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钰从小在海外念书,跟着早年移民的外祖父母生活,直到毕业继承家业,近几年回国的次数才稍微多了一些。
以至于生活上的细节都是由斯坦福毕业的秘书小郑全权操办。
“那家酒店的床有点硬,”沈季钰的唇角始终弯起弧度,脸太好看,瞅着也不像笑里藏刀,“不过我好像整晚都没什么机会好好躺着。”
袁彬“”
沈季钰慢条斯理又道“我醒来还挺意外,心想你给我准备这么大的惊喜,怎么手机还关机了”
不敢说话的袁彬“”
沈季钰双手抱臂,后仰靠坐在沙发,笑得眼眸微弯如月“在我面前还装死呢”
确实是在装死的袁彬“”
哥们你别笑了。
你再笑下去我感觉我人要没了。
沈季钰见他这死猪被热水烫的鬼德行,脸上氤氲的笑意一点点消散,显露出极致冰山的本面目,抿着唇没再开口。
而袁彬抓了抓漆黑长发,反倒乐了,有种破罐破摔的意味“他长得帅吧”
“考不考虑以后常联系”
“活好不好我就不过问了哈。”
沈季钰微挑眉梢,疏懒的凤眸里漫过流光,险些冷笑,点破了那显而易见的意图“想让我找那个aha当人形安抚剂”
空气骤然安静了几秒。
原本吊儿郎当的袁彬,反倒严肃起来,语气认真地反问“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沈季钰在心底骂人,什么考虑得怎么样,他答应要考虑了没有
袁彬哪能不了解发小的性子,手上握着冰冷的玻璃杯,晃着把玩,放慢语调试图打破微妙的气氛“如果是个很差劲的aha。”
“你就不可能还坐着跟我面对面聊这些了。”
“你可以考虑这个方案,毕竟这世界上还能有人缓解你的病情,你不觉得算是捡到宝了”
“他是我的病人,人品什么的都过得去,你俩可以试着先聊一聊。”
沈季钰曲起修长食指,在膝盖上敲了下,薄唇轻启“不可能。”
话音落下。
沈季钰起身走往衣帽间,不管袁彬再说什么,谈不拢就习惯性晾人的老毛病,这辈子怕是都改不好了。
他、袁彬还有另一个混娱乐圈的发小,三人臭味相投,没谁是正常人,从抓周就认识,玩儿到今日也从不折磨外人,算得上是积德行善了。
人类性别分为aha、beta和oga,其中aha是三者中最强大的那类,而青少年的分化时期通常在十四五岁左右,那会儿都有着aha特征的他们仨每天称兄道弟。
但沈季钰在十八岁那年成了“叛徒”。
他迎来二次分化,天堂坠入地狱,从食物链顶端的aha变成了低端的oga。
哥仨简直经历了晴天霹雳
哪怕沈季钰的长相偏清冷秀气,却并非柔弱温和那挂,两个发小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甚至吓得袁彬转头学医研究这方面的问题去了。
从那以后。
沈季钰的身体出现了些问题,病情再也躲不过袁彬的法眼,市面上的oga患有的信息素症状,沈季钰全没落下,一整个勇赶ki的大杂烩。
“”
沈季钰立在全身镜前,穿上材质昂贵的黑衬衫,纽扣系到衣领最顶处,指尖有意识地游走,擦过被临时标记后的腺体。
这些天都有些肿胀且发热的不适感。
但与之相比,近十年来的失眠、躁郁、甚至因工作与陌生aha客户短暂接触就会恶心想吐的症状,都在席延标记他之后有了轻微好转。
“席延。”
沈季钰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aha的长相,承认对方确实有着长在他审美上的脸。
不仅如此。
那个aha的身材、气质以及安抚的效果,在沈季钰如此挑剔的眼中,算得上是远超过了标准线要知道多的是豪门精英继承人aha连他那套准则的边儿也沾不上半分。
但即便如此。
沈季钰不会轻易接受这个提议,哪怕他信得过发小,也从没有将软肋轻易拱手让人的习惯。
接下来一整天。
袁彬坑了发小,心知理亏不主动惹事,想去把小郑的杂活儿都给干了,吓得小郑不敢离他半步,就怕又出什么事情,结果讨好不成只能老实装死躺尸。
