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闻时常收到情书,处理这类事情得心应手,不管什么样的情书,在他书包里不会停留超过一周。
但那次是个意外。
那封情书的主人事故骨折,在家休养,他一时间找不到人。
跟谢鹤语放学骑车回家的路上,恰好遇到她班上的同学,喻闻想起这事,匆匆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拦住她同班同学,要了个联系方式。
撂下谢鹤语前,他们正在聊喻母在院子里精心养护的那些花,有些品种到了花期,喻闻说回头编个花环给谢鹤语戴。
谢鹤语反应平淡,眼底却有一丝罕见的笑意。
喻闻思路历来跳脱,要完联系方式回来,早忘了之前的闲聊,见谢鹤语望着自己等候下文,还茫然道“不走吗”
“”
这个随口一说就被搁置了。
过了几天,谢鹤语在他书包里发现那封情书,自然而然道“哪个班的用不用我帮你还”
喻闻好不容易加上女生的联系方式,正低头打字,敷衍地摇了摇头,说“暂时不还。”
谢鹤语问他在跟谁聊天,喻闻顺口说“你手里那封情书的主人。”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喻闻加上了女生,约定好等她回学校就归还情书,女生性格大方,被拒绝也不觉得尴尬,语音聊天的时候,跟他开玩笑
“哈哈哈哈情书你没拆吧我在最后面写,如果你十天内没有把情书还给我,就当做你默许了,那以后咱们就是恋人关系然后我故意摔折了腿,让你找不到我,这都是我的计谋哈哈哈”
喻闻知道她在开玩笑,跟着哈哈哈,两人都没当真,无意间听到这条语音的谢鹤语当真了。
聊天的时候,他在谢鹤语家打游戏,语音外放,谢鹤语拿着苏打水从厨房出来,听到这段话,站在原地,不动了。
喻闻解释“闹着玩的。”
谢鹤语没说什么,陪着喻闻打完一盘游戏,他才不咸不淡地说“我觉得不好玩。”
一时不知道他在说游戏,还是之前的玩笑。
距离十天倒计时还剩三天的时候,谢鹤语再一次在喻闻书包里见到了那封情书,他说“不还吗”
喻闻说“她在家养病呢,等她回校再说。”
谢鹤语“她家在哪我帮你送。”
喻闻觉得他大惊小怪,摆摆手,“不用啦。”
倒数第二天的时候,谢鹤语问“还不还吗”
喻闻嫌他烦,捂住耳朵,“别念了活唐僧我就算不还,还能真的跟她交往不成。”
谢鹤语“你明明可以避免这种可能性。”
最后一天,谢鹤语没有再问他。
喻闻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
“收情书我没有”喻闻怒道“谁谁造谣我”
喻母“小谢是这么说的啊。”
喻闻“”
好你个谢鹤语。
喻闻去找他算账。
aaadquo谢鹤语,你好幼稚啊,还找我妈告状,你上一次这么幼稚,还是上小学时候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
“不跟我道歉嘛不跟我道歉我就真的生气了哦。”
“”
喻闻拽着谢鹤语的书包带,只能看到一个沉默的后脑勺,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谢鹤语似乎、可能、好像在跟他冷战。
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谢鹤语依旧没有开口的迹象。
喻闻忍不住了,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生什么气”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谢鹤语对他的友情里有一份独占欲,喻闻理解,并且接受,可是,这种独占欲为什么会蔓延到爱情关系里
这样一来,他以后要是谈恋爱,谢鹤语岂不是会更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出口,本就凝结的气氛更加紧绷了。
谢鹤语结束了这一场单方面的冷战,低低说了四个字“我先走了。”
喻闻看着他飞速远去的背影愣神。
临近毕业,两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相处,照常结伴上下学,一起写作业,休息时一起打两盘游戏。
之前的那点别扭好像一场错觉,现实里从来不存在。
可喻闻很清楚,那不是错觉,而且
他跟谢鹤语之间,有隔阂了。
高考前夕,所有高三生都绷紧了神经,只有早半年拿到保送名额的喻闻,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高考结束,班级组织了一场大型聚餐,聚餐完大家去ktv,气氛正好,喻闻偷偷喝了两口果酒。
他没醉,但还是让班主任一眼看出来了,雪白汤圆丸子忽然变成了红苹果,看不出来才怪。
