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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同床共枕没有预想中那么奇怪,喻闻累了一天,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最大的心事是这个莫名出现的图案,其他的没心思想。

    但是第二天醒来,他在谢鹤语怀里。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毕竟他睡相差他自己知道,谢鹤语估计半夜被他“攻击”了,不得不把他箍在怀里。喻闻发现自己两只手并拢蜷在胸前,谢鹤语单手捏着他两只腕骨,他一动,谢鹤语就会下意识用力。

    嗯,打人后惨遭制裁。

    喻闻眯着眼睛看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天光,醒了会儿神,然后无意识地用脸颊蹭蹭枕着的胳膊。

    这样抱着睡还挺舒服的

    谢鹤语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热度熨帖。现在是早秋,气候还有点闷热,到了冬天,这样抱着估计更舒服。

    “早。”谢鹤语被他蹭醒了,眼睛还没睁,先抵着他的后脑勺,低低地喊“男朋友”

    唔。

    喻闻觉得谢鹤语对男朋友这二个字有执念,像是某种名分的认可,之前他偶尔喊谢鹤语男朋友,酷哥脸上就会浮现出生动又克制的愉悦。

    “早啊,男朋友。”

    喻闻动弹不得,回不了头,只能放轻语调,跟着重复。

    谢鹤语总算醒了。

    攥着喻闻手腕的手松了些,喻闻便挣脱开来,转了个身,跟他四目相对。

    喻闻醒得早点,已经清醒,眼眸明亮。反观谢鹤语,眼神还涣散着,好片刻才慢慢聚焦。

    他看见喻闻,第一反应是笑了一声。

    喻闻莫名其妙,但谢鹤语笑得挺好听,那种低沉的共鸣像是从胸腔蔓延上来,磁性低哑地落在耳边,涟漪一样扩散,一圈圈地响。

    他就也笑起来,两人互相看着,笑了一阵,喻闻说“你笑点好奇怪啊,男朋友。”

    谢鹤语果不其然挑起眉,笑意愈深。

    他说“醒来看见你,开心。”

    两人起床洗漱,喻闻跟谢鹤语并肩站在镜子前刷牙,明媚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窗前的绿植生机勃勃,他们用的杯具款式相似。

    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但这才确定关系第二天诶。

    刷完牙,谢鹤语说“过段时间,等你行程不那么忙,我要搬个地方住。”

    “搬哪儿”喻闻含糊说。

    “离公司宿舍不远。”

    喻闻就说“那离这里也不远,既然不远,干嘛要搬家”

    谢鹤语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他说“我爸年纪大了,需要私人空间。”

    哦。

    喻闻心想,阿叔还怪讲究的,这么大房子,非要一个人住,不嫌空荡。

    谢鹤语先行去车库开车,喻闻磨蹭了一会儿,慢悠悠下楼,正好撞上从外面晨跑回来的谢嘉林。

    他穿着谢鹤语的男友风卫衣,两手缩在袖子

    里,一晃一晃地下楼,大概还剩四五层台阶时,开门声响起,他以为是谢鹤语,兴致勃勃道“谢老师你看,这袖子好长,我伸直也只能露出手指尖”

    谢嘉林肩上搭着块毛巾,站在玄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四目相对,晒干了沉默。

    喻闻玩袖子的手咻一下就缩了回去,拘谨地掐着自己掌心,大脑高速运转,思考此时该如何解释。

    “啊呀”他没想好,谢嘉林却先说话了,做作地惊叫一声,摸索着墙面,满脸凝重,“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好像瞎了,什么都看不见,真是天降横祸”

    喻闻“”

    他僵在原地,看着阿叔一步步摸索前进,摸到他身前,精准地拐了个弯,绕过他进了房间。

    谢嘉林这样的反应,喻闻立刻明白过来,阿叔肯定知道自己昨晚宿在家里。

    他站在原地当了会儿木头人。

    没关系。半晌,他安慰自己,社死而已,等s市爆炸就没人记得啦。

    哈哈哈怎么还不引爆s市,网友们不是天天要引爆吗哈哈哈怎么不动手呢

    谢鹤语把车停在大门口,喻闻上车的时候,他发现小喻老师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鼻梁上还挂了副墨镜。

    “别问,问就是走高冷路线,开车吧小谢。”喻闻挂着墨镜,特有气势地挥挥手,跟皇帝亲临似的。

    谢鹤语就不说话了,注视他片刻,稳重地回答“臣遵旨。”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

    半晌,还是喻闻先忍不住,问道“小谢,昨晚是不是阿叔知道我在家”

