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老太太在庭院组织了家庭烧烤。
沈亭州作为编外人员,随许殉参加了这次的bbq。
原本沈亭州是主烤官,许殉只是在旁递送食材,但沈亭州临时接到一通电话,许殉就接过了主烤的大任。
沈亭州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
挂完电话,沈亭州进客厅想洗个手,却听到桑擎说,“去冰箱取点碎冰过来。”
沈亭州左右看了一眼,见客厅只有自己,确定桑擎是跟他说的,沈亭州走进了厨房。
傅家的冰箱是镶嵌式的,沈亭州研究了一下,打开储存冰块那层。
桑擎背对着沈亭州,正在岛台上做刺身。
沈亭州把碎冰端过去时,桑擎略微有点惊讶,随后歉意道“我不知道是您,麻烦您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沈亭州问,“还需要帮忙吗”
桑擎笑着婉拒后,沈亭州没有立刻走。
看着桑擎利落的刀工,每一片生鱼都薄厚均匀,然后卷成了鲜花的模样,盘子里还放着冰糖萝卜做的漂亮拉花,沈亭州惊叹。
好巧的一双手,感觉是特级厨师的水准。
这次桑擎戴的是厨师专用的透明手套,沈亭州发现他右手手套的尾指是空的。
似乎是察觉到沈亭州的目光,桑擎平静道“是我自己切的。”
沈亭州啊
桑擎“千门规矩,离开就要切掉一根手指。”
沈亭州这个千门,是他想的那个千门吗
管家的声音飘过来,“没想到桑先生,居然是千门里的人。”
猛然冒出来的管家,吓了沈亭州一跳,他望向端着茶杯,一脸神秘微笑的管家。
沈亭州感觉接下来会是一场了不得的对话呢。
桑擎切下最后一片生鱼,卷成漂亮的花束,这才抬头与管家对视,那张脸仍旧端肃稳重。
他淡淡说,“年轻时不懂事。”
管家品了一口茶,莞尔道“那确实是有点不懂事。”
桑擎也不生气,换了一把刀在胡萝卜上雕花,“听说管家以前是黑手党的头目”
什么黑手党
这话震惊沈亭州全家三百年。
妈耶,现在的管家都得要有这么复杂精彩的来历吗
管家微笑“比不了你们千门,我们不切手指。”
桑擎淡然“切手指也好过吃子弹。”
沈亭州都是有战绩的人。
管家突然撩起衣摆,手摸到后腰,沈亭州瞳孔地震,头皮发麻。
咱这里可不兴掏手枪,这是犯法的,管家
沈亭州刚要阻止,就见管家掏出了一副扑克牌。
有些人是裤裆藏雷,有些人是后腰藏扑克
管家将扑克牌全部摊开,只是几秒,又干脆利落地收回到
手里,然后开始洗牌。
看管家单手洗牌的手法,沈亭州感觉他也是练过的,速度很快。
管家将牌一分为二,两手的食指点在牌背上,将牌顶弯,拇指勾着牌首,后三根手指勾着牌尾,大拇指往下拨牌。
他动作很快,两摞牌迅速交叠在一起,管家将牌面弓起,等松开后面三根手指,纸牌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声,飞速合二为一。
很标准、很漂亮的鸽尾洗牌。
管家连洗两遍牌,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笑着问桑擎,“桑先生,知道这张牌数是多少吗”
桑擎没过多思索,开口道“黑桃尖。”
管家翻转牌面。
沈亭州看了过去,是黑桃k。
桑擎没说什么,将生鱼片整理码到盛满碎冰的盘子里,摘下手套,洗过手之后,重新戴上自己的白手套,然后端上餐盘朝外走。
桑擎路过管家时,手腕抬了一下,轻巧地从管家袖管里拽出一张牌,放到了桌子上。
沈亭州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动作无比之丝滑。
等桑擎走后,沈亭州走到桌子上,捡起桑擎放下的那张牌,呆呆地对管家说,“黑桃尖。”
管家朝桑擎看去。
桑擎单手端着餐盘,从客厅穿过直至后院。
桑擎路过一个台阶时,沈亭州发现管家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专注起来,等人稳步走下台阶,消失在视野里,管家的眼神重新松散。
