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恶劣,合作方没能及时赶到,见面也就不得不往后延迟。
但袁彬的运气是真的好,连夜从国外温城赶了回来,即将抵达南陵机场那会儿,降雨量达到最低值,航班顺利降落。
直到驱车赶到酒店,天色逐渐亮起,那雨又不要命地继续往下落。
一大清早的,他没去烦发小,而是来了酒店餐厅,跟沈季钰的副总表哥打了照面。
副总穿着身酒店睡袍,看上去哪里像打工人,更像是来度假的,遭到袁彬不停吐槽。
“哪有你这么会过日子的。”
袁彬非要把人拉下水,毕竟好几年前,两人也是这般狼狈为奸,“当初咱俩也像这样聊了整晚,才同意那家伙进行的记忆清除手续,怎么现在就我良心不安,你像个没事人一样”
副总后仰着身子,一副大不了摊牌的模样“我当时也说了,脑部方面的芯片医疗技术不够成熟,他迟早也会因为头痛查到病因,再记起来那段记忆。”
“”
“现在遇到席延了,干脆让他知道那段往事也好,我相信他会走出来的。”
袁彬挠了挠头“行吧,你说得有点道理,席延对那家伙而言确实很特别。”
外边的落雨不停歇,与好些年前的那晚,气氛相重合,低沉、郁抑,像是那段积压在沈季钰内心的不堪童年。
九岁那年。
沈季钰在婆婆家的阁楼,意外发现母亲生前的日记本,知晓母亲之所以生下他,无非是因信息素的高匹配度
她想利用怀孕生子将联姻的伴侣留在身边。
出国后,那些文字成为沈季钰心中的梦魔,日复一日,深陷这份负面的亲情中。
袁彬这群人,将沈季钰的状况看在眼里,到了后来,他们知道了不少信息。
比如,季阿姨或是患了深度抑郁,出现精神幻觉,才会手写下那些仇恨亲生骨肉的文字。
在她的日记里,哪怕有了孩子,也无法挽救这段感情,而她也始终知晓苗婉婉的存在,早在婚姻前,她的伴侣曾对苗婉婉许下山盟海誓。
可沈家望之所以没办法娶苗婉婉,无非是因信息素匹配度过低,难以孕育出孩子,再者,苗婉婉的出身也本就不是沈家这般大门大户看得上的。
所以
在沈季钰母亲的文字中,她将自己塑造成了罪人,她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坏人。
同时,那些文字对沈季钰造成的伤害是难以估量的,甚至左右着他的意念,令他终日在两种极端的想法之间拉扯不停。
他没有任何办法原谅沈父,他必须狠下心,清除这段记忆,让所有的理智回笼,才能夺回属于他和母亲的那份财产。
窗外的雨水拍打着玻璃窗,像迎面砸在袁彬脸上,他叹了声气“受到那些文字的影响,那家伙这么些年始终觉得沈思宁是无辜的,他对谁都下得了狠手,生父、后妈唯独对沈思宁足够仁慈了。”
副总抿了口热茶“小钰是善良的,他骨子里也渴望有个懂他的同龄人,只可惜沈思宁做不了他心目中的乖弟弟。”
袁彬啧了声“可不是吗,他是真心喜欢年纪小的好看孩子,否则当初去岩城的两个月,怎么会背地里偷亲了席延好几次。”
副总意外道“还有这事”
“”
袁彬自个儿说漏了嘴,对别人倒是严格,“小孩子亲着玩的,你这表亲可别瞎往外提啊。”
沈季钰擅长洗脑自己,口口声声说讨厌小孩,可事实上,当初外祖父病情严峻,他知道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哪怕再难捱也会为了保护小朋友选择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分明比谁都喜欢小孩子才对。
这样满身都是病的家伙,恐怕只有浓烈的爱意能让他的伤口愈合,遇到席延的往后,暴风雨也该彻头彻尾地结束了。
大厦顶楼的江景套房里。
宽敞偌大的空间,aha的信息素气味,萦绕在各个角落,包裹着充斥不安的oga。
从噩梦缠身到后半夜的安稳熟睡,离不开席延的功劳,怀里抱着睡意仍在的沈季钰,他彻夜未眠,丝毫不觉着疲惫和困乏。
到了清早。
席延很是清醒,在套房的外厅与副总见了一面,听说合作方最迟会在下午抵达南陵,雨势渐小,更早一些也有可能。
