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马匪中最先到达目的地的是塔力啰带队的十人骑兵队。
马匪们把马勒停在慕容家的门口。
留下一人看马,剩下九人持刀踹开慕容家的大门,气势汹汹就往里闯了进去。
他们事先得到了消息,在搜完屋子院落内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后,就开始用刀柄在地面墙壁四处敲击,寻找地窖的入口。
塔力啰其实觉得首领让十个人过来抓慕容伏罗的家人这个举动有些浪费人手。
一个女人,一个病弱得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需要是十个兄弟来抓吗
塔力啰知道慕容涂聪明,但是他再聪明再能说,他们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后也会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伙马匪在房间内敲敲打打,很快就有一个人在房间木桌下的一块木板下找到了慕容家地窖的入口。
黑乎乎的洞口,马匪们向下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这挖得也太深了吧”
“对啊,太深了,里面怕是黑得路都看不见。”
“人躲在里面不觉得像是老鼠一样吗”
“老鼠我们这就去抓老鼠哈哈哈哈”塔力啰被下属的形容词逗得哈哈大笑,他伸手比了比洞口的大小,回过头就点出身边人群中身形较为细瘦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瘦的,先下去探路,能抓到人挺好,不能抓到人回来和我们说说说地窖里是个什么模样,我们再全部下去。”
得了塔力啰的吩咐,两个瘦些的马匪就各自从房间里找出一盏油灯,拿了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就钻进了漆黑的地道中。
地上的马匪们目送着地道内的两个身形偏瘦的马匪逐渐消失在通向地窖的地道中。
原先他们还能看见地道内两个马匪手中的油灯光亮,看了又有几息的时间后,地上的马匪们就看不到地下那两个马匪手中的灯光了。
这眼看着两个人在地底下被黑暗吞没的感觉,让马匪们或多或少在心里都有些发毛。
他们莫名感到有些害怕,可是因为首领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在这里等待。
等待的时间很安静,他们从最开始的几息时间等到了一盏茶的现在,他们都没有听到从地下传来的动静。
无论是惨叫还是打斗声,一丝响动都没有从地下传到地上。
无声的诡异现状,让恐慌在众人心中蔓延。
那两个兄弟是出事了吗
是被慕容家的男人女人杀了还是被藏于地下鬼神带走了
眼见人群中气氛不对,塔力啰又点出四个人“你们给我下去看看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别说你们四个人去了还担心打不过个女人和靠兄嫂照顾的病秧子”
他自己觉得地下有诈却又不敢亲自下去,便用激将法激了在场的属下,迫使他们自愿下去探路。
果然一群亡命之徒,谁愿意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胆小不敢什么的,他们一个两个
都自告奋勇地说要下去抓人。
一时间场面竟有些热闹了。
等身边的下属们表完忠心,塔力啰才满意地让他最开始从人群中点出的四个人,让他们照上两盏油灯从地道走下去抓人。
此刻自信满满准备下去的四个马匪,他们还不知道先前下去探路的两个马匪、他们的惨烈下场。
时间回转到一盏茶之前,那两个身形偏瘦的马匪进入地道的情景。
地道低矮,逼着两人需要低头弯腰驼背地在地道中行走,两人呼吸吞吐间都是满满的潮湿土腥气。
狭窄的空间让他们这些习惯于骑马奔驰在开阔地带的人群极度不适。
这样的环境让他们两人都无心说话,只想着埋头快些往前走,去到黑暗尽头藏人的地窖,去与人搏斗一场又或是捞了一手空,好做完事快些回到地面上。
黑暗弱化了人对于时间的感知,每一息都似被拉长了许多倍。宽窄变化莫名而又曲曲折折的地道,更加深了走在地下马匪心中的烦躁,甚至于在他们心底隐秘的地方,恐惧的阴影也在一点一点加深。
终于在两个马匪心中感觉到恐惧的清晰轮廓时,前方出现了让他们感到喜悦的亮光。
昏黄的烛光摇晃着,吸引着地道中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马匪向它靠近。
烛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道中的脚步声加快了起来,很快两张男人高兴的脸孔出现在了它笼罩的范围内。
两个马匪看见了在黑暗中为他们引路的烛光所在。