沈亭州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居然没被台阶绊倒,啧,真可惜。”
沈亭州
所以刚才您是在用意念诅咒老桑管家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无论多大的岁数,都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这两分钟过得太精彩,以至于沈亭州有些恍惚。
洗过手走出客厅,后院依旧热闹,沈亭州那种“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淡去。
他欣慰地扫过全场,看到傅怀斐时,视线停顿几秒。
傅怀斐坐在最角落的花圃旁,编起来的乌亮长发垂在胸前,上面点缀着漂亮的小花。
他穿着天青色衣服坐在那里,有一种凛冬开出春日芳香的美感。
美,但抽象。
傅怀斐身上那种不真实感,让他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沈亭州看了三秒,然后把眼睛移开,后院的世界再次有了烟火气。
看向傅怀斐,不真实,看向后院其他地方,温馨。
看向傅怀斐,不真实,看向后院其他地方,温馨。
看向傅怀斐,不真实,看向后院其他地方,咦
发现华点的沈亭州重新转过头,傅怀斐的世界不再是一个人,桑岩出镜了。
桑岩强势地扣着傅怀斐的下巴,俯身凑近傅怀斐,似乎要强吻对方。
沈亭州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闭了一下,再次看过去。
傅怀斐被迫仰着头,脖颈线条流畅,侧脸优美,眼睫扇动地看着靠近的桑岩,仿佛下一秒就会说出雅蠛蝶。
傅怀斐没开口喊“雅蠛蝶”,倒是桑岩先说了三个字。
沈亭州努力辨别,结果发现他叫的是,“沈医生。”
hat
桑岩看着沈亭州,一脸担心,“沈医生,先生的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回过神的沈亭州,迈着心虚的步伐走过去。
后院的路灯跟手机的手电筒,都是那种偏橘的光,沈亭州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傅怀斐的嗓子有没有肿。
傅怀斐只是被桑岩跟沈亭州轮流看了一下嗓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磨难,虚弱地趴回洛可可风格的古董椅上,眼角还有些泛红。
桑岩安慰了傅怀斐几句,然后心急如焚地问,“怎么样了,沈医生”
沈亭州下意识说,“家属放心,不是癌。”
桑岩“啊”
傅怀斐惊悚地看来。
沈亭州表情微妙了几秒,“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吃烧烤有点上火,咳,他今天吃了多少”
沈亭州问着这话,视线朝铺着蕾丝边桌布的小圆桌一扫,不由地尬住。
感觉傅怀斐跟他们吃的不是一种烧烤。
圆桌上放着一整套描画涂金的餐具,普普通通的羊肉粒被桑岩整齐地堆叠在一起,餐盘空白的地方用酱汁划出两道,尾端点缀着薄荷叶。
就连烤豆皮,它都有属于自己的精致设计,让人高攀不起的模样。
再普通的烧烤食材,经过桑岩的妙手都透着一股吃不起的讯号。
最让沈亭州惊讶的是,桑岩真的能一样不差地复述傅怀斐今晚吃过的东西
“五粒羊肉,三粒牛肉,半个豆皮,烤鱼吃了两口,扇贝一个,鱿鱼半段,彩椒半段,豆腐倒是挺喜欢,吃了整整三块。”
沈亭州
傅怀斐惊愕,“我吃了这么多”
“这怎么能算多”桑岩忧愁道“先生,您的食量太少了。”
这个答案让傅怀斐很满意,他安心地躺了回去,继续做优雅又多病的美男子。
看他这样,桑岩心疼不已,“先生,是不是很难受”
