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宥眼睫极快地眨了两下,“霍御白,你神经病吧,买那玩意儿干嘛”
“什么时候有时间”霍御白只是问。
“没时间,忙着呢。”祁宥准备挂电话,霍御白又说,“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一起逛逛吧,吃完午饭我送你回来。”
“不要霍御白,我想昨晚的协议上没有这一条。”祁宥咬着牙,忿忿地说。
祁宥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没想到他说,“有,你下来。昨天你走得太急,签字页前面还有条约没有确认。”
“艹”祁宥骂了句,切齿道“霍御白,你有种,算计我是吧你等着”
祁宥匆忙对沈烁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一周你先休息,后续的工作我让宁知予联系你,我还有事。”
沈烁看他急匆匆的样子,连忙摆手让他走。
祁宥走得太快,宿醉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恢复,进电梯时整个人打了颤,险些摔倒。
眼皮有点胀痛,他抬手揉了两下,感觉格外烫手心,但他也来不及多想,就这么着急找了出去。
霍御白的车停在大门外,他站在车前等祁宥,霍御白身姿颀长,面容冷峻,穿一身雅致的暗灰西装,引得前台的两个小姑娘伸长了脖颈,频频往外瞅。
“长颈鹿呢”祁宥笑了句。
“老板,那谁呀好帅啊,”一人偷偷问,“不会是我们公司哪个女明星找的金主吧”
“别胡说,”祁宥不赞同,“哪里帅啊找时间配副眼镜吧。”
祁宥说完就走,小姑娘还在呓语,“明明就很帅啊。”
另一个道“我看老板那是嫉妒。”
“我听着也是哈哈哈等等老板跟他认识啊”一人惊道。
门外,霍御白看见祁宥出来,迎了上去,祁宥没跟他半点客套,摊开手,“协议书给我。”
霍御白平静地说,“留在办公室了,买了戒指我会拿给你。”
祁宥登时一脸凶相,“霍御白,你又玩我”
“不是,”霍御白解释,“陪我逛逛,协议书一定会给你。”
祁宥缓慢扫过霍御白的脸,霍御白坦然无畏,冷静地和他四目相对,祁宥问,“我们需要那玩意儿吗你不就是想要一层法律关系,防止我哥坑你嘛。”
霍御白面上没什么波澜,淡淡道“做戏要做全套。”
空气静谧两秒,祁宥轻嗤,“霍总管了两个公司都这么有闲情逸致,我也没理由不奉陪,”他重重撞了霍御白的肩,拉开车门坐上后座,“出发呗,霍总。”
霍御白隔着车窗睨向祁宥,祁宥扭过头,反感地避开他的目光。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已过十点,阳光普照大地,一切景象都透着锦鲤出水的新鲜鳞色,热气好像也透过薄薄的车窗渗进来,祁宥觉得热,他摸了摸脸,发现又烫了些。
“霍御白,温度能调低点儿不你想热死谁啊。”他骂骂咧咧,过了一会儿,体感温度还是没有下降,“霍御白,你听不见吗”
霍御白垂眸看了眼车内温度值,发觉已经调得很低了,“调过了,很低。”
祁宥不太相信地凑上去,发现显示的车内温度果然很低,他闭着眼躺回去,“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霍御白不放心地看了好几眼,“好。”
过了十分钟,车子驶过高架桥,可以停车了,霍御白靠边停车,他往后看去,祁宥双眸紧闭,眉头蹙着,他脸颊泛红,嘴里一声声嚷着什么,霍御白听了会儿,发现他又在喊冷。
“小宥,小宥。”霍御白轻声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
霍御白赶紧调高车温,又坐到后座,抬手探祁宥的额头,刚一触即指尖就被烫得颤了一下。
霍御白温凉的手背对祁宥发热的身体非常有吸引力,他意识模糊,却还是本能地拽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霍御白任他牵着手,快速给da通了电话,“找一个靠谱的医生去我公寓等着。”
他压低了声音说话,祁宥只拧了拧眼皮,还处在高烧中没有醒过来,霍御白想抽手,哪知祁宥握得很紧,他抽出一点,祁宥又本能地往前挪一点,“别动了,头疼”
霍御白不敢动了,只好再通知da叫个司机过来开车。
不料他刚打完电话,祁宥十分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霍御白以为他醒了,眨眼间,他却歪着头一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霍御白眸色一闪,不自觉放慢了呼吸,他一动也不动,只低眸斜睨过去,可以看见祁宥疏朗的眉眼,大约靠着霍御白能舒服些,祁宥的眉心皱得没那么紧了。
耳畔是祁宥的呼吸声,那因为发烧滚烫的气息扑散在霍御白的脖颈,他重新直视前方,侧脸看似不小心又极轻地蹭了蹭祁宥的额头。
da找的司机很快来了,路上da短信通知医生已经到了公寓门口。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时,祁宥还睡着,但霍御白一动,他就醒了。
像是刚经历了一个虚假的梦境,祁宥睁开了眼,人却还显出几分怔楞,他望着霍御白,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人会出现在眼前,反复眨了好几次眼,他的瞳仁才逐渐有神起来,神志不清时那点依赖全然消失,他凶道“霍御白,你坐这儿干嘛”
模样是凶的,嗓子却是哑的。