那是一个可容纳两三个人猫腰进入的地窖。这出地窖让两个马匪感到稀奇的是这处空间不大的地窖内,既没有水缸的摆放也没有些白菜红薯堆积,只在地上点了不少蜡烛。
两个马匪没有在插满蜡烛的地窖内看到人,却在地窖对面的凹陷处看到了两个一脸紧张看向他们的一男一女。
他们想他们找到首领让他们找到的人,两个马匪丢掉了手上拿着的灯盏,接连从地道跃进地窖中,拿着刀就朝这望着他们的一男一女的位置冲去。
两个马匪看着前方的一男一女各自从身边拿起了一根形状古怪的棍子对着他们。
这一男一女像是想要凭借那两根还没有男人手腕粗的细棍子保护他们自己
真是可笑
想着他们将要面对的比兔子蹬腿强不了多少的反抗,两个马匪都有些兴奋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殊不知在陷阱另一头等待着他们到来的淑娘和慕容涂,他们两个人也因为紧张和兴奋,彼此脸上都露出了一个略微扭曲的表情。
没时间询问了,慕容涂只学着身边嫂子的动作,行动起来准备试着召唤他此刻心中并不相信它真的会降临的雷火
先拿木质漏斗的宽的入口处舀上面粉,接着把木质漏斗细的那端插在中空竹竿的一头,握紧固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步就是对着中空竹竿的另一头吹气
淑娘颤抖着把嘴对上中空竹竿没有放置漏斗的那
头,她鼻子用力吸气再用嘴把气从竹竿中向着前方不远处的蜡烛陷阱吹气。
木质漏斗中装着的、白色细腻的面粉,随着人吹气的举动扬撒在前方的蜡烛陷阱中。
空气中面粉像是密集的阵阵柳絮风在淑娘和慕容涂的操作下,在蜡烛陷阱中扬起。
接着在地下四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一股猛烈的火势凭空在蜡烛陷阱中燃起
猛烈的火势席卷了整个蜡烛陷阱,霎时间,两个马匪都被火焰包裹住了全身
淑娘和慕容涂震惊地看着眼前蜡烛陷阱中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包裹住的两个马匪,瞠目结舌
“真、真、火,那个火来了”慕容涂吃惊地说话声音都结结巴巴了。
他飞快地扭头看一眼前方痛苦嚎叫的马匪,又扭头去看身边的嫂子淑娘。
然后他发现她也被这凭空出现的火给吓住了
等到两个马匪开始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时,淑娘才反应过来,用着一种激动的声音,说“这就是主公说的科学的力量,照亮世界”
“快快快我们接着往里吹面粉”
慕容涂听了嫂子的话,也连忙继续往陷阱里吹面粉。
这次,他是再不保留力气,学着淑娘的样子鼓起腮帮子用力对着空竹杆吹气。
赶紧烧死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又往里吹了两次后,慕容涂再想往陷阱里吹面粉的动作被淑娘制止“够了,别吹了,再吹就会引来雷暴了。”
慕容涂瞪大了眼睛“还能有这个”
淑娘急速地点了两下头,就回身系紧了两人之间的面粉袋子“这里头是怎么回事,主公讲给我听了些道理,我却听不明白,只记得这是科学。”
科学又是个什么学问慕容涂不懂,他在脑内短暂地过了一遍自己在书籍上看过的学问,最终找不到一丝线索的他,只好暂时放弃思考。
他问“嫂子,现在我们能进入蜡烛陷阱中吗”
淑娘回忆了一下主公阿萍给她说这条计策时的记忆。那是一个在她们扎完纸人的夜晚,突然间主公她就想起了这招,在月色下带着她去城中收集麦子和面粉。
她说“纸人恐吓这招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那些个不敬畏生灵性命的杂碎,还是得让他们身体上吃到些哭才行。”
她又说“淑娘,这招的名字叫做粉尘爆炸,原理我记得模糊,大概要求有四点这样这样然后怎么触发,你记得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就能在陷阱里引来雷火吧这个形容你懂的,还有雷暴”
她还说“千万小心,这火不是一直找的,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检验陷阱里的人死活走进去看,走动间扬起了气流也就是风,然后又会起火。倒时你只管躲在暗处没有明火的地方使劲往陷阱里吹。”
从回忆中抽离的淑娘,她对慕容涂摇头“可别进去,等会儿被火烧到身上我可没法救你”
“我身上又没面粉,进去后怎么会着火”慕容涂又问。
淑娘,说“你进去了走动抬手,面粉就会再度飘起来,然后黏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打滚也无法熄灭这火,只能疼地到处打滚扬起面粉,然后被烧得更厉害。”
这招真的奇了
慕容涂边警惕地回头去看地道入口那端的地道,再次问道“这招能在外面用吗”