傅怀斐似乎嗓子疼,不愿意多说话,虚弱地冲桑岩摇了摇头。
见傅老太太朝这边看过来,傅怀斐立刻往桑岩身后缩了缩,等对方的视线移开,他才柔弱地敛下眼睫。
沈亭州扯动嘴角,“可能是有点上火,多喝点水,吃点水果。”
桑岩立马说,“我炖了雪梨。”
沈亭州点头,“雪梨好,让他多喝点。”
桑岩俯身,轻声对傅怀斐说,“先生,您冷不冷,我去给您拿件衣服”
傅怀斐点了一下头,然后抬起修长的手。
桑岩赶紧握住,半蹲在他面前,“怎么了,先生”
傅怀斐轻声
嘱咐,“快去快回。”
说完侧过头轻轻咳嗽起来,他这副模样,谁看了不说一朵娇花
桑岩担忧地倒了一杯热茶,“您暖暖手,我马上就回来。”
傅怀斐嗯了一声,乖巧捧着茶杯,等桑岩回来。
沈亭州回去后,把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分享给许殉。
“你知道吗管家以前居然是黑手党头目,老桑管家是千门的人”
许殉反应平淡,“我知道,快吃肉,刚烤出来的。”
沈亭州接过许殉递来的肉串,开始啃啃啃。
许殉问,“味道怎么样”
沈亭州给予百分之百的肯定,“非常好。”
许殉露出满意的笑容,拿了一块水果吃。
沈亭州看他,“你怎么不吃”
许殉摇摇头,“我不能多吃,容易上火。”
沈亭州眉心动了一下,都说外甥像舅舅,许殉跟傅怀斐真的有很多相像之处。
许殉很敏锐,盯着沈亭州问,“你在想什么”
沈亭州慢慢拉平嘴角的弧度,“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给你蒸个鸡蛋羹,总不能饿肚子吧。”
许殉目光柔和,“你先吃吧,你吃饱再说。”
沈亭州点了一下头,继续啃手里的肉串,许殉在一旁给沈亭州投递生菜。
等吃得差不多了,沈亭州带着许殉进了厨房,给他蒸了一份鸡蛋羹。
没多会儿,桑岩跟傅怀斐也进来了。
跟沈亭州一样,桑岩也是来为傅怀斐蒸鸡蛋羹的。
沈亭州的先出锅,撒上葱花、香油、生抽就可以开吃了。
桑岩做的是豪华版鸡蛋羹,取了三颗鸡蛋搅拌过后,往鸡蛋液里加牛奶,然后起锅开火,开始炒糖色。
看着熟练又忙碌的小桑管家,沈亭州想起老桑管家的刀法,有种不愧是师承大佬的感觉。
许殉跟傅怀斐这俩舅甥,一个吃着简单版鸡蛋羹,一个吃着豪华版鸡蛋羹,同样的安静。
沈亭州跟桑岩闲聊,“小桑管家你吃饭吗”
厨艺一流的小桑管家羞涩回道“谢谢沈医生的关心,我吃了,先生剩下很多东西,不吃会浪费。”
“嗯”沈亭州二声扬了上去。
桑岩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先生吃东西是刀叉,不会碰到餐具,很卫生,也不会交叉感染。”
“嗯。”沈亭州四声降了下来。
这时许殉突然说,“味道有点怪。”
沈亭州看过去,许殉对他说,“我吃着有点怪,你尝尝。”
他挖了一勺鸡蛋羹送到沈亭州嘴边,沈亭州没多想尝了一口,“味道好像有点淡,再放一点盐吧。”
许殉点头,“好。”
沈亭州拿过盐巴洒了一点上去,许殉继续吃。
见许殉用沈亭州用过的勺子,傅怀斐跟桑岩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
傅怀斐他们用一个勺子。
策马听风提醒您我在霸总文学里当家庭医生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桑岩虽然不卫生,但沈医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傅老太太走进来,“不是给你俩准备其他吃的,怎么还在这里聚众偷吃”
见许殉也被怼了,心里有点平衡的傅怀斐,倒是没使小性子离开。
桑岩帮傅怀斐说了一句,“先生不舒服。”
傅老太太怜爱地看向傅怀斐,“一年365天,730天都不舒服,也难为你把一天作成两天了。”
傅怀斐默默放下餐具,起身就要“仙男飘走”。
“要走啦”傅老太太扭头对桑岩说,“快扶着他回房去哭吧,别在这里水漫金山,把人家沈医生给淹了。”
