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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菲利怀疑人生,怀疑自我,不知是震惊还是震撼,感觉整个人都麻了,就有一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的感觉。

    他下意识关了门,但没能来得及,收到了一道道恐怖的视线。

    修斯抬头,看向发出动静的门口,然而又是没看到人,只看到小雪纷飞,昏昏暗暗,行人都没看见。

    古玩店的门是玻璃门,是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但是年代旧了,玻璃发黄,看外面比较朦胧,人脸时常是模糊不清的,从他前台的位置,只能看见对面房屋的灰墙。

    总觉得刚刚有敲门声。

    是错觉吗可是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修斯觉得有点古怪,垂眸看了眼白猫。

    白猫正懒懒地看着外面,眼皮半垂,还打了个哈欠。

    修斯“刚刚有听到敲门声吗。”

    白猫眨了眨眼,乖巧摇头。

    修斯“没听到那真是奇怪了。”

    门外,此时的菲利正遭遇了艾利欧格。

    艾利欧格不再是猫的形态,一瞬便幻化成了人,翡翠的眸冰冷威严,脸色黑沉。

    艾利欧格凝眸“你看到了。”

    菲利愣了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只能道“是”

    刚刚还只是怀疑,这才确信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古玩店内,居然有四位深渊君主

    艾利欧格扫了眼前契约者,警告道“不能泄露出去,不能打扰那个人,不能窥探那个人,你要是敢,你知道后果。”

    菲利顿住,额头冷汗流落,仿佛明白了什么,谨慎问道“那个人是”

    他话没说完,艾利欧格打断道“你看不出来吗。”

    菲利面色发白,心想那个景象深渊君主在“那个人”面前只是孩子似的,什么人能把深渊君主当孩子啊

    而且那个人真的是人吗

    那是神但即使是神也不能吧,你们深渊君主不是连神都不待见吗

    菲利哪能想到,如此恐怖的人物,居然悄无声息地待在皇城一家普通甚至破旧的古玩店,看上去几乎没有魔力的样子要不是罗纳尔巧合碰见,他们根本查不到吧。

    头脑一阵混乱,但是菲利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可是他还没说出口,艾利欧格就看穿了,直说“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要看你们是否能完成我们的要求。”

    要求菲利立刻想到了重编历史的事情,道“学者们正在加急编撰。”

    艾利欧格不咸不淡道“尽快。”

    必须赶在父亲的游戏系统更新之前,不然一旦被父亲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菲利虽然不懂为什么是这个要求,但充分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只管点头应允。

    至少争取到了深渊君主的承诺。

    只不过接下来他想知道的,艾利欧格都没理会就是了。

    看着菲利走远,艾利欧格沉默了下,随手恢复了跟菲利的契约。

    祂心想,人类有时候真是“见外”,祂们生于人类之手,本就是人类的力量,他们无所谓借助人外的力量。

    不过,这也是因为祂们从来没说过与人类契约的真正原因,以及祂们的来源和真相。

    艾利欧格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祂过于出众的长相引起了巷子外路过的一个人类女孩的注意。

    双马尾的女孩停下脚步,惊奇地看着祂,双眸熠熠生辉,闪烁着十足的好奇心,好似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存在。

    艾利欧格转眸,对上了那道小心的视线。

    女孩吓了一跳,莫名心生恐惧,蹬蹬地退后了两步。

    但是,艾利欧格安慰她似的,唇线微勾,展现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雪花飞扬,青年站在古朴的古玩店前,黑衣素裹,神秘非凡,本浑身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却在一笑之后,暴露出了几分温柔。

