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任务让喻萧衡眯起眼,他垂眸看着身前的污渍,淡黄色,像是已经浸入了布料,牛肉汤面的味道浓郁,他吸了吸鼻子,眼睛在明钰穿着的外套上滑了一圈。
明钰弯起唇,柔声问“怎么了”
他眼睛带着亮,如同看到一本有意思的书,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喻萧衡皱起眉,带着粉意的手指碰上明钰外套上的一个暗红色图标“衣服脱了。”
声音带着骄横,听得人耳朵发麻。
明钰低低笑了一声“为什么”
喻萧衡冷笑,脸上因为在温暖的室内待太久染上了薄红,抵在明钰胸前的那根手指用力,指腹陷进蓬松的羽绒,依稀感受到带着韧性的肌肉“我喜欢你这件衣服,你的客人弄脏了我的衣服,不该由你来赔我吗,明老板”
明钰舌尖舔了下上颚,他太喜欢这种戏码,让他浑身血液都躁动起来,从他见到喻萧衡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比所有人都能激起他的欲望。
但只有此刻,他才知道全身感官皆被调动起来的感觉是多么令人兴奋。
他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他想要更深层次地探索这个人。
修长的手指快要触碰上这个人的衣领,他瞧见过喻萧衡衣领下的脖子,纤细脆弱,皮肤很白的像是块酸奶,让人怀疑是不是用拇指揩上几下就会出红印。
不出意外,手被人拍开,用的力气不大,手背顿时酥酥麻麻的。
喻萧衡似笑非笑地说“你想做什么你的衣服快点脱下来。”
“好吧。”明钰顺从道,黑色羽绒外套褪下,露出里面仅穿了一件打底的身体,黑色的针织紧紧贴着皮肤,然后没入裤腰,肌肉的曲线一览无余。
他的脸明明看上去那样斯文,却有着一副性感的身躯。
喻萧衡在他凸起的位置多看了两秒,他喜欢一切长得好看的身体,而明钰的的身体是他见过中的最性感的那一个。
“喻先生,我的衣服给了你,我该穿什么呢”明钰轻声说,眼睛却牢牢盯着喻萧衡的身体。
喻萧衡一点点拉开银色的拉链,他天生怕冷,在全部脱下的那一刻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然后飞快将自己包裹进干净的黑色羽绒服。
衣服上的体温还残留着,包裹在身上时热烘烘的,喻萧衡缩了缩脖子,看向一直没有动静的明钰“不穿吗”
明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穿上衣服,然后眼睛兴奋地有些发红,在餐厅里浓郁的饭香下他嗅到了一点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干净的,清冷的,又让人忍不住深吸的味道。
喻萧衡只当没有察觉,他只张开了双臂,柔和的灯光下眼尾的红像是瓣桃花“怎么样,明老板的衣服我穿着还合适吗”
漂亮的精致的男人像是在索取拥抱,明钰深沉道“喻先生的身材样貌穿什么都好看。”
喻萧衡弯起唇“明老板说话可真好听。”
只有两个人的餐厅安静极了,暖气氤氲出温热的空气,明钰缓缓说“我只是实话实说,林董时常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呢。”
喻萧衡低低笑了一声。
墙上的挂钟哒哒响着,他看了眼时间,说“明老板,我们下次见。”
明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抬步上了二楼,餐厅的二楼是从前他们一家人住的地方,家具还照着记忆中那样摆放,因为时常打扫看不出没人居住的破败。
他坐在沙发上,暖气让他冒出了汗,包裹在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他闭上眼,一遍遍回忆。
明钰有个寻常人没有的能力,他的记忆很好,好得惊人,能轻而易举地回忆起喻萧衡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像是坐在影厅的观众,他脱离开来,让目光一寸寸扫视,最终停留在喻萧衡眯起眼让他把衣服脱了的时候。
就是这里。
明钰勾起唇,离开了气味纷杂的餐厅,衣服上的味道更加明显。
他动了动鼻尖,脱下过于保暖的衣服然后盖在自己脸上,逐渐得呼吸不再顺畅,像是喻萧衡轻轻用手拢住他的鼻子,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轻微窒息感涌上。
明钰胸膛剧烈起伏,他大口喘着气,衣服掀开时脸上带着潮红,那双冷静自持的眼睛生了点水意,翻涌的情绪快要把胸膛撑破。
他将腿交叉着叠在桌子上,冰凉的水从喉咙往下流,欲念消减了几分,从一旁翻出眼镜,再一抬眼情绪已经恢复平常。
手机振动,林将行的消息跳上来,他扫了眼,下一刻,房门被敲响。
明钰重新穿了件外套,一边理着衣服一边开门。
