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薛砚和黛玉都蜷缩在这小小的马车里睡觉,别说平时养尊处优的黛玉受不了了,就连薛砚几天下来,也只感觉自己腿不是腿,腰不是腰的了。
半夜,薛砚被自己枕着的半边手臂给麻醒了。
薛砚不情愿地抬起头,轻轻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着身旁还在睡的黛玉,薛砚也不打算叫醒,只一个人下了马车,准备自己去吹吹风,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薛砚看着周围还在休息的官兵,只留下几个放哨的在站岗。
薛砚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们,独自走到林子外,确认距离合适后,薛砚刚准备蹲下,就听到不远处似乎有声音。
薛砚狐疑地起身,看着对面发出声响的地方,可惜黑夜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怎的,薛砚心中有些不安,想了想还是回去睡觉罢了。
结果转身之际,就看到那草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庞然大物,还没等薛砚看清是什么东西,见似乎是个人,朝自己扑过来,薛砚下意识抬脚就踹了过去。
对方大概没想到薛砚一个女子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当即一个不察,被重重踹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腰,痛苦地喊道“哎哟你你你敢殴打朝廷命官我要宰了你”
薛砚皱眉,凑过去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看这家伙气急败坏的模样,再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薛砚也猜出对方大概是对自己图谋不轨了。
薛砚脸上堆起笑,一手揪住对方的衣领。
对方看到薛砚这副不按常理的模样,有些心虚地问道“你,你想干吗”
“朝廷命官这哪来的朝廷命官”薛砚脸上堆笑,话音刚落,就一拳朝着对方面门打了过去。自从那次遇到水匪后,薛砚除了锻炼身体,更是专门找人练过的。
还不等对方开口,薛砚又是几拳打了过去,道“我这只看见一个疑似偷粮食的犯人,被我发现了,为着这赈灾粮的安全着想,小万不得已才出手的。”
一会功夫,对方已经被薛砚打得鼻青脸肿了。
对方从一开始的威胁到最后的求饶只用了几个拳头的时间。薛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道“还有,不要在别人方便的时候出现,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方便的时候是最无助的。”说完薛砚仍旧不解恨地一拳打了过去。
一想到自己刚刚要不是自己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被揍得面目全非,对方说话也含糊不清。
“不会放过我”薛砚皱眉,当即恍然大悟一般道,“我知道了”
对方看到薛砚这副模样,心下当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双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了,口齿不清道“你知道什么了”
薛砚笑笑,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处还算松软的土地,抓起来就往对方脸上抹去。
被打过的脸本就火辣辣地疼,这会又被薛砚故意按压,脸更疼了。
眼角已经有泪溢出了,看着薛砚的行为,又是不解,又是心慌,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薛砚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又趁对方不注意一脚将对方踹到地上,然后转身跑回队伍里,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偷粮食的来了来人啊”
薛砚一嗓子就把还在休息的兵士给喊醒了,朝着薛砚的方向跑过去,其中一人拦住薛砚,问道“哪呢”
“就在那”薛砚给指了一个方向,众人便都过去了,果然见有个人影匍匐在地上。
可怜那人刚被薛砚打得话都说不出,急着辩解,可发出的声音与平时大相径庭,哪里有人认得出。
看着对方被围殴,薛砚得意地转身,却不料领头的将领出现在自己身后,自己险些就撞了上去。
看到来人,薛砚立马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哭诉道“大人,您不知道,咱们的粮食险些就被贼人给偷了”
看着薛砚这副模样,将领皱了皱眉,道“我叫闻野。”
“好的,闻大人,您不知道,当时情况太吓人了”薛砚正哭诉着。
对面也停下了围殴的动作,其中一人认出了被打的人,道“王谦怎么是你好端端的你偷粮食做什么”
王谦也不说话,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哭着跑向了闻野,嘴里还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闻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举起手里的长枪拦住要上前的王谦,问道“王谦,不是让你守夜吗你怎么出现在林子里”