霍御白下了车,守在车门边,“你发烧了,先出来吧。”
祁宥早上起来到现在头一直都是晕的,这会儿喉咙也有点痒,原本以为是醉酒,现在意识到他是感冒发烧了,他没听霍御白的话下车,而是四处望了望,问,“这哪儿啊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霍御白的公寓是以前环宇的地产,半年前收购环宇后,他发现这个小区还有空置的公寓套房,他一个人生活没什么讲究,刚好这里离公司近,就直接搬了进来。
“这是我住的地方,我”霍御白学聪明了些,知道说叫了医生过来,祁宥肯定不愿意上去,便说,“我让da把协议书拿过来了,你不是想看吗”
祁宥确实对协议书内容十分好奇,他总感觉上面有许多他不愿面对的条款,要是霍御白太过分了,祁宥不保证不会对他再次动粗,“行啊,上去看看。”
他还烧着,下车时身形踉跄了一下,霍御白下意识要扶住他,被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他只得走在他后面,时时刻刻看着,避免他磕着碰着。
霍御白的公寓在27层,套房很大,从落地窗看出去视野也很开阔,就是装修格外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其他任何修饰物,祁宥扫了一眼,讥诮道“霍总天天上财经新闻,怎么住个样板房啊”
“没在上面花时间,”霍御白应道,他招手让立在一侧的医生过来,对祁宥说,“da还有十分钟到,先让他给你测测体温。”
祁宥这才注意到那个医生,他背着一个医疗箱走过来,翻出电子温度计,没和祁宥多话,利落地触碰了祁宥的额头,“三十九度二,很严重了,先生,你需要马上吃退烧药,然后休息。”
祁宥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短时间又没想出来,那医生就递给他一粒白色药片,霍御白端了杯水放在他桌前,祁宥看着霍御白,后知后觉,“霍御白,你故意把我骗上来是不是”
“不是。”霍御白说。
“那协议书呢”祁宥质问他。
霍御白没回他,而是给da打了一个电话,“到哪儿了”
da在电话里说,“霍总,我在小区门口,还有三分钟到。”
霍御白挂了电话,“没骗你,”他把那杯温水往前推了推,“把药吃了,不然待会儿想跟我吵架都没力气。”
祁宥的确难受得要死,虽然不愿承认,但他觉得霍御白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头晕目眩的,骂人都骂不快活。
祁宥把退烧药吃了,那医生又留了几种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医生一走,祁宥主人一般坐到沙发上,瞪着对面的霍御白,“别以为吃了你两颗药,就是欠你的了。”
“没这么想。”霍御白又去给祁宥倒了一杯热水,“再喝点热水。”
祁宥不理他,而是慢悠悠打量他的公寓,颇有些主人巡视领地的样子,“挺大的啊,几个人住啊”
“以前只有我一个,你来了就是我们两个。”霍御白说。
祁宥听得有些懵,“你说什么我干嘛跟你住一起”话音刚落,他想到什么,问,“协议上有”
霍御白嗯一声,祁宥当即说,“什么狗屁”他又笑道“实在不好意思,霍总,我别墅住惯了,住不了这里。”
“可以,你喜欢哪里的别墅跟我说,我马上让da去处理。”霍御白回道。
祁宥忍住跳脚的冲动,吼道“非要住一起啊霍御白”
“嗯,在你选好新的别墅之前,先跟我住这里吧,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祁宥觉得自己被坑了,坑得还很惨,他没答应,仍坚持地说,“我要看协议书。”
“好,”霍御白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走到门口,一打开门,da恰好抬起手准备按铃,da见是他,客气道“霍总,东西拿来了。”
她把文件袋递给霍御白,霍御白接过,“进来吧,等会儿还有事麻烦你。”
da跟着他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祁宥时,眸中闪过诧异,转瞬即逝。
祁宥第二次看到昨晚的结婚协议,略觉烦躁,他一把从霍御白手里抢过,特意呛他一句,“可别有什么让我离婚后净身出户的内容,霍御白,要知道我对你的东西没有一点兴趣。”
霍御白说,“放心,不会有。”
祁宥翻开,草草扫过第一页,是两人的基本信息,第二页是财产归属问题,祁宥看了几眼,“霍御白,你的秘书团队水平堪忧啊,要不我把我们公司前台借你用两天,”他指出来,“你这里全写错了,真要这样,你的财产可都归我了。”
霍御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写错。”
“这是我合作的诚意。”霍御白解释,“是我的义务,你的在后面。”
祁宥暂且不管什么诚意不诚意,狐疑地往后翻了两页。
“婚姻存续期间,一方当事人祁宥需做到如下条例”祁宥匆忙一瞥,一页还没写完,他深呼吸一口,耐住性子看向第一条“婚后需与一方当事人霍御白同居。”
祁宥在心里冷笑,原来该死的同居就写在第一条。
第二条“出入公共场合,需要佩戴婚戒。”
第三条“不得与他人存在亲密关系。”
“三十三、禁止过量饮酒。三十四、禁止高危性赛车。三十五、禁止频繁参与夜间聚会。”
“五十七、每晚十点前必须回家。五十八、每天必须一起吃早饭。五十九、每周至少约会一次”
祁宥还没翻完,先气笑了, “霍御白,麻烦你搞清楚,我们是形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