“他的状况到下午应该会好一些。”
席延虽是这般说,但身子不自觉往里居的方向侧去,语气藏着担心,“他究竟”
副总单刀直入“想问关于记忆的事情”
席延微愣,小幅度地点头,立在身前的副总抬起手腕,瞄向腕表“现在来不及多说。”
“我打算让你和那对海外来的合作方夫妻先见面。”
“其他的事会在结束后告诉你。”
席延怀疑自己听错了“让我和他们见面”
“没错,”副总也瞅了关着门的房间一眼,“你应该也大致了解医疗项目的事,稍后我会让小郑给你补补课,该谈些什么都会提前知会你。”
席延“”
副总挑了挑眉“怎么你是我表弟选择的aha,让你在晚宴出过面也不是闹着玩的,外人都清楚你现在是沈总的伴侣,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席延消化着大段话,抿紧薄唇,开口道“我没关系,但这件事应该征求他的同意,这是他非常重视的项目。”
副总正儿八经地拿出手机,点开语音,是沈季钰不知何时曾私下说过的话“这个项目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医疗芯片要求跟专业机械适配,我家崽的爸爸愿意来公司帮忙就好了。”
是沈季钰习惯商榷正事语气,但在提及他的瞬间,冒出了私下才有的气息,像是在诉说着他想要依赖他的aha。
“怎么样”
副总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
一张房卡,递过去,“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我给你的这份信任,也是小钰向我传达过的意思。”
席延不再推脱,接过套房的卡,艰涩道“我会做好的。”
“那就好。”
副总欣赏地笑了笑,“对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我可以提前跟你聊聊。”
席延想了想“合作方经营的是什么类型的公司”
副总摩挲着下巴,道“机械和芯片综合类型。”
席延应了声好,将房卡收好,跟副总解释要去照顾沈季钰,两人没再多聊,他拿了份管家送上来的餐点,转身进了卧室。
“哗”
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那动静很是细微,但还是吵醒了沈季钰,后者茫然地睁开了眼,有种宿醉后的不适感。
席延端了碗红豆小圆子,朝他走近,嗓音泛着低低的磁性“吃点甜的开胃,好吗”
沈季钰有种自己像个小孩被哄着的错觉。
“好。”
他一出声,嗓音黏糊糊的,像在撒娇要喂,“我起不来。”
席延坐往床沿“不用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木质长勺,舀一小勺,抵往水润殷红的嘴唇还学着哄小孩的语气“啊”了一声。
沈季钰好笑,唇角不经意地弯起,张嘴尝了口糯叽叽的甜品。
席延始终注视着他“甜吗”
沈季钰微仰下巴,装起了糊涂“尝不出来。”
“那我尝尝。”
席延俯下身,轻啄一口沾着甜味的嘴唇,面色如常道,“嘴唇比红豆小圆子甜。”
沈季钰心跳过速“上哪儿学来的撩人话术呢”
“嗯”
席延多舀了两粒小圆子,压着笑意,“我以为是哄小朋友的话术。”
沈季钰实在脸红,心想他比席延大好几岁,哪好意思听到这般形容。
可当下的他,跟病号没什么区别,本能地想要依赖他的aha,这简直哪里像是那位商圈里出了名吃人不吐骨头的顶级财阀年轻掌权者。
可
爱情的魅力不也正是如此。
沈季钰的目光溢出了满满的爱意,席延清楚他在想什么,低下头,轻吻一下额头“宝贝。”
“我会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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