林将行大步走进,嘴上说着白天发生的事,突然,他皱紧了眉头,死死盯在沙发上那一团过于眼熟的衣服上。
白色的,帽檐处带有一圈长毛。
他上前翻动,在胸前的位置找到一个熟悉的标志,他抓住衣服放在鼻下,这个味道曾在无数次的梦中将他困住,让他不敢入梦又不舍睁眼。
“他来你这里了”林将行手上用了力,衣服被抓得皱起。
明钰推了下眼镜“吃了一碗面,可能是刚好路过吧。”
林将行毫不留情地质问“他衣服为什么在你这里”
明钰抬手指了指“林董,只是面汤洒在衣服上,我给他换了一件而已。”
林将行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惜他的助理天生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他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怀疑。
明钰暗暗垂眼“林董,您喝点什么”
“热水就好。”林将行说。
明钰坐到一旁,仿若为主公运筹帷幄的军事“董事长,今天如何,喻先生应当也在滑雪场。”
林将行又皱紧了眉头,在有些时候他很信任明钰,甚至觉得明钰就像是重生的一般,总能先一步知道许多未曾发生的事。
他的身世,公司上会遇到的危机,还有关于喻萧衡。
所有人都按照他说的剧情走着,仿佛一只提线木偶,被一只手牵引着上演一场好戏,而明钰是那个跳脱出戏剧,俯瞰全局的局内人。
“他和秦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将行思索着问。
明钰“林董还记得那场宴会吗”
满打满算还不过一个月,或许喻萧衡真的不过一时兴趣。
林将行目光幽暗,他完全忘不掉喻萧衡趴在秦浔身上的模样,尽管两人之间隔着很大的空隙,尽管在他看见时两人都神色自如,可那瓣带着水光的唇怎么也不能从脑海挥散。
秦浔亲喻萧衡了。
如何亲的,亲了多久,味道如何
林将行无法不嫉妒,那是他想了多年也没品尝到的味道,即便是在他们最亲近的那一年,他也只能接机用指腹去触碰。
脸色阴郁得快要滴水。
明钰小声提醒“林董,衣服都快要被您抓破了。”
林将行松开攥的过分紧的手。
明钰似乎能读到他内心的想法,在一旁说“林董,您何必在意秦总呢,秦总的名声您是知道的,他情绪感知度微弱,已经成为秦董事夫妻的一块心病。”
他突然笑了笑“再说,就像您常说的,喻先生的魅力还没有达到让所有人都念念不忘的地步。”
林将行的确说过这话,在面对喻萧衡时,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去说,但事实上,话里的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他摸索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闻着香烟燃烧的淡淡味道,他突然想问一问明钰,问问知不知道他和喻萧衡的将来。
过去他从没问过将来,他总认为人可以战胜既定的命运,他不推拒明钰的帮助,甚至有意配合,可他们之间到底只是利用关系,纵然那些配合多么荒谬,他也未曾多嘴问过一句。
可现在,他心痒得厉害。
这是碰见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的恐惧表现,对上喻萧衡,他没有自信,这同样代表着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注定再次成为匍匐在喻萧衡腿下的一条狗。
他不想再当一条可以随时被抛弃的狗。
刺耳的铃声打破寂静,林将行拧眉,只见明钰拿起手机走向卧室,门关上,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是医生打来的电话,病情恶化的通知。
明钰面无表情站在窗边,灯光点点,透过玻璃照在他显得沉静的脸上。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这通电话,只说“尽力去治,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明钰缓缓呼吸两秒,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将行问。
“没事,一个推销电话而已。”明钰说。
林将行却没放过他,一通电话的时间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锋利的脸上带着警惕与试探“你给萧衡换的衣服是谁的”
他紧紧盯着明钰明显不能外出的打扮,他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正在警告主人身边可疑人员的狗。
明钰缓缓垂眸“这个啊,董事长,当然是我的衣服啊,喻先生看上去很喜欢。”</p>