沈季钰跟袁彬这个傻逼没什么话好说,尽管被对方的aha病人临时标记后,身体暖烘烘的,状态好上不少,脾气也没那么闷,但他纯粹要面子不想给台阶下。
这种微妙的冷战氛围持续到影帝发小赶过来才被打破。
三人像儿时那般鬼混,打电动,吃垃圾食品,打算夜晚都留下来,期间袁彬以工作为由,顺走沈季钰的笔记本电脑就下了楼。
晚上八点。
袁彬故意没带车钥匙,假装抽烟,偷溜出去,扫了辆共享单车踩到脚底冒火,可算是到了南陵大学的小吃街。
席延从自习室出来,天色已黑,抓着手机快步往小吃街走去,推开兰州拉面的店门,一眼看见被几个小oga搭讪的袁医生。
“哈哈”
“你们小朋友真是可爱。”
“我真不是ser,不过想让我接委托我考虑几天哈,可以先扫一下我的工作微信呢。”
“对的对的。”
“在那个年度受欢迎医生界面给我投个票”
见到招蜂引蝶的袁医生,席延习以为常,先去点餐,等其他校友该离店的都离店了,才坐过去跟袁彬打招呼。
“这么晚才吃饭啊”袁彬早就注意到他了,“我这都消食一路了。”
席延颇有些意外“刚从津海赶过来吗”
袁彬随口道“早上就到南陵了,住我朋友家里,最近有点私事要处理。”
席延点点头。
他是个比较有边界感的人,跟袁彬以医患关系在接触,听说对方来了南陵,他还担心是因自己给对方带去了麻烦,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而袁彬好似挺无所谓,等他吃晚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复查的事儿提了两嘴,反倒问起他的私人感情来了。
“你跟以前那个小男友真分了啊”
“嗯。”
“为什么你俩谁出轨了还是在床上不太合拍”
“”
“别不好意思嘛,都是aha,你问我的私人感情我也会说的。”
席延有点儿噎,扯了张餐巾纸,擦拭嘴唇,道“和平分手。”
“我和他只牵过手。”
袁彬的脑门上亮了盏电灯泡,捧着脸颊,用种欣赏且慈爱的目光扫来扫去“我很看好你小子。”
席延“”
他以前只觉得袁医生有点不正经,如今怀疑对方快被工作逼疯了,看来网上对于医患关系紧张的评论还是保守了。
袁彬就是个情绪外露的神经病,双眼不移地瞅着席延,夸起他的优点,还明目张胆当起了拉皮条的。
“你没跟我说过你那个前任吗,不过我猜条件也不差哈,毕竟丑的你应该也看不上。”
“现在分手了能走出来吗”
“这样好了,我给你介绍个朋友,纯爱战士,单身至今,长得那叫一个清纯漂亮,重点是怪有钱的,你这条件没准还能把他钓成个恋爱脑。”
席延吃完碗里的拉面,抬起脸,完全忽视了一大段不着边际的离谱话“什么时候复查我下周五的飞机出发德国。”
袁彬“”
席延“”
袁彬诡异地眯起眼,随手抓过店里的大蒜,开剥,往嘴里一扔“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啊”
席延心里咯噔了下。
不等他酝酿借口,袁彬扬起眉峰,摩挲着手机壳边沿,吹了声口哨“不想说就算了,但你找我问男o医院的医生做什么”
“”
席延神情自若,佯装着绝非说谎的语气“替朋友咨询些事情。”
袁彬明知故问“哦,什么事啊,我这个男a医生可能也大概懂一些。”
席延抱歉道“事关oga的隐私,我没有权利告知陌生的aha,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
眼前的袁医生脸上笑意更明显了,他理了理袖口,假动作一流,用手肘将手机推了过来“这不就巧了。”
“我说的那位朋友刚好就在津海市男o医院上班。”
“你想怎么咨询就怎么咨询,可以当交个朋友,毕竟那家伙也未必想跟aha谈恋爱,怎么样”
席延不自觉垂下了眸。
在亮着的手机屏上,出现了微信二维码的添加界面,对方的昵称很简短,叫“线条”,头像是只吐着舌头的白色小狗。
还挺可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