沈亭州
嘴皮子不如老太太厉害的桑岩,扶着傅怀斐走了。
他俩一走,傅老太太的目光放到了沈亭州跟许殉身上。
沈亭州有种课堂被老师临时抽读的感觉,神经不由绷起来。
老太太和蔼一笑,“沈医生今晚麻烦你了,快坐下来,陪着小歹一块吃点,让他多吃点,到时候变成小瓦了,人也能顺眼点。”
没读完小学,还真不能理解她这个梗。
读完小学的沈亭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小歹变小瓦的含义。
老太太走后,沈亭州坐到许殉旁边,“你还好吧”
许殉吃下最后一口鸡蛋羹,“我现在还有什么是咽不下去的”
沈亭州犹豫再三,拿过一旁的生姜推到他面前。
许殉眉头皱起,片刻后拿起生姜就往嘴里放。
见他来真的,沈亭州吓一跳,赶紧拦住他,“不至于不至于,我开玩笑呢。”
许殉抬手扣住了沈亭州两颊的脸,倾低身体,他的唇险些碰到沈亭州的,鼻尖抵在一起。
沈亭州瞳孔受惊般紧缩,眼前全是错乱的影子。
实际那是许殉的眼睫毛,只是因为离得太近了,在沈亭州瞳孔无限放大后,变得模糊不清。
许殉又靠过来一点,吓得沈亭州把眼睛闭上。
下一秒,沈亭州的额头被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那种暧昧的压迫感消失,沈亭州缓慢睁开眼。
许殉眼里闪烁着细碎的笑意,“这就是你骗我的惩罚。”
沈亭州仍旧呆滞,心脏在胸口失控地擂动。
他思考不了许殉说的惩罚,是这个根本不疼的头槌,还是其他什么。
吃饱喝足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沈亭州这才飞快跟许殉拉开距离。
看着面颊发烫,神色慌乱的沈亭州,许殉弯了弯唇。
晚上回去后,躺在床上的沈亭州只要一闭眼,就会冒出客厅那幕
许殉放大的脸、炙热的呼吸,以及唇瓣若有若无的触感。
沈亭州翻来覆去,这幕总是挥散不去,他拽过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儿又猛地坐起来,仿佛更限制级的画面闯入了脑
子。
沈亭州锤了一下脑袋,然后拿过手机,准备看点其他东西分散注意力。
沈亭州刷了刷朋友圈,又在短视频平台逗留了一会儿,最后打开了花区论坛。
排在最面前的是一条熟悉的帖子。
呵呵,我对我的脸盲症已经绝望了,第三次认错人了。
还有前几天吐槽自己伴侣,最后被虞居容封贴那位。
感谢大家关心,放心,我没出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帖子被一句话刷屏了希望你的屁股跟你的嘴一样硬。
前三十条都是这句话,楼主大概是不服气,回复道你们别不信,我已经把他的轮椅给砸了。
不少人开始逗楼主
信信信,怎么能不信呢
如果楼主的话都不能相信,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
就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就不兴人家趁着虞二叔睡觉的时候,偷偷去砸轮椅
楼主年龄小,不禁一点激我才不是趁他睡觉的时候砸,我当着他的面砸的。
那你有没有穿衣服,他有没有穿衣服
楼主这你别管,反正我是砸了他的轮椅,我明天就要跟他扯离婚证。
祝你单身快乐。
祝你单身快乐。
祝你单身快乐
看着这六个字,沈亭州心道,单身确实挺快乐的。
沈亭州列举单身好处时,脑子莫名冒出一张脸,他立刻化身尖叫鸡,捂住自己的脸。
不会吧,不会吧
沈亭州在床上扭了半宿,隔天一早醒来人都是无精打采的。
下午周子探带着贺延庭过来,盯着沈亭州面色古怪,“怎么这么不对劲”
沈亭州心尖一颤。
他的不正常这么明显吗,周子探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感觉出来了