虽然说用上好的精细面粉打仗是烧钱了些,但是这多数人想不到的奇策,他想趁敌人不备使出,定然能在战场上先声夺人
“你想得太美了。”淑娘把放在旁边的轻巧的竹制盾牌递给慕容涂“待会儿要是还有人下来,我们在使劲往陷阱里吹面粉。你拿着这竹盾牌,待会儿要真的雷暴开炸了,好歹我们往身后地道钻去,拿着这个给后路堵上个一时半刻。”
“这招不能在宽阔地带使用,再者万一和人打起来时风向变化了,不是坑自己人吗”
慕容涂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想得太轻松了。”
笑完他也重新和嫂子淑娘警惕着对面地道的动静。
蜡烛陷阱内的蜡烛依旧在燃烧,虽然被那两个被火烧得痛得昏死过去的马匪踩倒了不少,但地上依然有不少蜡烛在燃烧。
地上倒着的两个马匪身上火焰依旧在燃烧。他们的头发、衣服、和不爱洗澡的习惯让他们自身在可以用来当做燃烧物的价值翻了倍。
淑娘冷漠地望着到地的两个马匪,还有蜡烛陷阱中愈发浓郁的浓烟,她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道战闪动着如同夜猫子一样的金光。
她想除了烧死,要是地上还能抓到马匪,其实千刀万剐用在他们身上也不错。
光是砍头割脖偿命对于他们来说不够。
就在淑娘脑中略过许多从古至今的酷吏刑法时,她又听到了地道内的脚步声。
她慢慢地撤回自己停留在蜡烛陷阱地上、那两个生死不知马匪身上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个恶意地微笑看上新的猎物。
淑娘的耳朵先听见他们叫骂着汉人在陷阱里放烟偷袭卑鄙的声音,又听见他们跳入蜡烛陷阱的声音。
脚步声有一、二、还有更多,她再次抬起手动作,用尽全力往蜡烛陷阱里吹去面粉。
在蜡烛陷阱里粉尘裹挟着火焰狂舞时,吹完所有面粉的淑娘她瞧见陷阱中有两个人强忍着烈火焚身剧痛,想要过来把她和小叔拉入火海的举动。
淑娘面上冷笑一声,随后抓起装着面粉的袋子向他们面上扬去。
做完这个举动后,她又从自己的百宝箱找出装着猛火油的瓷瓶和火折子。
淑娘先是拔开火折子的封口把它燃烧的内芯吹燃,往蜡烛陷阱里一丢。随后她又瞄准了蜡烛陷阱里蜡烛的位置,她把装着猛火油的瓷瓶拔开封口,把瓶子往里狠狠地掷去。
她此刻在想去死吧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声,淑娘被身边的慕容涂一把拉进了他们身
后的地道。
在两人狼狈地滚进地道时,慕容涂也把手上拿着的竹盾用力地封住身后的入口。
该如何形容这声巨响呢
真的就如同传说中老天爷降下专门惩治恶人的天雷一般响亮
慕容涂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震痛了的同时,他摁在他和嫂子两人现在在的地道入口封堵的竹盾,差点被蜡烛陷阱里传来的诡异怪力顶开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术法吗
要说是术法的威力,为什么它的发动条件都是些凡人的物件呢
原来萍主公是真的能做出以凡人之力行撼天之举的力量
慕容涂内心震撼,他从没想过凡人之间的争斗内,凡人能用出威力不输妖魔天神的招数退敌。
要是大洲内每个凡人、不、每个国家能掌握这样的能力,他们又何须为了风调雨顺倾举国之力去求神拜佛直接抽调兵马与神佛对等地谈交易不就行了吗
慕容涂想他这次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眼前成真,他总算是看清楚点主公阿萍这个姑娘心中的狂妄。
她是真的疯子
天子之剑斩天子算什么,和她更深处想让凡人从神佛面前站起来的想法相比,前者简直平凡无奇
慕容涂感觉自己病弱的身体里燃起了一丛愈烧愈旺的火焰
他这辈子跟着颇超氏疯定了,他们走的这条路无论最后是失败还是成功,他们这群人都能青史留名不不除了青史,这世上的神佛妖魔都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慕容涂心绪起伏剧烈,剧痛的手臂也让他卸了力,身体上传入脑中的疼痛感让慕容涂回过神,他侧头和一脸惊魂未定的嫂子淑娘,说“成了,我们走。”
淑娘慌忙答应“是该走了,面粉用完了是时候该去和队伍会和了。”
此刻的淑娘完全不知道小叔慕容涂说出口的成了,我们走的意思。
她以为的表面我们走的意思,实际上却是慕容涂在亲眼见证凡人也能使出惊天伟力一招,被震碎三观后,在心里对阿萍的彻底拜服。
在世人大都求神拜佛问鬼神的主流中,慕容涂愿意逆流而上去到阿萍身边。
他想要知道在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想知道在她心中人应该怎么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