    大臣谢某毫无负罪感“是啊。”

    墨镜从鼻梁上滑下来,喻闻幽幽看着他,有一点不爽。

    “为什么不告诉我刚刚出门时我碰见阿叔,跟傻了一样不敢动,你早告诉我,我就能和谐地跟他打招呼,顺便想个借口,局面就不会这么难堪”

    谢鹤语刚张口,喻闻就笃定道“你故意的。”

    谢鹤语“”

    冤枉啊,这次是真冤枉。

    他说“当时告诉你,昨晚你估计就睡不着了”

    以喻闻的薄脸皮,肯定当时就想开溜,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跟他回家。

    喻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把墨镜推回原位,下巴微抬,倨傲冷酷地宣布“你想多了,我现在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已经不会轻易害羞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我的新人生信条,网上有句话说得很好,只要我不觉得社死,社死的就是别人。”

    谢鹤语“好。”

    喻闻强调“我的脸会比你还臭,请尽快适应我的成长。”

    谢鹤语“嗯。”

    喻闻维持着臭脸信条,一路上都很少说话,偶尔对着镜子摆弄下墨镜,觉得自己酷酷的。

    月亮港正式开拍,今日是开机典礼,外围聚集了各家粉丝,喻闻一下车就被粉丝的声浪淹

    没了,下意识摘下墨镜,懵懵地笑起来。

    臭脸信条,崩塌。

    存活时限一个小时。

    封总和边副总也到场了,看得出来辉腾对这个项目的重视。谈话间,两位老总邀请几位主演晚上共同参加晚宴,据说宴上有不少圈内人士,主旨就是拓展人脉,拉动资源。

    原先拟邀的是苗导,苗导懒得应酬,就把这事儿推给了他们。

    这种场合利用到位,能给艺人带来相当不错的后续资源,所以易茗刚落座,饭还没吃一口,就被经纪人拖走交际去了。

    喻闻坐在位置上,埋头啃啃啃。

    晚宴灯光较暗,他挑的又是不起眼的位置,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过了会儿,他看向旁边埋头扒澳龙的谢鹤语。

    “谢老师。”

    晚宴允许经纪人共同出席,谢鹤语就坐在他旁边。

    喻闻不喜欢应酬,摆烂是正常的但他的经纪人怎么也是这种画风

    才谈了一天恋爱,就被他同化了

    喻闻提醒道“咱们不去跟大佬们联络联络感情吗”

    谢鹤语扒了一只澳龙,把肉分到他碗里。

    “谁是大佬”

    喻闻“不知道,都是吧。”

    谢鹤语“不认识。”

    喻闻“哇哦。”

    哇哦完了他又有点高兴,果然这才是星光传媒的风格,这种咸鱼一样的经纪人才适合他的气质。

    封承洲留意到角落里的两人,结束谈话后,径直走了过来。

    “喻闻。”他口吻很自然,毕竟合作多次,私底下也有交流,封承洲认为二人算是朋友了。

    而且前几次,他与楚晗出现矛盾,都是喻闻从中斡旋,上次楚晗说喜欢“钓系”,他忍耐个多月,差点忍不住,还是喻闻及时规劝,告诉他“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很有道理。

    自那之后,楚晗不仅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偶尔他散发一些求和信号,还会出言阴阳。

    打是亲,骂是爱,这是多么积极的信号预示着他的爱情即将柳暗花明

    但今天封承洲不是因私事来的。

    他摆脱应酬,甫一落座,喻闻就道“楚晗最近在拍戏,我不知道他的动向。”

    封承洲说“我当然知道他在拍戏。没问这个,席宿跟你一个公司,你见到他没”

    喻闻“啊”

    他根本不知道席宿要来啊。

    谢鹤语低声说“我们是临时定的,席宿早就在邀请名单里,没来得及对行程。”

    喻闻“哦”

    一个公司的艺人参加同一个宴会,本该一起,但是喻闻是上午临时被封承洲邀请的,事发突然,不好协调时间。

    他貌似对席宿受邀全然不知情,封承洲神色深沉了些,点头道“看来你跟他的关系没有我想象中亲近,也好,不用担心你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了。

    ”

    喻闻“啊”