周子探脑袋朝厨房的方向探了探,嗅了两下,问沈亭州,“沈医生,你是不是煮东西了,一股子糊味。”
我的芝麻糊
沈亭州以残影之姿,快速消失在周子探和贺延庭面前。
芝麻糊果然糊了,不过只是有一点点糊,主要是周子探长着狗鼻子,一点味道他都能闻到。
沈亭州把芝麻糊盛出来,问他俩,“你们吃吗很正宗的芝麻糊。”
他的芝麻糊不是买的,是管家给的,口感很细腻,香味醇厚浓郁。
贺延庭探头进来,“要喝。”
周子探也说,“要喝。”
沈亭州只煮了一份,他把这份稍糊的芝麻糊自己喝了,重新给他俩煮了两份。
贺延庭现在是小孩子的口味,沈亭州给他加了一点糖。
看着两颗专注喝芝麻糊的脑袋,已经淡定下来的沈医生,抱着一杯茶问,“你们怎么来了”
周子探抬头,“沈医生,晚上我们去酒吧蹦迪吧。”
“我们”沈亭州指指自己,又指指贺延庭跟周子探确定,“是我们仨吗”
他们这个组合是不是有点太狂野了人家小贺还是孩子呢。
周子探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我姐说,想我哥喜欢我,那就要多展现自己的魅力,我想来想去,我最大的魅力好像就是打碟了。”
沈亭州表情有几秒的空白,“呃,你是不是又给你姐介绍对象了”
周子探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亭州扶了一下额,“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别给她介绍对象了,她不喜欢。”
周子探有些难过,“啊,不喜欢吗”
沈亭州郑重点头,“对,不喜欢”
周子探失落道“好吧。晚上一块去看我打碟吧沈医生,你也放松放松,整天闷在家里多没意思。”
如果是一天前,沈亭州肯定是不会去的,但现在确实需要发泄一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对场域,周子探的场域就是酒吧。
来到这里,周子探的气场都变了,沈亭州拉着贺延庭跟在他身后。
镭射灯扫在周子探脸上,让他有种平时没有的沉稳与魄力。
“沈医生。”周子探侧头在沈亭州耳旁说,“你跟我哥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二楼见见他们的老板。”
沈亭州点头。
周子探走后,贺延庭不满地拉了拉沈亭州。
沈亭州带他去了前面的吧台,找了一个显眼,周子探能看见的地方,打开了手里的蛋糕,推给贺延庭,“吃吧。”
贺延庭拿着叉子吃了起来。
吧台内调酒的小哥看到后笑了一下,走过来问沈亭州要不要来一杯酒。
沈亭州婉拒了,上次在这里喝酒的阴影还在。
小哥也没多问,擦着酒杯又离开了。
音乐突然静下来,舞池里热舞的人看向dj台。
台上的人敲下几个激昂的音符,用故意压低的声音对着麦说,“接下来欢迎我们的dj,doctor粉,粉爷”
酒吧熟客们吹口哨致意,不明所以的新客人也跟着挥动手臂。
沈亭州跟着朝dj台上看去,还拍了拍贺延庭的肩,毕竟小周是要把魅力展现给他哥看。
周子探脱了外套和卫衣,里面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脖子上挂着黑色耳机,从二楼的楼梯翻身跳到dj台。
看到他一头黑发,认头发不认人的熟客以为是盗版,唱衰让他滚下去。
周子探走到打碟机前,冲人群比了一个中指。
沈亭州下意识捂住贺延庭的眼睛,等周子探不再比划了,沈亭州放开贺延庭。
周子探戴上黑色耳机,简单调了几个开场音,对灯光师比了一个常用的手势。
舞台上的灯光一下子绚烂起来,大灯旋转着扫
过舞池。
周子探熟练操作着打碟机,冷色调的霓虹灯光打到他身上,沈亭州在他胳膊上看到紧实又漂亮的线条。
小周竟然有肌肉
沈亭州不懂打碟,但明显感觉音乐的节奏强了,既躁动又抓耳,他也跟着旋律动了几下肩。
舞池里的人根据曲风认出了周子探,有人尖叫喊他的名字。