    女孩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了,愣愣地看着祂,直到被父母牵走。

    艾利欧格看着人影闪烁的巷口,眼里闪过几分复杂。

    深渊君主跟人类契约的原因,在人类之中有很多说法,契约的具体内容也不明,大多人认为深渊君主会取走契约者的灵魂,甚至是更重要的东西。

    但其实不是。

    祂们对人类的灵魂不感兴趣,也跟某些热爱收集人类“美德”的神不一样。

    祂们只是想通过遍布大陆的人类耳目寻找父亲,所以祂们会更倾向于选择人类之中的强者或权力者作为契约者。

    至于“为什么会借力给人类”。

    或许是因为,祂们是身为人类的父亲的造物,继承了父亲的人性,以父亲的人性为底色生成了自我,知晓父亲的愿望,心中有些地方想完成父亲的愿景。

    所以,祂们在幕后随手帮助了人类,亲手埋葬巨兽横走的恶魔纪元,让大陆迎来人类纪元,虽然人类对此毫不知情。

    隐瞒,也正是阿加雷斯的指示。

    深渊君主阿加雷斯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

    艾利欧格眸光微沉,转头看向高耸的皇城,再扫过几乎攀上云端的高塔群,最终落在勇者纪念馆的方向。

    在人类的历史里,祂们的父亲名不见经传,碌碌无为,身为被寄以厚望的救世勇者,却几乎没有战斗力,早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人类迟早会知道,父亲是守护人类走到今日的功绩者。”

    艾利欧格沉声道。

    此时,修斯正跟崽崽们了解这些年的情况。

    修斯问“都有在努力升级”

    猫猫齐齐点头。可不是吗,玩命的努力升级

    修斯“有没有被深渊怪物欺负有没有遇上什么坏人”

    猫猫齐齐摇头。

    或许刚开始那会不太好过,但现在祂们才是那个“坏人”

    深渊怪物算什么,深渊都打穿了

    猫猫眼睛亮晶晶。特别是红毛的莫拉格斯,抬起下巴就是一副得意模样。

    “你们问我,新同胞的情况怎么样吗。”

    修斯打开游戏面板。其实他才刚刚开始建模,只有粗的构型,没有轮廓细节、具体设定描述。

    造物技能的提高会在精细度上表现出来,但也不是说前面建模的孩子就粗糙,后面的孩子更加精细。

    因为,前面的孩子建模出来后,孩子们会自己升级进化,把自己精细化,最终并不会落后于后面出来的孩子。

    他与孩子们的进步几乎是同步的。

    另外,他技能进步后,还会给之前的孩子补充设定。就是孩子太多了,有时候会顾此失彼,总是做不好,对此,他也很为难。

    修斯看着祂们,道“还在新建。好久没用系统,感觉生疏了,但还算顺利,技能使用会有经验积攒,经验够了才能升级,好消息是我现在20级了,对了,你们现在是多少级”

    四只猫忽然眼神交流。

    瓦沙克看向走回来的艾利欧格,心念问“你报了多少级。”

    艾利欧格下意识回答“21级。”

    瓦沙克沉默。

    莫拉格斯立马报了22级。

    艾利欧格一愣,而紧接着,因波斯报了23级。

    这回轮到莫拉格斯愣住了,然而瓦沙克接着就报24级。

    艾利欧格火了,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搞心机是吧拿我当垫脚石证明你们更努力升级

    但祂没想到,修斯目光落在了祂身上,好像因为祂在祂们之中等级最低,所以更加重视。

    艾利欧格恍然,心道赢了弱的才更被关注,让这帮家伙耍心机

    另外三猫意识过来,无不面色发黑,想殴打同胞的爪子又痒了。

    不过,修斯了解完后,倒也没有追问太多细节的东西,而是欣慰道“总算找到四个了,话说回来,你都是怎么找到我的”

    四只猫同时统一口供,是感知到他的所在,连忙从深渊跑过来的。

    深渊其实也是一种亚空间,只不过离大陆更近的一点,是一个自洽的领域,相当于大洋大海中的内海。亚空间到达实体界只要位点清晰,时间不是问题,对90级以上的存在来说,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当然前提是时空稳定。

    修斯了然,继续问“对了,你们知道其他孩子在哪里吗。”

    新来的三猫同时摇头。

    修斯有些为难,问“巴尔、阿加雷斯在哪里,连线索都没有吗。”