    这发展鬼迷日眼,喻闻已经只能发出一些情绪饱满的单音节了。

    就连谢鹤语也停住动作,在昏暗的光线中蹙眉看去。

    “今天是我跟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见面,如果可以,希望能在他露面前跟他谈一谈,有什么要求私下提,公众面前不要撕破脸,太难看。”

    他不说,喻闻都快忘了席宿是私生子这回事。

    这事爆出来后,辉腾集团一直无动于衷,仅仅只是压热搜,不见对“私生子”有任何实质性的措施,两二个月过去了,就连网友都快忘了这层关系,可豪门圈内貌似没忘,始终关注着。

    今天这场晚宴,封承洲也是刚知道席宿在受邀之列,挺微妙的,这种以决策层为主的晚宴,竟然会邀请一名没作品没底蕴的二线流量。

    这两名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公众场合还从没碰过面,八成有人故意这么安排,想看热闹。

    “我给了他两个多月时间,等他开出条件,可他一直没有联系我,想必他想要的,我给不起。”封承洲凝重道“这种定力,说明我这个弟弟城府极深,不容小觑。”

    喻闻“”

    谢鹤语“”

    “不管如何,这些丑闻不能影响到公司,希望你能牵桥搭线,让我与他谈谈,如果他今晚能暂且按下野心,我可以退一步,条件他开。”

    喻闻叼着块牛排,想吃,又吃不下,脑海里浮现某个喊着“退退退”的蓝毛,又想起封承洲刚说的“城府极深,不容小觑”,实在没法把这两玩意儿划上等号。

    他看向谢鹤语。

    谢鹤语也被这一番评价震慑住了,好半晌才道“你看过他的直播吗”

    “看过。”封承洲表情更凝重了,“这正是他高明之处,以毫无城府的形象示人,大大降低了我们对他的戒心,可细想这背后的逻辑,他既然让私家侦探追查我,怎么会对封家毫无所求两个月来按兵不动,只能说明,他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着。”

    喻闻把牛排咽下去,喝了口水,正色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单纯的,图钱”

    封承洲恍然“原来是想要集团的股份。”

    他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

    “你没有生在豪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封承洲松了松领带,往后靠在椅背上,露出疲惫之色,“他这种人最可怕,当初我封杀过他一次,害得他与公司解约,可那之后,他竟然能在直播间毫无芥蒂地跟我互动,当时他脸上欣喜的表情连我都差点被骗过了。”

    喻闻开始回想。

    那次席宿好像中了十万块钱的红包。

    应该不是装的,他是真高兴。

    “你不是圈内人,不懂。”封承洲淡淡一笑,“你应该懂我吧谢少爷。”

    谢鹤语表情一空。

    上次觉得眼熟,封承洲就让人着重调查了一下星光传媒,一查吓一跳,这个看起来老破小

    的公司背后,是高人云集的豪门谢家。

    他顿时对喻闻升起了敬意,是什么样的眼光,能在一水儿经纪公司中挑中背景最牛的一个。

    喻闻,恐怖如斯。

    喻闻缓慢扭头,看向谢鹤语,眼神询问你懂吗

    谢鹤语刚吃了颗圣女果,在两人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咀嚼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混圈。”

    封承洲“”

    算了。

    作为辉腾集团代表人物,封承洲满身应酬,没时间多说,得到喻闻牵桥搭线的承诺后,便整理好衣着,匆匆走了。

    喻闻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这兄弟俩,差别是不是太大了”

    谢鹤语道“成长环境截然不同,思考的方式自然不同。”

    喻闻点点头。

    他低头给席宿发消息,问到哪儿了。

    席宿嗯你也参加这场晚宴啊早说嘛,我还以为没有伴,想着晚点去,不然一个人好无聊。

    席宿等我,听说晚宴上吃不饱,我在路边摊这里吃点烧烤垫垫。

    喻闻直说快点吧,你哥想见你。

    席宿我哥哪位

    喻闻封承洲。

    席宿

    发来六个点后,席宿不说话了。

    喻闻还以为信号不好,又发了几条消息,问他在哪里的烧烤摊。

    十多分钟后,席宿回勿扰,已经踏上回老家的高铁,永别了喻闻,永别了娱乐圈。

    喻闻只是见一面,没有要封杀你。

    席宿我懂,他肯定打算斩草除根,只要我一出现,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就会立刻瞄准我,只等他一个手势,子弹出膛,我一命呜呼。

    喻闻法治社会谁能狙你

    席宿他们豪门人都是法外狂徒电视里都这么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