周子探再次比了一个中指过去,眉眼有种难驯的桀骜与野性,引得大家纷纷叫他的名字,但周子探没再搭理他们,专注于自己的节奏,偶尔朝沈亭州他们瞟去一眼。
不得不说,舞台上的周子探确实是很有魅力。
沈亭州指了指耳朵,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周子探笑了一下,竟然切换了一首儿歌给沈亭州。
强节奏的音律跟儿歌来回切换,再加上一些奇特的采样,混合在一起古怪,但又动感十足。
二楼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人说,“这个dj很有灵气。”
身旁的虞居容看着张扬恣意的周子探,嘴角翘了一下,没说话。
在台上玩了半个多小时,周子探摘了耳机下来了。
沈亭州耳膜都要被轰炸破了,周子探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
周子探期待地望过来,没了舞台上的桀骜,“我今晚表现怎么样”
虽然沈亭州不是很懂,但感觉很厉害,“很好听,我看好多人给你欢呼。”
得到沈亭州夸奖,周子探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笑着望向贺延庭。
贺延庭仍旧看他不顺眼,把头偏了过去。
周子探像个戳破的气球,“那个姓江的做什么你都喜欢,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
贺延庭没失忆前就看不起他打碟,觉得他不务正业,没想到失忆了还是看不起。
听到他说江寄,贺延庭扭过头,直白道“他好,你不好”
周子探气不过,“我不好我带你出来玩,给你买好吃的,他给你做什么了”
贺延庭高贵冷艳道“不用你买。”
想了一下,他补了一句,“要沈医生买。”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沈亭州赶紧出面阻止,正巧酒吧老板过来找周子探。
周子探狠狠看了一眼贺延庭,怒而离开了。
人走后,沈亭州教育贺延庭,“他是弟弟,你不能总欺负他。”
贺延庭坚持,“他不好。”
沈亭州剥了一个砂糖橘给他,“但他对你很好。”
贺延庭吃着橘子不再反驳沈亭州。
沈亭州跟贺延庭坐在偌大的包厢里,一块看猫和老鼠,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周子探都没回来。
沈亭州正想给他打电话,许殉的电话来了。
看到这个名字,沈亭州心率又开始不正常了,犹豫着要不要接,看不了动画片的贺延庭摸了一下手机,帮沈亭州接通了。
沈亭州
包厢的隔音虽然好,但许殉还是听到了嘈杂的音乐声,问沈亭州,“你在哪儿”
沈亭州支吾了一下,我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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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殉皱眉,“酒吧”
沈亭州没否认,“这次我没喝酒。”
“还是上次那个”
“嗯。”
许殉没有说多什么,聊了几句,沈亭州把电话挂了。
贺延庭一直盯着沈亭州,见他发呆忍不住提醒,“猫和老鼠。”
沈亭州回神,重新打开猫和老鼠的视频。
贺延庭突然说,“你脸好红。”
沈亭州摸了一下发烫的脸,“没有吧”
他刚想解释是这里太热,贺延庭已经转头认真在看汤姆猫了,沈亭州只好把话咽回去。
沈亭州问,“还吃水果吗”
贺延庭望过来,眼巴巴说,“要吃糖。”
沈亭州“糖吃多了坏牙。”
贺延庭“让它坏吧,没事。”
沈亭州笑了,给贺延庭剥了一块糖。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周子探才臭着一张脸回来。