    祂们同时默了下,艾利欧格、莫拉格斯、因波斯同时看向瓦沙克。

    瓦沙克最知道祂们在哪。

    排位第一的同胞巴尔,以及排位第二的阿加雷斯,是父亲最信任的同胞。巴尔最早出生,是祂们之中最强的存在,阿加雷斯则不只是强大而已,祂是祂们之中最具智慧的一个,即使祂们对彼此那么敌视,都不得不承认,巴尔和阿加雷斯在祂们之中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父亲没空照顾祂们的时候,基本上是巴尔或阿加雷斯在带祂们。祂们之间经常内讧打架,但没有几个家伙敢去挑衅巴尔或阿加雷斯。

    巴尔和阿加雷斯也不会搭理祂们。

    只不过,对于“巴尔在哪里”这个问题说实话,祂们也不清楚。

    瓦沙克最后一次感知到巴尔的气息是在一处亚空间裂缝,而且还是在三千多年前,至于阿加雷斯,那更不知道了,阿加雷斯本就神出鬼没,有个说法是祂栖息在人类的美德与梦境里,本体至少五千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瓦沙克仍记得,阿加雷斯消失之前,好像跟巴尔激烈吵了一架,甚至在亚空间大打出手,引起了一次实体界大震荡。

    祂拥有能寻找遗失之物的权能,但是巴尔和阿加雷斯情况特殊,跟父亲一样,不知为何,无法发挥权能,根本找不到。

    也有可能祂们不想被祂找到,所以用力量屏蔽了权能。

    想了想,瓦沙克老实说明了巴尔和阿加雷斯的情况。

    修斯蹙眉,沉默了好一会,问道“要怎么去到亚空间”

    他想找亚空间里的巴尔。

    瓦沙克一顿。

    如果说实体界是一片“水面”的话,亚空间就是水面之下的深海,所谓的超格存在即是自由打破水面,进出深海的存在。也就是说,进入亚空间的方法之一是成为超格存在,除此之外就要借助一些魔法或其他手段。

    但是,在亚空间找任何存在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这些年祂们找遍深渊及大陆都找不到父亲,才认为父亲可能在亚空间,正准备转移过去找,还好现在找到了。

    祂并不赞成父亲去亚空间找巴尔,别的不说,亚空间太危险,里面有些“神”很麻烦。

    其他三猫也是同一意见。而且,巴尔的存在感太强了,万一真找到了,会是一大阻碍

    瓦沙克思前想后,说了个客观现实“无论以什么手段,人类去亚空间都至少要30级以上。”

    真正的亚空间不同深渊,极度的不稳定,深渊你可以10级进去,危险主要在于深渊里面的怪物,但亚空间本身就是危险。

    修斯点头“果然是吗,亚空间漫游指南这本书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他昨天刚从勇者纪念馆借来的一本书,且正好就放在手边。

    “我得快点升级,才能尽快找到巴尔祂们。”

    听到“巴尔”的名字,白猫没有多说,深绿的眸带着几分幽怨。

    但修斯话峰一转,视线也看向了门外,“但是,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这个国家正在面临着危机,光明神国来袭,你们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奥斯帝国幅员辽阔,皇城位于帝国中央,事到如今想走已经晚了。

    他不是奥斯帝国的公民,可能还算好,战争一旦爆发,国家战争输赢的后果不至于降临到他身上。

    “所以”

    修斯挨个摸了摸猫猫的脑袋,“如果帝国避免不了毁灭的结局,你们看情况不对,先跑回深渊,知道吗”

    白猫歪了歪脑袋。

    红猫尾巴摆动。

    灰猫点了点头。

    艾利欧格走出一步,软软的爪子按在修斯手臂上,仰起脑袋,猫眸定定,好像在说父亲,你慢慢升级,以前你保护我们,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其他猫也是一样的眼神。

    修斯看着祂们一个个小猫咪的形态,一点都看不出战斗力,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比祂们能打。

    不过,还蛮欣慰的。

    与此同时。

    菲利步履沉重地回到军区的办公室,脑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个古玩店的青年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深渊之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