王谦刚要开口,薛砚却抢了先,一副惊讶的模样,道“原来是王大人小的起夜,在林子里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还以为是偷粮食的贼,原来是王大人啊不知王大人这么晚了,去林子里做什么”
王谦刚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发现自己还真不好解释,自己这个新来的上司最厌违法军纪的人了,若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怕是少不了军法伺候。
见王谦不说话,薛砚了然,果然这些日子自己没观察错,这个带头的闻野虽然迂腐了点,但确实是个公正的人,否则这个王谦也不敢半夜打自己主意。
闻野看到王谦半天说不出话来,再联系薛砚刚刚说的话,又想到半日里这个王谦的放浪言辞,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厉声喝道“来人,王谦有违军纪,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大人”王谦绝望地看向闻野。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将王谦拉到远处打。
看到闻野这般铁面无私,薛砚也忍不住夸赞道“闻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会天晚了,小的就先回去休息了。”
薛砚笑着刚要离开,却被闻野一把抓住了手臂。
薛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道“闻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闻野打量着薛砚,道“你是林老爷带出来的,刚刚这么大动静,林老爷都不出来看看吗”
“大人说笑了。”薛砚从闻野手上挣脱,“我家大人睡得沉,这点小动静闹不醒他的。”
闻野的表情薛砚也不好判断对方信没信,但大概率是没信的。
不料闻野并没有多做纠缠,而是说“这次虽只是误会,可这去京城的路,还长呢,若林老爷总这般无知无觉,怕是会凶多吉少。”
“多谢闻大人关心,有小的在,我家大人定能平安入京。”
薛砚皮笑肉不笑,终于摆脱了闻野。
一回到马车上,黛玉就着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薛砚摇摇头,安慰起黛玉来“没事,只是这个姓闻的不好糊弄,他多半是起疑了,但愿他愿意装聋作哑,不管我们的闲事就好。”
黛玉闻言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我也在想应对之策,如果可以,这批粮食不被劫走才是最好的结果。”
薛砚闻言,问道“姑娘是有计谋了”
黛玉摇摇头,道“你我孤立无援,再多计策也无法施展。雪雁,这几日你常与那个闻大人打交道,觉得此人可信否”
薛砚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姑娘是想找闻大人帮忙可是,我看这闻大人虽处事公正,但也不知变通,怕是不会愿意与我们一起行事,反而会先把我们抓起来。”
黛玉听到薛砚如此说,也皱起了眉头。
见黛玉凝眉,薛砚开口道“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万无一失的事。姑娘,咱们不妨一试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就威胁他,假的钦差大臣也是钦差大臣嘛。”
黛玉听了薛砚的话,也知事已至此,反倒不如博上一博,或许就能柳暗花明了呢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又出发了,趁着中午休整的时间,薛砚特意从伙夫手里多要了一碗肉汤,看着碗边泛着油腻的光泽,薛砚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端着这碗汤,走到了最前面,闻野休息的地方。
看到薛砚,闻野再一次摆上了他标准的川字脸。
薛砚堆着笑将那碗油腻的肉汤递到闻野面前,道“昨晚多谢闻大人了,小的知道一切都瞒不过大人的慧眼。若不是大人您秉公处理,小的”
薛砚编不下去了,便抬手假装抹泪,发觉自己指尖还沾了汤水,忙往外挪了挪,要是再蹭到脸上了,可就不妙了。
看到薛砚低头拭泪,闻野当即松开了皱起的眉头,知道薛砚一个女子跟着他们这般赶路本就辛苦,还险些遭了迫害。当下便心软道“你不必如此,分内之事罢了。”
薛砚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干巴巴的一滴泪都没有,便一直低着头,道“原先见闻大人处处严苛,便觉得大人不好相与。经昨晚一事,小人才知是小的心胸狭隘误会了大人。如今见大人这般铁面无私,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你先说,我若能办到,帮你就是。”闻野回道。
薛砚见对方松口,也不装了,抬头道“如此便最好了,闻大人,我家老爷想请你入马车一叙。”
“啊”闻野被薛砚突然转换的情绪弄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