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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哭贾敏
    林林泽似笑非笑扫视一圈屋里的丫鬟婆子,个个穿金戴银,衣裳华美,好不富贵的景象。黛玉奶娘吃酒赌钱,这里应该也有。而且,说不准会比想象中更多,都有些好奇来着。

    话如此刺耳,贾敏面颊瞬间通红,气得大喊,“不用你管,老爷,我不想见到他,咳咳咳”

    “敏儿莫急,”林如海忙给她顺气,“行了行了,黛玉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自会处理,出去吧。”

    “父亲你最好说到做到,别等到时候林府姓了贾,下去都不知怎么见祖宗。”

    “老爷,赶他出去咳咳咳”

    “用你赶不过,有一句话得奉劝母亲,林家是我的,你贾府的人自己不能生,又守不住林家的儿郎,本就无能,再干吃里爬外的事,休怪我给你抖搂出去,看你贾家的姑娘还嫁不嫁得出去”

    “闭嘴”林如海一声爆呵,“给我滚出去”

    “老爷,你看他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咳咳咳轮得到你来说我,你个忤逆之子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咳咳咳”

    林泽依旧站得端正笔直,颇为好笑道,“跪祠堂不怕我跟林家的列祖列宗告状”

    说罢,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显而易见不会去跪的。

    林管家站在那儿,看看里头,又看着外头,想来想去,还是问句,“老爷,那姑娘的嫁妆,您要亲自置办吗”

    “把太太的嫁妆单子找出来,对比着增添些,待会儿我送一万两过去。”

    “明白了。”林管家垂眸告退,走到屋外,林泽正等着他,“少爷怎么没走”

    “怎么说,父亲接手吗”

    林管家摇摇头,“说会送一万两来,按太太的嫁妆置办。”

    “就一万两算了,都给黛玉做压箱银吧。”林泽抬脚往前走,“林管家,往后林府的事跟我知会就行,不用特意去劳烦老爷太太。”

    反正,说了也无用。

    “是。”林管家没半点犹豫,这林府也是时候该变变了,这都什么事呀。公中银钱流失巨大,太太三两句咳嗽,事情就过去了,连句责问都没有,真是可笑。

    不过,这些跟他们下人不相干,老爷爱将银子送谁都可以。

    林泽想着却是另一件事。今儿未见到玉儿妹妹,他们夫妻两个提都没提,看着是不准备让他跟玉儿妹妹培养感情了。

    嫁妆只给一万两,继承人可以抛在一边,感情玉儿妹妹是个多余的,压根不需要为她准备充实的后盾,贾家仆人估计还会在玉儿妹妹耳朵边可劲说他坏话吧,搞不好还想拾掇他们斗起来。

    拎不清的人哟,也就嘴上说疼爱罢了,实际呢,还是夫人最重要。

    贾敏心气不顺,林泽一走,眼泪再也止不住,“冤孽呀,老天何其不公,要如此待我如今连个小童都能对我指手画脚我是活不下去了”

    “敏儿,他不过听父母几句碎嘴,就当成是真的,你若放心上,才真正伤害了自个,让旁人高兴。”林如海小心安慰着,“咱们还得给黛玉筹备嫁妆,要看着她成婚,生儿育女呢,到时候抱一个孩子过来,也是嫡亲的子嗣。”

    “老爷,黛玉那身子骨,怎么看都不好生养,可别落得与我一般,膝下凄凉。”贾敏哭得伤心欲绝,“可怜我那珏儿,怎么就去了呢。”

    “好啦,昨日之事不可追以,朝前看吧。”林如海放得下,贾敏是如何都放不下的,哭完这一场,又虚弱了些许。

    林如海对林泽这个儿子,愈发不满起来,简直就是个搅家精,一点礼义廉耻都无,对父母无半丝孝顺。

    回到飞鸿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林铁不见踪影,林立已经精力不济睡下了。

    “林管家,今儿就这样吧,你继续留意那些事儿,顺道吩咐下去,府里明天开始戒严,所有仆从没我同意不得外出。”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林管家不解。

    “你到时候就知道。”林泽笑笑,不解释。

    成吧,反正少爷有成算,左右也是整贾家那群小人的。林管家说服自己,又迅速离开,一整日连轴转,以他这个年纪,也的确是吃不消。

    明儿还有硬仗要打,林泽稍微活动下筋骨,时辰差不多,洗漱休息去了。

    今晚下了职,林府上上下下所有仆从,都很有话聊,各家成群,婆子小厮各个都混成团,在轻声嘀嘀咕咕。

    府里的变化,最直接的感受者,就是这群中低层的仆从,原先是上头不累下头累,累死累活得不到句好话,基本一辈子是看得到头的,林家继承人没有前,这群人最紧张,现在也是这群人,最喜欢林泽。