看着周子探破了一个小口的嘴角,沈亭州问,“你嘴怎么了”
周子探表情有一瞬的嫌恶,抽出面巾纸擦了一下,避开沈亭州的视线,“没什么。”
沈亭州起身,“我们回去吧,你哥也困了。”
看了一眼盯着手机不停揉眼的贺延庭,周子探目光恍惚,“沈医生,性是不是通向爱的渠道他是因为跟江寄做了,才这么喜欢江寄的”
沈亭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周子探表情有些不自在,“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哥跟其他人做了,他是不是就能忘记江寄”
沈亭州闻言,整个后脊背都发麻,立刻说,“你别胡来”
就周子探那个脑回路,他能干出什么事,沈亭州都不足为奇。
周子探眼睛闪烁,“我没有。”
“不管谁给你出的主意,谁跟你说了什么”沈亭州再次强调了一遍,“你别胡来”
周子探纠结良久,最后闷闷地说,“好吧。”
看周子探一脸失落,沈亭州大惊。
原来小周真的往这方面动过脑筋,谁,到底是谁,给他出了这么馊的主意
如果有一天贺延庭清醒了,知道周子探干的事,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亭州带着变单纯的小贺走在前面,周子探跟在后面。
刚走出酒吧,许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快要到了你现在的酒吧”
沈亭州心里一慌,四下看去,寻找许殉的身影。
那边许殉的继续说,“你收拾一下就出来吧。”
沈亭州“我”
许殉“如果现在不方便,那我在外面等你。”
听着这番体贴的话,沈亭州说不出一个“不”字。
沈亭州挂了电话,对周子探说,“你带你哥先回去吧,我有朋友一会儿过来。”
周子探没有多问,“那我们走了。”
沈亭州嘱咐,“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周子探应了一声,领着贺延庭离开了。
沈亭州第一次因为要见许殉这么忐忑,心里七上八下地跳着。
他摁了好几次胸口,都不能阻止这种慌乱不安的感觉。
沈亭州正做深呼吸时,一条胳膊从身后搭了过来,还伴着酒气跟烟味。
这绝对不可能是许殉,沈亭州下意识避开,扭头就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同伴。
男人伸手摸沈亭州的脸,嘴上调笑,“男的,还是女的,长这么漂亮”
两个同伴笑了起来。
傅怀斐还有可能被认成女孩,沈亭州从长相到气质,再到穿着,没有散发一点女性的特质。
他皱眉躲开,开口刚要说什么,前面走过来的人让他微微一愣。
醉酒的男人兴致更高了,“还挺辣,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沈亭州眼睛睁大了一些,紧接着头皮一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就被摁到了墙上,顿时头晕目眩,耳朵嗡鸣不止。
许殉松开瘫软的男人,一拳撂倒男人的其中一个同伴,另一个吓得跑进酒吧叫人。
怕事情闹大,沈亭州拽上许殉就跑。
一路跑进对面的巷子,拐进另一条街,寒风从口鼻灌进胸腔,沈亭州喘息个不停,脚步慢了下来。
许殉反手攥住他,将他拉进一个黑暗的小巷。
沈亭州靠着墙喘息,等缓过这口气才发现许殉离他很近。
对方气息倒是平稳,只是喷洒出来的呼吸很热,眼里的阴影也深重,莫名让沈亭州感到危险。
他忍不住推了一下许殉,手却被对方捉住。
许殉靠近沈亭州,垂下的眼睛专注地落在沈亭州身上,鼻尖挨着沈亭州的鼻尖,似蹭非蹭。
“你把眼睛闭上。”许殉轻轻蹭了一下沈亭州,低声说,“我想吻你。”
沈亭州呼吸停滞。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