班主任让他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喻闻心虚,没敢喊父母,喊来了谢鹤语。
他坐在ktv外面的沙发上,双膝并拢,乖乖等着家长来接。
谢鹤语来了,他立马强调“不许告状。”
“”
谢鹤语伸手摸了下他的脸,还好,看着红,倒是不烫。
回家的路走的是靠江那一条,喻闻晃着谢鹤语的外套下摆,看着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星子一样的城市灯光。
“谢鹤语我毕业了,你马上就高二了,就是大人了。”
谢鹤语“我本来就是大人。”
喻闻要看江景,不肯走,谢鹤语随即止步,两人并肩,距离很近,洗衣粉香味被风吹得糅杂在一起。
喻闻趴在栏杆上,像条因为惫懒而试图搁浅的小鱼,他说“我去外地上学你一个人怎么办谢鹤语,好担心你”
谢鹤语“又说醉话。”
“我没醉。”喻闻不得不自证,站直身体,沿着旁边
一道稍高的狭窄平台走了起来,“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人就是不能太自满。
话未落音,喻闻就趔趄一下,往旁边一歪,被谢鹤语抱住了。
夏夜少年的体温比平时更高,喻闻感觉到谢鹤语的呼吸节奏沿着起伏的胸膛递到他身上,独属于谢鹤语的干净悠长的气味扑面而来,严严实实,笼盖了他。
谢鹤语没放手。
“谢鹤语。”喻闻喊了一声,搭在对方肩头的手无措地蜷起来,没注意腰间的手跟着紧张地收拢一点。
“你真的没心理疾病吧我跟阿叔都很担心你哦。”
“嗯”
他的应声太近了,喻闻不知所措,胡言乱语“你好像很在意我当然这是因为喻闻人见人爱讨人喜欢啦。可你的占有欲太强了,我担心你有心理疾病,你一向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如果觉得自己不对劲,一定要去看医生,不可以讳疾忌医。”
“嗯。”
带着点无奈意味的一声嗯,无端让喻闻安下心来。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说得没头没脑,但谢鹤语似乎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也明白他在此刻的拘谨和无措。
喻闻紧接着又想起些小事,继续絮絮叨叨。
谢鹤语偶尔应一声,嗓音闷在风里,缥缈无依。
他的每一道应声都太近了。
衣领上有淡淡清香,地面的影子交尾缠绵。
喻闻从这个尴尬僵硬的拥抱里,品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喻闻保送的大学在另一个城市,离南城不远,可也不算近。
他逢年过节才能回来,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谢鹤语又长高一大截。
期间两人维系着线上联系,谢鹤语从不主动问喻闻的校园生活,可喻闻知道,他想听。
每当说起校门口的奶茶、后街的小吃、城市的旅游景点谢鹤语都会多问两句。
几分糖多辣好玩吗
喻闻笑嘻嘻地怎么你做攻略以后也要来这里上大学吗
谢鹤语说嗯。
喻闻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是真话那么这个城市,或许在喻闻不知道的时候,对谢鹤语而言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
大一第一年暑假回家,喻闻谁都没告诉。
他寻思着给父母一个惊喜,结果家里人恰好不在家,他蹲在门口,蹲了半小时,蹲到了匆匆跑来的谢鹤语。
酷暑天气,谢鹤语跑得额头都是汗,眼睫湿润,望着喻闻,似乎是想确定眼前的人是幻想还是现实,瞧了很久。
喻闻很吃惊,不知道谢鹤语怎么得的消息。
“阿姨给我打电话,让我放学早点回家,不然你没地方呆”
谢鹤语背对着他开门,校服外套脱了,短袖校服被汗水湿透,勾勒出少年清晰的脊背轮廓。
喻闻觉得他瘦了。
他下意识伸手戳了下谢鹤语的背脊骨,说“可是现在还没放学吧。”
“嗯。”谢鹤语道“我请假回来的。”
喻闻撇嘴“你还是这么大惊小怪。”
谢鹤语习惯了他的迟钝,并不反驳。
进了屋,谢鹤语去拿雪糕,喻闻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谢鹤语问他干嘛。
喻闻接过雪糕,挖一勺塞进嘴里,期待地看着谢鹤语,说“你有没有想我啊。”
人家久别重逢,上来就是个热烈的拥抱,喻闻不指望在谢鹤语身上看到这样的失控。
但他就是想逗逗谢鹤语。
“想。”
谢鹤语坦荡得出乎喻闻的预料。
喻闻半勺雪糕滞涩在半空,没反应过来“啊”
谢鹤语抓了一下汗湿的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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