    听说他庶务精通,就那么短短几刻钟,将林府从上到下摸一遍,得用不得用得一清二楚,大家都服气呢。

    不仅如此,读书相当不错,有望科举,容貌也上佳,远远瞧着,通身的气派,在高门大户里头也是少见的,对比太太往日的作风,连他鞋底子都挂不上,白长那么多年岁。

    就算是昔年的林老太太,估计都差点意思。

    有人说,林泽少爷一看就是管过很多人的主,什么情面情分,别跟他谈这些个,办得好有赏,办不好事一律不得用。

    大家挺羡慕第一个给少爷带路的那个小厮,带着好几个姻亲一道成了少爷身边的小厮长随,从最低等的仆从,直接变成一等仆从,每月有半两银子的月钱,一步登天了简直是。

    除了讨论林泽少爷外,更多的,还是在幸灾乐祸,林贾两家仆从之间关系素来是东风压倒西风,林家的家生子别提多委屈。

    而贾家人惯来瞧不上林家,又鼻孔看人,把持府里大多数的好差事,大家能高兴才怪。

    现在谁叫贾家的媳妇生不出少爷,新来的少爷对他们可没好脸色,只需耐心等少爷秋后算账,把贾家人全给清算了去,才算皆大欢喜。

    往日不敢说的、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抖出来,让大家评评理,贾家的人是不是很过分,倒向贾家的那群狗腿子也个个不是好人,磋磨起人来更得精髓。

    贾府的人哪能不清楚她们的想法,同样愤恨难平,恼怒太太不中用了。

    贾敏下午就没能给贾家的人撑腰,被换掉一堆心腹。晚间时候被少爷气得跳脚,哭了好一阵子,老爷没罚少爷半点,简直大跌眼镜,让贾家仆从心生慌乱。

    原先的老爷绝对不会这样,就算是珏少爷,顶撞了太太同样要挨手板,哪像现在,如此偏袒。

    贾家的人心里忍不住冒出怪异的想法,林泽少爷不会是老爷年轻时候在老家生的私生子吧,瞒着不说,骗婚她们太太,所以才不紧张无后的事。

    这猜测再对比林泽与林如海差不多三四分的相似,真就如石锤一样,不少人都信了,咬牙切齿要告知太太,让太太好好整治整治这个私生子。

    林铁随意在仆从居住的东大院的屋顶走过,耳边全是下人们各种骂骂咧咧。

    肉眼可见,贾家和林家中间的裂痕,正在拉大。

    随着事情暴露得越多,感同身受同仇敌忾下来,竟让林铁感受到一抹不死不休的味道。

    林铁淘淘耳朵,笑了笑,都听得有些腻烦了,来来回回都是些你欺负我、我冤枉你的事。

    像这种挑拨站队的事,林泽干得多了,林铁就算再憨厚老实,也已经见怪不怪,别看林族长如今对他这般疼宠,谁能想到他之前可不想养这种明显养不活的孙儿,好东西可劲给他那大胖孙子吃用。

    林铁还是族里养大的孩子,无父无母,过得都比林泽这种父母健全的强,至少不会有人故意要饿死你,好给别人腾地方省口粮。

    初次见到林泽,他衣裳上都有洞,饿得皮包骨头,眼神跟狼一样,吓人至极,后来慢慢开始变化,读书习字展露天赋后,林族长一家才终于回心转意。

    林铁自认是无法原谅这些欺负他的人,林泽却可以,他心里有谱,办事周到,是林铁这辈子唯一见过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物。

    永远都胸有成竹,不惊不慌,把林族长一家哄得心花怒放,大家都很看好他的未来,直到现在,姑苏那边都在指望林泽能送点什么回去。

    记得他原先对左右摇摆站队之事还心生愤懑,林泽难得多说一句提点他。本来大家都为自己而活,谁给银子谁就是爹,能禁得住银子诱惑的,不是大佬就是傻子。

    说得很在理,他认同了,自然不会再生气。

    后头对这种事,已经学会留后手,看人不仅仅凭义气了。

    仆从这片已经探听得差不多,又跑后院贾敏屋子上头,静等今天最后一场好戏,相信林泽的判断,不会让他白熬一晚,为此,林立那厮吃晚饭早早就睡了,就怕后半夜没得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