,估摸着是没有那个能耐对抗那些面慈心苦,而又试图夺走自己家财产的人。

    更何况,是打着亲戚的名号。

    “三夫人,老夫人唤您进去呢!”

    正听见个嬷嬷说话,抬眼一瞧,就是昨儿挨了容瑾的丫鬟打的那个嬷嬷,脸上还有淤青,听说是唤柯嬷嬷。

    柯倒是个少见的姓氏,也是那老夫人的陪嫁的丫鬟,说是老夫人,也姓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